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落子有悔》一入梦

28、2.6 二十年前

　　意识恢复过来，我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疼，就像有无数个小蹩王在里面钻来钻去，然后扩散到胸腔，四肢，大脑，整个人好像被分成了好几瓣，每一处都有不同的疼法。

　　不知过了多久，其他知觉逐渐恢复，我闻到一种熟悉的异香，接着尝到满嘴的血腥味，耳边隐约能听到说话声，非常嘈杂。

　　逐渐地，记忆一点点在脑海浮现，阿宁反水、移动墓室、十二手尸、池底……我一下彻底想起来了。

　　下到池底的时候，我隐约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意识到池底可能还有第四个人。

　　池底的水汽很重，我估摸着那气味维持不了多久，好不容易找到线索，我未曾多想就追了上去，快到池壁边上的时候模糊看到一个人影，那人也发现了我，一个侧身，竟然穿进了墙壁里。

　　搞什么，穿墙术啊？

　　我紧跟着跑过去，发现原来池壁上有条一掌宽的缝，而且正在慢慢闭合，竟然是道暗门。

　　机会稍纵即逝，我巴住那条缝一用力，紧跟着侧身挤了进去。

　　一进到里面，那气味立刻浓郁起来，让我几乎有种被包围的错觉，我汗毛一下炸起来，连忙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我身后，完蛋，想法刚冒出来，我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这时候想起来气的直咬牙，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藏头露尾的不敢见人，又想起张起灵他们，大张哥应该不会像我这么轻易中招，可我总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这时候，突然有人凑到我面前，低声道“醒了？”

　　我费力的睁开眼，看到是齐羽，有些歉意的朝他笑笑，“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咳咳。”，我捂着嘴闷咳了两声，竟然咳出血来，暗叹口气，这身体还真是有够差的。

　　他扶着我靠在墙上，借着这个姿势又低声道，“我知道是你，你怎么出来的？”，听语气并不像是质问，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谢谢。”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去看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耳室，宝顶上面描着五十星图，地上摆放着百来个陪葬瓷器，考古队的成员几乎都围在那边，议论个不休。

　　看来这次梦到的是考古队进入海底墓之后的事，吴三省的那个故事，我反正是一个字都不信，现在有机会亲眼目睹，倒是因祸得福了。

　　我不喜欢太过详细的描述梦里的情况，特别是这种有前后关联的梦，那会让我觉得自己被割裂成了另一个人，但有些事情必须详细的记录下来才有价值。

　　在此之前，我要说清楚的是，我记忆里是看不清楚梦里人的脸，但在梦里我可以分辨出来他们，还有着一套自己的行事逻辑，我只能尽量去体会她，让自己短暂的成为另一个人，至于前因后果，我们先不讨论。

　　“我没功夫和你开玩笑。”齐羽隐晦的瞥了眼那群人，“是解九爷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可解家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你——”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住。

　　我往他身后一看，是霍玲拎着个青花瓷长颈瓶走了过来，不过目标并不是我们，她走到我旁边两步远的地方，把瓷瓶往前一递，很俏皮的说：“小张，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我这才看到那里还坐着个人，即便大家都穿着老旧的潜水服，他依旧有种遗世独立的气质，他只淡淡看了那瓷瓶一眼，就转过头，“不知道。”

　　霍玲自小是众星捧月长大的，吃了个闭门羹，就有些不服气，“小张，不准你敷衍我，仔细看看再回答！”，说着一下子把那瓶子塞到张起灵手里。

　　张起灵叹了口气，无可奈何，拿起那瓷瓶，霍玲得意的指着瓶底给他看，没想到这一下真的引出了一个了不得发现。

　　这些陪葬的瓷瓶底部都有一个特殊的刻纹，而且这些符号有规律的变化着，似乎是一种有固定排列顺序的编号。

　　张起灵很快把目光放在瓷器的花纹上，他一路看下去，发现按照刻纹的顺序去看，这些画竟然是在描绘一个巨大工程的进展情况，最后一只双耳壶上，已经勾勒出了整个工程完工时的情景。

　　那是一座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漂浮在天上的宫殿，宫殿下方云雾缭绕，宫殿的建造者们，站在地面上，仰望着天空中，而边上的一座山上有一个道者，正怡然自得微笑。

　　我立即意识到，这是汪藏海在用这种方法向人们展示他曾经的著作——云顶天宫，他就是这样，不遗余力的用这种小聪明炫耀着他的成就。

　　张起灵把这个发现告诉其他人，他们还不相信，一个个瓷器的看下去，不由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连齐羽也被吸引过去。

