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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戏 ...

  •   卫氏国舅生前没多大的功绩,卫家还在他的带领下走向衰败,但血脉相连,尽管因撞到上元节因而流程简化了不少,他的葬礼还是办了有十天,整个一月也就不剩几天了。

      二月,是嘉阳公主的大婚。

      旨意上说择吉日,而且按虞渊的意思,其实最应该的是在花朝那日。

      于是各国各州祝贺的使者以及进贡的贺礼在一月尾就源源不断地进宫了。

      可直到一月过完,嘉阳公主也没有表态。

      整个婚礼的流程都已经确定好了,公主府也重新装置了一番,礼服已制好,只等嘉阳公主点头,就好进行婚礼。

      可按虞千梨的意思,似乎完全不急,她像没有意识到自己要结婚的样子。

      百官和世族都在猜测嘉阳公主是不是觉得国舅爷刚办完丧礼,她马上就大婚,这有点不符规矩或者……晦气?

      这也说得通,毕竟时间隔得近,而且照临安人大胆猜测,公主和驸马看起来并不多么熟识,这婚不一定能结。

      就算嘉阳公主真的悔婚了,他们也不会有异议,因为三月份就是公主的生辰了。

      嘉阳公主诞辰举办的典礼也是一样的隆重,除了流程更短外,规格完全可以媲美婚礼。

      如果公主当真悔婚,这次贺礼可能会被当做生辰礼提前庆贺。千味楼的赌局压这条的钱最多。

      虞千梨确实不急,还有一个月呢,可以拖到月底。

      她随意翻看着千味楼打听来的消息,悔婚?要是真不符她心意了,她也做得出。

      她在等。

      她照常去郝尤谦的店铺里转,还经常与宿云生碰面,隔了一条街或者几个店铺,但没说过一句话,招呼也没打过。

      宿云生除了管着几个铺子外,最近还经常去茶楼听戏。

      因他少有这闲情雅致,所以临安都在传他开始不务正业,虞千梨没特意去打听过,可不知怎么,这事还是传到她耳朵里了。

      “虞姑娘瞧这款口脂,是年前的腊梅制成的,艳而不妖,香味馥郁,是我最爱的一盒。”

      阿莞笑得甜蜜柔软,眼里满是对自己丈夫的思慕,“不过夫君说太香了,所以我便每次只涂浅浅一层。”

      她说着又给虞千梨出主意:“虞姑娘不日也要成婚了,到时的妆面,我看这款口脂就很不错呢。”

      虞千梨拿起一盒脂膏,颜色是浅绿色,呈乳状,很是奇异,“这盒是什么?”

      似乎不喜欢这个颜色,阿莞轻轻撅起了嘴,声音带着微微嫌弃,“虞姑娘不要瞧那款,我不喜欢。”

      虞千梨正要放下手里的东西,门外传来冷哼声:“你就喜欢那些妖艳勾人的颜色,真是不知羞耻。”

      阿莞刚还带笑的脸庞瞬间染上了哀切,眼里闪着盈盈泪光,委屈极了。

      她只咬着唇,也不回话,似是被人欺负了,眼泪欲滴不滴。

      来人也皱起眉,很是厌恶她这副矫揉造作的姿态:“说你一句你还要晕倒了不成,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真是恶心。”

      是和阿莞完全不同的一位女子,风姿婀娜,有种异域美,穿着很是大胆,曼妙曲线被衣裳勾勒得淋漓尽致。

      声音却透着冷,态度一点也不友好。

      她看到虞千梨和阿莞站在一块,显然也不待见她,绕过二人往里走,让东家给她拿最好的口脂,之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整个过程除了进门外,没再给二人一个眼神。

      虞千梨新奇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人应该是郝尤谦另一位侧室,滟悦。

      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只听说这位侧室平日里出手大方,特别喜爱钱财,郝尤谦也很宠她。

      阿莞院里的胭脂水粉以及许多姑娘家爱用的饰品大多都是郝家商队专门从西域带来的,而这位滟悦,郝尤谦则是专门给她腾了一间院子来放瓷器古玩。

      说不出谁的宠爱更胜一筹,因此二人打的不可开交。

      虞千梨看着被侍女扶着安慰的阿莞,不知如何开口。

      她实在不知这女子争风吃醋要如何哄,郝尤谦真是……有手段。

      阿莞擦拭了眼泪,眼眶还红着,啜泣着开口:“虞姑娘不用管阿莞,阿莞习惯了,滟悦平日里也是这么讲话的,阿莞不要紧的。”

      虞千梨正愁不知如何是好,她看着阿莞口不对心的样子,斟酌道:“阿莞姑娘也很适合刚才同色的面脂,若是这双眼睛肿了,涂上可就不那么美了。”

      阿莞吸了几下鼻子,含羞带怯,去试那款面脂。

      周围侍女也赞同说面脂很美,说她要是今日涂上去见公子,公子一定会留在她院子里,而不是去滟悦屋里,她才终于展露笑颜。

      虞千梨惊叹之余,眼见门外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退出了店铺。

      她还没开口唤,姚欢眠就看到她了,笑着来牵她:“公主今日怎么上街了。”

      虞千梨道:“春阳和煦,自然也想出门赶这韶光。”

      她看着姚欢眠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侍女,手里还捧着许多布匹盒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姚欢眠拿过一块布料给她看,“这是今年临安新流行的样式,家里买了许多,本想拿些去表哥的宅子,他非不要,让我空跑一趟。”

      虞千梨道:“哦?你家表哥在临安置了宅子吗?”

