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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算计习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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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待纳兰铭走出学堂后,纳兰理才偏头,问:“殿下,可否为此感到烦心?”
“不曾。”南宫晨最近,确实被纳兰铭吊着胃口,却一边思考,昨夜她道说之话。
“殿下对我家妹,是心悦吧。”纳兰理握住手中的白玉毛笔,沾染砚台上的墨。
“可依我见,你并不是很善待你家妹。”他故意这般说,前世纳兰铭进宫,一半是被纳兰理逼迫。护哥狂魔的她,真能牺牲感情与家业,入宫嫁人。以至于,他们婚后前一段时刻,一直相敬如宾。
“殿下,这些话,不可于大殿上非议。”纳兰理握于手中的白玉毛笔,而忘却从砚台中拿出,使得笔毛染上过多的墨汁。
“你从实道来,我便还拿你当兄弟。”南宫晨目视前方,他在给纳兰理机会,让纳兰理道明这一切的预谋。
纳兰理眼神难得出现慌乱,他的苦在心中蔓延,他看紧坐于右上方座位上之人。难不成真要说出心中的计谋,但如若这般,便也料会被打破。
绝不允许!他的计划,不能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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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府,纳兰小姐寝殿。
纳兰铭回至房中,用清水洗过嘴边的墨汁,才舒服开来。瘫坐于房中,便不想回学堂上堂,不如今日逃一节课?
主要是不想见,殿下那张孤傲之脸,每回瞧见便不由得心酸。她索性留守于房中,思索如何能出府淘买玉佩。
原本,纳兰铭将墨研磨好,开始使毛笔撰写出府的行程计划。可她写过几行字迹后,便思绪混乱,敲着脑壳,无论如何想皆不是万全之策。前世被书折磨的忍辱负重,后世还不思进取。
娘亲皆说,她不是能成才的料,却在外宣称她,读过众多书籍,懂得琴棋书画,还会对诗烹茶。
读过的书是不假,可她看得皆是些奇闻怪类的画册,与外人根本不感兴趣的书卷。烹茶也只会煮草药,爬山摘果子。
这十全十美的纳兰府小姐,倒不如说是三妹。上官晴为人清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颇为听话乖巧。可她并非纳兰夫人所生,将来自然也不能担任府主之位。
所谓处处逼迫纳兰铭,身为嫡系儿女,每一样皆要精通。即使不精,也要掌握个八成。
当真想与三妹置换家族身份。让纳兰铭去当将军之女,认上官夫人为母亲。便不会有前世这般一波三折,更不会爱上负心之人。
正当纳兰铭于房内胡说乱道,房门被敲响。“姑娘,可否有空?”
纳兰铭看眼门外,看人影的身形,也猜出七八分?可她还是故意朝门,呼叫一声:“何人啊?”
门外的应答:“南宫晨。”
果然!如她料想般,前世殿下便是自己找上门。如若独自出府,定会被责罚,可带上殿下或许会避免处罚,现在愿者上钩了。
纳兰铭将房门打开,果见门外矗立着一名黑衣男子。万年不变的搭配,倒是把她看得疲倦。“太子殿下又有何事?”
南宫晨嘴角微勾,比平常的笑收敛些许。“不知姑娘是否有空?”
“我忙着抄书,不曾有空。”纳兰铭答话,假意说莫得空闲,驱赶殿下而走。
“抄书?”南宫晨真是不知男女授受不亲,直挤进她房中。也对,他本来就不知何为授受不亲。
“太子殿下还有事吗?我还有待抄书。”纳兰铭扭身走进房,见他屈膝坐于书案前。
“这便是你习的字?比那蚂蚁习字还来得歪曲。”他倒是会变着法,嘲笑她。
“太子殿下可看不得,我方才练笔,还未正式写。”纳兰铭走前,拾起书案上铺放平坦的宣纸。怕他看清宣纸上的字,得知她的计划。
“不如,我教姑娘习字?”南宫晨往她这边看,他那神情瞧着依旧如此。
纳兰铭被他相看中,足足愣神好几秒,才忆起他口中的话语,忙着作答:“不必劳烦太子殿下,我自己专研。”
可眼前的人,却半分没听进她的话语,竟拿起她桌上的红棕毛笔,在旁成沓宣纸中,抽取一张,放于书案上,习起字。
南宫晨于宣纸上,写下两姓名。“这便是,姑娘与我之名。”
纳兰铭护住还没干透的宣纸,走前几步凑前看。左侧是她之名,纳兰铭;右侧是殿下之名:南宫晨。他与她之名,印暇于一张宣纸上。
他字迹锋芒毕露,宛若他的人,不畏惧一切,更知自己需要,想要是何物。
心中再度传来,嘲讽的声音:我才不愿,与你同出一处。
