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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第 103 章 ...

  •   特殊癖好

      六月份的时候,团里开除了一名新兵。
      新兵是沈阳人,去年12月份入伍的,新兵二个月训练后分在炮营,就是李光明当排长时的那个营。是在一次点验时,指导员发现这个兵有问题的。部队为了防止战士私藏弹药或其它违禁物品,隔一段时间会搞一次点验,尤其是在实弹射击训练后,一定要对战士物品进行点验的。点验时,战士把所有个人物资都摊开,让干部逐个检查。那天点验时,当指导员去翻新兵的包时,新兵有点护着不让翻之意。指导员就知道里面有内容了,强行命令兵把包全部打开,把里面物品一件件掏出来。兵扭扭捏捏极不情愿地向外掏。指导员看到一件色彩鲜明的衣服在兵的包里露出一个角,兵没掏出来,而是向里塞了塞。指导员制止了兵,自己动手把那件色彩鲜明的物品掏出来,原来是一件女人的胸罩,再往里掏,又有一件胸罩和两条短裤。指导员拎着胸罩就问兵怎么回事,兵说是从家里带来的,只是为了好玩。这时全连的战士都停下来向新兵这边张望。指导员觉得这样太张扬了,于是就把新兵带到房间审问。兵一直说是从家里带来的,只是好玩。指导员觉得这是心理上的问题,要好好的教育。
      指导员是多了份心眼的,私下里就和几位家属在的干部说了这个问题,让他们回去问问丢了东西没有。有家属的干部一问,才知道那些东西确实是家属的。家属丢了一两件内衣,也不知谁收走了,又不好开口,所以兵拿了家属的内衣就一直没暴露。如果不是点验,事情真的就过去了。
      事情就在全连传开了,其他战士可不是干部的素质,三三两两的在议论这件事,一些粗暴点的老兵干脆直接骂新兵是他妈的心理变态。新兵的班长觉得兵出了这样的问题是班级奇耻大辱,如果是抽烟、喝酒、打架的事都可以原谅,这样的事都没脸向外说。班长当晚就开了班务会对新兵进行批评了,还让班级每个人轮流发言,揭批新兵这种不耻行为。说到气愤处,班上前就给新兵两个耳光,骂道:“部队怎么会把你这种人渣招进来!”
      新兵觉得已不能在连队待下去了,别说班长、干部会不停地对自己“教育”,就是其他战士也是嘲笑的面孔。新兵半夜里悄悄地爬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就准备逃了。那晚又刚刚有新兵的哨,新兵夜间利用站哨的机会溜出了营门外。可毕竟是个兵呢,十七、八岁的年龄,又没有社会经验,炮营那地方又是鸟不拉屎的,离公路还远着呢。新兵面对着黑黑的夜有点害怕了,蹲在田地边就哭了,不是放声地哭,而是不停地抽咽。四月的天,夜晚还凉呢,新兵蜷曲着身子,慢慢就睡着了。
      指导员下半夜查铺查哨时发现新兵不在位的,立即把班级人员叫醒,问新兵哪去了,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有知道的,又把那晚其他哨兵叫过来问,仍是没人知道。指导员紧张了,立即叫醒了连长,经过商量,还是报告营里吧。这样的事谁都不敢遮掩与拖延,出了事,营、连、排、班都要受到处分。副营长知晓情况后,立即上报了团里。副政委连夜便带着军务股一位参谋过来了。指导员把下午的点验情况向副政委汇报了,班长没敢说打了新兵。副政委立即在炮营召开一个紧急干部会,把人员派往附近的公路口、汽车站、火车站去拦截新兵,同时又让人在营区再搜巡一遍。
      新兵是第二天上午被一个老农发现的。老农见新兵一个人在田地里哭,想着新兵一定有什么事,还是个孩子呢,于是就把他领着到营区找干部去了。副政委见到了新兵,才把一颗心放下来,立即让炊事班给整点吃的,然后再为新兵包一顿饺子。苏北地区的驻兵,一天三顿以大米为主呢,给新兵包顿饺子,也是暖暖兵的心,让兵安定下来。北方的兵,过多的话有时还不如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更有教育效果。
      饭后,副政委把新兵带到营部,单独和新兵聊着,告诉新兵拿女人的内衣是件不健康的行为,让新兵把这种习惯改了。副政委还对新兵说,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改正了缺点,在部队好好干,一样是个好兵。同时,又关切地问新兵在部队还有没有什么生活困难。副政委四十来岁了,孩子和新兵差不多年龄,又是爱兵如子的。因此,副政委几句话把新兵温暖的热泪盈眶。新兵说不想在这个单位干了,让领导把他调别的单位去。副政委也知道新兵不好意思在炮营待了,想着把兵放在这边也不放心,如果哪天真跑了,这慌天野地的还真不好找。于是,副政委当天就把新兵带回了团部,安排在一个步兵连队。
      秉性难移呢,浸入骨髓的东西想改是不易的。
      团部这边家属更多了,一个小卖部里有好几个家属,而且有长期随军的。新兵再次拿家属的内衣时,不是被点验时查出的,而是被一个家属亲眼发现的。家属是小乡镇出来的无工作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哪有修养冷处理这样的事,见到新兵去摸衣服时便开始尖叫:“抓流氓啊!”
