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八．看不清的眉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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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夏凉都是恹恹的，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即便是柯祈昀在身边想方设法的讲笑话逗她开心，她始终也提不起神气，或许她自己亦没发觉，她是在乎凌枢的，起码比她自己想象的要在乎。
“妞妞，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柯祈昀一面削着苹果，一面柔声道，“明天我来接你出院。”
夏凉想了想，也没拒绝。
柯祈昀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小块的放在盘子中递给夏凉，似不经意的问道：“妞妞，这些天怎么不见那个常来接你下班的人……”
“咚……”
夏凉手中的苹果突然落到了盘子中，就在柯祈昀那一句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她仓惶的对上柯祈昀的视线，略微慌乱的笑了笑：“没拿稳。”
柯祈昀静静看着她，她却垂下了头，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他是谁？”
夏凉抬起头：“谁？”
柯祈昀眸色一沉：“那个男人。”
夏凉在柯祈昀眼中看到了几分敌意，不由得有些好笑：“他啊，算是恩人吧，嗯，恩人。”
“恩人？”柯祈昀疑惑的望着夏凉，期望能得到答案。
夏凉放下盘子，眸光落在了窗外，半响后她低声道：“嗯，恩人，他救了我，在我自杀的时候……”
恩人，简单的一个词形容了她与凌枢之间的关系。
是了，她对他的依赖便是来自于此吧，因为他救了她，他是她的恩人，所以她依赖着他，就是这样吧……
这样想着，夏凉突然也就释然了，或许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多的东西，是她想复杂了。
有的时候自欺欺人的后果往往便是等到发现的时候再也来不及挽回……
柯祈昀被夏凉简单的一句话惊在了原地，他愣愣的看着她，竟有一瞬的恍惚，好像他眼前的人儿背上长出来洁白的翅膀，她就要飞走了，她已不属于他了！
他蓦地伸出手紧紧抓住她，就好像只要一不经意间，她就真的会消失了一样。
夏凉有些奇怪的回头看着他，却被他眼中满满的忧伤与自责吓了一跳，柯祈昀紧紧抓着她的手，声音亦带着几分急切：“为什么要自杀？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都告诉我！”
夏凉勾了勾唇角，平静的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柯祈昀，唯独隐去了关于孩子的那部分，可这些足以让柯祈昀难过一些时日了，柯祈昀从不过问亓薇的工作，他一直都知道亓薇是有心计的女人，却不知原来那女人竟是这样的心狠手辣。
亓薇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和网公司，还正好是夏凉的主管？明明没有到期的合同为何会是员工逾期未续签按自动辞职处理？
甚至于，柯祈昀开始怀疑当年的那件事也是亓薇做的手脚，否则怎会有那样的巧合？
若果真是那样……
柯祈昀微眯的双眸中闪过几分危险的光，落在夏凉眸中却是别样的心惊，她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会出现那样危险的神情，她甚至感觉到了几分杀气，夏凉有些害怕，心底更多的却是暖意。
夏凉笑了笑，似在安慰他，又似在安慰自己：“都过去了……
“抱歉，妞妞，抱歉，我……”柯祈昀有些慌张的找寻着措辞，夏凉本想安慰他的一句话却让他愈发的自责起来，“我……”
夏凉的手机突然响了，打断了柯祈昀的挣扎，亦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暖暖，是我。”
电话是凌枢打来的，夏凉一愣，条件反射的瞥了一眼柯祈昀，不自觉的移了移身子，尽量远离柯祈昀，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暖暖，明天我让青雅来接你，她做的菜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夏凉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打断了他的话：“你在哪儿？”
电话那边一窒，随即传来了凌枢的声音：“墨尔本。”
凌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可夏凉却并未去深究他疲惫的因由，因为他的远离，她的心中有说不出的不快、道不明的埋怨，所有因他的电话而涌起的欣喜尽数被“墨尔本”三个字击碎。夏凉想了想，道：“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且明天柯祈昀会来接我，不用麻烦青雅了。”
“暖暖，你是在怪我么？”
夏凉一愣，条件反射的说了一句“没有”，却突然觉得这样的解释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恰巧护士进来发药，这一打断，夏凉反而平静了下来。
“妞妞，先吃了药再聊，”柯祈昀递来温水，一面按护士的嘱咐道，“先喝糖浆，然后再吃药。”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电话那头的凌枢听得清楚，这一刻他是庆幸的，庆幸夏凉手机良好的通话效果，亦庆幸通信网络的优质信号。