“怎样?要我教姑娘吗?”南宫晨见她看得定神,再问一遍。
“我觉得我写得挺好,每个人的字皆不需相同,别具特色才是我的特色。”纳兰铭退一步,站回原位,冠冕堂皇地说着颇有道理的话。其实,是她不想学。
“这般看来,你果真是有特色。便让我瞧瞧,你的字。”南宫晨抬手,从纳兰铭手中,抽走被她护得紧的宣纸。
当他拿过手中才得知,刚宣纸上未干的墨汁,染上她的襦裙与袖衫。南宫晨瞧着她偷笑,再度从衣袖中抽出,被纳兰铭一开始便嫌弃的手帕,递于她手心。而后不看她,说:“擦擦吧,擦不掉便换下。”
纳兰铭刚想说话,他便又说:“拿我的手帕,我的手帕为黑,看不出污渍。用姑娘的,怕是会毁掉一条漂亮的手帕。”他的话,让她既无法反驳,便只能应下。
“谢过太子殿下。”在纳兰铭擦拭裙上墨汁时,南宫晨便又说:“你这有些字,写得还是蛮好。每一笔皆出其不意,没有一笔是位于对的位置。”南宫晨看着晕开的墨汁,估摸着她写的大概意思。
纳兰铭瞅一眼那张已被襦裙,晕染得看不清的宣纸,看声说:“太子殿下倒不如,直接说我字丑。”
“擦得掉吗?擦不掉便去换了。换完,我带你出府。”他再次回头看她,还在费力擦拭衣裙。
“出府!”纳兰铭假意说,表示惊讶,原来他还能从宣纸上,看清她想出府的心愿。
南宫晨见,纳兰铭停下手中的动作,故作思考。“过两日,便是你兄长回宫之时,不如到那时,你随我们一道,也能出府。”这一听,便知殿下故意刁难她。
“去皇宫便不必了,我不喜皇宫。”吃过前世的教训,纳兰铭对皇宫之人还心有余悸,且还未到入宫之时。
“那便今日出府。”谁知,太子殿下既答应得,如此迅速。
“果真?”纳兰铭半信半疑的神情,好生瞧着他。
“当真。还不快去换衣裙。”南宫晨将手中的宣纸卷起,放回书案上。
“那小女子便在此,谢过太子殿下了。”纳兰铭把手中的手帕还与殿下,提着襦裙,回里卧更换。
南宫晨从她的背影收回眼,再看眼宣纸上的字迹。前往集市,购买蝴蝶……
方才下堂,他与纳兰理的一番对话,点醒他前世的无能。今生皆是无法保护心爱之人,让她身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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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府,庭院。
南宫晨先一步走出学堂,双手叠后站立于亭中。待纳兰理前来,他方才开声道:“说吧。”
纳兰理低眸,永远的与世无争,平淡的神情。“殿下,我并非不喜家妹,而是她过于顽劣,家母要我教予她道理,可我于宫中的时间过于长,很多事力不从心。再加上现下,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便也渐慢生疏。”
南宫晨偏头,没曾想从他嘴里,竟说得出生疏二字。“亲兄妹的感情,岂能用生疏来衡量?”
纳兰理并未打破心中的逻辑,只需树立他们府内的惯例,便能蒙混过去。“殿下有所不知,于族中我是不配拥有资格,留于府之人。只因我是男儿身,所以便由我换去皇宫。说好听是增长学识,不好听便是不曾认我是纳兰家的男儿。”
面对这些回答,南宫晨早也料到,可他还是不愿重蹈覆辙。能帮纳兰铭解决一件事,便是一件事。
纳兰理得不到殿下的答复,而继续诉说,家族的冷漠与不同。“我们府里之人皆为薄情寡义,亲情相当薄微。毕竟,这些府里的夫人,皆由家母从别处姐妹府中,挑选的夫人组成的家族,不能说是家族吧,只能是搭建的家园。这于我,更是没有半分的情谊。”
南宫晨听到此,便也得知,这人心里毫无情感。前世是,后世也指望不上。“原来如此,看来这府里之人,皆为清心寡欲于世间,这便是你们纳兰府的族规。”
南宫晨临走时,略过纳兰理,最后道一句:“我懂了,多谢纳兰兄的点醒。”
纳兰理看着南宫晨走于烈日下的身躯。你有的选,而我没得选,我只想与我爱之人,相守一生。
至于殿下说的点醒,他也不是很懂,可能会对他们之事,有所帮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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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府,纳兰小姐寝殿。
待纳兰铭换好新衣,从里卧走出,却不见殿下的踪影。如若没有殿下,她也出不去府外,可心里还真不愿与殿下一道。出府后,找机会甩开他吧。
纳兰铭提裙走出房外,见外头,也没殿下的身影。
“不能是出尔反尔了吧?定是耍我,所以男人皆靠不住!再不必轻信他!”纳兰铭独自烦闷,转眼间,见举着孔羽扇而来的百里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