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区零]挣脱》柚见十一

8、08 热狗

　　你和“启明星”小姐约在早上十点碰面。
　　从六分街到光映广场的这段地铁总是很拥挤。你七点就要起床，把冰箱里的饭菜整理成便当，然后趁着哥哥没有醒，揣进你的小包里，趁早出门。

　　门外天已大亮。隔壁恩佐大叔刚刚开店。
　　你过去交代家里三个小孩需要更新插件的事情，请他帮忙保养——当然，你是会付钱的，你只是想插个队。
　　长得可爱偶尔是你的劣势，大部分时候都可以是你的优势。
　　你那么可爱，嘴巴又甜，多喊几声“恩佐大叔～拜托拜托~”，恩佐大叔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了好了，铃，别撒娇了。你叫伊埃斯过来吧，现在就帮你加急处理……对了，伊埃斯换下来的旧电路你应该不要吧？我帮你卖掉好了，正好有人在问。”
　　“那太好啦！上次还欠你一些维修费，加上这次的一起，卖掉二手电路系统能抵消吗？”
　　“上次的不是说了不收费了吗？”
　　“那不行，生意就是生意，恩佐大叔也要吃饭的。”
　　“哎呀，你真是的……我看看，上次那个十二万，这次算你二十万，二手电路系统可以卖一百四十万，够了，我还倒欠你一百零八万呢。”

　　“零头不要了，恩佐大叔帮了我们家很多忙，谢谢你。”
　　“我得和你哥哥说，店里可千万不要让你管账，不然别说赚钱，你得管赔本呢！”
　　“哈哈哈！”
　　你笑得合不拢嘴。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你下意识地想，连一贯严肃的恩佐大叔都乐于开玩笑啊？

　　你准备去地铁站了，乔普师父又招呼你过去吃面。
　　“难得看小铃起来这么早，吃饭了没，来我这里吃一碗？”
　　“乔普师傅，不要以为假装请我吃饭，就可以蒙混过关！”
　　“什么蒙混过关？”他还装糊涂。
　　你叉着腰：“哼！你说我懒！”
　　“哈哈哈，小铃懒是懒了点，机灵得很嘞！”

　　“店长小姐可不懒，工作到半夜还出来喝咖啡……”汀曼大师出来挂“今日特供”的招牌，随口接了一句。
　　这话接得并不好，你是有绳匠的第二身份，虽然是公开的秘密，但到底不是能随便讨论的范畴。

　　街道上静得很。
　　有点尴尬，你赶紧打个哈哈：“没看出来呀，不过是半夜叫醒你一次，汀曼大师还怪记仇的呢！”
　　“哪里的话，是我失礼了。不急的话，请您进小店喝杯咖啡，以表我的歉意。”

　　街上静悄悄的，你们聊天，邻居们听了都笑。
　　这里藏龙卧虎，每个人都不简单。不过人都友善，上次六分街评选街区形象代言人，他们一怕麻烦，毕竟年纪都大，没时间折腾；二看你家录像店生意不好，生活不易……一通商量，把你们兄妹俩推了出去。
　　不才，你年纪轻轻，居然是六分街的形象代言人。
　　游客来打卡六分街，偶尔还要找你和哥哥合影。特别是你——整个六分街区就你一个年轻女孩，你是名副其实的“街花”，整条街都是你的地盘。
　　你无所谓，当吉祥物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是邻居们肯帮忙，你们店里一天连两万都赚不到。
　　饭都吃不上，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生活真的很不容易，且行且珍惜而已。

　　你在汀曼大师处蹭了杯咖啡。美式最便宜，但他请你喝加奶加糖还拉花的新艾利都特调。
　　“上次那位是您朋友吗？”磨豆时，他说起了安东。
　　“啊？……嗯，是的。”
　　“我想他说的对，您还年轻，不应该喝的太苦。”
　　于是他给你做了新艾利都特调——话是跟安东学的，自顾自地决定也跟安东如出一辙。如果不是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的确是汀曼大师，你一定会以为是安东在给你做咖啡。
　　——这太诡异了！不是吗？

　　你无法抗拒他的好意，就像恩佐大叔也无法抗拒你一样，所以你学着恩佐大叔的样子，换了一种说辞：“汀曼大师，你这样开店不怕亏本吗？”
　　你对他笑，如果是你，你就笑。但汀曼大师不是你，他冷不丁地和你说起人生。

