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案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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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临近下班时，晏河开始收拾东西。这次，在把办公桌收拾整齐后，他却没离开。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颗胶囊，摁下按钮。只听见机械胶囊展开的声音，没过一会儿，胶囊便展开成为一个大号收纳箱。
“自动打包并压缩。”晏河说。
胶囊闪了下绿灯表示收到后，便生出两只细细的机械臂拿起办公桌的物品。
下完令的晏河则走到窗前，俯视着街道。
现在正是晚高峰，马路上无论是轮胎驱动的车还是悬浮的低空飞梭，此刻都在拥挤地排队，龟速向前爬行；与他视线齐平的位置则不时有几架飞梭穿过，还有几架交通协调飞梭停在半空指挥秩序。
本来一片热闹，但是在办公室内的隔音玻璃的作用下，面前这一番忙碌的景象，就像默剧一样。
霓虹灯斑斓的光映在他的脸上。胶囊早就完成工作了，安静地躺在桌子上，而晏河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沉浸在夜晚闪耀的光斑中。
这是，终端响起的音乐声拉回晏河的注意力，他打开终端，是一则通讯。
“喂？”
“恭喜晏司令升官！”对面的人声音很响，晏河默默地把终端拿远了些。
“我真庆幸我的终端切换成指环了，不然像往常一样戴在耳朵上的话，我现在估计已经聋了。”晏河看着投在空中的好友，一脸无奈地怼了一句。
他生得很好看，白皙的皮肤被红色衬得妖起来。和晏河的好看不一样，他像荒野上长出的一朵花。室内的灯光昏黄，他的脸有些模糊。
“难怪我今天看见你的脸了，啧，帅。”投屏里的何荣涵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身上披着波尔多红色的浴袍，手上转着飞镖。
“好好穿衣服，有伤风化。”晏河点评说。
“别管，我刚从床上爬起来，昨天和一堆女人喝酒，宿醉到现在。”何荣涵晃了晃脑袋，“我的头现在还晕着呐。”
“更有伤风化了。”晏河面无表情。
“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哈，说事说事，”何荣涵问，“我说，今天晚上的宴会一定要去吗？”
“蓝玫瑰区区长的150岁生日，你说重不重要？”晏河反问他。
“啊——”何荣涵长叹一口气，“说实话我不想去，区长过生日，就让你们这群政客去斗嘴去，拉我一个商人干什么？”
何荣涵灵活地甩出飞镖，看向晏河：“十环——要不你和我一起逃了吧？”
“扯淡，”晏河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出差了，你以为我想去。”
“他”是谁，两人心照不宣。
“怎么，他回来了你就能不去了？”何荣涵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也不能，但是众人的注意力会从‘废物来了’转为‘那个金字塔尖的男人大驾光临’，我会少受点嘲讽。”晏河耸耸肩。
真的吗？——何荣涵心想。
这纯粹是放屁。就那群傻/逼政客的嘴脸，估计在心里会先可惜“一朵鲜花插/到牛粪上”的悲剧，再踩一下只在九处工作的晏河。
何荣涵没说出来，晏河反正也知道这个事实。
“对了，伟大的先驱又去处理什么事务了话说？”何荣涵问。
“矿区，去看能源了，估计和平日前都回不来。”晏河回答。
和平日，庆祝联盟成立的日子。
“那太好了，矿区一般都在外星区，不回来正好，就你俩这关系，回来面面相觑还不如相敬如宾地退避三舍。”何荣涵替友庆幸。
晏河抬了下眉毛，不置可否。
他还挺想和“他”一起过节来着。
“没事了？那我挂了。”晏河看了看表。
“别急啊——诶，你现在怎么还在办公室里，明天不就去军事支部报道了吗，不需要提前去看看环境？”何荣涵问。
“过会儿去。”晏河答。
“快去快去。我早就想说了，把你分在九处的警卫支部本来就屈才，现在终于升到军事支部了，还舍不得上了难道？”何荣涵撇撇嘴。
