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拂华》上淮罗

34、第 34 章

　　殿上宋鸷章做出最后的判决，“就由陌学士将其妹带回家中禁足一月，一月过后，慎王照例迎侧妃过门。”
　　圣命一发，全体臣民无不称是。
　　散朝后，宋亦淮找上陌又安，“桑儿已在宫门外，本王的车驾会送她回沁园。”
　　听他如此说，陌又安隐隐觉得这一次，怕是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看着身后的宋易殊形单影只，本想等宋亦淮走后，慰问下他。
　　可宋亦淮说完话却不给他机会，就这样领着他往陌拂桑所在之处去了。
　　他们谈话声音虽不大，可宋易殊还是听到了。
　　也好，桑儿离开刑部，先回沁园也好，宋易殊暗自想着。
　　今日早朝上了得两个时辰，此刻艳阳高照，众官员纷纷赶着回家，不一会儿，宫门处便只剩下童午一人。
　　他牵着宋易殊的马，看着宋易殊缓步走来。
　　自跟随太子殿下起，童午就未曾见过宋易殊这么颓然的一面，似是被抽干了精气。
　　他隐隐有些担心，往日就算是陌姑娘忘了太子殿下之时，太子殿下也是一颗心都扑在陌姑娘身上。即便伤怀，也仍鲜活。
　　而今日，太子殿下却似受了万般打击，眼里没了光彩，背后没了支撑。
　　童午没有多问，只将缰绳递给宋易殊，随他一起离开了这火红的宫门。
　　正值午饭时分，街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陌又安一路跟着慎王的车驾回程沁园。
　　到沁园门口，陌又安才发现陌拂桑是昏厥状态，他隐隐有些心慌，看向慎王发出质问：“不知臣妹是怎么了？竟昏睡了一路？”
　　宋亦淮不紧不慢地说道：“大舅哥不必担心，本王只是让一切回到原轨罢了。”
　　陌又安听闻微微一惊，他已经猜到宋亦淮做了什么了，对他也更是厌烦。
　　“慎王不必这样称呼下官，人在做天在看，若是桑儿有什么不测，下官就是拼了命，也要为她讨一条公道。”
　　宋亦淮对他的愤怒不屑一顾，“陌大人放心，桑儿若是不好，本王也会伤心的。”
　　“下官已归家，就不多留慎王了。”陌又安不欲与他这样的人纠缠，说罢一拱手，掀开车帘，把陌拂桑抱回了沁园。
　　第二日眼见陌拂桑还没醒，陌又安可急坏了，找了京都名医，却得不到答案，“小姐脉象无异，草民实在找不出是何致使小姐昏睡如此之久啊！”
　　宋易殊得知消息携太医前来探望，可太医也是束手无策。
　　最终宋易殊决定去找文姬，可陌又安却道：“她虽是你阿姐，可你与她终究隔了血海深仇，还是我去吧。”
　　是夜，陌又安跟随引路的小太监来到了芙蕖宫，可这一次却见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景象。
　　小太监引他至芙蕖宫宫门口，便退下了。
　　陌又安抬步向宫内行去，今日芙蕖宫中与往常他来并无异样，也是仅三两宫婢，再无旁人。
　　他继续往里走着，却在经过西暖阁之时停住脚步。
　　西暖阁门未阖上，里面时不时传来些许动静，陌又安本想径直离开，却被里面的娇喘声所吸引。
　　他的目光穿过重重的纱幔，看到一男一女于阁中贪欢，衣裳渐解，呼吸交织。
　　这时那女子转过头来，一双杏眸染满春色，脸颊也泛起红晕。
　　她附耳对着她身前几乎赤裸的男子轻声说道：“陌大人来了，你还不快退下。”
　　那男子声音柔美，仿佛浑不在意却又似醋意翻涌般说道：“他来了不正如了娘娘的意吗？索性让他随我一起伺候娘娘便是了。”
　　文姬却盯着陌又安轻笑了起来，那笑似讥似魅，让人挪不开眼。
　　“陌大人啊——不似你这般通晓情趣。”文姬凑在那男子耳边拖着声音说道，眼睛却一直看着陌又安。
　　陌又安隐隐感觉怒火丛生，他攥紧拳头极力克制，颈间青筋也逐渐暴露。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微臣有事求见娘娘，还请娘娘屏退旁人。”
　　“陌大人有事还请进来说。”文姬轻声回到。
　　陌又安于暖阁门口踌躇，最终还是迈了进去。
　　他隔着纱幔站立在外侧，再次躬身行礼，“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文姬一个眼神，那男子便识趣的退下了。
　　她看陌又安仍旧挺着腰身站在那儿，便起身撩开纱幔。
　　她周身仅着一件抱腹亵裤，□□半露，肩颈连同胳膊也暴露在夜色烛火中。
　　陌又安吓得后退一步，再次低头躬身，“还请娘娘整衣。”
　　文姬却不以为意，俯身贴近他，语气轻佻：“陌大人坏了本宫的好事，打算如何补偿本宫呢？”
　　感受着她咫尺的气息，芬芳馥雅，陌又安的心跳如擂鼓。
　　可一想起刚刚的情形，他便心生寒意，他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汹涌，定定后退两步，“微臣并非伶人，无法像刚刚那位先生一般博娘娘欢心。”