　　“我开咖啡店不全是为了生活……”
　　汀曼大师是一个机器人。你们当了几年邻居，他也一直是个冷冰冰的机器人做派。别人都叫你小铃，只有他称呼你“录像店的店长”，简称“店长”。
　　你们绝对不是聊人生的关系。突然这样熟络地与你聊起人生，你实在感到诧异。
　　“汀曼大师……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事，”他坚持说，“是您那位朋友给了我一点生活的启迪——我开咖啡店的本意是让更多人能通过咖啡享受到生活的美好。但一直以来，咖啡似乎只是在为店长‘辛苦’的人生，增加三倍‘命苦’。”
　　“呃……”你冷汗直冒，“汀曼大师，那是一个玩笑……”
　　“但我是认真的。”他说。

　　“咖啡不是必需的，平静惬意的心情才是必需的。”
　　他念着你一直认为是咖啡店广告词的经典语，把你送出了店。并告诉你，以后不再卖给你三倍加浓的美式，作为补偿，可以免费请你喝一个月咖啡，品种不限。

　　“汀曼大师不卖我咖啡了！”你颤抖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哥哥。
　　“汀曼大师不卖是对的，怎么会有人喜欢喝那种东西，而且偷拿我的剩饭盒子？！”
　　“谁偷了，我光明正大拿的！”
　　“改掉这个习惯，少吃剩饭。”
　　“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你在咖啡店门口？等我过来，还给我。”

　　你才不等，等到了又要唠叨你。你转身就跑，火速上地铁，发两个表情包试图萌混过关。
　　哥哥没回。没回就是没萌过去。
　　你斟酌了用词，再发消息给他：“我要去见启明星小姐了，来不及等你了哥哥。你出发前帮我催催恩佐大叔，最好中午就改装完成，我下午要做委托。”
　　“中午？”哥哥不得不放过你，“是不是太着急了？等我回来再说。”
　　你婉拒了他：“不用，一点小事，我可以搞定。”

　　情报商有自己的派发委托逻辑。你们新结实的这位“启明星”小姐就很喜欢给你们派发战斗类型的委托。
　　这种委托并不考验你们作为绳匠的“引路人”水平，而是考验你们所挑选的合作代理人的业务能力。
　　哥哥的担忧就和你的认真一样——很可贵，但不需要。

　　你需要联系安比，但不要告诉妮可。
　　安比在偷偷地帮狡兔屋刷好评，新来的猫又也想打工还债，比利每天生活在被卖去黑市的焦虑里……生活不易，此话不虚。看看狡兔屋的诸位就知道了——

　　“安比，今天下午和晚上，一起吃汉堡？”
　　“明白。绳匠请客，我一定会来。”
　　“叫上比利和猫又，很大的汉堡，我俩吃不下。”
　　“明白。我带上比利和猫又，等你指示。”

　　你们的合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你只要召唤，他们都会来。那随叫随到的稳定性，偶尔会让你产生一种仿佛你才是狡兔屋老大的错觉。
　　至于狡兔屋真正的老大妮可——
　　她更像是一个情报商，每天都在外面奔波。活倒是揽的不少，但每次干活的委托费还不够支付你们的佣金。
　　几年下来，狡兔屋债台高筑。若不是安比私下找你，用偷偷打工的方式和你合作，一边偿还利息，一边刷好评……真不知道狡兔屋该怎么经营下去。

　　老实说，你还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妮可究竟是怎么把狡兔屋经营成那副惨况的？
　　观察了一段时间，你的结论是：妮可病急乱投医，进入稀缺效应。

　　——稀缺效应：因为过度缺乏，所以过度渴求，以至于丧失理智、忽视潜在风险的一种现象。

　　譬如一个贫穷而食不果腹的人，每天可以借三万丁尼做小生意，每天做生意可以赚三万三。如果他在每天做生意后，有意识地留下一千丁尼，积攒三十天，就可以无需借钱，而自行开始做生意。
　　但可惜他是一个贫穷的人，贫穷会占据他的视线。
　　理论也终究是理论，实验结果表明，一个贫穷的人，每天做生意就耗费他全部的心神，“积攒三十天”这件事是那么遥远，他根本做不到，他没有心力去思考，只会在每天做完生意后，花费掉所有积蓄，使自己不要那么“贫穷”，不要“饥寒交迫”。

