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别墅》桃下亮

29、第二十九章

　　与顾末忆道完别，两人在小街的岔路口分开，何洛回到了家，刚想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不料他哥哥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何洛一向是怕他哥的，见他哥打电话，立马停下手里的动作，忙按下了接听。
　　“喂，哥。”何洛乖巧地说道。
　　“臭小子，玩疯了吧，这几天打电话也不接。”电话一接通，那边传来何泽嘉的怒吼声。
　　“哥，我这几天一直在山上，手机没有信号，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何洛急忙解释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在外面也锻炼够了吧，也证明自己的能力了，该回来公司帮忙了吧。”何泽嘉突然严肃地说道。
　　“我现在还有点事，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回来。”何洛想了一会答道，就算他哥不提这件事，何洛也不想再待在文信了。
　　何泽嘉感兴趣地问道，“什么事？看看我能不能帮忙。”
　　“哥，你知道六年前方氏的事吗？就是方元山火灾那件事。”何洛想了一会，正色地问道。
　　“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了？”
　　“我和小顾在山上的一幢别墅里遇到了方家的人，得知了一些方家的事。”
　　“不可能，方家的人都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确定？”听完，何洛愣了愣，他诧异地问。
　　“确定，而且我喜欢的人也在那里。”静默了一秒钟，何泽嘉艰涩地开口道。
　　“方夏的姐姐方霜？她死了？”何洛试探性地问。
　　“嗯，不过我没告诉你她是方家的人吧，你怎么知道的？”现在轮到何泽嘉惊讶了。
　　“难道？”何洛没回答何泽嘉的问题，他仔细想了在别墅的事，瞬间毛骨悚然，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许久，他问道，“哥，你知道具体情况吗？”
　　“这件事很重要吗？”何泽嘉或许已经猜到情况了，尽管很不可思议。
　　“很重要，我怀疑这件事和文信有关，我答应了霜姐，要查清楚真相，哥，你能帮我吗？”何洛用恳求的语气说道，他哥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我也一直在查这件事，既然你想知道，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何泽嘉一向宠自己弟弟，也想给方霜一个真相，他一直认为那件事不是意外。
　　当天晚上，何洛又给顾末忆发了一个消息。
　　【小顾，明天上午我们要去找一个人，他清楚六年前的事。】
　　第二天，何洛早早地在顾末忆的小区门口等待。
　　“泽嘉哥，我们要去哪？”
　　“去找陈总，我查到他是以前方总的朋友，那件事他知道的应该比我多，他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何泽嘉答道。
　　“好。”
　　“他特地让我带你一起去，小顾，你应该认识陈总吗？”
　　“不记得了。”
　　“他认识你，你也可以问问他以前的事。”顾末忆失忆这件事，何泽嘉也知道。
　　小车行驶到郊外，然后拐进了一幢小区，过了几分钟，顾末忆等人来到了一幢别墅面前。
　　何泽嘉把车停好，招呼顾末忆他们下车，然后走到大门前，按响了门铃。
　　等了一会，大门打开了，开门的是张管家。
　　“张管家，你好。”何泽嘉见过张管家，他主动地打招道。
　　“你们好啊，老爷已经等很久了，快进来吧。”管家面带笑容地请他们进来，又回头朝着大厅大声说道，“老爷，他们来了。”
　　“麻烦你了。”何泽嘉朝他点点头道。
　　顾末忆和何洛也朝管家点点头，跟在何泽嘉的后面走了进去，只见大厅里坐着一位老人，戴着老花眼镜，正看着报纸。
　　“老爷，他们到了。”张管家弯腰恭敬地说道。
　　“昂，好，管家，给他们倒杯茶。”老人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站着的众人，最后停留在顾末忆身上。
　　“陈老好。”何泽嘉礼貌地道。
　　“你们坐吧，不用拘束。”陈老笑着请他们坐下。
　　顾末忆三人规规矩矩地坐在陈老的对面，张管家端来三杯茶放在他们面前。
　　“陈老，我们说正事吧，您说您知道六年前方家的事，是吗？”何泽嘉喝了一口茶，道。
　　“嗯，我这有些证据证明方元山上的那场火是文信集团放的。”陈老吩咐张管家去书房找那份文件。
　　“那既然您有证据，为什么当时不揭发文信呢？”顾末忆问。
　　“因为当时没有能力啊，文信几天内能成为取代方式集团的存在，背后有较大的关系和能力，我的公司那时也只是一家小公司，怎么可能和它斗。”陈老道。
　　“那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呢？”顾末忆又问。
　　“因为你们在调查这件事，而且有何氏公司的帮忙，我们有可能扳倒文信。”
　　这时，张管家带着一份文件夹走过来，把它放在茶几上。陈老示意顾末忆翻看看看。
　　文件夹里的内容有文信集团六年前派人上山放火的照片，还有文信集团近几年做的一些违法的事，有这些还怕搞不定文信吗？
　　“这些资料太重要了，您是怎么找到的？”何泽嘉看了文件，惊叹道。
