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黑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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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结束前，司徒玥请各位股东离席，前去大厅拍合照。这是每年的惯例。
合照的站位十分有讲究，往年都是唐明凤与廖总坐在中间，今年变成唐明凤与严城，其余人要么坐在两侧，要么站在身后一排。拍完股东照后，唐明凤请摄影师留步，让他再给自己拍一张全家福。他们母子三人从未拍过一张合照。
在按下快门的瞬间，岑奕光与摄影师将视线聚焦在画面中的三位主角上。唐明凤身穿一袭墨绿旗袍，优雅地端坐在木椅上，双膝并合，身躯微微侧向右方，她妆容精致，熟稔地向镜头展示自己完美无瑕的笑容。
她的身后，一对兄妹并肩而立，哥哥站在右侧，右手闲适地插入裤袋，嘴角噙着一缕淡笑，显出几分漫不经心。兄妹之间保持着约莫一臂长的微妙距离，妹妹身体虽然面朝母亲，双手却背在身后，脸上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漠然之色。
三人拍完合照，唐明凤对镜头后的岑奕光说：“你也来吧。”
她语气亲切，叫人分不出真假。
四人被框进一个四四方方的画面里，岑奕光站在两兄妹之间，填补了那片突兀的空白。
镜头里，唐明珠虚虚地挽着岑奕光的左手，两人身体面朝对方，像一对新婚不久的年轻夫妇，镜头之下的阴暗处，岑奕光垂下的右手像只落单的白鸽，被另一只手攫住，圈进掌心。
“来，看镜头，3、2、1——”
这一刻被永久定格在2015年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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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结束后，明珠科技度过了一个相安无事的冬季，然而，随着春意渐浓，人心蠢蠢欲动，明珠科技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人事动荡。起初是几位股东不约而同的退出董事会，接着是六位核心管理层相继离职，他们不仅带走了一批掌握技术的员工，还带走了不少重要客户。那些留下的员工，则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岑经理，我们公司是不是要倒闭了？”
员工们常以开玩笑的口吻从他嘴里打探消息，岑奕光机灵得很，每次都以三言两语搪塞过去。
“只要严总给发工资，我就一直干到它倒闭。”
员工都是墙头草，哪有风就倒向哪，但岑奕光始终八风不动，每日正常上下班，独来独往，从不参加其他管理层的小会。员工见他如此，便也定下心，只管干好自己的工作。
这无疑是严城上任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尤其是在他公布了“珠联智汇”后，每一份离职申请都像是打在他脸上的耳光。尽管受到如此羞辱，严城依旧从容不迫，有条不紊地推进“人工智能”项目。但在反对派的眼里，这是“顽固”、“专权”。
这场动荡持续了四个多月，董事会成员走了一大半。当权利出现真空，那原本隐匿于暗处的势力便开始崭露头角。
昏暗的客厅里，岑奕光缓缓踱步前行，在这权力更迭的关键时刻，每一步都需谨慎。他推开严城的房门，眼风轻轻扫过正在落地窗前通话的男人，在他的眼神追过来之前，倨傲地收回目光，将身子转过去，双手摸上纽扣，一颗颗地解开。
“......明天安排人去处理”
严城松开领结，心不在焉地下达命令。
岑奕光弯腰脱掉西装长裤，再也不看他，赤脚踩着自己的衣物，走进浴室。
不久，淅沥沥的水声从半掩的门飘出。
“他要走就让他走，有钱还怕请不到人吗？”
严城盯着浴室门前凌乱的衣物，哼笑一声。
“行了。”他打断电话里的絮絮不停，“明天再说。”
他随手扔掉手机，一脚踩在白色衬衣上，反手关上门。
说不清是夏至的夜更热，还是紧紧相贴的肌肤更热，岑奕光两手撑在缀满水珠的玻璃门上，发出低低的呻吟。严城将头抵在他的后背，两手握住他的腰，不断发力。
出于某种理由，两人都更喜欢后入这个体位，岑奕光情愿看着一堵墙，一面天花板，一片虚无夜空，严城宁愿望着他的后背，他的侧脸。
两个男人，做这种事情，那么怪异，不伦，可怕，刺激......刺激得他喉咙发干，指尖发麻，不敢闭上眼睛，怕一碰上黑暗，就想起那些在黑暗里反复响起的喘息。
严城一口叼住他的耳朵，以舌尖轻挑耳垂。
“你刚那样子真骚，哪学的？”
岑奕光斜昵他，嘴半张着喘息。
严城非要惹他：“从你女朋友那吗？”
岑奕光抬起手肘撞向他的腹部，被他挡住。
“她见过你这幅样子吗？”
严城粗暴地将他拽至镜前，紧紧揪住他的头发往上提，迫使他直视镜中那张深陷情欲泥潭、无法自拔的脸庞。
他逃避地闭上眼，放纵自己，坠落地狱。
肥硕的、滚烫的、带着浓烈气味的汗珠，从一个男人的鼻尖降落到另一个男人的背脊，然后在高温中蒸发，悄无声息地渗入千万个毛孔之中，匿藏在皮肤深处，直到下一次情欲膨胀，它们将破土而出，疯狂滋长，浇灌另一具被情欲灼烧的躯体。
严城在他耳边轻喃：“你看，你也很喜欢。”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
岑奕光将头扭到一边，不愿听见他的声音。
暮色低垂，月影无声摇晃。
结束以后，严城靠在床头，一边抽烟，一边看他穿衣服。
岑奕光扣上最后一颗纽扣，转过身，两人静静望着对方。
岑奕光问：“你有话对我说吗？”
严城慢条斯理地吐出烟雾：“难道不是你有话要跟我说？”
又是一阵沉默的眼神交汇。
然而，仅仅是眼神的碰触，便已将各自的心思展露无遗。
岑奕光说：“如果你需要人，我就在这。”
“你已经有地产开发部了。”
“是，你丢给我一个你不要的东西。”
他语气嘲弄：“那你想要什么，技术开发部？”
他大方承认：“没错。”
严城摁灭烟头，不愿再谈：“你走吧。”
岑奕光点到即止，迈着一瘸一拐的腿，回到2502。
他的家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待他。
屋内灯光昏暗，唐明珠勾住他的尾指，牵着他走进房间，她的情态与两个小时前的他如出一辙，欲语还休，欲擒故纵。
......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黑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