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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独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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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叔斐看着那盏异样青灯,缓缓开口道:“你是何人,敢在宫内私自祭拜陈氏?”
那盏青灯下浮现一张枯槁的脸,段叔斐一时觉得有些眼熟。
“你是……?”
“殿下似乎认得老奴呢!殿下曾带着娘娘一番心意去质问娘娘,怒气冲冲地跑过去,好险在门槛上绊一跤……”
段叔斐想起来,当日他跑去长宁宫时,确实好险绊倒,当时有个中年宫女在一边嘱咐他小心。
当时他还觉得怪异,现在想来,是那宫女说话的语气过于亲昵,叫他有些不习惯。
“你守在这里做什么?长宁宫的人应该都被赶出宫了才对。”
“是啊,陛下很怕留下娘娘在世的痕迹,将旧人全部赶走,东西全部焚毁。十多年的情分重视不值一提。”
段叔斐皱眉道:“无论如何,你犯了死罪。”
“我并不怕死,娘娘也不怕,死得不明不白倒也无需分辨,可是……她不忍殿下一再被人蒙蔽利用。是以托老奴,将一样东西交给殿下。”
段叔斐内心的不安一阵阵上涌,面上虽然还算平静,右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崔狸。
崔狸吃痛,微微挣扎了一下,段叔斐察觉到她的不适,便放开了。
但是崔狸又握了上去,握得很紧。
“我与陈氏素无往来,她为何要送崔狸礼物,又留了什么给我?我又会受谁的蒙蔽利用?你简直一派胡言。”
太子的手湿滑无比,崔狸从未见过太子这般紧张,便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殿下,娘娘要我问你,皇后死了,你为她复仇,是不是不惜一切?”
段叔斐心跳如鼓,半晌才咬牙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有,”宫女继续道,“若是你为了复仇,做不成太子,也活不成,代价极大,你还会为皇后复仇吗?”
“你到底是谁?”
“娘娘说了,太子如果只想做一个好皇帝,只想勤政爱民受人敬仰,那便杀了老奴,从这里走出去,长宁宫跟永安宫一样,一切痕迹都被掩埋。”
窗外风摇影动,发出沙沙声。
段叔斐凝神听了片刻,竟缓缓松开右手:“那便成全你。”
“殿下!”崔狸本能地想要阻止。
但心脏似乎涌入喉腔,叫她一句话也喊不出来!
寒剑拔出几寸,那宫女闭上双目,甘心等死。
“也好也好,娘娘或许有些伤心,不过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结局。”
长剑寒光闪过,一抹鲜血从她的脖子上流下,染红衣襟,随后她的身子缓缓坠了下去。
“我可从来没有什么好奇心。”
段叔斐丢下宫女,拉着僵立的崔狸转身离开。
下楼的时候他感觉到崔狸脚软得厉害,索性回身横抱起崔狸,朝东宫走去。
回到杜若宫,他召唤侍卫,低头耳语了几句,一抬头,崔狸已经上楼进了卧室。
段叔斐跟上去,站在门口与崔狸默然相对,随后才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没有……”
“你分明就有,问吧。”
或许是段叔斐诚恳的态度鼓励了她,崔狸到此时才敢稍微流露恐惧:“殿下……你杀了她,对,她死了,可是没关系,她一定是该死的,殿下不会无缘无故杀人,这我是知道的……可是她流了好多血,殿下你为什么不轻……轻一点……”
“阿狸……”段叔斐伸手去抱她,她朝后缩了缩。
“你相信我,我有非杀死她的理由。”
“我信的……殿下,就是她话还没说完呢!殿下……你为什么不听她说完?”
“阿狸你听我说,她在长宁宫等我,一直没被人发现,是有人等着我去引她说出那些话来,好置我于不义;当时一定有人藏在楼上,她绝对不能再说下去,就算我不杀她,我走后那人也会杀了她;她那些胡言乱语,死无对证会连累到我……!”
崔狸看太子的眼神变得非常陌生。
“你不信我?”
“我……信的,殿下是好人。”崔狸虚弱地说。
段叔斐知道,已经没法解释清了,气恼道:“我今晚就不该要带你,去招惹那些是非!”
这话更是让崔狸的心比寒潭还冷。
她眼里的太子包容心善,孝顺爱民;她没看见的太子,冷血嗜杀,不择手段。
什么叫做不该带她?她没看到那些,便可以没心没肺地享受太子对她的好吗?
她回想起第一次见太子时,东宫那淡淡的血腥味。
“阿狸,你听我说,在这宫里一招不慎便满盘皆输,接下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是非当这个太子不可,也不是怕死,可是我还有事没有做完……你能懂?”
崔狸不看他,机械地点了点头。
段叔斐心痛无比:不知道她是根本不信他的话还是在怕他。
“所以……皇贵妃你是逼死的吗?”
