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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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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鹤言看了他一眼说:“年轻人还是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他秦文乾虽是奸佞小人,但我们都是大胤的臣子。皇上虽然年老昏聩,但那都是受秦文乾的蛊惑,皇上对我们还是信任我们的。我们作为皇上的臣民,守护大胤的边关安稳,守护大胤的百姓,是我们的使命啊!”
如李鹤言所说,皇帝虽然没有昏聩,但是也并不是一无是处。他知道守护边防艰难,所以一直以来在边关的军费开支上十分大方。对李鹤言等一众封疆大吏颇为信任。
只是上了年纪,皇帝就喜欢享受,因此十多年来一直修筑各种殿宇,多次隆重出游,又喜欢收集天下的奇珍异宝等等,大量的耗费人力物力和财力。又因为常年不理朝政,任由官员大肆贪污,以致国库空虚。
殷恒煦低下了头,有些丧气地说:“我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但是没有粮,将士们如何打仗?没有钱锻造武器、去修复这城墙又该如何抵御敌人的强势进攻?若真到城破之时,就只能以我们的血肉之躯去抵抗敌人的刀枪了。”
李鹤言也在担忧以后这仗要怎么打。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真要以我们的血肉之躯守城,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只是守住城便罢了,守不住,身后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师父,这次出兵青州,朝廷拨了多少军费?”殷恒煦问。
“朝廷拨了十万两。你这次出兵,起码要带两万人,十万两的开支是足够的。但是这笔费用还包括给那一万御林军治伤和吃饭,还有留一部分给青州用作战后重建。这得看你怎么用了。”
殷恒煦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好了,这也够晚了,回去歇着吧。”李鹤言说完就走了。
殷恒煦又在城墙上坐了一会儿,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睡觉前,殷恒煦又拿出了之前储青蘅留在他这里的那块手帕。
他先是在烛火下细细看着那上面栩栩如生的兰花和蝴蝶,然后把手帕放到鼻子底下,轻轻地闻着手帕上的清幽的味道。
那上面有着之前他送给她的那盒稀罕的香料的气味,其中还夹杂着储青蘅身上淡淡的体香。经过一些十日,香味已经有些淡了,但是这气味仍然能从他的鼻子里进入他的大脑,轻轻撩拨着他的心神,让他的脑海里不断出现她的音容笑貌。
之前他曾下意识地问过李蕴仪:他最近总是想起一个人是为什么?
当时李蕴仪被问得莫名其妙,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很无奈地说:“你现在是已经成婚有世子妃的人了,我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这个你来问我?”
当时殷恒煦只说了一句“吃饭吧”就埋头吃饭了,留下李蕴仪独自凌乱。
到今天,他知道她遇险,自己的心慌乱无比,恨不得立马飞到她身边看看她是否受伤,然后带着她远离那个是非之地。一想到她,他的心就会跳的快些,他想他已经对这个才只见过两面的妻子动心了。
小时候他曾听师父说过他与师娘的故事:师父和师娘曾相识在一个美丽的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师娘同族中姊妹到郊外踏春赏花。师父也是看春光无限,便和兄弟们一同出门打猎,他们正巧在桃林中偶遇,师父就见到了正在桃花树下弹琴的师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就在那惊鸿一瞬,两人都把对方记在脑海里,放在心里。
之后由李家说媒,两人顺利结为连理,到今天两人已经相伴了几十个春秋。
或许是因为受到师父师娘的影响,他这也算是‘一见钟情’了吧?
不过他幸运的是,他倾心的对象已经成为了他的妻子,他比别人少了很多步骤和麻烦。但是一想到储青蘅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
宁王府内,宁王看着旁边坐着一言不发的秦文乾有些着急,问道:“老师,洛南出兵青州剿匪的调令已经下达了吧?”
秦文乾闭着眼轻轻点头,开口缓缓吐出几个字。
“不日就会到达洛南。”
宁王又最后椅子上,有些担忧喃喃道:“平南侯虽号称在朝中中立,从不结党。但是只要他出兵青州,我们的事就会被发现,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把事情呈报到御前。到那时,老师有把握把事情压下来吗?”
这时秦文乾睁开了眼,起身行礼道:“殿下恕罪,臣没有把握把这这件事压下来。”
宁王起身脱口问道:“那该如何是好?”
同时,在场的宁王府幕僚也在此时齐声问向秦文乾:“是啊秦相,这该如何是好啊?”
秦文乾等到众人安静下来才缓缓说道:“纸包不住火,这些事终究都会浮出水面。但是殿下谋划多年,不就是等的这一刻吗?我看这时候也差不多了。”
宁王有些惊讶,犹疑地问道:“老师,你是说...?”