　　“稀缺”的影响潜移默化，就像命运的枷锁一样悄无声息。当事人难以察觉，更别提挣脱。
　　否则，靠妮可搞情报的能力，也不至于一直深陷债务危机。

　　你只有唏嘘，进而得出结论：狡兔屋没有安比不行，这个家得散。

　　不过作为老大，妮可倒也不是一无是处——除了搞情报的能力，她还有做老大的胸襟。
　　你没有问过，你猜的：安比他们偷偷打工的事，你们没有告诉妮可，但妮可应该知道。

　　狡兔屋发不起工资，手下人却要吃饭。闲着也是闲着，放他们来你家打工也算是一种谋生方法——就像你们家开着录像店，即便绳网账号丢了，也还有录像店的收益能混口饭吃一样——你们又不是妮可，不至于次次白嫖，扣除利息后还能给的佣金虽然少，但总归有一点保底收益。
　　那点收益就够了。
　　给别人打工，收益或许高，安全性却低。妮可身为“老大”，只是要让他们吃饭，不是要让他们送命……于是知道归知道，你们的合作无伤大雅，她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总之，这种恰到好处的各取所需，让你们和狡兔屋像齿轮一样绞合在一起，合作关系非常稳固。
　　你们和妮可、和狡兔屋也的确能算得上是“朋友”。无论是谁出了问题，对方一定会出面搭救。
　　事情交给他们，你和哥哥都能放心。

　　“哥哥，我约好安比了。她会带上比利和猫又。”
　　“三个人吗？那好吧……”全员出马，安全性倍增。哥哥答应了，“注意安全，妹妹。”
　　“OK！放心吧老哥。”

　　代理人联系妥当，接下来只管做任务就好。
　　你喝着新艾利都特调，无端想着那个凌晨和安东碰面……他体谅你“辛苦”，其实不辛苦，万事开头难，只要这个头开好了，后面无非习惯成自然。
　　“不辛苦，是命苦”绝对是一句玩笑话，当时你以为没必要解释，如今仍然觉得没必要。
　　但这杯咖啡给你新的感悟——
　　一个人呆着，你难免会想：以后不觉得“辛苦”就回答“不辛苦”，不要再把“命苦”挂在嘴上——哪怕是一句玩笑，若话语本身并不让人感到好笑，那这个梗有什么玩笑的必要？

　　生活充满了各种可能性。
　　没有什么苦不苦的，每个人都是一样的生活。

　　你并不感觉辛苦，当然也不命苦：你有很好的邻居，有哥哥，有伊埃斯、小十八、六号，有狡兔屋这群“可靠”的搭档，最近又认识了白祇重工这群温暖的朋友……还不够吗？
　　你已经是个足够幸运的人了。

　　如果你真的不这样想，以后就不要再这样说。
　　和“稀缺”效应息息相关的是“吸引力法则”：同样一件倒霉事发生在不同两个人身上，喜欢抱怨自己倒霉的人会认定“这就是倒霉的证据”，不抱怨自己倒霉的人只认为“不过是一次偶然”。
　　人的心态不会改变事情的本质，但会影响自己看待事物的侧重点。
　　你是一个绳匠，你的工作是带领绝境里的人走出迷雾。你不能让偏颇裹挟自己，也不能让困惑影响他人——妮可已经因“稀缺”而沉沦了，你们固然是朋友，也属实没必要在泥潭里携手同行。

　　这当然算是一个生活里的小“发现”。尽管没有那么“有趣”，只是你在“纠偏”。
　　你知道自己错了，知错就改。事并不大，所以你只是自己想想，没有跟哥哥说。

　　地铁快到站了，你把最后一点咖啡吞下。不苦，甜甜的。
　　新艾利都特调之所以能被称为“经典”，是因为它真的很好喝。汀曼大师找回自己开店的初心到底也是好事……这得感谢安东——对了，工作之前，你还得联系一下安东。

　　战斗有狡兔屋负责，你虽然帮不上忙，但也得一直在场。本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一会儿抵达光映广场、见着“启明星”小姐后估计就没有闲暇时间了。
　　你怕你忘了，必须提前跟他讲。

　　“安东，上工时间打扰你很抱歉。昨天忘记和你说，明天中午我在光映广场，我们光映广场的便利店见。[比心]”

　　然后一如你所料——
　　你发完消息，他几乎秒回。但你喝口咖啡的功夫到了站，忙着应酬和委托，直到第二天搭上地铁才想起回复。
　　而安东已经在地铁站门口等着了。

　　“这里！”还是熟悉的茶奶，他减脂期不喝，单给你买了一杯。
　　“安东，YYDS！”你随他出地铁站，一路都是赞美。

　　你好饿，工作到深夜。早上补觉，饭也没吃。睡醒就赶地铁，挤得你低血糖都要犯。你已经差不多是个废人了，这杯茶奶无异于雪中送炭。

　　“什么意思？”安东抓了抓头发。
　　“就是……缩写，永远的神。赞美你像神明一样伟大……和‘我的超人’一样。”
　　“哦……”他懂梗的速率越来越高，“你是不是饿了？”
　　“是的。”几句话的功夫，一杯茶奶就被你嘬掉了大半。