“……当然不是!”
“可是你为什么要送她弓呢?”
“因为她不配……我只是想要敲打她一番,叫她知难而退。”
“你是威胁她的意思?”
“我……是,但我并没有想要她性命,想要她性命的是……”
他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竟无法撇清,皇后死后,他便养成了冷酷的性子,牺牲几个无辜的人,他本不会考虑太多。
更何况,她也不全然无辜不是吗?
崔狸没追究他话里的意思,似明了地点了点头。
段叔斐见她有些发抖,便走上去,替她拢好被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段叔斐头一次觉得无力,也是头一次考虑崔狸身在东宫,能否事事置身事外。
今日还只是被她误解,他日她身份暴露,只怕……
“我今晚来找你,本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见你睡了,我便打算等你醒了再说。”
“殿下要对我说什么?”
“过几天我要出宫呆些日子,你在这杜若宫好好呆着,等我把眼下这件事完成,便……便……”
崔狸不解地看着段叔斐。
段叔斐索性将自己的安排说出:“阿狸,这段时间会有人盯着东宫举动,我便不来看你了;这宫里有人保护你,你只要不出这杜若宫,便不会有人拿你怎样。但你切不可莽撞,不可与人结交,更不能乱说话。”
虽然有些难受,但崔狸还是道:“那我想回梧桐丘。”
“那怎么行,今时今日,你一步也不能离开东宫。”
“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真的崔家小姐。“
“你怎么就是说不明白!你既进了东宫,自然有你的使命,哪能像以前一样自由自在?”
“……”
“我知道这很难解释,但是阿狸,无论发生什么,你要信我。”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就知道要我呆在宫里,你要我怎么信你?”
段叔斐意识到自己有些不讲道理,便放软了语气:“不是不告诉你,是时候未到,你多知道一分便多一分危险,你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回来,便对你和盘托出,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太子眼神太过炽烈,也不知是不是城墙上的那一次呵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愿去追究那些叫人痛苦的事情,好久之后,崔狸终于点了点头。
段叔斐整个人都似放松了一般,伸手解下崔狸的斗篷放在一边,柔声道:“睡吧。”
两天后,陆太锋从沧州回来,风尘仆仆去见太子,段叔斐在书房,一抬头便知道他成了。
陆太锋人还在一丈开外,嘴便开始叨叨:“沈登拿到那份账簿,我都没说话,他便发起疯来,当晚又是请我喝酒,又是邀我同榻,要不是摸不准我心性,只怕各种好处作乐一样不缺;我呢,偏偏卖他十几二十个关子,我就什么都不说,哎我急死他!殿下你是没看到他那张脸,我从来没见过花酒能喝得那么哭丧的。”
“辛苦了!花酒要是喝得不尽兴,我找人陪你喝。”
“哎呦殿下您可别跟我来这个玩笑,人家……又没见过世面。”
段叔斐心情大好:“再等等,沈相若还无举动,我们只怕少不得要杀几个人了。”
陆太锋知道这说的是太子自己找来演戏的城墙难民。
陆太锋皱眉道:“殿下真的要如此‘投诚’?”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最早今天,最迟明天,沈登便会被人检举,还会呈上你与其勾结的证据,陛下会判你知情不报之罪,少不得你要受些罪;我后天便带沈疏出宫去枫山温泉行宫,这边替他‘杀人灭口,销毁证据’,我不信他按捺得住。”
陆太锋心中鼓荡振奋,那种嗜血的狂热蠢蠢欲动:“殿下,等你回来,西唐便是新篇章了。”
一时间,太子的表情变得冷酷无比:“无论如何,沈相我一定要他死。”
***
沈疏前两日休沐回去了一趟,见了父亲,原以为他会因为皇贵妃新死,太子禁足而忙碌烦心,谁知道他看起来心情像是很不错。
沈相问了她在东宫的一些情况,得知太子对她不错,尤其近日赏赐不断,那神情就愈发得意了。
皇帝重新执政,皇贵妃用太子所赠生辰礼自缢而亡,陆太锋因为与沧州别驾沈登勾结被拘禁:太子只怕是要走投无路了。
冬至前夜,在千秋节登上城墙告御状的难民不明不白死在牢里,太子查了近半年的沧州兼并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份心意,沈相勉强收下。说句实话,靠那几个难民和一本破账簿便想拿他怎么办,那可有些天真了。甚至哪怕他现在立刻娶沈疏为太子妃,那又如何?
