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谣传她很凶》白桑君

12、再见（修）

　　“快！快拦下囚奴！”一道惊呼声紧随其后。

　　“哐哐”几道砸地声，直让碎屑四溅，绯玉挪步到她身旁，侧身挡下。

　　“说，这破地方到底是哪！带我出去！”只见一位双手带有锁链的青年反手以铰链锁住守卫的喉咙说道。

　　“啊啊，救命！”守卫双手直抓铰链，双眼上翻，“你别想出去……”

　　“咳咳。”话还没说出口，便被青年用力扼住。

　　“锵锵”几声，赶来的守卫手持长木仓，团团包围，直指青年。

　　“都别过来，否则，”他见附近守卫团团围住，便使劲拉着锁链，用锁喉的守卫挡身，“这人性命难保！”

　　“杀了他。”被锁喉的守卫口吐白沫，喊出的声音尽显虚弱。

　　两方人肃意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绯大人，求你救救李二吧，他家中尚有六十岁老母和六岁小妹，一家三口全靠他来过活，若他死了，家里人要怎么办。”离绯玉不远的守卫朝绯玉祈求道。

　　裴泱将眼前的场景尽收眼下，她靠着门框，眼带笑意看着绯玉，想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阁下，此处乃合珠楼。”绯玉上前说道。

　　这一句话，直接打破此刻肃意相对的局面。

　　“合珠楼？这不是青楼吗？”青年一听，转眼紧盯绯玉，“我见你在他们之中地位蛮高，可否让阁下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放你？”绯玉笑起，他顺走一旁守卫的长木仓，“这可不行。”

　　“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青年冷声道。

　　话完，青年一路以守卫相挡，横踩身旁的柱子，腾空一跃，绯玉则借机用长木仓一戳，穿缝挑起，好让守卫有喘息机会。

　　被锁喉的守卫一下子缓过神，他用力扒开链子，看准时机朝后一肘，像游鱼一般顺滑到地面上，大口呼吸。

　　绯玉见锁喉守卫脱困，下手力度开始加大，直接腾空一跃，借长木仓之势，拉青年在他跟前，直接提脚踹向青年，速度之快让青年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绯玉这一脚用了八成劲，可这八成劲的力度，足以让青年倒地痛苦一阵子。

　　被踹中的青年倒在离裴泱的不远处，距离之近约摸一尺。

　　裴泱本来正看得起劲，突然一阵风朝她袭来，她也只好朝后走一步，侧身躲过朝她袭来的铰链，顺便一握滞空的铰链，顺势一拉，踢脚一踹，直接让青年再次倒在地上。

　　她踩在青年的胸前，握着铰链的手朝上一拉，俯视着青年，冷声道：“又不是我让你被困在此，何必牵连我这弱小女子呢？”

　　“呸，就你还是弱小女子？”青年满脸愤怒，“我知道了，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都是作恶多端的人贩子！！”

　　一听到“人贩子”一词，她踩人的力度加大一瞬，她沉声说道：“你……”

　　“好了，小娘子，此人交由我便可，你无需担心。”绯玉适时打断道。

　　“你要把此人带到何处？”她盯着绯玉问道。

　　“地牢。”绯玉上前，见她无动于衷的模样，无奈对她说，“小娘子，你先挪开脚。去屋子擦干净身子，可好？这儿还有旁人在。”

　　她一听，不但脚没挪开，更是拉着铰链逼问青年，“说，你是如何到这里的？”

　　绯玉环视不远的守卫，被他这样一看，纷纷收下眼，和同伴一块聊天缓解氛围。

　　他走到裴泱身旁。凑到她的耳旁说道：“乖，先去擦干净身子。”

　　她看着他说道：“我也要去地牢。”

　　绯玉摇头，“不可，你不是怕……”

　　他似乎意识到什么，直接张口不提。

　　“地牢。”她重复道。

　　绯玉见此，只好作罢点头同意。

　　“哗啦”几道铁链相撞之音回荡在地牢中，为首的绯玉慢步朝前走，身旁的裴泱环胸抱臂，眼睛时不时瞥向身后不断挣扎的青年。

　　“放开我，你们这……”还没说完，青年就被先前锁喉的守卫一踹，一脚踢到膝盖，疼得他直接跪地，满脸扭曲。

　　“再说些腌臜话，可别怪我不客气。”守卫恶狠狠说道。

　　一行人停在地牢最深处，牢中火光直投射在每个人的身上，他们目光直直投在青年身上，直让青年压力倍增，满身冒汗。

　　“带进去。”绯玉的话伴随着一道“咔嚓”开锁声，直让青年失控喊叫。

　　裴泱靠青年最近，耸入云霄的喊叫直接让她一激灵，下意识给他甩一巴掌，打得青年闭上嘴，整个人像是被掐断脖子的鸭子，浑身无力。

　　“叫什么？吓小女子一跳。”她吹着收回的手，责怪说道。

　　绯玉坐在椅上，命令道：“给他绑上。”