夏凉就着他的手喝了糖浆，吃了药，只听电话那头的凌枢低低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随后耳畔尽是忙音，一声声，直直的刺入心口，闷闷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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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天总是亮得特别的晚，夏凉早早的就醒了，这一醒便再也睡不着，她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白起来，脑中总是乱乱的一片，理不清剪不断。
她不想住在医院里，可是却又害怕回到那个只有她一个人的地方。自从凌枢将她就回来后，她从未一个人呆着超过十二小时。
如今的她是害怕着孤单的，那种孤单不是因为一个人而孤单，那种孤单是深入骨髓的一种痛一种悲一种哀，她害怕着一个人，因为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孤单便会从骨子里透出来，一点一点爬满全身，毫无怜悯的将她吞噬。
柯祈昀如约来接她出院，夏凉乖乖的任他安排，就在上车的前一刻，她突然转头看了看医院的大楼，余光滑过一辆辆来接人或者送人的车，夏凉咬了咬唇，心底的失落好像点燃的檀香，袅袅腾起的烟雾将整颗心渐渐填满。
原来只要她说，他就一定会听的，他果然没有来……
想到这儿，夏凉忍不住好笑，他在澳洲呢，怎么会来？
“妞妞，上车吧。”柯祈昀拉开了车门，夏凉抿着唇，就着他的手上了车。
蓝色的宝马缓缓离开了医院，在它身后不远处，有一双沉静的眸子缓缓闭上，复又睁开，漆黑的眸中似透着几分悲伤却又好似平静的如镜面，凌枢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淡淡道：“回家，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青雅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神色间难掩疲惫的凌枢，无声一叹，终是依令行事。
Mulsanne轻轻的离开了医院，就好像它从未出现过一样，甚至连汽车独有的呼啸声亦不曾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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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夏凉应了柯祈昀的约跟他一起用了午饭。待她磨磨蹭蹭的回到小区，已是下午五点多了，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夏凉打开了门，忽然被客厅里一抹幽光下了一跳，她来不及多想，“啪”的一声按亮了灯，这才看到半躺在沙发上的凌枢，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还散发着幽幽的光。
凌枢紧闭的双眼因着突然起来的灯光缓缓睁开了，他见是夏凉，淡淡的开口道：“回来了？”
平静的好像平常下班回来一样，夏凉一时间有些楞愕，她点了点头，见凌枢周身放着不少的文件，不由的奇怪：“你不是在澳洲么，怎么回来了？”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凌枢简单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再不看她，继续埋头于工作中。
夏凉一时有些无措，她换了鞋，回到房间放好东西，想了想，又走出来问道：“你想吃什么，我来做晚饭。”
凌枢头也不抬的答道：“青雅煲了烫送来，在锅里温着，你要是饿了就先喝点，你身体还未复原，好好休息，等会儿我来做饭。”
夏凉咬了咬唇，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不被需要的挫败感在心底升腾，连带起那些藏在角落中的失落，就好像发酵了的酒母，酸酸的冒着泡泡，那“咕噜咕噜”的声音直窜入脑中，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咕噜咕噜”的笑着，那笑声好似女子尖锐的嘲讽，就那么咕噜咕噜的响在耳畔，令人心烦不已。
原来她是不被需要的，不被他需要……
夏凉缓缓转过身，向房间走去，凌枢的冷淡好像长着锯齿的草，轻轻的划过心口，却划下了深深的痕迹，甚至会痛会出血……
夏凉刚走到房间，手机响了，是柯祈昀。电话那头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温暖，恰是此时的她最需要的东西，夏凉忍不住红了眼眶，连声音亦有些哽咽。
柯祈昀敏感的察觉到了：“妞妞，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还是害怕一个人呆着？妞妞，别哭啊，你怎么了？”
一连串的问题在夏凉心底荡起暖流，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哪有哭？刚打了一个哈欠而已，别这么紧张，我很好。”
电话那头的柯祈昀明显松了一口气：“是么？那就好，你一个人怕不怕，要不要我来陪你？”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八．看不清的眉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