晏河直接笑了：“反正怎么升都在九处，舍不得个屁。”
每一处前的数字，是有划分依据的。现在是“全人类联盟”时代，中央政务官对于事务官们的工作形成了不同于之前的认识。根据事务官的工作对于联盟作用的重要性，从“二”开始，依次向后划分。晏河所在的九处，全称是“第九行动处”，下分“军事支部”和“警卫支部”两个分部。
这两个分部乍一听都十分重要，但只是分在九处之下。
而第九行动处，前缀是“九”。
何荣涵沉默几秒：“也是，全人类都形成一个联盟了，要军事也没什么用了，警卫的作用都比军队大。”
所以，某种程度上而言，晏河虽然升到了一个听起来很气派的支部当部长去了，但是实际上还不如原支部。
同样都是最为联盟卖命的一帮人，有的人不仅万人之上还是和平先驱，而有的人位闲职攀高枝，是联盟其他人口中的一大笑话。
何荣涵一直都为晏河觉得不值——他认为这一切的起源就来自那场该死的“世纪求婚”。
为什么答应呢？
晏河怎么可能会忘了那个人还有……
这就是单方面的枷锁。
冷场间，晏河突然收到一则讯息。
“处长让我现在去他办公室。”晏河分屏看了消息后说。
“哇，什么领导，下班了还让人去找他。”何荣涵快速吐槽了句，“OK我挂了。”
通讯结束后，晏河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把胶囊放好，最后再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办公室，关上门。
处长办公室内，处长约翰正在发讯息：“小晏来了？坐。”
晏河端正地坐在约翰处长对面的椅子上：“处长，什么任务？”
“这么紧绷干吗，对之后的工作感到紧张？”约翰笑着说，“就随便说几句，放松点。”
“感谢处长这次给我的机会，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完成我之后的任务，这样才能不辜负您的期待。”晏河回答。
“这标准答案是谁教你的啊？哈哈，你呀，太严肃了，连60都不到，官话倒是一套一套的。”
“60岁不小了，处长。”晏河无奈地笑了笑，“地球时代的60岁叫花甲之年了。”
缓和了气氛，谈话进入正题。
“小晏啊，”约翰说，“你乐不乐意，带几个新人？”
“啊？”晏河傻了。
“处长，我们九处还能招到新人？”晏河问，“正常的人怎么会主动来报九处？”
“你小子！”约翰笑骂了句，“我们九处怎么就不行了，难道就你对象的二处最好啊！”
对象。
晏河含蓄地笑了笑。
“但你也没说错，”约翰说，“那个孩子文化成绩不行。但是我看过那孩子，他挺机灵的，跟在你身后能学到很多。”
晏河明白了。
“我不太适合带新人，处长，”晏河想了想，说，“九处虽然位低，但是要干的活一点也不少，而且我马上又要到军事支部去，安新人还是去安全点的地方吧，就是个工作。”
约翰还想争取一下：“你要不要先看看这孩子再决定？”
“不了处长，我新官上任，还要先熟悉岗位呢，一时半会儿肯定接不了新人。”晏河还是婉拒了。
约翰也不勉强。
“还有一件事，”约翰问，“今年要向一处报政务官候选人，我准备把你报上去。”
晏河：完了，这个我也想拒绝。
“报我？”晏河直接笑了，“我哪行啊，九处不是已经有布莱克部长了吗，还要我去争什么光啊。”
布莱克·麦克斯，原军事支部部长，前段时间直接被提拔到一处，成为政务官了。
“上面点名和推荐候选肯定不一样啊，”约翰说，“而且你刚刚已经拒绝我一次了，这次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晏河：拒绝早了。
“不是我说你，你总是有百分之两百的热情去工作，为什么就不想着往上走呢？”约翰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
的确，晏河是最早一批来到中央的人，在全人类联盟之前的“内/战时代”里，他就立下了许多功绩，结果和平后他只是被分到了九处。
这之后他也就这样了，老实工作，其他的与他无关。
同样是第一批的老人，约翰看在眼里。晏河实力过硬能力出众，顶着压力一直稳稳地走。这样让他省心的下属很难得，约翰所以也会把一些资源倾斜给晏河。
“而且我认为，你丝毫不比泉澈差，泉澈可以提名，你为什么不能有呢。”
但是裴泉澈就是走个流程啊，谁都知道他......