　　张起灵一向是个行动派，他完全没有沉浸在喜悦当中，直接走到陈文锦边上，提议马上进后殿搜索，不过很快被陈文锦拒绝了。

　　我心想要是会乖乖听你的话他就不是张起灵了，心里暗自摇头，扶着墙站起来，也没去管他们，绕着整个耳室走了一圈。

　　到耳室门口的时候，张起灵正好走出去，其他人本来是看戏的心态，这下都不乐意了，纷纷也吵着要跟上去，唯恐落后一步。

　　要是吴三省醒着说不定能把这群人镇住，但按他的脾气也可能和张起灵发生更激烈的冲突，陈文锦权衡了一番利弊，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带着他们进入后殿。

　　简单整理了一下装备，陈文锦对我道，“小江，你身体不好，就在这休息，要是三省醒了，也有个人和他说清楚情况。”

　　我还没开口，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赞同，“对啊，三省哥也就对着你脾气好点，你和他说，他肯定不会生气的。”

　　我本来也不在意他们的行动，点点头，非常善解人意的朝他们笑笑，“好，那你们小心点。”

　　没多会耳室里就只剩我和吴三省，听到他们的声音逐渐远去，我重重的咳了几声，把嗓子里的血都咳出来。吴三省依旧毫无动静，我走到他面前，惊讶地发现，他是在装睡。

　　我可以断定那具浮肿的尸体不是解连环，但从耳室里残留的气味来判断，吴三省和解连环不久前肯定都来过，只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解连环现在到底又在什么地方。

　　我本来是想故意吵醒他，盯着他在这里的举动，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猫腻，没想到他居然在这装睡，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我完全可以自己去找。

　　找人嘛，老本行了。

　　我小心戳了戳他的肩膀，故意自言自语道，“三省哥，我实在不放心他们，我就去看看，很快回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没有反应，爱装你就一直装吧，我朝他做个鬼脸，背起整理好的装备，转身走进甬道，还没看清楚情况，一下被人拽了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我惊讶道。

　　他也不说话，只拉着我往前，一直走到漆黑的甬道里，我有些烦躁，压着火道“我看不见，这样很危险。”

　　“你不想知道解连环是怎么死的了？”

　　他似乎料定了说出这句话我一定会跟着他走，我很想甩开他的手大骂，但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我想了想，忍了下来。

　　他拉着我黑暗里拐了几个弯，最后钻进了一个洞里，我边爬边摸洞壁，很快意识到，这竟然还是个盗洞。

　　“你动作也太快了。”我脱口而出，随即就想咬自己舌头，和这小子有什么好说的。

　　“你仔细摸摸，这个盗洞至少是三天前打得了。”他低声道，“先别说话，他们在上面。”

　　我确实也不想惊动其他人，可只要跟这个人呆在一个空间里，心里就直冒火，但下意识的行为和他之间似乎又很熟悉，焦躁的直想撞墙。

　　盗洞里黑暗又狭窄，膝盖压过的地方全是砖头渣子，身心的双层折磨下我体力开始告急，时不时就咳嗽两声，喉咙里很快又堵满了血腥味。

　　“之前你的状态没有这么差。”齐羽放慢了些速度。

　　我冷笑一声，“你也说了是之前，之前你还没有站在张启山那边呢，之前你也没有接受实验。”

　　“不装了？”他微微叹了口气，“我都看到了，解连环是想和之前一样把吴三省替换掉吧，没想到却被他反杀了。其实他死在这里也不是件坏事，解家现在自顾不暇，组织也早就开始怀疑这些人的身份，这次行动结束，不管活着出去的是谁，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听了就知道他也没看到全程，有些事应该是推理出来的，没理他。

　　他接着道“你不是很讨厌九门的人么？既然张起灵已经被你们调出来了，你也好不容易离开，就别再插手这件事，我这次可以当作没看到你。”

　　我火一下就上来了，“别把这么恶心的话说的好像是你在关心我，你们九门背信弃义在先，狗咬狗一嘴毛，死多少人关我什么事。我也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还是你觉得我现在身体不行就完全受制于你了。”

　　齐羽一下停了下来，我立即抽出匕首摆出防卫姿势，他顿了一下，道“到头了，我去上面看看。”，说完我就听到头顶一阵鼓动声，应该是他翻出了盗洞口，接着‘咔嗒’一声，像是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

　　我心里正纳闷，又听到一阵木板摩擦的声音，很快有光透进来，我抬头一看，盗洞出口竟然是在棺材里。

　　齐羽很快移开了棺材盖，我们翻出去，看到外面的情景，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