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捉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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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刚踏进，就迎面撞上一位双手端着黑匣子的婢女。“砰——”黑匣子飞在半空中，两人被撞的差点摔倒在地，是裴泱眼疾手快接过黑匣子，一手揽过婢女，这才让两人没能成功倒在地上。
“抱歉。”她低声说道。
倏忽猛地砍颈，怀里的婢女登时晕靠在她肩上，还没等她安置好这个婢女，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道暴怒声紧逼着她。
“站住，你这个丫头！”
“你若是肯乖乖被我们绑住，说不定我们大发慈悲，免除你的一顿打。”
她将黑匣子和婢女放置在一旁，转身看着他们，轻笑一声。
在他们快要抵达的那一刻，猛地关上铁门，紧紧锁住，留下的话轻飘飘顺着门风传进他们的耳中，惹得他们气的抡起拳头砸门。
“想抓我？呵，下辈子再练练吧。”
她看着眼前不断哐当响动的铁门，心里哼声冷笑，她没找他们麻烦都算她大发慈悲，敢抓她？下辈子吧。
她心里头算着时间，本想拂袖离去，可耳旁几道喊价声让她顿了顿脚，眼睛也跟着声源逐渐定焦起来。
“三百两。”
“四百两。”
台上身着绯红襦裙的娘子眼咪笑起，嘴上喊着：“这位客官出四百两，还有客官要出吗？”
这位娘子小步走到端着玉石的婢女身旁，她倒数三个数：“三，二，一！”
“好，这块稀世和田玉就归属这位豹面阁下。”
带着豹面的郎君只是点点头，一时间楼里静下来，只能听见台上的娘子喋喋不休介绍拍卖品。
台上的娘子面带笑容看着底下带着各种动物面具的人，一时心里笑开花，毕竟拍卖品多抬高价，她能拿到的钱财也不少。
“接下来出场的是听风阁的万毒册，虽然书册里头有点损伤，但大体不妨碍客官的研读。”
她的额角不断冒汗，因为要展示的拍卖品没能如期出现，可她不能停下，故而只能忍着，像戏子唱戏般环着台子走。
“下个婢女呢？她怎么还没来？”她气得牙痒痒，环走到后台旁，沉声问上个展示的婢女。
“婢子这就去寻她来。”
于是这个婢女小跑到后台里，因着走廊昏暗，这个婢女隐约瞧见个高挑的人影，她见这个人影一直站着不动，急的开口喊道：“快点，现下轮到你上场去展示拍卖品了。”
忽的被喊住，裴泱这才转头，她先是愣了一瞬，旋即扫了一旁倒地的婢女和黑匣子，结合着耳旁喋喋不休的介绍词，她这才明白倒地的婢女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鞠身捡起黑匣子，同时将倒在地上的婢女摆好，完事后朝着喊她的婢女走去。
“快上场，石娘快撑不住了。”婢女拉过裴泱跑起。
待到靠近台子时，婢女将她朝前一推，很快婢女就发现自己根本推不动裴泱，无论怎么用力，裴泱丝毫不动。
裴泱见婢女快要急哭眼，低声对婢女说道：“你力气小，推不动我的。”
留下话后，她掀开帘子，气定神闲地端着黑匣子朝石娘走去。
正巧石娘环走到她身旁，拉过她的双手走到中央。
“各位，不是妾身不想展示这本万毒册，而是这本千金难求，自然要慢慢登场展示。”石娘打趣道。
石娘这番话堵住底下几道不满的声音。
石娘小心打开黑匣子，双手捧出里头的书，朝底下的各位喊道：“这就是听风阁的万毒册，据传闻所言，此册记载不少毒，尤其是些罕见奇毒，更是记载详细……”
裴泱站在一旁，听着石娘的介绍，端着黑匣子的手紧了点，眼眸底下露出对万毒册的势在必得。
她抿着嘴，沉着气，瞥眼底下戴着动物面具的人，瞧着他们手上端着酒茶，肆无忌惮地调戏着里头的小婢女，更有甚者会上手摸，但仔细一看，摸的是那些小婢女露出的皮肤，端着一脸的欣赏。
她面上略带鄙夷，可时机还未到，只能沉着气，一如她原先在战场等着敌人落入网中般，静静等候。
待石娘介绍完，刚起了个开价的头，远处就发出响动，这一响激得底下的人纷纷站起，互相推搡。
“快，快走，三殿下来了！”
一句“三殿下”，像是打翻玉器般，清脆声不断在楼里回荡，吓得众人推搡出去。
石娘面色惨白，抱着书册猛的往后台出去，却反被裴泱抵住。
“你这贱婢在干什么？还不让开！”石娘气急败坏说道。
她只是笑而不语，随后猛的一摔手中的黑匣子，看向底下骚乱的众人，一口气喝道：“都站住！”
这一声，镇住底下乱窜的人，但也只是镇住那一瞬。
可就是这一瞬，楼外门“砰砰”打开，团团火焰逼近楼中。
只听见一声“三殿下驾到”，火焰退让两旁，身着竹青色长袍的青年缓缓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的面容因被火光包裹，竟露出一丝红晕，但眼里寒光乍现，长袍跟风扬起。
他抬起手，张口轻言：“都抓起来。”
一声令下，数道身影掠过他，团团压住逃跑的众人。
一时间闹得马仰人翻，溃不成军。他无视周遭的模样，只身朝裴泱走去，带笑看向台上的她。
“久等多时，泠娘”
“我来了。”
祁晏清脱下身上的衣袍本想递给她，没成想被一位少年抢先下手，先他一步披在裴泱身上。