晏河看着约翰的眼睛，按下心绪：“谢谢处长。”
“好好准备一下材料，早点交给我。”约翰说，“我给你发了要求，你收一下。”
晏河打开终端。
“叮——”
联盟大楼外，一架飞梭急速飞过，留下了不太美妙的鸣笛声。
晏河没顾上理，召来自己的私人飞梭。
作为中心星的首区，蓝玫瑰区最不缺的就是车和人，现在马路上的车辆和下班晚高峰时相比没什么区别。晏河急着赶路，在车上换下制服，换上西装，终于来到空中花园，赶上了宴会。
接客处坐着的是区长朴斯文的女儿朴芮美。晏河上前送上伴手礼，在电子登记屏上愣了片刻，最终写下“裴泉澈一家”几个字。
一进会场，扑面而来的是昂贵的香水和古龙水混合的味道。场内穿着礼服的男女走过，谈笑声优雅又热闹。晏河刚取过服务生手中的一杯香槟，就有人来祝贺他。晏河笑着举起酒杯，没过多久就喝完一杯。
正当他在找服务生时，一杯香槟递到他手中，晏河转头，笑了：
“你果然会来。”
“不然呢，都说了你和我一起逃了。能喝到更好喝的酒。”何荣涵举起自己的红酒，两人迎面碰杯。
“叮——”
“你不适合穿西装，装乖的感觉。”
“滚蛋。”
两人移动到窗边。
“我就不懂了，空中花园的酒又不好喝，菜也不好吃，这些老东西为什么都喜欢订这里？”
“身份。”晏河目光虚虚地落在人群中，得出中肯的结论。
何荣涵重重地点头。
两人时不时地抿着手中的酒。
过了一会儿。
“那个女的是不是喜欢你？”晏河对着人群中一直往他俩这里看的女人，抬了抬下巴。
“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何荣涵先口嗨了一句，顺着晏河的目光看过去，“嗯对，她这几个月一直在追我。”
说话时，那个女人就来了。
“小何总，能否请你与我共舞一曲？”女人噙着笑，向何荣涵伸出手。
何荣涵对晏河耸耸肩，一脸“我就说吧”的样子，牵起女人的手说了句“我的荣幸”，成双地走向舞池。
这精神气，谁能看得出来他今天下午还一脸宿醉样。
没过多久，晏河也收到了邀请。
“晏部长，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晏河抬眼一看，四处的。
那就不是请他跳舞的，他不配。
“抱歉，我不太会跳舞。”晏河婉拒了女士的邀请。
这种情况下，无论答应还是拒绝都不对。那既然都不对了，还不如选一个让自己舒服点的方式。
那位女士被拒绝后也没走，嘴角含笑着：“晏部长今天一个人来的？”
“是的，爱人出差了。”
“这样啊，我刚刚和五处处长聊天，他也很奇怪为什么是九处的人来。”女士笑着说，“原来是二处处长出差了啊。”
晏河也微笑着没说话。
“对了，这次恭喜晏部长升迁，对于联盟而言，军事支部也是很重要的。”女士说完，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晏河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
何荣涵跳完了舞，又回到晏河身边：“我刚刚看到四处的人来找你了？”
“嗯，来发疯的。”晏河答，晃了晃手中的空酒杯。
何荣涵瞥了眼晏河，猜到了原因：“别理她，最烦这些阶级歧视的人了。”
他说着递给晏河酒瓶：“自己加，少喝点。”
“你这话有说服力吗？”晏河又喝完一整杯，“累。”
“我也是，找到机会我们就溜。”何荣涵附和道。
这时，大厅内的灯光暗了下去。
“主角登场了。”何荣涵说。
主持人说完开场词后，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接着，迎来了今天的主角——朴斯文。
在联盟时代之前，人类就攻克了难题，成功通过改造基因延长人类的寿命，并将这个改变代代相传下来。现在，人们的寿命普遍都到了三百岁，而且延长的是人类青壮年时期的年龄。
所以，尽管朴斯文区长已经150岁了，但他还是意气风发，正值壮年。
晏河何荣涵两人在角落里喝酒，也没注意朴斯文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何荣涵突然听到关键词，戳了戳晏河：“这不是他研究的东西吗？”
晏河放下酒杯。
“......可惜裴处长不在，感谢裴处长代表二处送的‘礼物’家用智能，‘礼物’是二处最新研发成果......”
