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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打扰大家,我接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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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吴教授在A市医大任教的最后一年,她几乎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腺体医学。吴教授做过的学术研究对现代腺体医学具有重大意义,如果不是身体跟不上,她会继续接受学校返聘,为社会输送更多医学人才。
如今老教授正式退休,在校的学生们聚集起来准备给教授筹办一个荣休宴,可是消息被吴教授听到,她坚决拒绝兴师动众的排场,最终改成简单的聚餐。
作为吴教授的学生,林静树自然是想要去的。吴教授平时待他很好,有问必答,经常和林静树一起聊腺体医学聊科研,林静树从吴教授这里获得了许多启发,吴教授是林静树的恩师。
与恩师的最后一次聚餐林静树怎么能不去,事实上,林静树为了减少麻烦没有参与过任何一次同学聚餐。正当林静树不知如何向梁珩川开这个口时,梁珩川说他要去临市两天,后天上午才回。
第二天傍晚下课,林静树让司机开去聚餐的饭店,司机不敢载着林静树乱走,林静树说如果他不送,他就自己打车走,司机左右为难,最终还是把林静树送去饭店,并在门外守着劝他早点回。
饭店是某位学长定的,环境优美,饭店院外种了竹子,琴音悠扬,古色古香。
林静树到场时令不少人惊讶,有些人不认识他,有些人认识他但没想过他会来,不过大家都是同学,又为了恩师而来,大家热情地让他入座。
同学到得早,这许许多多的人坐在一起很是热闹,欢声笑语的,林静树坐在偏僻的位置,并不习惯融入集体。吴教授到来时,笑意盈盈地哟了一声:“大家久等了吧。”
大家纷纷站起来请吴教授入座。
吴教授头发白了一片,可精神矍铄,目光清明,和学生打起趣来没有一点架子。学生平时没来得及说的话,趁现在都倒出来,个个拉着教授说心里话,感谢恩师。
大家都说着吴教授退休打算去哪里玩,吴教授摇摇头说:“退休了我也不闲着啊,过段时间有几个福利院义诊我还得带团队去。”
大家都说老师医者仁心,向老师学习,纷纷举杯敬老师,吴教授说:“我不喝酒,你们随意吧。”
林静树身边坐着两个陌生的学长,林静树平时从不参与学校活动,独来独往,他们几乎没见过他。他们聊得热火朝天,某个间隙瞥见了独自一人的林静树,便想将他拉入聊天阵营。
热络起来的方法是倒酒加盘问户口,一个alpha见林静树的杯子是空的,上来就给林静树倒酒,林静树下意识挪开酒杯:“不喝酒,谢谢。”酒水溅到了林静树的袖口。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我们一个校区吗?一直都没见过你。”alpha放下酒瓶说。
林静树摇头,不回答。
“这也不能说?”
“诶,学弟,你待会要去给教授敬酒吧,不喝酒怎么行呢。”另一个beta学长指指排队敬酒的队伍。
林静树一言不发,又向服务员要了一个新杯子,倒上水。那两个人觉得林静树既没礼貌又没意思,扭过头找别人搭话了。
林静树有话想对吴教授说,他不想加入陌生的人群中,只好等待吴教授周围的人少一些再行动。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梁珩川刚发来一条消息:睡了吗?
林静树看了眼时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他回“正准备睡”,心里又有些不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又打了几个字发出去:有事吗?