      她上次听的是姚欢眠只是新年来拜访这关系近的亲戚,没想到还会在临安久居。

      “是呀,表哥过些时日要参加今年的春闱,他是想去朝廷当官的。”

      看姚欢眠骄傲的神色,虞千梨猜想她这个表哥应该也是有真本领的,不然不会提前置宅子。

      这也不奇怪,姚家本就文人辈出,在临安也是出名的。

      谈起这个姚闻,虞千梨想到上次那个奇怪的少年,问道:“欢眠,上次那个小敛,他是你表兄的朋友吗?”

      虞千梨极少对什么人感兴趣,姚欢眠显然有同感,道:“千梨也觉得奇怪吗?那个叫小敛的。”

      “他不是我表哥的朋友,我问过了,表哥说是在路上遇到的,听说表哥要来临安,就跟着一道来了,到了城门就便分开了。”

      “不知怎么,之后却在皇宫又遇见了。”

      “哦,对了。”姚欢眠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空气,“听表哥说,他还有些神神叨叨的。”

      神神叨叨?虞千梨想起小敛说的什么不怀好意的人,上元节那天晚上,侍卫确实抓住了几个人,但听说好像只是当时看周围空旷,只有她和霍寒两个人,就想抢些钱财。

      临安最近真是不太平,这最繁华且守卫最森严的城池里竟然还有人敢当街犯事。

      “说起来,我这布匹,还有几件是在驸马的布庄里买的呢。”

      虞千梨回神,姚欢眠“喏”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前方。

      不远处的茶楼门前,来来往往的宾客都赶着去听最新的戏,宿云生没进去,站在边上,遥遥望着这边。

      虞千梨目不斜视,当做没注意到他。

      这几日上街,她每次碰到这人,不管对方多么神色黯然,她说了不理就是不理。

      姚欢眠笑得开朗,道“你们还真是闹了别扭啊,我说不爱出殿的嘉阳公主怎么这么勤着上街了,不过驸马为何要去听戏啊?”

      虞千梨语气淡淡,似是不想谈他:“本公主也不知。”

      姚欢眠更是笑开了,新奇地打量她的神色,这还不够,她转头吩咐身后的侍女小厮,交代她们把东西带回府,就拉着虞千梨也上了那茶楼。

      路过宿云生时他还回避,明明她们都已经看见他了,那么大个人杵在那里,想不看见都难。

      虞千梨常去的茶楼是半日闲,那处清静,但能看见整条街的景色,要听戏也可指定专门的人演奏,只唱给一间屋子里的人听,但总还是缺少了几分滋味。

      如今坐在二楼雅座,只隔着帘子,听着楼下说书先生一个个曲折离奇的故事和茶客们的喝彩叫好声,还挺新奇。

      姚欢眠看她听的起劲,也没继续跟她聊驸马的事,只陪在一旁,让她好好听这一出出戏。

      随着临安越来越多人识得她,虞千梨有时上街也不遮脸了。

      反正临安人一向开朗热情,起初见到她还经常要来行礼,她几次表示不在意这些形式后,也就没有那种一窝蜂的人上前的情况了,只有时离得近的人会笑着和她作揖以示尊敬。

      性格活跃但心思活络,这是临安人惯有的品质。

      只除了太爱八卦了,这不出一日,嘉阳公主与驸马同楼听戏不同座的言论就传出去了。

      后面几日虞千梨没再去那座茶楼,因为那里已经开始座无虚席了,人们都想在最前头知道公主与驸马这不对头的氛围是何故。

      连一向最忙碌的长公主都抽空赶来鸾鸣殿打听。

      说起长公主,如今朝堂上大皇子的影响力倒是不容小觑。

      年节接连大雪,过年时靠北的河都霜冻严重,河都本就不适合种粮食,往年都是靠城内几条大河运送粮食物资,今年河里因清理不畅结了厚厚的冰,难以解冻,人们连过年的供应都不足。

      南部河流堵塞,长公主本想绕远一点,派人加急运送粮食从河都西边的入口进去,好缓解百姓的水深火热。

      只是行路不便,这样一来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还好离得近的青州地域广博,储备丰厚,但到底也隔了两个州,雪路不好走。

      大皇子却另提议,就从相邻的州府运送炭火,在离南边近河流旁焚烧,冰融的快,两天后就可供小型船只通行,粮食也可周转进城。

      虞千梨当时也问过要是虞时澈,他会有什么解决方案,他说自己主张从周围的州府都匀出粮食以暂缓压力。

      这个方法虽保守一点,但也是顾虑了更大的意外。

      毕竟一个州的富裕,那也是依靠当地的百姓双手劳作出来的,一下拿出太多去补给另一个州,这有失偏颇。

      除此外,大皇子还提议了好些方案,护住了几个差点遭受雪崩侵害的村庄,村民们都对其感激不尽。

      这一下就抓了民心,所以朝臣对他那是赞赏有加,都认为大殿上既然是能者居之,那大皇子自然不能下殿,于是这三权分政的局面不知还要延续多久。

      共治不是大多数人愿看到的,毕竟北越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而且当事人虽未直接表明态度,但大抵也是不愿的。

      虞千梨问过长公主的态度,虞茵对此倒是宽容的很,只要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她可以容他一个位置。

      只是虞时墨心思深沉,他自觉有此能力,怎么肯屈居人下,而且一个长公主,一个太子,都得了虞渊的旨意坐在堂上,他虽说是长子,在这其中,却显得有些有名无份。

      但他仍占着这份权不让,怕是野心也不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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