“这个你们集团不是也参与研发了吗？”晏河问。
“对，但政客眼中只能看见政客。我是商人，我直接送了黄金。”何荣涵说。
晏河又听了一会儿，确定没什么重要的了，就接着喝酒。
漫长的致辞说完后，宴会厅又热闹起来。
没过多久朴斯文就找了个借口走了，之后的主持交给朴芮美。
“他怎么就走了？”何荣涵问。
“习惯就好，这是他的癖好，”晏河说，“他在每一场宴会上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好小众。”何荣涵吐槽了一句。
晏河和何荣涵聊着天。正准备离开会场时，有两个人来找晏河。
“晚上好，布莱克。”晏河说，“恭喜进入一处。”
“我也要恭喜你，之后就不用像过去那么辛苦了。”
对于九处的工作量，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还不如回到警卫支部呢，晏河想。
“工作总不能不做吧，”晏河适时地看向布莱克旁边的年轻人，“这是？”
“晚上好晏部长，我叫成嘉杰！”男生直接回答了晏河。
“你好。”晏河回应。
他姓成。
好像，有个科研员也姓成。
“晏部长，我想加入九处！”成嘉杰看着晏河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想跟着您学习，像您一样！”
这是第二个了。
晏河看着他。
和我一样？
别人口中的烂泥还能成为榜样？
不对，九处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加入九处？”晏河问，“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父亲是蓝玫瑰区科研院的吧？”
“是的，家父在首区科研院工作。”
那是能请得动约翰来当说客。
晏河眯起眼睛。
“先别急着向我表明忠心，让我猜猜，你是联盟科研科技大学的学生吧，而且学的是智能制造专业。”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很肯定。
成嘉杰有些疑惑：“对，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重要。你这样的条件，和九处并不对口，深造几年报名二处更好。”
成嘉杰刚要开口，就被晏河挡回去：“成绩差不是借口，就算去不了二处，以你父亲的身份，随便去个科研院都不是问题，不是吗？”
“为什么要来九处呢？这里不容纳对九处心怀理想的人。”
成嘉杰思考着晏河的话，眼中的困惑掩不住。
晏河看着他，沉默了许久，说：“我猜今天找处长来当说客的也是你。虽然你父亲可能支持你，但是我想告诉你，别头脑一热，好好想一想再来吧。”
把热血青年打发走后，晏河问布莱克：“联盟科技大学智能制造专业，来九处？”
布莱克先点点头，再耸耸肩。
这成绩是有多差啊。
“你也是来当说客的吗？”
布莱克：“我也不懂他为什么对九处这么热情。”
“怎么，他来找你的时候就这么热情？”看到布莱克点头后，晏河陷入沉思。
积极来九处……
“那你对这孩子印象怎么样？”布莱克问，“说实话。”
“还凑合，”晏河说，“起码他的身体素质已经达到进九处的要求了。”
短短几分钟就能目测出一个人的身体素质，不愧是晏河。
联盟的一切还是对他太苛刻了，布莱克突然不合时宜地想。
两人又寒暄几句，之后布莱克走了。
晏河问旁边一直在看表的何荣涵：“走吧？”
“早就在等你这句话了。”
两人看向酒杯中最后一口酒，举杯相碰。
“叮——”
瞳孔识别后，家门打开的那一刻，晏河才放松下来。
累。
晏河脱下西装外套走到后院。夜风吹拂，院外松林摆动，沙沙作响。
松，是裴泉澈最喜欢的树种，晏河还记得这些树是两人刚搬过来时一起栽的。但晏河一般。
晏河点亮庭灯。
他的终端响了。
晏河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只是很轻微，瞬间便消失了：“是我。”
投屏中的男人带着一副金框眼镜，镜片下是一双风流的狐狸眼，这和他对外的样子并不适配。身上的工作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沾上的粉尘也没高兴掸掉。脸上泛着红，皮肤干燥，应该是这些天吹风的缘故。
他只是看着晏河。
“今天的晚宴去了吗？”
晏河下意识地皱眉，一瞬间就反应过来，又把这个动作压了回去，面无表情：“去了。”
裴泉澈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或者说不在意，点点头：“好的。”
晏河无声叹了口气。
裴泉澈又问：“这些天联盟有什么动静吗？”
晏河想了想，讲得很仔细。
虽然这些破事一点都不值得花时间讲。
但晏河乐意。
好在对面的那位情商也足够高，能够有充足的耐心听他讲这些废话，还有时应和几句。
晏河说完后，就没再说什么了，裴泉澈也没接话。晏河已经习惯了这种空白，干脆隔出另一个窗口看资料。
他余光瞟了眼裴泉澈，发现他也在处理事务，便也没再打扰，等到裴泉澈处理完自己的事后，他也装模作样地关闭文件——不是，新官上任，还是闲职，哪有哪么多文件看啊。
裴泉澈打完最后一行字，摘下眼镜：“辛苦你陪我了，晏河。”
晏河看向他，按下心绪：“也不算陪吧，都有事要忙。”
“那就好，没耽误你就行，”裴泉澈笑了笑，“早点休息。”
说完就结束通讯了。
晏河点开对话框，翻看着这条通讯之前的聊天。其实不多，每次对话都很简短。
这样就很好。
不要越界，不要越界。
这个一开始就说好了。
可后院恢复寂静时，晏河又感觉周围的黑暗慢慢地围上来。
他在孤灯下坐了许久。
晏河起身准备回房间时，他又收到了一则通讯。
紧急通讯。
刺耳的警报声让晏河立刻回神，他疲惫的目光立刻敏锐起来。
“说，我是晏河。”
“出事了！”通讯员十分紧张，言简意赅，“朴斯文死了！”
“什么！”
此时，是晚上23点12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案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