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君岁岁平安》林森不见沐

16、第 16 章

　　云韶倚窗而立，心中默念着那句俗谚：“学习苦、学习累，斗斗鸡溜溜狗，劳逸结合才最相配。”她的目光穿过书卷堆叠的桌案，投向了窗外那片自由的天空。
　　云韶心中早有筹谋，欲趁大哥休沐之日，邀约亲朋一同外出斗鸡，以解书卷之劳。前几日，她已与大哥郑霁商定，只待其休沐之日，便一同前往。今日，云韶便差遣了白苏前往霁月阁，探问郑霁那日是否有其他安排。若无他事，正好结伴而行。
　　云韶亦不忘召唤她的至交好友戚铉墨与郭杏如，她虽已至本地一月，却因长孙意迟之事一直闭门谢客，尚未有机会好好相聚。此次斗鸡之约，正是联络情谊的绝佳时机。
　　白苏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回了消息。郑霁那日并无他事，已然应允。云韶闻言，心中欢喜，便开始细细筹划起那日的行程来。
　　云韶提笔，书信两封，一封送至戚铉墨手中，一封交予郭杏如。信中除了斗鸡之约，还附上了云韶对二人的问候与思念之情。
　　云韶刚踏入斗鸡坊的大门，便听得郭杏如的声音如连珠炮般响起“云韶，你怎么这么狠心，一个月都不跟我联系，也不见我？你就这么在意别人说你嘛？你何时是惧怕人言的人了？”郭杏如带着埋怨问道。
　　云韶微微一笑，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歉意，她轻声对郭杏如说道：“杏如，前些日子我身体微恙，便在家中静养，如今既已痊愈，便立刻来寻你们。你方才说我在意他人言语，可是有人在你面前提起了我什么吗？”
　　“那你也该捎个信来，让我知道你安好。你可知，城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有人说你无情无义，在长孙意迟重伤之际就去提退亲；又有人说你们丞相府为了家族利益，不顾你的幸福，硬是要维持与将军府的联姻；还有人说你们是拖延之际，不会轻易解除婚约，只是长孙意迟若真的醒不来，你也不可能就这样守活寡，最后还是会解除。”郭杏如毫无保留地将听到的都说给了云韶。
　　郭杏如正向云韶抱怨着，情绪激动，直到她不经意间瞥见了云韶身后的郑霁，她的抱怨声戛然而止。她的脸颊顿时染上了一抹红晕，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对云韶的大哥郑霁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敬畏。郑霁总是温文尔雅，面带微笑，但郭杏如总觉得那微笑背后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城府。
　　“啊，郑大哥也来了吗？郑大哥好！”郭杏如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而有礼，她有些尴尬地向郑霁打了个招呼，心里暗自责怪自己刚才的失态。
　　郑霁微微颔首，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郭家二妹妹好。我们也是刚到，正准备进去呢。”
　　“戚铉墨到了吗？”
　　“云韶，你之前不是都亲昵地叫他墨弟弟吗？你们俩是闹了什么别扭吗？”郭杏如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云韶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杏如，你误会了。我与铉墨之间清清白白，哪里有什么别扭。只是我们都不小了，不能像之前那样没大没小的叫了，不合规矩。”
　　郭杏如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云韶一般，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和惊讶：“云韶，你何时开始讲究起规矩了？难道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你偷偷学了什么礼仪之道？”
　　“嘿嘿，是啊！这一个月在家也没闲着，我可是好好地研究了一番各种礼仪。怎么样，要不要也一起来学学？”
　　郭杏如被云韶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轻轻推了推云韶的肩膀，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对礼仪感兴趣？是不是有什么坏主意？”
　　云韶咯咯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哪有，我只是觉得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而且，学礼仪也能修身养性，不是吗？”
　　郭杏如半信半疑地看着云韶，知道她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突然想要学习礼仪的。但她也没有多问，只是笑着答应了：“不了，你自己学就好，本小姐礼仪很好！”
　　“郑大哥、云韶姐姐、杏如妹妹，好久不见了！”戚铉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郭杏如看到戚铉墨那熟悉的身影，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铉墨，你终于来了！我们还在担心你是不是迷路了呢。”
　　戚铉墨穿着一袭白衣，缓缓走来，他的面容清秀，皮肤苍白得几乎透明，仿佛缺乏血色，却也正因为这份苍白，更衬出了他高贵而淡雅的气质。他的身材高挑而纤细，每一步都显得从容不迫，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风雅。尽管面色不佳，但他的举止中却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贵气，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云韶偷偷打量着戚铉墨，心中暗自思忖：难怪原主想把他抢回家当亲弟弟疼惜，他那副病弱公子的模样，确实让人不禁生出几分怜爱之情。他的苍白面色和清瘦身材，虽显得有些羸弱，却也意外地散发出一种让人想要呵护的气质。
　　郑霁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喧嚣，他温和地对戚铉墨点了点头，然后转向众人，提议道：“戚家三弟，我们就别在门口聚集了，进去找个好位置吧。”
　　云韶和郭杏如闻声，都表示同意。云韶微笑着说：“是啊，铉墨，我们进去吧。斗鸡比赛应该快要开始了。”
　　郭杏如也附和道：“对啊，站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我们进去边看边聊。”
　　戚铉墨轻轻颔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好的，郑大哥，我正有此意。”
