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东西》周一的团团

3、第 3 章

　　程梨和樊棋在食堂里，这个点儿士兵都去晚训了，饭堂里没多少人，只有几个军官在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两人对面坐着，樊棋每吃两口，都会小心翼翼的看一眼程梨，觉着他快要看回来的时候就马上收回目光。虽然刚刚豪言壮语说要去考学，但这会儿樊棋又开始不大乐意了，出尔反尔又不太好，所以现在他几次想开口却又都止住了。

　　好在程梨先说了话：“小棋，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去考学？”

　　听到程梨这么问，樊棋急急忙忙的点头，嘴里还包着饭，活像只小仓鼠。

　　“不，不想去。”樊棋好不容易把吃进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差点儿没给噎死。

　　程梨看着他，淡淡道：“实在不想去，就不去了吧，毕竟你还没成年，不过明年一定得去了。不能总像个孩子似的，要多为自己的将来想想。”

　　听到程梨松口，樊棋嗯了声，笑道：“好的，好的，我明年一定去。”樊棋挺高兴，要是他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摇的欢。

　　“行，那我明天去找慕木先给你安排下连队。”程梨说。

　　“啊？那程哥呢？”看程梨的意思是没有要和自己一起，就好像一盆凉水直接浇到他头上。

　　“我有自己的任务。”程梨默默的说了句，声音清清淡淡的。

　　“可我想和程哥呆在一起。”樊棋小声嘟囔着，程梨也没听清，就顺口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樊棋笑了起来，他有酒窝，笑起来又懵懂又可爱，“我去连队。”

　　“行，那先吃饭吧，明天去找慕木。”程梨又叮嘱了他两句，便没再多话。

　　第二天，樊棋换上了灰绿色的迷彩作训服，领口上的军衔上绣着一朵宝相花和飘带。樊棋站在了慕木的办公桌前面，情绪有点儿低沉。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就是少校了。”慕木翻看着樊棋的档案，十分满意程梨把他送了过来，和预想的差不多，“但是，你能不能别老哭丧这个脸，我是马上要死了吗？”

　　“不是少校，是六级文职。”樊棋嘟嘟囔囔，慕木自视耳聪目明却也没听清。

　　“干嘛呀，干嘛呀。”慕木用文件夹轻轻的敲了他一下，“进文工团委屈你了？”

　　“报告首长，没有！”樊棋猛地回答道，吓的慕木小心脏砰砰直跳。

　　“行了。”慕木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扔，“在这样下去我怕不是要的心脏病，真早死了。虽然我很中意你，但你还是别进我文工团了。”

　　“啊，为……”

　　“因为我不像程梨，我是很通情达理的。”樊棋话还没说完，就被慕木打断，“我知道你想干嘛，不就是想整天和梨子腻在一起吗，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我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被慕木戳穿了心思，樊棋的脸涨得通红。

　　“那你想呆在文工团？也不是不可以。”慕木看着一脸通红的樊棋，一边憋笑一边逗他。

　　“不想。我想去程哥身边。”

　　“哎对，男孩子就应该坦率一点，爱就要勇敢说出来。”慕木笑道，一点儿也没有教坏未成年人的自觉。

　　“可是，程哥不会生气吗？程哥好像不是很想带着我。”虽然程梨什么也没说，但樊棋差不多能感觉到对于程梨口中的任务，程梨一点儿也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你别管他。到时候你就跟刚刚一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难道你觉得程梨是那种封建大家长？”

　　“家长？程哥吗？程哥不是家长。”樊棋摇摇头，认认真真的回答道。虽然程梨是他的监护人，但樊棋从未将他当成父亲之类的角色。

　　“那不就行了。”慕木懒散的倒回了椅子里，“不过这两天，你还得呆在文工团。”给程梨一个惊吓！，不过这半句话慕木没有说出口。

　　“嗯！” 樊棋笑了起来。

　　在文工团呆了两天，樊棋就被送上了一辆运输士兵的卡车。车上有士兵、士官，也有职衔比较高的军官。有男生也有女生，车上的女兵们缩在一起，一边说笑一边把目光向樊棋这边扯，大概是在谈论他。樊棋多少有些不自在，小心翼翼的把脑袋往领子里缩了缩。

　　“你好？”有个圆脸士兵凑到樊棋的跟前来，“你是从文工团来的吗？”

　　樊棋看了看那人，是个刚入部队的二等兵，笑起来能露出两个小虎牙，十分阳光喜气。

　　“嗯，你是……”樊棋回答到。

　　“我是112团的，我叫石磊。”那人笑道，“首长为什么来这儿呢，文工团那么清闲总比特种工作好一些。”

　　“不用叫我首长，叫我樊棋就好。”樊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因为，就，也不太好说。”

　　“啊，这样啊…….”石磊见樊棋支支吾吾也很识趣的没再问，只是狠狠的打量着樊棋。

　　“怎，怎么了吗？”樊棋被看的不自在，问道。

　　“我能问问你多大了吗？”