其他人也都是面面相觑。
“太医院说,皇上的身子已经不大好了。病情一直反复,好一时病一时。若皇上不久于将来,太子登基顺理成章,到那时,殿下的谋划不久落空了吗?太子一旦登基成为新天子,殿下再要去争夺那个位子,可就变成乱臣贼子了。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殿下最后成功登基,日后也会留下骂名。现在就是个机会。”
宁王闻言还在犹豫,此时吏部尚书某某上前进言道:“殿下,秦相说得有道理啊。皇上还没驾崩,您和太子就还有机会一争。太子若登基,您就是他最大的威胁,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一切谋划得当,我们趁太子势力还薄弱,何不先下手为强。那时您登上皇位,就算我们的事暴露出来,您是军,他李鹤言是臣,他要胆敢不敬,您就削了他的兵权,天下人也不会多说什么。历来皇子夺权不是拼个你死我活?殿下您说呢?”
宁王在大厅里踱了几步,才停下,悠悠开口道:“我何尝不明白诸位的苦心。只是这事非同寻常,一不小心是要调脑袋的,千万记不得,还是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众人附和道:“那是自然。”
青州,储青蘅站在宜城的城墙上,看着城外驻扎着的土匪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如何才能抵挡这些土匪的进攻,直至他们放弃攻城。但是显然不太可能。
他们的武器比想象中精良,所带的粮食比她想象中的多。她原先一直以为这些土匪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青州这两年来没有足够的粮食养活百姓,这些青州境内的土匪攻占青州,自然是为了抢粮食和物资。
但是事实恰恰相反,真正缺少粮食和物资的是青州的衙门和百姓,这些土匪吃得怕是比宜城大部分的百姓要好。
而他们攻占青州只是为了要当青州的土皇帝。
但是她想不明白的是,这青州在大胤占据着重要的地理位置,向来是兵家的必争之地。北边是京城瑞都,南边是边防重地洛南,西边是丝绸之城桑锦城,东面又与银月城和鹿郡接壤。
这些土匪若是规模小,平常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如今叛变,朝廷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但凡他们的当家的有点脑子都不会这么干,而且他们这些精良的武器和这么多的粮食又是哪里来的?
储青蘅越想越觉得无助。宜城只是青州境内一个偏远的小县城,要不是因为地理位置还不错,有一条贯穿南北的小商道由此而过,这坐城镇远不会达到如今的规模。
之前朝廷派来的那些御林军也只驻扎在青州的主城外,只要攻打青州的主城,根本不会有人来管宜城的死活。
储青蘅在被围困在宜城的第二天就找上了宜城的县官。
听百姓说,这一城的县官是个难得的好官。在面对土匪的来势汹汹时,他没有退缩,而是率领宜城的官兵奋力抵抗。
这确实是他应该做的,但这就够了。
储青蘅来到衙门求见,但是却遭到了拒绝。因为县令忙着抵御外敌,没空管其他的事,这也是情理之中。
储青蘅也开门见山,告诉他们自己是来捐钱的,他们就立马去禀报了。
那县令立马就让他们进去了。
那县令姓严名华,储青蘅进屋后就将他们几人打量了一番,问道:“你说你是来捐钱的?”
储青蘅微微一笑,说:“严大人,如今宜城有难,我虽只是个小商户,但我身为大胤的子民,我也希望我能尽我的一点绵薄之力,帮助大人守住宜城,守住了宜城便也是保全了我。”
严华听完眼中露出赞赏之意。他问道:“那请问这位夫人,你要捐多少?”
“我在宜城有几间小铺子,现银有一万多两,加上一应货物和一些其他的东西,大概有两到三万两银子。”
严华闻言眼睛都亮了,但是又克制着问道:“那你...”
“我全捐了。”严华话还没说完,储青蘅就说道。
“好!”严华起身说道,“夫人慷慨。不知夫人贵姓?”
“我、我姓岳。”储青蘅用的母亲的姓氏。她不管是用自己的姓,还是用夫姓都太招摇了:一个名声响亮,一个是国姓。用母亲的姓不起眼。
第二天,储青蘅就让各个店里的掌柜把钱都算出来送到县衙,最后一共得三万两千二十两银子。
银子交给严华后,储青蘅对他说:“严大人,这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用它招兵买马,来守卫宜城的安全,我的安慰也交给大人了!”
储青蘅说着便福神郑重地向他行了一个礼。她也是真心期望严县令能够做到。
“夫人放心,我绝不会辜负夫人的慷慨大义。就算是死,我也要守住宜城!”
严华看着储青蘅激动又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