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很忙（探案）》落雪南山

6、王妃中毒

　　苏尔诺料想过三日之内会重回临江王府，没料到会如此之快。

　　“叮，宿主威武，料事如神，重返案发现场积分增加，记得我这已经有技能可兑换哦。”包公系统唯恐它被忘记。

　　“知道，知道。”

　　苏尔诺不耐烦，还是看向系统面板的案情综述。

　　眼到系统到，案情综述即刻打开。

　　“宿主，现在为您开启案情回顾，受害人，临江王世子，现知嫌疑人：董寂月，王府内部人员，加害方式：慢性下毒，犯罪目的：未知……”

　　眼前呈现的是逻辑清晰的思维导图。

　　苏尔诺眼瞳振了振，接着看到更加详尽的信息。

　　临江王府平面图，王府大事记，王府详尽名单……

　　苏尔诺现在没时间仔细看，临江王府已经近在眼前。

　　冬青换上男装稍显稚嫩，抱着药箱紧紧跟在苏尔诺身后，心中对王府的奢靡繁华啧啧称奇，眼睛不由得四处张望，走路也一蹦一跳。

　　苏尔诺偏偏像长了后眼睛，“稳重点，别乱看。”

　　冬青俏皮地吐舌头：“怪我没见过世面。”

　　叶奎倒是觉得这小兄弟透着机灵劲，大掌拍在冬青肩上，“小兄弟，没事，等会我带你去看。”

　　冬青痛地呲牙咧嘴地抱拳道谢。

　　苏尔诺问起病情：“你说王妃和董姑娘突然呕吐不止，胸闷头疼，从何时开始的？谁先开始不舒服的？”

　　叶奎想了想说：“午间小睡后，董姑娘先说自己头疼，后来就开始呕吐，王妃也差不多时间。”

　　“她们午间吃了什么？可有试毒？”

　　叶奎愣住：“应该都是寻常饭菜，至于试毒……”

　　“一起用饭的人有哪些？”苏尔诺预感这事不同寻常。

　　叶奎摇头：“苏神医还是怀疑中毒？可是王爷和世子也一同用饭，并没有事。”

　　苏尔诺未置可否，低头沉吟，并未注意到前方站着的人。

　　“小……公子，小心！”

　　冬青的惊呼还是晚了，苏尔诺一头撞在坚硬的人墙上。

　　她闷哼吃痛，抬眸便对上寒潭深眼。

　　裴宁澄肤色本就冷白，配上这身雪白杭绸谰衫，活脱脱一个出尘绝世谪仙公子。

　　冬青看得目不转睛，耳朵羞红了大半。

　　裴宁澄面色沉郁地盯着苏尔诺，倨傲地道：“苏神医，又见面了。”

　　苏尔诺对这人的冷淡见怪不怪，只是他分明话里有话。

　　她冷哼：“我都说了后会无期，哪晓得王府这么快又有病人。”

　　闻言裴宁澄嘴角微抽，讥讽之语还未出口，身后的门开了。

　　大家循声望去，临江王火急火燎地喊：“宁澄，你怎么还让苏神医站外面，你母亲不好了！”

　　事不宜迟，苏尔诺三步并作两步跨入翠亨堂。

　　临江王妃的院子极其大，当先进入外厅，陈设繁复，所有隔断皆是珍贵的金丝楠木，苏尔诺未细看这华丽的外室，女人痛苦的呻/吟从内室传来。

　　“嬷嬷，肚子好痛……”

　　“秀仪，王妃，你别吓我……”

　　董嬷嬷的喊声凄厉，众人脸色突变。

　　苏尔诺绕过屏风径直来到床边，拔步床上躺着的贵妇人脸白如纸，冷汗淋漓，五官紧紧地纠到一起，显然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董嬷嬷不断用手心揉搓她的腹部，满是褶子的脸上泛着泪痕。

　　“快，速速去煎苦参汁，越苦越好。”苏尔诺皱着眉头请脉，又仔细查看她面部以及双手，“来个人，帮我扶起王妃。”

　　“我来。”董嬷嬷连忙应道。

　　“不行，要个力气大的。”

　　苏尔诺望向垂手而立的临江王，王爷即刻领悟，“我来。”

　　“好，王爷来最好。”

　　“王爷请从后背抱住王妃，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要理，只管抓住她。”

　　“其他人，都出去。”

　　苏尔诺语速极快，神色镇定。

　　她猛地将王妃拉起，临江王从后背撑住，“抱稳了。”

　　裴宁澄已经看出她意欲何为，皱眉阻止：“我母亲年纪已大……”

　　“年纪大吗？我看王妃正值盛年。”苏尔诺冷冽勾唇，手指极快地插入王妃喉间。

　　“痰盂！”

　　临江王这才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放肆！”

　　“哇……”董王妃手脚狂躁地抖动，呕地泪花四溢。

　　内室充斥着酸腐，难以名状的味道。

　　临江王忍不住干呕。

　　外间站着的人也都捂住鼻子，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有任何动静。

　　唯有裴宁澄站姿如松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尔诺手上的动作。

　　董王妃又吐又哭，眼泪鼻涕一把糊在脸上，有的还流下到了临江王的手和衣衫上，雍容华贵的贵妇风范荡然无存。

　　董嬷嬷瞧着心焦难受，忍不住斥责：“苏神医，这成何体统？王妃醒来有何颜面？”

　　“颜面？如果不这么做，醒都醒不来，要颜面有何用？”