　　一声令下，青年便被三两个守卫绑在木架上，牢牢捆住。

　　“说吧，你叫什么。”绯玉先从简单问题问起，“不回答的话，后果你会很快享受到的。”

　　“季常，字长由。”青年回答道。

　　“季长由？季家？”裴泱低声嘀咕道。

　　她记得季家早已在当年被抄家灭门了，因为通敌罪名。

　　那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武将世家，竟然会通敌？当真是可惜。

　　“你从何逃出？”绯玉说道。

　　季长由冷笑几声，直到见到烧红的烙铁近距离靠近，他才张口回答：“偷钥匙出来的。”

　　绯玉一瞥几位守卫，“偷钥匙？”

　　被瞧见的守卫纷纷扑通跪在地上，颤抖求饶道：“绯大人，是属下看守不利，还请大人赎罪。”

　　“自行去领罪，退下。”他挥手说道。

　　守卫颤抖行礼退下，离开前不忘关上牢门。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扇来的风直吹牢房中的火，摇曳不断。

　　“你怎么到这里的？”裴泱走到季长由身旁，淡淡说道。

　　季长由这才抬眼看着裴泱，沉默一瞬，赶在裴泱发火前，用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低声道：“你可是裴少将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问这作甚？”她冷声道。

　　她并未否认自己的身份。

　　“少将军，我季家向来敢作敢当，从来没有做过通敌之事，此事完全就是污蔑！”季长由低声说道，话里咬牙切齿。

　　“污蔑？若不是小瑾死前曝光你们的罪行，不然你们的通敌之事还要隐瞒到何时？”她沉声喝道。

　　“她根本就不是季家杀的！她曝光的事情也不是真的！”季长由盯着她看，低声喝道。

　　“若不是你们季家杀的，那会是谁杀的？”她冷眼盯着。

　　“二皇子。”季长由说完，浑身像是被人抽干力气一般，低垂着头。

　　“他？”裴泱冷哼一声，“你倒是说说，他怎会干此事？”

　　“他协同蒋家一起，将何二娘子关在房中，一把火直接烧死。”

　　“烧死？！”她上前拽着季长由的衣领，怒喝道，“那为何人会出现在你们季家？”

　　“为何？”季长由笑起，“因为我们季家是替罪羊啊。”

　　“谁让我们季家手握着足以能让二皇子身败名裂的线索。”

　　“什么线索？”

　　“暂时不能说。”季长由瞥眼看着绯玉。

　　她明白他话里意思，便换成另一个问题问起：“你是怎到此地的？”

　　“在上京寻阿妹途中被人打晕，醒来便到此处。”

　　“阿妹？”

　　“对，阿妹名唤季云澜。”他说道，“少将军，我阿妹脖子上有月牙胎记，若少将军见到她，一定要同我说。”

　　“月牙胎记？”她记得胡九娘也有这胎记，难不成胡九娘就是……

　　“我还真见过。”她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说道。

　　“少将军，我阿妹在哪？”季长由一听，急忙说出。

　　“胡府，她是胡家九娘子。”

　　“京城胡家，是胡侍郎？”季长由说道。

　　裴泱不语，只是轻微点头。

　　“好了，既然你们聊完了，就离开这里吧。”绯玉起身说道。

　　此话一出，那两人纷纷转头看向绯玉。

　　“离开？”裴泱先开口道，“你要放我们离开？”

　　绯玉点头，“对。”

　　只见他走到季长由身旁，抽出腰间匕首一砍，直接让季长由滑倒在地。

　　“走。”绯玉对裴泱说道，在她手中留下一块小巧令牌和火折子，“一路走到尽头，会出现一扇暗门，用令牌打开，出去后找到身着红衣孩童，和他说我名字，他便会带你离开此处。”

　　绯玉走到牢房深处，挪动刑具位置，“轰隆”几声响起，一条暗道便显现在他们面前。

　　“时间不早，你们快点离开。”绯玉转身说道。

　　她手摸着令牌，上面没有任何字迹，材质粗糙。

　　“你……”

　　“离开。”绯玉冷声道。

　　她呆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她的确是想离开此处，可不是这样的离开。

　　她的计划本想是借着绯玉来得到合珠楼的线索，可他的话倒是打乱她的计划，让她此刻不得不再换个计划。

　　“愣着干甚？走啊。”季长由看着她呆愣模样，提醒道。

　　被季长由一提醒，她渐渐回过神，转身跟着季长由一起到暗道处。

　　火起，她抬步走进黝黑的暗道，同时身子在进去的那一刻变得僵硬，额角冒着冷汗。

　　“再见。”绯玉朝她留下话，旋即关上暗道门。

　　“轰隆”一声，暗道门已关上，与此同时，一阵阵凉嗖嗖的风朝着裴泱两人相吹，直让两人打着哆嗦。

　　“少将军，咱们走吧。”季长由朝她说道，随后便先行一步离开。

　　裴泱手贴着暗道门，轻声说道：“下次再会。”

　　她提起火折子，逆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