　　云韶问道：“杏如，之前是谁告诉你，将军府的二公子长孙意迟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这事秀儿跟我说的，我听说之后第一时间就找你了。怎么了？”郭杏如有点纳闷，一个月之前的事了，云韶怎么突然提起了。
　　“没什么，问一下消息源从何而来，那秀儿从何得知的呢？”云韶看向郭杏如，因为她知道她这个闺中密友脑子简单，藏不住事，容易被利用。
　　秀儿上前一步回禀道：“郑大小姐，这个消息是我们府里的小厮从外面带回来的。他说在市集上听到了人们的议论，说是长孙家的二公子在郊游回府途中不慎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郭杏如的眉头微微皱起，长孙意迟将军府二公子，自小边疆长大，不说武艺高强，那也是有武功底子之人，怎么会在狩猎中受伤？她继续问道：“秀儿，那小厮有没有提到是谁最先发现的，或者是有谁亲眼见到了？”
　　秀儿摇了摇头，说：“小姐，小厮说这些都是市井小民的闲言碎语，他也没有听到具体的细节。不过，他觉得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似乎不像是空穴来风。”
　　郭杏如沉思了片刻，然后说：“秀儿，回府记得查查这个小厮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更确切的来源。同时，我们也要留意府中的动向，看看有没有其他异常。”
　　云韶瞥了郭杏如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她竟能如此迅速地想到要追查消息来源，不禁调侃道：“郭杏如，你今天倒是出人意料，竟然还会想到去查问小厮。”
　　郭杏如听到这话，眉头微微一挑，语气中带着不悦：“云韶，你这是什么话？就算我平时不太关注这些琐事，但这次的事情明显不同寻常，我当然能感觉到不对劲。”
　　云韶见她有些生气，连忙缓和语气，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想到要追查消息的来源，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郭杏如哼了一声，说道：“我虽然不是事事精明，但也不是毫无头绪。这件事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我自然要慎重对待。”
　　云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小心行事。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郭杏如思索了一下，然后说：“我打算亲自去问问那个小厮，看看他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同时，我们也要留意府中的动静，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郑霁沉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郭家妹妹，这事儿咱们得谨慎对待。首先，得弄清楚那小厮的底细——他姓甚名谁，是否是府中的家生子，家住何方，家中情况如何。让秀儿出面，与他闲谈时不经意提及，就说今日从云韶那儿听说长孙意迟曾短暂苏醒过一次，观察他的反应。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通知云韶。若情况有异，先控制住那小厮，后续我来处理。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到云韶的未来，还请郭家妹妹务必帮忙。”
　　“郑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处理这件事。秀儿，回府就去找到那个小厮，切勿打草惊蛇。”郭杏如转身对秀儿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秀儿立刻应声，她知道小姐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最好。她迅速在思考该如何与那个小厮交谈，才能既不引起他的怀疑，又能探听到有用的信息。
　　郑霁语气诚恳地向郭杏如表达了谢意：“郭家妹妹，你的帮助对我们至关重要。今日之事，丞相府铭记于心，将来若有需要，我们定当全力相助。”他的言辞郑重，让郭杏如感到有些意外。
　　郭杏如微微一怔，随即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郑大哥不必如此客气，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我与云韶之间还用得着谈什么人情吗？再说也是我在云韶面前提起长孙意迟昏迷不醒的事，才有了后面云韶退亲的举动，说起来我也有责任。”在她心中，这次的帮助不过是朋友间的互相照应，是她之前莽撞让云韶去退亲，才导致满城流言蜚语，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有心人利用了，今天云韶不提，她还准备后面找时间跟云韶再解释一番的。
　　戚铉墨转向郑霁，语气中带着一丝探询：“郑兄，你可曾听闻过将军府的表小姐秦心莲？据我所知，她对长孙意迟一直势在必得，认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要亲上加亲，对于云韶与长孙意迟的婚约，她似乎并不乐见其成。”
　　郑霁听后，神色微变，他平日里忙于朝政，对于这些之事确实不曾留心。他转向戚铉墨，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戚三公子，你确信秦心莲对长孙意迟有所企图？我倒是从未听说过此事。若她真有此意，长孙意迟的重伤与她又有何干系？”
　　戚铉墨见郑霁如此反应，便知他对此并不知情，于是他进一步解释道：“郑兄，我也是偶然间听闻此事。至于长孙意迟的重伤是否与她有关，这还需要进一步查证。但若此事为真，秦心莲的动机和行为都值得深究。”
　　郑霁微微颔首，对戚铉墨提供的信息表示感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深思。“多谢你的信息。”
　　之前确实没有太多关注这些细节，现在看来，将军府内外的局势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妹妹的这个婚约到底是福还是祸不好说，倘若威胁到妹妹的安全，不惜代价也要退了这门亲事。
　　“好了，斗鸡比赛即将开始，我们还是先入座吧，可别错过了精彩”云韶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微微有点兴奋，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参加斗鸡比赛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