　　董嬷嬷语塞，垂着泪半抱住眼神涣散的董王妃。

　　苏尔诺边净手，边查看痰盂里呕吐之物，食物残渣已大致吐出，吩咐：“叫人来清理。”

　　“把苦参汤先放着，去煎药，甘草20克，加绿豆，郁金12克、茯苓15克、黄芩15克、黄连6克，急煎1剂。”

　　裴宁澄听到熟悉的绿豆二字，不着痕迹地瞥了眼苏尔诺。

　　苏尔诺似有所感，幽幽看过来，“世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无甚，只是觉着你对绿豆情有独钟。”

　　“哦，绿豆自古就是好东西。”

　　丫鬟鱼贯而入，有人端着痰盂去倒。

　　未等苏尔诺阻止，裴宁澄已经寒声开口：“呕吐之物暂且留下，魏斯！”

　　不言不语的魏斯取过痰盂径直往外走去。

　　苏尔诺挑眉：“世子要把这东西送往大理寺？”

　　“正是，家母病的蹊跷，小心为上，还是要让仵作看看的。”

　　苏尔诺点头轻笑：“但愿仵作大人能探出一二。”

　　“……苏神医是何意？看不起大理寺的仵作？”裴宁澄声如寒冰，和窗外的冰雪寒霜很应景。

　　苏尔诺未置可否：“世子试试看吧。”

　　两人在外厅说话这当儿，步履匆匆的婢女从外闯入。

　　“王爷，世子，寂月姑娘不好了。”小婢女走的太急，没留意门槛，直接趴倒在苏尔诺脚下。

　　“……不必行此大礼。”苏尔诺调侃着扶起那姑娘，“她怎么不好了？”

　　“她，她……她。”小婢女语无伦次，一跺脚，“你们快随我来。”

　　一行人脚步带风地往虚灵院去，苏尔诺拉住慌神的姑娘，

　　“你镇定点，给我说说董姑娘到底怎么了？”

　　那姑娘定了定神，如是说：“寂月姑娘午间醒来便和王妃一样说头疼，我只当是受了寒，王妃腹痛那时，她还是好的，怎料到过了半个时辰，寂月姑娘也开始腹痛不止……”

　　分毫不差的病情。

　　苏尔诺心中有些许猜测。

　　包公系统跳出来，“叮，宿主，我有必要提醒你哦，董寂月是系统标定的嫌疑人之一哦。”

　　苏尔诺脚步微顿，她早注意到系统面板上的标注。

　　如果下毒之物确定是雄黄粉加热而生成的砒霜剧毒，董寂月是现在唯一能查到和雄黄有牵连的人。

　　她也确实怀疑过。

　　今天这两人病的蹊跷，王妃面部和手足都显现一些青黑色，八成也是中了砒霜之毒，这次下毒者所用剂量大了很多。

　　不知董寂月又是怎么回事。

　　“苏神医在想什么？”裴宁澄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苏尔诺以拳抵唇轻咳两声：“在想你们王府中午都用了什么饭。”

　　说到这里，她定定看向裴宁澄：“你也一起用了午饭？”

　　裴宁澄思忖片刻：“我明白你的意思，今日我并未用午饭，不过我父亲是一起用饭的。”

　　“我已经让人试过毒，饭菜都没有问题。”

　　苏尔诺眉心蹙起，“你用什么试毒？银针？”

　　“莫非苏神医还有别的试毒方法，愿闻其详。”

　　“银针并未万能。”

　　虚灵院到了，苏尔诺急着诊病，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解释过多。

　　推开门便听到内室传来低低的呼痛声，不同于董王妃的呼天抢地，董寂月低声吟痛，声音极尽凄婉，让人心生怜惜。

　　男女有别，裴宁澄并未进入内室。

　　苏尔诺进去见好几个丫鬟婆子守在里面，床上的姑娘痛得躬起腰背，旁人各个不知所措。

　　守在董寂月床边的那位是个脸若银盘的胖姑娘，见到来人急忙起身让位。

　　苏尔诺上前诊脉，董寂月感觉有人触碰，微微睁开眼。

　　晨间还像花一样明媚的姑娘此刻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完全蔫了，眼皮不知是哭的还是别的原因，已经有些浮肿。

　　只是她睁眼，那双眼睛如清晨深山树林中缀满的水汽和迷雾，湿润迷蒙。

　　苏尔诺看着她的眼，“你很痛？”

　　“痛，腹部……”或许太痛，她偏过头去。

　　苏尔诺欲撩起她的中衣，那胖姑娘忽然拦住：“男女有别，苏神医想看什么，我帮您看。”

　　“摸摸她腹部是否有硬物，凸出。”苏尔诺想到自己现在扮成男子身，不好坚持自己来。

　　胖姑娘很快回：“没有，小姐腹部柔软如常。”

　　“看看她指甲。”

　　“是好的。”

　　苏尔诺略一沉吟问：“视物可清楚？”

　　董寂月声细如蚊虫：“模糊。”

　　“去把备给王妃的苦参汤取过来。”苏尔诺并不准备再用人工催吐。

　　待到苦参汤灌下去，内室响起董寂月狂吐的声音。

　　裴宁澄在外室面沉如水，因着魏斯在他耳边说：“仵作取了污物喂养小鸡仔，小鸡仔已经伏地不起了。”

　　苏尔诺正好从内室步出，闻言点头：“不用再验，王妃和董姑娘都是中毒，而且和你一样，是砒霜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