《太子妃为何三心两意》不见黄河

60、迟早疏远

　　“就差这最后一步了，你无论如何要帮帮我？”
　　小陈妃抚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凄然一笑：“不能了，我只怕会忍不住吐了。到时候，他也会迁怒于你吧。”
　　段季旻想起那天看到的画面，不禁一阵恶心。
　　可是……
　　“没几次了，你看他那行将就木的模样……你就再忍一忍，好不好！”
　　“你也知道他行将就木了，一个要死的人，已经死了一大半了，趴在你的身上，要几个人帮着才能做那事，换你你能忍得住？”
　　段季旻皱眉道：“你就是干这个的啊！难道你之前在崔家，崔麟会给你选择目标的权力？老的，丑的，你可以不要？”
　　小陈妃冷笑：“他倒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如今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全心全意地帮我，我可以许你一个善终！”
　　小陈妃闭了闭眼睛，像是已灰之木。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道：“二皇子为何突然不做太子了。”
　　“是为了让阿狸完全信任他吧。”
　　“原以为崔麟一死，二皇子与崔狸一定反目成仇，没想到竟等来两个人的婚事！”
　　“我二哥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我可以理解。
　　小陈妃看了一眼段季旻，带着讽意道：“五皇子自是处处与二皇子相同的。”
　　段季旻竟然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严肃道：“当然不是！我为什么要跟他一样，我又不比他差！”
　　小陈妃笑了笑，没言语。
　　“等我做了皇帝，你便自由了。再忍忍吧。”
　　“自由是什么？很值钱吗？”
　　“难不成你愿意被人当成工具，送给这个送给那个？”
　　那年烟雨江南，蓝落被那个人捡回家，就没想过“自由”这个词。
　　她知道自己高攀不上，就连做他的侍妾也是不配的。可是只要能远远地瞧他一眼，一辈子做个没什么本事的细作，力所能及地为他效力，又何必惦念那无根的自由呢？
　　可惜，她的鲁莽终是葬送了两个人。
　　如果不是他，那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她现在还会觉得恶心，未免也太矫情了。
　　比她惨，比她牺牲大的细作多着呢！
　　主子宽厚，不曾怪过她背叛了他；也或许是找着了妹妹，太高兴了吧。
　　“我这肚子里的孩子……”
　　半晌，段季旻才道：“留着吧。”
　　他稳了稳心绪：“我们得快一点，我哥不像是真的放弃太子之位……他一定有后续动作。”
　　“不是说，他要带着崔姑娘回云水族吗？”
　　“那又如何？杨宽还在这里，朝中大臣多拥戴他，他什么时候不能回来举事？掩人耳目而已。”
　　“这不是欺骗崔狸吗？他的心计也太深了。”
　　“他本来就如此……所以你得帮我，尽快叫那老家伙拟传位的诏书！”
　　“你既然要那个位子，又做了那么久的孙子，上次却还要那样子刺激他干什么？说不定你再跪着哄一哄……”
　　“我哄得他再高兴，他也是不会主动传位于我的，也不会传给我二哥，他满眼盯着你肚子里的这个呢！索性我把他气个半死，来个釜底抽薪，等他蛊毒发作之后，逼他禅位！”
　　小陈妃脊背发凉。
　　“那崔姑娘呢！你就看着她嫁人？”
　　“她跟我二哥这辈子没缘分了，阿狸定会弃暗投明的。就算崔麟不是我哥杀的，男女之间若无床事，迟早会冷淡疏远，我二哥也不会例外！阿疏恨他入骨，他又因为觉着对不起阿疏，始终留着阿疏的性命，这样他就永远不能如愿！”
　　段季旻两眼放光，似乎江山美人唾手可得。
　　小陈妃打量了一番段季旻，他的服饰，他的样貌，他的发式，甚至于他的气度，真的是和太子太像了。
　　还说不是较劲？
　　他是真的喜欢崔狸，还是只要是他二哥的，他都要抢过来？
　　“我叫人送你回去。”
　　段季旻送走了小陈妃，心中默默筹划盘算。
　　等二哥成亲去了云水族，老东西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只要小陈妃卖力一点，随时能要了那老家伙的命；届时就算二哥在途中听到什么消息，也一定来不及赶回来。
　　等他做了皇帝……自然有法子叫崔狸喜欢上他。
　　不过，她煮的面实在是太辣了，这一点得改。
　　段季旻不觉嘴角上勾。
　　黄昏时，落了一点雨。
　　段季旻撑着一把伞，缓步走到杜若宫，仰望二楼，已经点上了灯。
　　他如今意气激荡，没多想，便登上了二楼。
　　就算二哥在，他也不怕，谁规定崔狸是他的了？
　　段书斐并不在，只崔狸一人，在当窗吃着一叠子好看的点心。
　　青婉见到五皇子，全身的皮肉都不自在起来——二皇子虽然不会迁怒他们这些下人；可主子和二皇子一定会争吵起来。
