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落》晓苑春笙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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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时候轰动全城的事情无非是一件，就是风月鉴的梅君又接客了，这倒是叫许多达官贵人都兴奋不已，蠢蠢欲动。
　　“梅，你真的要去！？”菊不明白为何他又要出去接客，其实梓潼姐已经决定要他歇业了，他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菊，不用担心我。”他晓得菊在想什么，只是他也想休息，可是这幅身体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在没有郑卓的日日夜夜，他只能看着烛火烧尽等待天明，他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想念过一个人，却始终不能够得到一个眼神的安慰，他要燃烧自己，将自己最后的一切都奉献给这个无常的命运，即使是破碎，就彻底的破碎吧！
　　这次梅君的出现，虽然是个很好的消息，不过众人还是有些遗憾，就是梅君只是每日见一位客人，自然无床第之事，只是谈心下棋什么的，不过人群还是很多。
　　酒馆。
　　难得去到这种地方，可是今日他实在是想好好灌醉自己，这样他才不会因为刚才听见的消息而伤心痛苦。
　　“你要喝到什么时候？”清冷的声音如同锤子揣在自己心上，抬眼果然见到那个男人，总是跟在梅子玉身后的男子，那些日子子玉总在暗处看着自己他怎么不晓得，却无法回应他分毫，他甚至没有勇气叫他回去，只能任他跟着，等着，再偷偷瞥见这男子给他整理衣襟，抱入轿子。
　　“放手。”男人的手有力地握住自己，使他捉不住酒杯。
　　“如果你要看着他死的话，就继续和吧。”男人凉凉地甩开他的手，其实自己何尝想要触碰别人。
　　“你！”警觉说道的是子玉的事情，自己还是会有感觉，“你说什么意思？！”
　　“知道为何他又出现吗？”冷冷望他一眼，“因为他睡不着，日日夜夜的无眠。他有时会跑去你家门前望着大门直到鸡鸣。”想着那瘦小却坚韧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痴痴呆呆地看着那不会开的门，还有那一日郑卓痛失母亲子玉流下的泪，本来清心寡欲的人都有些动怒。
　　“日日无眠。”咀嚼着这几个字，想象着他在自己门前的样子，眼眶红了。
　　“你若是有时间在这里哭哭啼啼，不如去带他离开。”梅子玉的命运已经结束了，他悲惨的遭遇将要画上句号，而这个人必须是郑卓，只有这个人可以结束。
　　“离开？”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给不了他富足的生活，甚至于连温饱都难。
　　“你不愿意吗？为何你要拘泥那么多凡尘俗世，你若爱他，便和他在一起不好？”暗笑，自己是在教他如何违背天地人伦，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然要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劝告。
　　“爱？”是啊，他是爱着他的！没有谁可以质疑这一点，即使自己曾经动摇过，可是无时无刻他想见梅子玉出现的不是爱的感觉，“你是？”才回神要问那人，却不见人在身边。

　　男子站在远处看见郑卓疾步走去风月鉴，他知道在那里梓潼在等着这个男人，这个前去保护自己爱人的男人。
　　“你笑起来真好看。”背后传来男人调笑的声音。顿时脸上表情消失。
　　“他们的事就令你这么开心？”男人抱住他僵硬的身体，“为何不愿为我一笑？”天晓得这男人对自己笑的此处屈指可数。
　　“你来做什么？”男子问。
　　“来看看你，我想你了。”趁机动手动脚，“此时解决了，你要如何报答我？”
　　“。。。。。。”
　　梅子玉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憔悴颓废，却有着一双爱慕的眼睛，里面装得全是自己。
　　“你~你怎么，怎么会来？”他以为今日又要陪一个脑满肠肥的老爷，准备了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却没想到却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子玉！”郑卓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直接上去就吻住那微张的小嘴，吸取他的精华。
　　“唔~啊！你！卓，你。唔，你干什么！”几欲推开却失去力气，渐渐软倒在他怀中。
　　“子玉！”一吻毕，郑卓认真的看着怀里的人，“你可愿意同我离开？”句句认真。
　　“离开？”同从未想过，自从10岁来了这里他就没有想过有一日可以离开，即使是爹爹的案子已经平反，可是如他想的没了郑卓在身边，在哪里不是一样呢？何况他本来就是娼妓。“可是，我~梓潼姐她。”他怎么可以离开，自己的奴籍未除，又怎么敢随便离开风月鉴，这样子也会给梓潼姐带去麻烦。
　　“只要你回答你愿是不愿。”郑卓抱紧他，直直看进眼底，似乎要看穿他想什么，“回答我。”
　　“我~我想。想和你一起。”战战兢兢地说出自己的愿望，他是多么想和这人厮守终生，即使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即使没有人希望，即使要付出一切。
　　“好，好，我带你走，带你走，去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说着抱起梅子玉就要走，门却在此时开了。
　　“梓潼姐！”梅子玉知道自己不会那么容易离开，他也不怪梓潼姐，本来他就是戴罪之身。
　　“子玉。”梓潼再次呼唤他的名字，这个承载了梅子玉过去和未来的名字，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再说起，“你真的要走？”
　　“梓潼姐，我•我~”他想走，可是他走了风月鉴要如何是好！?
　　“你如要走，真心离开我又怎么会阻拦你呢？”梓潼笑着，这孩子，好不容易追求到幸福，自己怎么可能要他留下束缚他呢？“只要你是真心的。”
　　“可是，风月鉴，我的奴籍~~这些您？”梅子玉还在担心。
　　“不必担心，这些我自会处理好。”梓潼安慰他，“郑卓，你当真是对她真心实意，决定了一辈子不离不弃吗！？”男人的变数太多，她还不能够相信。
　　“此生此世，我再也不想和他分离。”抱紧了子玉。
　　“好，不过你得吃下这个。”掏出一粒药丸，“你若是对子玉变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郑卓也没多问接过就吞了下去，他怕什么！死？哪里比得起失去挚爱。
　　“这样如何？”
　　“好好，那么子玉我就交给你了。”说着兰从外面进来，脸上还挂着泪珠，果然是听见刚才的话了。
　　“兰！我~你~你可别哭。”子玉晓得这孩子心地善良，也真心想要自己幸福却不舍自己离开，所以才哭了。
　　“梅哥哥，你可以得到幸福，实在是太好了。”过来就抱住梅子玉的身子，“这个，这个是兰送给哥哥你的。”说着塞了个东西给梅子玉，竟然是他贴身带着的佩玉。
　　“这个怎么可以给我，明明是你的至爱。”这个可是兰最宝贝的东西。
　　“梅哥哥，这个给你是兰真心的祝福你，希望你一定要收下。”不容他推拒，梅子玉无法只好挂在脖子上，给了兰一个吻。
　　“喂~~喂~~不要在那边愣着，你这男人还不过来接着我的东西！”聒噪的大嗓门出现，果然是菊那家伙，抱着巨大的包袱出来。郑卓忙去接过，“诺~给你们的东西。真是的，这么快就要走了！讨厌死了！”说着声音已经哽咽。
　　“菊~你不要生气，我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说着揽过他强壮镇定的身子。
　　“回来干嘛！你不是要走，走了就别回来。”梅子玉和他不同，他知道，他梅子玉不似他游戏人间，不似他没心没肺，不似他可以无所谓，他梅子玉有个爱人，有愿望，所以他不适合这里，他该走，走的远远的。
　　“菊~！”梅子玉也哭，郑卓无法只好掏出帕子给他擦泪。
　　“肉麻死了！肉麻死了！你们两个还是快些走的好!”菊推开子玉到郑卓怀里，作势不喜欢他们亲热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