　　便利店就在地铁出口旁边，转身就到。早先说好了你来帮他选口味——选择嘛，你很擅长的。
　　到店一看，什么经典艾都、雨林牛仔、路边野餐、野火骑兵、芝士力量……安东皱着眉，一副苦恼样子。你不苦恼，小孩子才做选择，你是大人，你全都要！

　　“有想法吗？没有的话，我要开始选了。”喝完茶奶，你眼睛都发亮。
　　他望着你笑：“你选吧，我都可以。”
　　“雨林牛仔怎么样？！”
　　“哦，可以啊。是没有尝试过的口味！”

　　他刚说没尝过，下一秒却开始绘声绘色地形容起味道——
　　“在鳄梨酱带来的热带口感包裹之下，埋藏着辛辣的烟熏香肠的浓厚滋味，光是想想就是很独特的美味体验！”
　　你听呆了：“安东……”
　　“怎么了？”
　　“你快别说了——在这么说下去，我也要选择困难了！”
　　“哈哈！抱歉抱歉……”

　　现在抱歉还有用吗？你本来想吃芝士力量，但听他一通描述……你也想选雨林牛仔。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一定要二选一的话，你选择两个都要。

　　“我可以跟你分着吃吗？”你问安东。
　　“哈？”他一脸错愕，“分着吃？”
　　“嗯！分开，一人一半，这样好吗？”
　　“哦……没问题，都听你的。”

　　安东果然是体贴的神！
　　你飞速进门买单，告诉店员：“加热热狗的时候，请帮我切成两份，然后分装。谢谢你！”
　　店员也很有经验，因为热狗本来就可以切开，没人规定一定要一次吃完一整份。

　　美食是可以分享的。
　　或者说，要经过分享，食物才会美味。

　　“喏！”你交给他，“你的芝士力量很少，只有一小口，不影响你减脂；你的雨林牛仔也分我吃一口。”
　　也很少，只有一小口，你想尝尝味道。他形容得太香了，再买一份的话，你又吃不下。

　　“还可以这样啊……一次就能吃到两种口味了！”
　　“嗯，当然了！”

　　他应该是经常一个人吃饭，所以不了解。你不一样，你和哥哥双人成行惯了，你很有经验。
　　——书非借不能读，饭非分不美味。

　　便利店外面没有可以坐着吃饭的地方。你带安东去朝露花店后面的露天座椅。
　　这花店与你的工作颇有渊源，昨天你也选在这里吃饭，座椅宽敞，视野明亮。靠近步行街，没有行人更没有车辆往来。可以吹到凉凉的河风，也能闻到隐隐的花香。
　　天空很蓝，坐着吃饭，能眺望远方的繁华景象。

　　你饿了，吃什么都香。
　　“这周工作很忙吗？”安东冷不丁地问你，“昨天你一直没回消息，在加班吧？”
　　“嗯……”你嚼着热狗，答不上话，只管点头。
　　“你明天还要来这边工作吗？”
　　“要的，”你忙把热狗吞了，答他，“我这周都在这边工作。”

　　“那你中午有约吗？”安东问你，“你这办法很巧妙。但我要是去跟大本商量分着吃，大本应该会觉得我有点毛病。”
　　“哈哈！”
　　这话没什么好笑的，但不知怎么，意外戳到你的笑点。

　　“你不和格莉丝一起吃饭吗？”你提示他找错了人。
　　“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吃饭？”安东反问你，“如果人可以喝机油度日，她会选择不吃饭。”
　　“哈？这就是钢铁魔女吗！”
　　“对，这就是钢铁魔女。”
　　“那珂蕾妲呢？”
　　“珂蕾妲还在长个子，食堂会给搭配专门的营养餐，她不吃这些。”

　　那没辙了。你的办法很好，好就好在无法实施。大本的体格根本不需要分着吃，格莉丝不吃，珂蕾妲也不……安东去找其他工友分着吃吗？那会比找大本更有喜剧效果。

　　“那……我中午倒是没有约，你要过来一起吃饭吗？”你问他。
　　如果安东不介意大老远跑一趟，那你也没什么好介意的。
　　他吃饭很安静，偶尔闲聊一两句，也很惬意。

　　“好啊，明天也这里吗？我来找你。”
　　“嗯！可以！不过让我买单好吗？只请你吃一根热狗也太没有诚意了。”
　　“没问题啊，”他爽快应了，“明天见！”
　　你也爽快：“没问题，天天见！”