　　文姬面色淡下来，静静看着他，半晌才道：“你真无趣。”
　　随后转身面向火红的纱幔，“不知陌大人找本宫何事？”
　　见她冷下来，陌又安也有点不知所措，他怔楞说道：“臣妹应是体内相思蛊复苏了，往日她虽也因相思蛊晕厥过，但第二日一早便会醒来。”
　　“可此刻已是深夜，臣妹却仍无苏醒的迹象，故微臣此来是求娘娘告知其中缘由。”他的声音清润中又夹杂着紧张。
　　自他们相识至今，陌又安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关切过她，仅有一次的关怀也是她身处绝境之时，不过那也只是寻常的开解。
　　她费尽心思想要得到他，想要让他为她拾起欲望，可他却不为所动。
　　听他说了这么一大通，都是为了他的妹妹，文姬只觉得好生羡慕陌拂桑，若她也是他的家人就好了，那她想要的是不是就可以轻松得到。
　　不知不觉间，文姬的眼角滑下一抹泪，她擡手擦去，转身看着陌又安。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向我靠近一步？”
　　她的泪又顺着脸庞落下，陌又安看着她湿润的眼眸，一瞬间似又看到了当初那个绝望的她，竟莫名的心疼。
　　他的眼也渐渐湿润，眼波流转在她的眼眸，想说的话在唇齿间滚动，最终却没有说出口。
　　文姬一双眼紧紧凝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放荡？”
　　见他不说话，文姬继续激他：“没错，我就是浪荡。陌又安，要不是为了陌拂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踏进我这里半步？”
　　陌又安倏地抬眼看她，文姬仍旧继续道：“好啊，你这么关心你妹妹的话，那就和我共度一夜，明天我就告诉你陌拂桑苏醒的方法。”
　　文姬破釜沉舟，直接逼他和她共处一夜，她不信如此还逼不出他的欲念。
　　陌又安瞳孔微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大声喊她：“阿温！”
　　他摇着头，泪在眼里炸开，“你怎么可以这么贬低自己？”
　　听他喊她“阿温”的那一刻，她的心骤停，她静静看着他，感受着他为她失态。
　　忽尔她奋力朝他扑过去，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陌又安的理智告诉他，快推开她，可他的心却呼啸着回应她。他体会着唇上的温软，情不自禁地张开了唇。
　　感受到他的回应，文姬越发投入地揽着他的脖颈含啄他的唇，陌又安被动的承受着，时不时地吸啄一下她的唇珠。
　　或许男人在这种事上，稍一点拨便可无师自通。
　　渐渐地，陌又安占据了主导地位，他微微俯身低头，一手扶住文姬的后脑勺，一手抬起她的下颚，主动啃食她的唇瓣，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忽然他的舌头从齿缝间遛出，饥渴地探向她的齿间。
　　唇齿生香，呼吸交错，一切都乱了。
　　文姬已经退无可退，陌又安一把抱起她，往榻上走去。
　　陌又安将文姬放在榻上，边亲吻她，边褪去自己的外衫。
　　他的眼睛盯着她，似是在问“可以吗？”，文姬这时却变得怯懦起来，眼神含羞地望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陌又安褪去衣衫，仅着亵裤，他的唇缓缓下移，吻过她的下巴，停在她的颈间，他的手探向她的亵裤，却猛地被文姬打开。
　　看着她略显惊慌的神色，陌又安好像明白了什么。
　　须臾之间，旖旎气氛消散殆尽。
　　陌又安单膝跪在榻上看着文姬，挽起她散落在耳畔的发丝，就那样静静地端详着她。
　　过了一会儿，文姬渐渐平静下来，她抱着被褥说道：“很可笑吧？哪怕你亲眼看到我寻欢作乐，可我也无法再真正做那最后一步。”
　　陌又安见过她最绝望的模样，此刻他不想重现。
　　他轻轻将她搂进怀中，极致温柔地唤她：“阿温，我会帮你，哪怕最后无法成功，我也愿随你一起不再体会人间欢愉。”
　　文姬在他怀里缓缓抬起头，看着他温润的面庞，心里渐渐回暖。
　　陌又安轻抚着她的脑袋，低喃道：“夜已深了，入睡吧。”
　　秋露更深，蝉鸣不再，一夜相安无事。
　　陌又安回到沁园，告知了宋易殊陌拂桑昏迷的原因，“相思蛊虽可控制人的心性，但意志力鉴定之人，也会与其对抗，所以桑儿才会一直昏睡。”
　　“那她何时能醒？”宋易殊焦急地问。
　　“现在的情况是桑儿不愿醒来，她不愿接受相思蛊的控制。”
　　陌又安看着宋易殊，面上渐露难色，“如若她醒来，那相思蛊也会即刻复苏。”
　　“这一次，相思蛊会完全操控她，这也就意味着，她再也不会记起你。”陌又安艰难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