“县主，属下终于寻到你了。”这少年就是贺野彰，只见他眼含担心，举动更像是下一秒要扑在她的怀里。
裴泱一分神，竟被他看准时机，挤进她怀里，叫她哭笑不得。
明明是六尺男儿，比她要高个半个头，如今躺在她的怀里，却显得格外娇羞。
她拥着少年，撇头朝祁晏清看去，在张口之前，倏然闻到贺野彰身上的血腥味。
她垂眼看着贺野彰，说：“你受伤了？”
话才刚说出口，她就感受到怀里人的紧绷，随后贺野彰才幽幽闷声道：“属下无事。”
他没想到裴泱鼻子竟会如此灵，他来前都洗了个澡，换了个衣裳，甚至还熏香一遍，身上被鞭打留下的血腥味早应该散去才对。
裴泱挑眉，并未接着问。等周遭闹动的声音静下，她才轻推怀里的贺野彰，拉着披着的衣袍，一步步从台上下去。
“都带走。”
“不要放过各个地方。”
……
两日后。
她端坐在案几上，看着手里厚厚一叠帖子，叹息一声。
自那夜起，蒋家便被彻夜搜查，原先被绑着的女郎皆被救出。她没忘蒋如洵和祁舒樾当场的脸色，可怖的很。
她那时带领众人，打开底下的廊道，蒋家的罪行就这样呈现在众人面前，传闻中的换脸术，由多少皮囊才能练成？谁也不知晓。
但她知晓，换脸术一经问世，更是让人倒吸一口气，纷纷吐出口水，逼着青州刺史将蒋家人全数捉拿归案。
那夜，青州刺史匆匆赶来，扶额轻擦，一脸惊恐看着裴泱和祁晏清，待他听完两人说的话后，愤怒带走被压制的蒋家人。
蒋家人一夜之间变成人人喊打的罪犯，就连路过的狗都得踩他们一脚，嘴上“汪汪”叫唤，意图逼问他们为何会丧心病狂到这等程度。
裴泱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帖子，端着从蒋家搜到的贿赂薄，细细研读。
她不明白为何如此重要的贿赂薄会被放在那里，还同蒋家的换脸术一起，全数搁置在那个偏僻小院里。
先是被拐到青楼里，而后被他救下，然后遇到她曾经的部下，最后在蒋家偏僻小院里头发现这张笺。
一切巧合的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像背后有只手在默默推动她，推着她前行。
正当她还在思索，门外贺野彰叩门道：“裴娘。”
她说道：“进。”
“吱呀”门开了，贺野彰端着吃食到她的桌子上，带笑道：“裴娘，已到午时。”
她盯着贺野彰看，忽然记起昨日下属向她汇报的情况。
下属说贺野彰此人生在北原国边境，幼年丧失父母，被迫寄养在他大舅家。据邻里乡亲所言，贺野彰总是被打，每次经过他家，都能瞧见他身上被殴打的青痕。
而且他大舅为人懒散，从不自己打工养家，更是问他拿钱来嫖｜赌，小小年纪的他总是去打工，赚来的钱财全数给了他大舅。
后面等他大了，模样俊朗，他大舅便骗他去南风馆，打算将他卖了抵债，幸亏贺野彰半路发觉，凭借着一身蛮力，打跑来抓他的人，只身一人跨过边境，赶到大雍国躲避。
“属下脸上是有何东西吗？”贺野彰抚着脸，一脸疑惑地问。
裴泱摇摇头道：“只是看你可怜罢了。”
只是可怜而已，若不是那天晓得鬼面少年是他，她恐怕也会被下属汇报的情况所迷惑吧。
她从案几旁站起，走到桌旁坐下。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贺野彰，说：“你可有食用午膳？”
“未曾。”贺野彰摇头说道。
他紧紧盯着裴泱，心里头期盼着她接下来的话，是不是要和他一起食用？
裴泱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她慢慢端出午膳，浅尝一口，“这午膳尚佳，真当可惜，我这也没有多余的碗筷——”
她还未说完的话就被她吞进喉里，挑眉看着贺野彰洋洋得意的模样，他手里的“筷子”正是他从发冠拔出的。
他端着无辜模样，一步跨两步坐在她对面，抬手卷起散落在肩上的秀发，微眯着眼，咧嘴笑起。
“裴娘，如今我有筷子，可能与你一同品尝？”贺野彰迫不及待道。
她眉头直跳，但还是很好压制住。
“行。”她闷声道。
“裴娘，那日为何你要支开我？”他边吃边说道。
她盯着他，咽下一口饭才回复：“未曾支开。”
他放下“筷子”，双手托脸问道：“可怎偏偏在我去盯着胡九娘的时候，裴娘却消失不见？”
被他这一问，她一下子没了食欲，她放下筷子，看着他道：“既然你偏要问，那我就先问你。我先前让你去盯住胡江韫的一言一行，你和我说说，她到底在我失踪期间做了何事？去了何地？说了何话？”
这一反问，没能打消他的疑虑，反而愈演愈烈，只见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册子，展开一大叠，坐在椅上抑扬顿挫说道：“三月二十，辰时三刻留华清宫三时辰，未时一刻路过糕点铺子，说‘梨花酥何价’，未时两刻，留食鼎楼半个时辰……”
她一听，连忙打住，“停——”无奈看他一眼，“挑重点，她在哪个时间段很奇怪。”
贺野彰细细看小册子，刚开起个头，门外就响起叩门声。
“客官，门外有人来寻，说是有重要东西要亲自交付。”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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