过了一会,梁珩川回:没事,就是提醒你早点睡。
学生一轮一轮敬过来,吴教授就是喝饮料也喝饱了,去洗手间回来后,她想休息一下,就在一张空桌上坐下来。
“老师,我敬您。”林静树终于找到机会单独和吴教授交谈。
吴教授看到来人,眼睛瞪圆了,笑容满面:“林静树!刚才看到你我还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会来这样的场合。”
“您给予了我很多帮助,我肯定要来的,心里还是很舍不得您离开学校。”林静树坐在吴教授身边,暂时将杯子放在一旁。
“我很看好你,我和李教授私底下还说呢,林静树是个勤奋刻苦的孩子,节假日也总是在实验室里。每次我和你说话,就感觉你是个真正将学医当事业的学生。”吴教授记得每位学生的特点,也很欣赏林静树。
吴教授转而又叹:“唉,你们都说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你们呐。”
“老师,我的理想是为腺体医学做出贡献,我现在的能力有限,所以我还想学习更多,刚才您说的义诊,我可以随您一起去吗?”林静树不想放过这个宝贵的学习机会,理论的东西存在于书上,最终还需要回归到实践。
吴教授诧异道:“你认真的?义诊去的都是医疗条件相对落后的地方,你现在还是学生,最多当我的助理,没有钱拿的。”
“实不相瞒,我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我很希望自己能给福利院的孩子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好孩子,那你跟我去!”吴教授豪迈地答应他。
“老师,我敬您。”林静树高兴得拿起杯子。
“别喝酒,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喝酒的料,”吴教授给自己倒了一些果汁。
“这是水。”林静树解释,矿泉水和白酒从外观上看不出区别。
“哈哈哈好,那我们都干了吧。”吴教授豪爽地一饮而尽。
林静树仰起头大口喝下杯中的水,水刚入喉他在心里暗叫不好,这杯子里装的是酒!想必是刚才别人给他倒酒,他拿错杯子了。酒很呛喉,可是当着教授的面,林静树硬生生都咽下去了。
“静树,你为什么选择读腺体医学?”吴教授问了一个和许久前齐知禹问的一样的问题。
白酒上头很快,林静树的脸微微泛红,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聊到了这个话题,他胸中燃起了一团火焰。他郑重地说:“我不想人类再被腺体控制,我期待看到一个更加理性、平等的世界,大概只有医学可以实现。”
吴教授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目光好像投放到一个深远的地方。她说:“或许真的有可能实现,S国生物医学研究院最新的研究成果令医学界大为震撼。”
“难道是……”
“S国科学家发现腺体会分泌出一种Z腺素,它对alpha、beta、omega三种性别的生长发育有至关重要的影响,为什么alpha生来就比omega强壮,也许z腺素可以给我们答案。”
“人类如果有可能控制z腺素的分泌,那么就不用担心性别造成的生理差距,这些都将是后天可以改变的!”林静树因激动而心跳加速。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路还很长,我们尚且不知Z腺素的具体作用和危害,能否人为干预,一切都是未知,”吴教授很清醒,“一直以来科学研究重点都在信息素的释放和抑制上,但S国科学家的发现无疑给腺体医学确定了一个全新的研究方向。”
酒精令林静树眩晕,他误以为是医学的曙光给他带来了如梦似幻的感觉,以至于手机来电也没能及时看到。
包厢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英俊的alpha走进来。包厢空间足够大,一般人进出都没有人会在意,但这个alpha气场太强大,一身正装,像走错了地方。所有人忽然静音,注视着那个陌生男人。
梁珩川的推开门的一刹那,林静树大脑一片空白,酒都醒了大半。
他真的喝多了吗?梁珩川怎么会在这里?!