　　青婉站在门边，让行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段季旻脾气好极了：“青婉，我有话同你家主子说，你快让开。”
　　“可殿下吩咐……不让您再来。”
　　“有什么事情我担着，你只管装作看不见，忙你的去。”
　　“殿下，真的不行啊……”
　　“都是皇子，你定要如此厚此薄彼？”
　　段季旻也来了火气，清婉害怕更甚。
　　崔狸捏着手上一块糕点：“青婉，你先下去吧。”
　　青婉无法，只得行礼退了下去。
　　走在廊上，她朝院子外看了一眼，总觉得今日冷清得有些不同寻常。
　　段季旻坐在崔狸的对面：“这是什么？我可以吃吗？”
　　崔狸压根儿不理他。
　　“还怪我呢！”
　　崔狸倒奇怪了：“怪你干什么？”
　　“要不是我建议你回梧桐丘……。”
　　“五皇子客气了，你一番好意，我岂能不领情。”
　　段季旻笑道：“我真没想到他那么奸诈……。”
　　段季旻说着，便很“自觉”地拿起一块，送入嘴中。
　　“好吃，不像是宫里的厨子做的，不会是阿狸自己做的吧？”
　　“不是我，今日份一早就送来了，我搁在这半天也没动它。”
　　段季旻道：“想来是请了新厨子了。”
　　“五皇子来找我，不是为了吃点心的吧？一会儿你二哥来了，你们又要吵起来。”
　　段季旻勾勾手指，要崔狸靠近一些。
　　崔狸白了他一眼：“有屁快放！这里哪还有人？”
　　段季旻被她骂的没脾气，索性道：“九月二十七，千秋立国日是你跟我二哥大喜的日子，虽说你们做不了真正的夫妻，可这以后，天下尽知你是我二哥的妻子，以后我再把你娶回去，难免要费许多唇舌，我是无所谓，就是怕你受委屈，所以……”
　　崔狸想：找个什么东西打爆他的头呢！
　　这么背德的事情他怎么就这么大方地说出口了呢？
　　不对不对，他是要鬼鬼祟祟来着，自己没让。
　　鬼鬼祟祟也不行啊！虽然她本来也没打算嫁给他二哥。
　　“嫁给你？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吗？除了你们兄弟二人我就没人可嫁了？再说了，云水族一辈子不嫁人的多着呢！干嘛非得嫁一个？”
　　段季旻倒也不怪：“阿狸自是想怎样便怎样，不嫁人，我们便毁云水族做一对野夫妻，也照样逍遥快活！”
　　“我呸！美的你！”
　　“总之我不管，我跟定你了。”
　　“我看你是吃定我了。”
　　崔狸乱说话，段季旻反而很高兴：“这话应该反过来说……”
　　崔狸露出一点极微小的笑容，又很快敛去，突然问道：“我哥的死，跟你有没有关？”
　　段季旻猛然一愣，本能便否认：“自然没有！我岂会叫阿狸伤心？”
　　崔狸深深地看着段季旻，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若是我做的，定叫我碎尸万段，化为齑粉而死！”
　　崔狸深吸一口气：“我姨娘呢？”
　　段季旻显然没料到崔狸还有此问，更加意外，半晌才放软了声调：“阿狸，你为何平白怀疑我？你该想想，谁能从中获益才对。去年你进宫的时候，我二哥正风头无两，若不是我父皇醒来，他……”
　　段季旻压低了声音：“他跟做皇帝有什么区别？”
　　是了，是的，人人都可以这样猜测，因为这样最为合理：段书斐位高权重，炽焰金对他最有意义，旁人就算有了这东西，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而且，当日她被绑架到梧桐丘，张二狗明明说是那些追影卫杀的甘姨娘。
　　追影卫效力于太子，所以……
　　可当时她在短时间的震惊之后，并没有真的相信此事。
　　他去梧桐丘找她的时候，还多此一举，去收拾姨娘的屋子，却又是为何？
　　崔狸虽然很怕自己因为对他动了情，便一叶障目，凡事都替他着想。但无论怎么想，都觉得太子不是那个会对姨娘下手的人。
　　这么一想，崔狸似乎有些明白，便意味不明地看着段季旻。
　　段季旻笑得有些不自在：“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更没道理做那些事情！”
　　崔狸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我……还没吃晚饭呢！”
　　“谁说我要留你吃饭了？”
　　“阿狸让你走……你没听见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段书斐来了。
　　“二哥……你来多久了？”
　　段书斐看向崔狸，就这么刹那功夫，那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久到足够听见你挑拨我与阿狸的关系！”
　　“我也只是合理的推测！”
　　段书斐一句话都不想与他多说，只一个字：“滚！”
　　段季旻故意慢吞吞站起来：“阿狸，你可想好了，我等你消息。有我在，这天下就没有强取豪夺的事情发生。”
　　崔狸哭笑不得。
　　段书斐佩剑出鞘，似乎段季旻再不走，他真的会将他血溅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