      因为这件事,家属还和新兵现任指导员吵了一架。家属上下班一般骑自行车,经过大门时不下车,哨兵去拦时还骂哨兵。家属能随军,老公一般都是营职了,这些女人老公有点权便飞扬拨扈的,哪会把一个哨兵放在眼里。哨兵挨了骂,便回去向指导员诉苦。指导员便在全团干部会上把这事捅出去了。团长、政委指桑骂槐地把有家属的干部说了一通。干部回去又把家属骂了一顿。出了新兵拿内衣这样的事,家属便觉得抓住把柄了,披头散发,手掐着腰,咬牙切齿地在连队门前骂道:“有什么样的领导就教育什么样的兵,是不是在家用他姐妹的内衣用惯了,才把这种习惯带到部队来了。”指导员被骂得直跳,对哨兵说:“下次这个贱人过大门时再不下车,你们上去把她的B给我撕破。”指导员心里也窝火啊,觉得团领导把这个烂摊子推给了自己,现在出事了,让自己跟着擦屁股受气。于是,指导员又去找副政委,说他们也不要这个兵。
      现在,新兵在全团都有名了。茶余饭后,官兵们都在津津有乐道地谈论这个话题。新兵呢,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臭名昭著了,所以副政委再找他谈心时,便说不想干了,想回家。步兵连队又是比其他连队辛苦点的,新兵也不参加训练,一个劲地闹着要回家。最后,副政委又把新兵调入通信连。通信连技术性强,训练少点。同时,通信连是团直属单位,和其他单位有点距离,相对独立的。最主要的,通信连那边没有随军家属,整个连只有一位老技师家属随军了,但住在机关家属院中。
      副政委在查看新兵心得笔记本时,发现一篇新兵写给他新兵中队时班长的一篇日记,文章的爱昧程度已超过正常男性与男性之间的关系,好象两之间还有过什么行为发生。副政委却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四十来岁的人了,在部队干了二三十年,什么没见过,什么不明白。副政委把那位班长找来,让他做做新兵的思想工作。新兵的丑闻是全团皆知的,班长这时候哪敢承认自己和新兵关系融洽,那岂不是在说明自己也有问题!班长说,新兵中队时,这个吊兵是我们班素质最差的,经常被我操练,这样的吊的兵我都不想见到,还做什么思想工作。
      新兵这时候已决心离开部队了。团部就在国道边上,离县城近了。在步兵连时,新兵又跑了一次,这一次是在车站被抓获的。副政委把新兵放在步兵连队时就对连长、指导员交待过了,让连队把兵看紧了,所以新兵稍有动向,人员就开始对其特别关注了。新兵到了车站,还没来得及买票就被跟在后面的人拦住了。团领导觉得新兵实在是教育不好了,于是便上报师军务科,要求开除新兵军籍,遣回原籍。处理通报发到装备处时,是李光明接的,其中一条就是新兵心里不健康。
      李光明见过这个新兵。那天机关和通信分队都在游泳池进行游泳训练,这个时候李光明也是独行客的,一圈游下来自己就在池沿上坐着休息。新兵也坐在池边,坚决不下水。一位老兵大概是他的班长,在旁边骂道:“你他妈像不像个男人,软不拉叽的,下水会死啊!”新兵辩解地话都没有,而是一脸忧戚地坐着。新兵不是北方那种高大型的,却是个瘦小男人,甚至该叫男孩呢,一张脸虽然晒黑了,可遮不住一份单纯与幼稚,刚长青春痘的年龄呢。
      召开全团大会宣布对新兵处分决定时,李光明也参加了。命令也是副政委宣读的。副政委读着读着就忍不住失声哭了。副政委说:“这个兵从出事那天起,我便开始做他的思想工作,想尽一切办法来挽留他,可最终都是失败的。这个兵,我可谓花了很大心血,再宣布对他处分时,我感到很心痛。他和我的孩子是同龄的,我的孩子正读高三,处分他就像处分我自己孩子一样难受。在此,我只能说其他战士要以此为戒,也诚心地希望他走上社会后能做个好青年,对社会有用的青年、、、、、、”
      会场一解散,便是叽喳的议论声,特别是机关这边,又不用集合带回,散兵似的,三五成群地议论着、谈笑着。李光明只觉得有点心痛,人又是呆滞的,会场人都走了,才磨蹭着往回走。还没到办公室,便听见里面的说笑声很大。赵助理的声音:“现在的年青人真是搞不懂,你说那女人的内衣有什么好的,看着都脏,骚轰轰的还往回拿。”通讯员声音:“听说他和新兵中队时的班长很不正常呢。”老志愿兵声音:“拼刺刀啊!”姜助理声音:“是社会变了还是天生的,现在玩这种另类的人怎么这么多,听说修理所走的那位技师也是不正常的。”李光明推门进了办公室,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人员表情讪讪的,接着就散了,一个个的离开了办公室,搞的姜助理望望这个,再望望那个,一脸的茫然,最后也离开了办公室。房间里只有李光明一人呆愣愣地坐在那儿,刚才喧闹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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