　　“呜，我十七岁。”樊棋呆呆的回答道。

　　“啊！”刚一回答完，女兵小团体就发出一声尖叫声，搞得一车厢的人莫名其妙。

　　“好，好年轻。”石磊本来是想说好小的，但想着无论如何说一个男人小都不好，于是立即的改了口。

　　“会，会吗……”

　　“会啊。”虽然比起女兵，石磊更淡定一些，但还是免不了惊讶，“那个，我能问你一下，你几岁当得兵啊？”

　　“我没当过兵，十多岁进的部队，就是文职了。”樊棋解释道。

　　“十来岁？”这下石磊是彻底惊讶了，“为什么呀，那么小的话，部队不合适的吧。”

　　“不会啊。”樊棋笑了起来，“在部队里，有程哥，有虎哥，还有虽然严肃但人很好的江指导员，我觉得很好啊，而且，我也需要一个华国国籍。”

　　“外国人？那你……”石磊还想再问些什么，卡车突然之间停了下来，石磊往前一倾，要不是樊棋伸手挡了一下，大概就该摔个脸着地。

　　“都给我出来了！”卡车护栏被放下，有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士官在外边吼道，“都给我快着点，别磨磨蹭蹭的！”

　　一群人呼呼啦啦的往外面跳，外面是个挺大的广场，但是没有铺水泥，只些微的除了下草，整个都是灰蒙蒙的，广场上已经站了些先一步到的士兵，都在那根国旗杆底下站军姿。

　　广场前头是一排木头搭成的屋子，屋子前面有阶梯，最开始的士官就站在阶梯前面，脸上有道刀疤，一脸凶相。

　　除了他以外，阶梯上还站着几个军官，慕木也在里头。当然樊棋第一眼看到的还是站在几个军官之中的程梨。

　　“别发愣啊。”石磊用手肘捅了捅樊棋，樊棋这才回过神来，跟着人流站好。

　　程梨穿着一身海蓝色的迷彩服，领口上是麦穗和星星的军衔，少将军。

　　程梨翻看完手上的计划书和相关档案，抬头扫了一眼人群，直到看到樊棋的脸，皱起了眉，神色也阴沉下来。而樊棋很明显也感觉到了，心虚的别开了眼。

　　“怎么回事？”程梨偏了偏头，问向身边的慕木，语气依旧温和，但实在是说不上友善。

　　“啊这……”慕木揉了揉鼻子，心虚到，“文工团……也是能推荐人的嘛。”

　　程梨心知现在不是深究的好时候，便暂且压下，合上了档案，上前了两步。

　　“立正！”那个士官喊道，“稍息。”

　　那个士官说完便退到一边让程梨说话。

　　“各位好。”程梨性子温和，反映到声音上就是轻轻淡淡的，所以底下的士兵刚刚的紧张感也就消了许多。

　　“我是程梨。”程梨继续道，“是这次选拔的考核官，如果各位成功入选，也会是各位今后的队长，请多多指教。不过我不负责教导，日常的训练和相关课程的学习，会有相关的教官带领大家，各位可以先认识一下。除此之外……”

　　程梨顿了顿，“112团3连的许文，到了吗？”

　　“报告首长，我就是。”人群中有人回答道，樊棋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挺白的中尉，作训服也比一般人要干净整洁，长相挺柔和的，属于美男子的那一类。

　　“出列，跟我过来吧。”程梨淡淡道。

　　“那人谁啊……”

　　“不知道…….”

　　“怎么，和那位少将有交情……”

　　“那他可舒服了…….”

　　许文被程梨领走没多会儿，底下就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吵什么吵啊！”那个刀疤士官吼道，“都给我闭嘴！”

　　底下又再次回归了严肃和沉寂。“现在，认识一下教官，都给我记住了！”刀疤士官吼完，站在阶梯站着的军官开始了自我介绍。

　　“教官，林长空。”林长空看上去是个不着四六的主，从一开始就跟看戏似的靠在一边，作训服也没好好穿，与部队的严格和纪律一点儿也挂不上勾，简单说完就又恢复了懒散的状态。

　　“教官，慕木。”慕木照例还是阳光又活泼，“我知道，这次有很多女孩子，如果实在有不方便可以来和我说。不过，不要觉得自己是女孩子就可以受优待哦，老话说的好，刀枪无眼，子弹可不认男女。”

　　慕木说完又有两个教官自我介绍，分别是教官张泽和副教官刘浩。

　　“我，副教官，花见。”见几个教官都说完了，那个一脸凶狠的刀疤脸才开了口，“开花的花，再见的见，记好了！”

　　“花见？”底下的士兵在心里暗暗腹诽，“这不是个女名儿吗。”

　　然而看着花见一脸凶相，底下一个吭声的都没有。

　　“我想你们都知道自己来这儿是干什么的，受不了的趁早给我滚蛋，别再这儿丢人现眼！听明白了没？”花见吼道，“都哑巴了吗？”

　　“明白！”底下齐齐的吼道。

　　“行，给你们十分钟，收拾好东西，在这集合，进行十公里武装越野训练！现在，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