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低吟》季风99

3、第 3 章

　　莫管家瞄了眼神色凝重的张院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唉，夫人已逝，难道真有另外的隐情？不敢往下面想。
　　他又看了看毫无血色的大小姐和神色俱疲的芸烟，心里一阵苦涩。
　　“药方给我吧。芸烟，你照顾好大小姐，府里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是啊，风雨飘摇中的宰相府不能再出事了。他好想这一切马上就能结束，宰相府又回到从前。
　　听到莫管家此言，芸烟默默地把手里的药方递了过去，眼里噙满着泪水，硬是在眼圈打着转而没有滑落。
　　这可不是芸烟多想，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经张院首仔细查验，宰相夫人的体内有软骨散的残留，难怪苏宰相坚持让自己先来查验苏夫人，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什么人会给宰相夫人下药使她丧失功力，正好马此时发狂而不可控。如果说这是巧合，怕连三岁的孩子也不会相信。
　　有人想要他们的命！
　　苏浅浅在被芸烟背离去之前，张院首想好了收集证据，到时交给宰相大人自己定夺。
　　今日的宰相府着实热闹。
　　太医院的太医们被皇上排着队走马灯似的撵进府给苏宰相诊治，京兆府也不甘落后，前后府尹大人和下属们也是马不停蹄的进进出出。
　　京兆府是来调查马车事故的。
　　府里的下人们三三二二的交头接耳，生怕自己与此事牵上了关系。下药谋害主母和老爷，是嫌自己的命长吗？
　　和外面的嘈杂相比，苏浅浅的浅云阁里落针可闻。
　　大小姐苏浅浅还在昏睡中，贴身丫鬟芸烟双眼哭得红肿，趴在苏浅浅的床头寸步不离。生怕她一个错眼，大小姐醒来会做傻事。
　　任谁遭遇这种变故也会受不了，更何况是京都第一贵女的大小姐。
　　芸烟看了眼没有血色，紧闭着双眼的大小姐，心道张院首的药真是好使，这会的昏睡对大小姐来说是多么及时。
　　这会她竖起耳朵，想听听外面都有谁在。可仆人们生怕吵到了主子，偏连走路都颠着脚，没有一点声响。
　　芸烟心里计较了一番，大小姐现在肯定不会立马苏醒。
　　她艰难地站起了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正巧丫鬟凝香手里拿着件衣裳走了过来。
　　芸烟招招手，凝香很是乖巧福了福身子，“见过芸烟姐姐，可有事吩咐？”
　　芸烟是大小姐贴身丫鬟，就是管事许嬷嬷都对她礼让三分，凝香只是二等丫鬟，自然是恭敬的紧。
　　“你把手里的事情交待下，今日的任务主要就是打听主院里老爷的情况回来告诉我。还有大夫人那边京兆府的安排和结论以及后续的打算都要仔细了。可懂？”芸烟咬着唇，本想再说打听下表姐芸香的状况，想想还是把这句话咽进肚子里。她相信老爷不会不管不顾的，现下把大小姐照顾好最是要紧。
　　凝香瞄了眼双眼肿似桃子的芸烟，很是乖巧地点点头，“请芸烟姐姐放心。”
　　芸烟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不，母亲，您别走，母亲，”苏浅浅嘴里呢喃着，猛地睁开了眼，头上身上满是汗珠，怔怔地盯着雕花的帐顶，还没从混沌中醒过神来。
　　“大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啊。”芸烟伸手绞了帕子给大小姐擦拭着汗珠，一边安慰着。
　　“芸烟，现在什么时辰了，父亲他怎样？”苏浅浅摇着木胀胀的脑袋，努力地保持着清醒。
　　“大小姐，现在已经是申时。太医院的太医轮流到府上给老爷问过诊了，具体的治疗方法还在商议中。”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父亲。”苏浅浅哑着嗓子说道。
　　母亲已经去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父亲。
　　啊，母亲！两行热泪流了出来，她心口堵得生疼生疼。
　　“大小姐，”芸烟吸着鼻子抽抽嗒嗒的，泪也是顺着脸往下流。
　　等到她们主仆进了主院，便见苏宰相现时躺在床塌上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则聚在偏院里商量着什么。
　　“父亲，”苏浅浅强忍着悲痛，“您好些没？太医们怎么说？”
　　苏明朗心里很是清楚，双腿到现在都没有知觉，怕是凶多吉少。看着女儿脸上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安慰着：“浅儿放心。皇上下旨让太医院救治，为父没事的。”
　　苏明朗示意女儿坐在自己身旁，伸手抓住女儿冰凉的小手，心疼的紧：“浅儿，为父已经派人去国子监给你两个弟弟送了信，他们很快就能赶回来了。你还在病中，多注意休息才是。”
　　“浅儿省得。父亲您到底经历了什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苏浅浅瞟了眼苏明朗盖着薄被的双腿，心里一阵绞痛。
　　父女俩有意避开苏夫人的话题，不想在这个时候戳心窝子。
　　可他们不想，有人却会上杆子，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苏明朗正想和浅儿说着什么，门口又糯又甜的声音传了过来：“老爷，听说你派人去国子监叫回翰儿了？呦，浅儿也在这儿呢，你的身子好了？老爷受了伤，可别把病气过到老爷身上了。”
　　苏浅浅听见这声音的时候，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她敛下眼帘，在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掩饰着眼里的情绪。她实在是不忍心现下这种情形下，父亲还为内宅的这些事情操心。
　　薛婉如见苏浅浅紧绷着脸不理睬自己，气就往上涌，“怎么，说你不得了？给谁甩脸子看呢。现如今可再没有你那装腔作势的母亲护着了，还不赶紧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薛婉如喷完，就有些后悔了，她不应该当着老爷的面这般幸灾乐祸。
　　只是谁让那个小贱人无视自己？嘴巴一热就没把门了。
　　“出去。”苏明朗气得浑身发抖。他剜了眼咄咄逼人的薛婉如，眼刀子恨不得杀了她。
　　苏浅浅嘴唇泛着白色，脸上更是灰青。她见父亲已经开口，便低着头没有言语。
　　这番的作态更是激起了苏明朗心里的保护欲，心疼的柔声说道：“浅儿，别怕。还有父亲呢。”
　　说完，瞄了眼还怔再那儿的薛婉如一点都没客气。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