梁珩川走进来谁也没看,好像早就知道林静树的坐在哪里,像鹰一样盯着他的眼睛,向他走来。
林静树扶着桌子站起来,预想接下来梁珩川可能会做的动作,打他?当众将他扛走?把场子砸了?任何一个选项都是林静树不想看到的。
但是梁珩川没有。他站在林静树面前,伸出手,语气甚至有些温柔:“回家吧。”
梁珩川的手掌朝上向林静树摊开,林静树他的顺着手臂抬头望向他,梁珩川的眼睛却没有演戏,眼里有一座危险的冰山。
林静树把手放在梁珩川的掌心,梁珩川瞬间握紧,对还愣着的众人微微一笑:“打扰大家,我接个人。”
梁珩川转头又对吴教授说:“不好意思吴教授,我先带静树走了,祝您退休生活愉快。”
林静树向吴教授道了歉,快步跟随梁珩川离开,被梁珩川握着的手骨头都快碎了。
林静树被梁珩川丢进车里,是梁珩川开来的车,那辆在饭店门外等候林静树的车不见踪影。
林静树头晕目眩,还没有坐稳,梁珩川抬起他的下巴,封住他的嘴唇,舌头迅速在他口腔一扫而过。
“你喝酒了。”梁珩川亲自鉴定后陈述事实。今晚第一眼看见林静树起,他就知道他喝酒了,没想到还是白酒。
“我不小心……我拿错杯子了……”林静树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津液,此时此刻他的解释怎么听都不可信。
“这就是你说的正准备睡?我要是不回来,你今晚打算去哪里睡?”梁珩川的指尖划过林静树染上红晕的脸颊。
梁珩川本来是去临市替梁巍出席一个活动,活动今天下午就顺利结束了,晚上是一场庆功宴,如果不是替梁巍来,梁珩川早就回家了。在庆功宴上,梁珩川才知道梁巍派他前去的真正目的——梁巍和主办方秦董有意撮合梁珩川和秦氏大公子在一起。
秦氏公子是一个omega,两天交往下来,秦公子对梁珩川颇为满意。他在秦氏,下面还有两个alpha妹妹和自己争家产夺实权,他需要向外寻找帮助。梁珩川样貌身材完全挑不出毛病,两边家族也门当户对,虽然梁珩川行事风格太粗暴不够严谨,有时甚至有些可笑,但没有关系,如果他们结合,他会想办法将管理权力收拢到自己手中。至于梁珩川花心风流、暴躁易怒的传闻,秦公子更不在意,商业联姻之后各玩各的很常见。
梁珩川并不迟钝,这个人是想和他上床还是另有所图,梁珩川很轻易就能分辨。
“珩川,这两天多谢你。”秦公子举起香槟杯轻轻碰梁珩川的杯子。
“是我要谢你。”刚才秦公子还引梁珩川见了几个本市名流。
“下个月A市舞会,我看见你也在受邀之列里,你会去吗?”秦公子问,意图很明显。
“当然,你也会去吧,我很期待和你再次相遇。”
梁珩川没心情在意秦公子在打什么算盘,公式化地和他交谈,时不时露出一个微笑以显示自己有在关心他。
“你和所有omega都这样说话吗?”秦公子调侃,却并不生气。
梁珩川的目光随意转动,看到甜品台上的点心,忽然想知道林静树现在正在干什么。他掏出手机,点开一个地图界面,脸色顿时沉下来。
“怎么了?”秦公子被他的表情吓到了。
“抱歉,我去打个电话。”梁珩川走出宴会厅,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林静树的司机接到梁珩川的电话很惶恐不安,梁珩川让他在原地看好林静树,自己则动身立刻返回A市。梁珩川在回A市的途中给林静树发过消息,他希望以此提醒他,给他一个机会,可是林静树没有任何反应。离A市越来越近,梁珩川的脸色也一点一点变得阴沉。
是林静树说谎在先,他有些没理,他还是解释道:“今天是吴教授退休的日子,她是我的老师,今天发生的事情有可原。”
“既然情有可原,为什么事前不和我说?”梁珩川的愤怒并未消减。
“你会允许吗?”林静树扶着额头,酒精逐渐控制他,“如果会,下次我、我提前告诉你。”
“还有下次?”梁珩川握住他的后颈,使两人四目相对,“林静树,今天的事给我提了一个醒,我不在的时候,你还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林静树脸色绯红,意识逐渐模糊,眼皮懒散地掀起一条缝,从这条缝隙中打量梁珩川。
梁珩川一拳打在棉花上,恨不得把林静树扇醒,咬牙道:“你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吗?还敢出去喝酒!”
林静树应该感谢梁珩川今晚用最后的理智带他回家,不然林静树今后在同学老师面前可不会这么体面。
可林静树不领情,他强撑的眼皮终于合上,他就算醉酒也很安静,静静地睡着。
“操。”
到家后,司机下车帮开车门,想要帮忙扶人,却被梁珩川瞪了眼,他顿时不敢动了。
梁珩川从一边下车,绕到另一边开车门,将林静树从车里抱了出来,一路抱回卧室,给予他最大的惩罚就是将他扔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