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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做或者不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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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窗外小雨依旧,淅淅沥沥的缠绵在耳畔,凌枢躺在床上把玩着手机,看着那屏幕亮起又暗下去,然后又亮起,再次归为黑暗,他的心便也随着那散去的光跌入了黑暗之中。
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三天了,她从未给过他一个电话,甚至是一条短信,难道她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想他么?她甚至从未想起过他?
真是个薄凉的女子啊!
心里堵得难受,凌枢干脆起身下楼,准备找瓶啤酒解解烦,却不料厨房吧台早已被凌父占领,后者见着他露出一副“你终于来了”的神情,随手丢给他一罐啤酒,勾勾唇角淡淡道:“坐。”
凌枢突然就有些头疼,甚至有些无奈,他想起白日里父亲的那一场乌龙闹剧,愈发他们定是算计好了的,知道他会睡不着,索性在这儿设下陷阱只等他往里跳,难怪他房间里的冰箱会突然消失了!
凌父见凌枢低着头,脸上神色一变再变最后终是归为了平静,知他定是知晓了他们的小算计,也不点破,故意问道:“睡不着?”
凌枢喝了一口啤酒,点了点头:“嗯,睡不着。”
凌父打量着眼前的儿子,剑眉星目,薄唇含情,刀刻一般的轮廓却因着白皙的肌肤添了几分柔美,像极了他母亲的唇透着几分如女子一般的妖娆。
妖娆?凌父突然因这个词笑了起来,对上凌枢疑惑的神情愈发笑得开怀。
若是凌枢知道自己的父亲这般形容他的唇,他会有怎样的表情?会不会恼羞成怒?
女子如妖,魅惑众生,男子若如妖,则霍乱天下。
现今并非乱世,凌父到不担心自己的儿子乱了天下,他担心的只是乱了心的凌枢会痛苦会难受。凌父看着凌枢深邃的眸中透着几分疏离,突然就明白了为何他的情路竟是那样的一帆风顺。
这样风神俊秀的男子,淡漠中透着疏离,疏离里却含着孤单,但凡善良的女子,有几个不会被这样孤单的渴求温暖的神情所打动?
可是凌父想不明白的却是明明他们对凌枢都很疼爱,为何凌枢还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凌父咽下一口啤酒,盯着手中的酒罐,似自言自语一般淡淡道:“女人嘛都是需要哄的,她们看上去很柔弱,其实内心不见得比男人软弱几分,女人都是披着温顺皮毛的小狮子,若是惹恼了她们,她们一旦发起狠来往往会让自视甚高的男人们自叹不如,但是,又何必去惹怒她们呢,难道她们温顺的模样不好么?”
凌枢若有所思的盯着桌面,眸光好似紧紧凝成一点,又好似散在天边。
凌父继续道:“其实啊,你妈咪是很小气的,我们结婚后,矛盾自然是不少的,可是你看着那柔弱的像小猫一样的女人,又怎么忍心再欺负她?况且,又不是什么生死存亡的大事,做男人的就该有男人的样子,退一步,等她心里的结解开了,自然也就好了。女人啊,都是需要温暖需要安全感的猫咪,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们就会亮出爪子挠你一下,直挠得你心里又痒又痛,然后还要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让你吃了亏痛了难受了还觉得好像欠了她一样内疚不已,唉……”
凌枢沉默的喝着酒,凌父拍拍他的肩,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凌枢像个大男孩一样,有些无措的挠了挠头,道:“我也说不清,反正是个好女孩。”
凌父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再接再厉的问道:“嗯,说说。”
“她是孤儿,我……”凌枢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蓦然警觉,他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顿时怒道:“爹地,你怎么能这样?”
凌父“嘿嘿”一笑,心底一面骄傲自己不过几句话就套出了凌枢的话来,一面感叹自己妻子交给的这个任务实在不好完成,同时有些欣慰自己的儿子时刻保持着警觉,不愧为他的接班人,可是他对那个能让自己儿子伤心的女孩子实在是好奇不已,不得已放低了身份,赔笑道:“我只是好奇嘛!”
凌枢白他一眼,沉默的喝着酒。
凌父顿觉没面子,轻咳了一声,板起脸来:“做父亲的关心自己的儿子,这是应该的,再说,她以后要是进了凌家的门,不也得叫我一声‘爹地’吗?我认为我作为直接相关人,理当有知情权。”
凌枢沉默了半响,淡淡道:“她是孤儿,被一位善良的妇人抚养长大,如今那妇人已经去世了,这世间或许便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了。”
凌父是好奇宝宝:“什么样?”