他要什么,太子应该知道。北方三州的土地买卖,他不希望再束手束脚。
过几天,等人都上京了,他会将三州十二位大地主引荐给太子。
崔狸入宫的第一个冬至,是夜大雪。
蘅芜宫生了炉子,温了酒,太子穿着常服当窗临帖,神色淡然,沈疏偷看过去,竟生出几分悠长闲适来。
太子殿下这阵子几乎天天来杜若宫,说是无事来临摹小梅园的红梅,大部分时间倒很懒散。一幅画,不过只描了样子,每日添几笔罢了。
或许是因为被禁足的关系,太子心情似乎不大好,有时候画着画着,便出了神。
沈疏倒是觉得满足:默默相伴,岁月静好,大抵如此了吧。
崔狸一斗篷里都裹着吃食,冒着大雪一路跑到蘅芜宫。
她冲得太快,登上殿阶时滑了一下,斗篷里的吃食呼呼啦啦落了一地,人也滑得不轻,好半天才爬起来,先是检查自己的手,又挽起裤腿,查看膝盖上的伤口。
从佩玉楼看下去,她膝盖上红了一片,想是摔得不轻。但是她没有过多停留,爬了起来,将滚落下去的吃食一点一点的捡起来。
“殿下在看什么?”
沈疏靠近窗子,于是段叔斐朝掩着的那半边让了让。
是她啊,她来蘅芜宫干什么?还傻乎乎地带那么多吃的。
崔狸将吃食全部捡起来兜好,突然抬头看去。
一见沈疏,崔狸便开了笑脸:“阿疏……”
沈疏点了点头:“有事吗?”
“嗯……没事……”
见沈疏没有邀请她的意思,崔狸便主动道:“就是这不冬至了嘛,殿下这些日子也不在宫里,我觉着怪冷清的,便想找你一起过个小年。”
“找我过小年?”沈疏惊讶道,朝那半扇窗后的段叔斐看去,他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沈疏自然不希望这个时候有人来打扰,便道:“崔姑娘回去吧,我与你非亲非故,又没什么可聊的,我看不必凑在一起过年了吧。”
有一会儿没了声音,段叔斐正以为她默默走了,谁知道她的声音又响起来:“阿疏也没有回家,我也不能回家,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咱们也喝点酒,吃点饺子,不好吗?”
沈疏笑容极淡,几乎看不出讽意:“我不会喝酒,也不会包饺子,要辜负崔姑娘一番美意了。”
“哦……”
“太冷了,我可要关窗了。”
“阿疏!等一下,我把这些吃食给你吧,特地带给你的,总不好再这么带回去。”
崔狸这么说着,便又往上爬。
沈疏对段叔斐为难道:“怎么办?”
段叔斐也皱了皱眉。
“我真的不要,”沈疏朝下轻喊,“我这里不缺吃的,而且我也快睡了。”
“阿疏在开玩笑吧,这冬日天黑得早,可这才申时末刻,你便要睡了?我听说朝晖殿今晚放烟花呢,蘅芜宫地势这么高,一定能看见,我借你这地方看看呗。”
“你……”
这人怎么这么穷追不舍的,脸皮也忒厚了吧。
就在沈疏搜肠刮肚想着怎么拒绝的时候,段叔斐突然推开他那边的窗,居高临下,淡淡地注视着崔狸。
崔狸愣住了。
好像……也没有很意外。
沈疏本来也没撒谎,也无甚愧疚。
崔狸的人视线在两人的脸上快速看了几眼,便低下头去,脸上发烧。
“殿下……也在呢,那我不打扰了,再见……再见。”
崔狸慌慌张张又跑下去,斗篷里的吃食落了一地,却顾不得捡。
段叔斐看她跑起来的姿势,一瘸一拐的,想是刚刚摔得不轻。
天寒地冻,地湿路滑,崔狸便在两人的注视下,以非常滑稽的姿势逃离了去。
沈疏尽力收拢住嘴角的笑意:“殿下,关窗吧,阿疏好冷。”
段叔斐道:“好。”
一回头,桌案上放着几样精致菜肴和两瓶酒。两个人的小年夜便开始了,崔狸想吃的饺子自然也是有的——中原人过冬至的习惯。
沈疏给殿下倒了杯酒:“这天可真冷啊,殿下暖暖身子。”
段叔斐将酒杯送至唇边,却并不喝,只道:“阿疏不陪我?”
“殿下,阿疏自小便不会喝酒。”
“那多可惜,我要一个人喝闷酒了。”
沈疏知道太子不会哄人,只好主动一些:“殿下既如此说,那阿疏怎么样也要陪殿下尽兴。”
段叔斐将酒杯递了过去,与沈疏轻轻碰杯。
或许是这屋子里炉火生得太旺,沈疏又喝得太快,她那张本来清丽的脸上春意渐浓,妩媚横生。
段叔斐却像是有心事,一杯接着一杯灌下去,似不会醉。
“殿下,我们一人说一句祝酒词吧。”
“好。”
段叔斐略一沉吟,便道:“双履归去,天下太平!”