　　“哈哈！”
　　“哈哈哈~”

　　和懂梗的人聊天就是有意思啊！可惜闲暇和欢乐总是短暂。午饭吃过，安东得回去上工了，你也要继续你的工作。
　　周二要见“牧羊人”，地点就约在背后的朝露花店。
　　经过光映街街口，你停下了不再走，正要告别，却见安东也停下了。

　　“你在这里等人吗？”
　　“嗯。你要回工地了吧？”
　　“啊……回，不过我今天还没有买刮刮乐，我去买一张。”

　　报刊亭就在边上。还不到约定时间，刮刮乐你今天也没买。
　　眼看安东过去了，你也想跟去瞧瞧，背后却传出一个声音——原来“牧羊人”已经到了。

　　“哇，来的居然不是哥哥，是妹妹？！”

　　你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只从哥哥的转述里知道是一位四十出头的大叔。
　　想象中，他是大腹便便的样子；转过身，真人却意外的年轻。身形高挑消瘦，皮肤苍白没有血色，看起来一副熬夜太多的虚弱感，某种程度上有点像你弱不禁风的哥哥。
　　你下意识地会多出一点好感，何况他走向你，捧着一束玫瑰——

　　“我是在做梦吗，居然是从不露面的妹妹吗？我怎么会这么好运呢！”
　　“哦……”你有所准备，对答如流，“既然换号了，当然要有点新气象呀！”
　　他笑着：“太妙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谢新气象让我见到法厄同妹妹。”

　　“这么美丽的小姐，忍不住想送你一束花。”
　　“不过只有玫瑰促销——自打法厄同‘消失’，我的收入大幅削减，实在囊中羞涩，希望你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谢谢。”

　　你接过那束花，当然不介意。黑玫瑰这么美丽，这还是你人生第一次收到鲜花。
　　人果然还是要多出来走走，不然好事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
　　你心情很好，即便也清楚这是他维护和法厄同合作关系的手段，但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拿人的手短”——他好会，你都不好意思叫他大叔了。

　　“一起去喝点什么吗？我请客。”你邀请他。
　　“怎么能让漂亮妹妹请客呢！”
　　“哈？我以为被漂亮妹妹请客这种事，很值得炫耀呢？”
　　“那……倒也是，被法厄同妹妹请客，我要被多少人羡慕呀……”
　　“要去吗？”
　　“恭敬不如从命。”

　　你没有想到“牧羊人”会提前来，无论如何，既然他来了，你就只能开始今天的工作。
　　你们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聊一聊。除了绳网等级晋升任务，你还想知道一些别的事情——譬如利用第一次见他的新人身份，探听一些有关法厄同消失后，各路人马的动态。
　　目前你们仍不知道究竟谁才是害你们丢失身份的幕后黑手。
　　哥哥的调查几乎没有进展，很难说是否存在着他无法突破的认知壁垒？如果有，那么这样的东西只能由你来打破。你必须十分上心，一点不能马虎。
　　离开前，你瞥了报刊亭一眼。安东还没走，他在看你，但你视而不见。

　　你的工作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和“牧羊人”聊过后，你又和哥哥聊了很多，可惜没有结论。
　　你还不想睡，躺在床上翻看下午下班给安东发的消息：“抱歉啊安东，中午那会儿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早。把你丢在报刊亭了……对不起！”
　　这个点早该下班了。他一改常态的未读未回，兴许是在外应酬。
　　你给他发了个“抱歉”的表情包。临睡了，安东问你：“在外面应酬，没看到消息。你刚才发了什么？”
　　“表情包。”你又给他发了一次。
　　“这边信号不好，我没收到。”安东发了个截屏——
　　在你这里，你和安东的对话窗口存在着一个低头抱歉的邦布表情包，但在安东那里，信号是真不好，表情包是一个大大的“X”，而且他的窗口对话人……怎么，怎么是“老婆”？

　　你都快睡了，心猛地一紧，人都吓精神了。
　　你只怕是自己眼花，反复看了好几次才敢确认安东真的给你备注“老婆”！

　　——但他为什么给你备注“老婆”？
　　——安东不是喜欢格莉丝的吗？！

　　——等下，安东喜欢你？
　　——他喜欢你？！

　　你不理解！
　　你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