　　“事故当天，有人拍到了，我花大价钱买了下来，文信并不知道，至于其他资料，是我这些年暗地里收集的。”
　　“您放心，有了这些证据，我们一定会揭发文信集团的。”何泽嘉说道。
　　“嗯，也该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对了，您特意要我将顾末忆带过来，是有什么事要跟他说吗？”何泽嘉收好文件，突然问起顾末忆的事。
　　顾末忆听了，坐直身体，问道。“陈老，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还是顾末忆？”陈老道。
　　“嗯？我就是顾末忆啊，您这话什么意思？”顾末忆不懂陈老的意思，他疑惑地问道。
　　旁边的何泽嘉和何洛也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还是顾末忆？
　　“哎，我也不知道该告不告诉你，听说你在调查六年前方氏的事，还以为你想起来了。”陈老刚开始也有点惊讶，他叹了一口气道。
　　“我是忘了很多事，您能跟我讲讲吗？难道我不是顾末忆？”顾末忆不懂地问。
　　“你确定真的要知道？想起来可能没有一点好处，还会让你痛苦。”
　　顾末忆的身体不自觉地发颤，还没想起来，感觉自己就有点呼吸困难了，或许真相真的会让他很痛苦，但是他还是希望能知道。
　　“小顾，要不还是算了吧。”何洛握住顾末忆的手，他从来没见过顾末忆这么失态的样子。
　　“没事。”顾末忆移开何洛的手，强行镇定下来，摇摇头，又接着说道，“陈老，您说吧，我想知道。”
　　“好吧。”陈老叹了口气，有点心疼地道。
　　“其实你不是顾末忆，你真正的名字叫方夏。”
　　方夏，方氏集团继承人。何洛在一旁惊讶地张开了嘴，何泽嘉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您是说我是方夏？那顾末忆是谁？”
　　“顾末忆是你的喜欢的人，那场事故，只有你活下来了，其他人都死了。我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别墅把你送到了医院，醒来后，你忘记了一切，还说自己是顾末忆。”
　　“不，不是的，我是顾末忆，我是顾末忆。”顾末忆重复着这几句话。
　　“哎，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我和你爸爸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那件事后，我一直资助你学习，上大学，不去打扰你，让你好好地以顾末忆的身份过正常的生活，但是，我就知道瞒不了你一辈子。”
　　陈老又让张管家去书房里拿一些东西，很快，一堆照片被摆在茶几上。每张照片上都是顾末忆和方夏。顾末忆手抖地拿起一张张照片，放在手里感觉好烫，要把他的手心烧穿了。旁边还有一些报纸和文件，都证明着他是方夏。
　　何洛凑过来，他时刻着注意顾末忆的表情，何泽嘉只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我知道了，谢谢陈老，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顾末忆把照片收好，有点艰难地站起来，对着陈老道。
　　“你还好吗？”陈老担忧地说道。
　　“没事，我先走了，这些照片我带走了。”
　　看着顾末忆颤抖地往外走，何泽嘉和何洛马上告别陈老跟上去。
　　“小顾，你没事吧？”何泽嘉快步走到顾末忆的前面，搭着他的肩膀问道。
　　顾末忆摇摇头，眼睛无神地看着何泽嘉，“泽嘉哥，送我回去吧，我累了。”
　　“好。”
　　何泽嘉把顾末忆送到他的小区门口，见他状态不好，何洛想下车陪陪他。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顾末忆满脸疲惫地走下车，关好车门。
　　“那好吧，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跟我说。”何洛道。
　　“嗯。”
　　顾末忆回到家，在回来的路上，他脑海里也想起了一些以前事，昏暗的客厅里，他坐在沙发上，掏出怀里的照片平铺在茶几上，一张张看过去，他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联系起来。
　　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叫方夏，顾末忆是他的爱人，山上别墅遇到的是顾末忆，他的爱人一直是我，我从来都不是替身。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难怪他对我那么好，难怪他明明关心我却又想推开我，难怪他身体那么不对劲，难怪他一直想让我永远不要回去。
　　顾末忆，你骗我，我根本就等不到你来找我，你想让我好好活下去，可是没有你，我怎么能够。
　　方夏泣不成声，他抱着照片蜷缩在沙发上，眼泪夺眶而出，停不下来，不只道哭了多久，他睡着了。
　　“你是方夏，你就是方夏。”梦里，镜子里的方夏指着外面的方夏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对，对，我是。”方夏痴痴地说道。
　　方夏挣开眼睛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做了很多梦，梦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他翻身拿出手机，给何洛发了一个消息。
　　【小何，我决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