沈疏一愣,似乎品出一些意味来,含羞带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雪夜围炉,最是人间胜景。如果段叔斐没有趁着沈疏大醉,出去收了一封信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蘅芜宫外停着一辆华丽马车,宫人太监以及侍卫乌压压静静等候。
段叔斐搀起沈疏道:“阿疏,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沈疏醉中不忘太子被禁足一事,娇媚道:“殿下可不能出宫哦!”
“阿疏不必担心,一切交给我便是。”
段叔斐扶着沈疏上车,随即自己也上了车。
宽敞的马车里铺着寸厚的狐皮毯子,手炉香薰一应物事齐全。
沈疏酒意正浓,手脚无力,身子软绵绵向殿下靠去。
本该是意识模糊,可是她离太子从未这样近过,他冷峻如雕刻般的下颔和微微滚动的喉结离她不过半寸!
强烈的男子气息令沈疏心如鹿跳,气氛暧昧至极。
她觉得,只要殿下稍一动作,自己便要随他化了去。她醉中胆大,不禁微仰起头,闭起双眼,做出承恩的样子。
段叔斐搭在膝上的左手抬起,捏住沈疏的下巴。
沈疏感受到他的抚触,胸口起伏着,紧张得几乎不能自禁,可是,等了一会儿……殿下却无进一步的举动。她不禁睁开眼睛看他。
殿下的眼神并无热烈,左手轻轻推开她的下巴,令她侧过头去:“阿疏醉了。”
他掀开帘子,轻声道:“醒酒汤。”
“是。”
太子动作语声俱是轻柔,可是沈疏还是为自己刚刚的失态和太子的清醒感到屈辱。
这还是在马车上,四周不是侍卫便是宫人。
这种情况却对着殿下媚态横生,怕是叫他看轻了去。她如何能如此旁若无人地求殿下亲近?一想到这层,她脸如炭烧。
好在太子似乎并没有留意她,只掀着帘子看雪,沈疏喝完醒酒汤后,也不敢再做出那些醉态了,便坐得端正些。
“殿下,我们这是去哪里?”
“今日大雪,天寒地冻最宜泡汤;整日在宫里呆着,实是把人给闷坏了。”
沈疏有些忐忑:“我们是去……枫山行宫?”
“正是。”
沈疏刚沉下去的心又被殿下撩拨得兴奋起来,只因为枫山温泉行宫是当年陛下赐给皇后的疗养行宫,皇后有痹症,陛下特许她冬日搬到这边来住,泡汤疗养。
沈疏早听说过,殿下的生母极其美貌,刚嫁过来的时候可谓三千宠爱在一身,予取予求。
后来因为皇后病重而亡,陛下思念皇后,怕睹物思人,这行宫便一直封着。
可是,殿下为什么要带她来这么重要的地方?
沈疏故意道:“殿下偷跑出来,还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你不明白,枫山宫多年封闭,里面什么情况尚不清楚,所以我多带些人,也好收拾打扫。”
用不了多久,整个宫室就都会知道,从来不出宫玩乐的殿下带着沈相的千金去了枫山温泉行宫。
太子与沈疏各有各的心思。
一路迤逦,走了两个多时辰才抵达行宫。宫道灯火高悬一片,在漫天大雪下格外璀璨。
“殿下……这里真得太美!”沈疏钻出马车,不顾冷风侵人,便着急跳了下去。
行宫里更是装饰得辉煌灿烂,穿过重重殿门,又绕过一座高如楼宇的假山,轻纱掩映中,一大片氤氲泉水微波轻荡。
与东宫不同,这里宫女如花满殿,往来如织,见到太子与沈疏,纷纷屈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沈姑娘。”
沈疏心潮荡漾,不只是因为她与太子在一起,还因为她与太子并肩,是世界上最最自然的事情。
这不仅仅因为情意,还因为权力。
果然,这世间女子谁不爱那高高在上的男子呢?
段叔斐携沈疏登上琼楼,楼上空无一人,却安置了几样精致小菜,一壶美酒,温度刚刚好。
“殿下,我倒觉得,这里才该作殿下起居之处,东宫——真的太冷清了。”
“委屈你了。”
“阿疏不是这个意思,殿下,你知道,只要能见到殿下,冷清热闹都是好的。”
段叔斐笑道:“我开玩笑的,阿疏不要当真。我们稍微吃一点,填饱肚子,稍后你便可以去泡汤。”
“殿下不去吗?”
“我还有一点公务要处理,你自便。”
“阿疏可以陪着殿下。”
“不必了,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安顿好便来。”
“那阿疏等你。”
段叔斐微微点头,陪沈疏坐着,一会儿有人敲了敲窗棂,太子道:“我去去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