“天地之大,独余一人尔。”
“胡扯!”凌父立马吹胡子瞪眼,他瞪着凌枢,问道,“不是还有你吗?不过,倒是蛮有文采的,嗯,不错不错,我喜欢有内涵的女孩子……”
凌枢又喝了一口酒,淡淡瞥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无可奈何的叹道:“爹地,您能不能正常一点?”
这老头,自从做了甩手老板以后,一天比一天像老顽童!
若是被凌父知晓自己儿子居然说他是老头,估计凌枢这一晚上就有的玩了,幸好凌父并不知道凌枢的腹诽,听他这样说忙正了色,做出一副长者的模样,语重心长的说道:“既然是孤儿,那就更需要你的关心,这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一个人回来算怎么回事?她没亲没戚的,一个人过年肯定难受,快去把人家小姑娘接过来和我们一起过个年。”
“不用了,她……”凌枢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吐了出来,“她不是一个人。”
“嗯?”凌父有些疑惑,她不是孤儿吗?
凌枢笑了笑,那笑中满是苦涩:“嗯,跟着一个……男人,回家了。”
“啊?”这回凌父可不只是疑惑了,他惊讶的瞪大了双眸,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准儿媳妇竟然跟着别的男人回家了?他看着凌枢,见这小子满脸的痛苦,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凌枢想了想,还是把夏凉生病住院而他忙于公事只得叫了柯祈昀前去照顾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前面两人争吵的理由,他一面说一面喝酒,说完,桌上已摆了四五个空罐子。
眼看着凌枢又要开第六罐,凌父抬手制止了,他沉吟片刻,道:“凌枢,所谓世事皆有轻重缓急,对于公司里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管理上的失误……”
“爹地,这不是您的错,”凌枢开口打断了父亲的自责,他垂下双眸,淡淡道,“是我不好,她生病了完全可以请人照顾,何必巴巴的去找柯祈昀,到头来还成了这样……”
他不是没想过请人照顾,可是,他知道夏凉心里是放不下柯祈昀的,她还是念着他的好的,所以即便凌枢将事实摆在了她的面前,她依旧选择相信柯祈昀,冷静下来的凌枢自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而时间更是错的离谱,若是换个时间,或许夏凉不会那样激动。
而让夏凉激动的原因,凌枢猛地攥紧了双手,他深吸了一口气,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击碎了他的骄傲,凌父拍拍他的肩,安慰道:“要不,我去帮你解释一下?”
凌枢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样反而会让她怀疑我是不是别有用心,她啊,总是想要拼命的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可是,往往受伤的都是她。”
凌父看着自己苦恼的儿子,犹豫了片刻,终是轻声道:“枢枢,你还是早些回去吧,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妈咪,嗯,由我搞定,你尽管放心。”
凌父一面说一面小心的瞅了一眼厨房的门口,生怕凌母突然出现将他打回原形,见凌枢仍在犹豫,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唉,女孩子就是容易心软,你说这一小姑娘孤孤单单的,谁哄一哄给颗糖就跟着去了,啧啧,一个女孩子真是不容易啊……”
眼角余光瞥到凌枢瞬间苍白的神色,凌父干脆的住了嘴,点到为止即可,说多了就没用了,他喝了一口酒,抚额轻叹:“唉,老了老了,喝了一点酒就头晕了,枢枢,我上去睡觉了啊,你也早点睡。”
不待凌枢回答,凌父已溜出了厨房,他回头看了一眼凌枢,有些心疼又有些欣慰,一面感叹一面上了楼回房睡觉。
这边凌枢还呆呆的坐在那儿,目光呆滞,神思恍惚。他亲爱的父亲在说什么?女孩子容易心软?那他的暖暖会不会一心软就跟着柯祈昀好上了?
世界如此安静,凌枢如此纠结。
凌枢很想煽情的说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边是自己最亲的父母,他无从选择,可是,如今他却无法这样煽情,凌父的意思他很清楚,他亦不想自己像鸵鸟一样的躲在澳洲就当这件事情过去了。凌枢很清楚,他与夏凉之间的隔阂是无法单纯的靠时间来抹平的,可是……
他如今真的很不想回去,他不想去见那个满心满眼只有另一名男子的夏凉,他会疼,会很疼很疼……
To be or not to be, this is a ques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