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块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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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天庭，不知不觉也有……好几个时辰了。
祁幽屈指一算……除却了他不知具体时间长度的“受刑”和昏睡，他应该只在天庭度过了两三个时辰没有错。
“真是可悲啊。居然来了这么久，更多的时间只是在荒废着，虚度年华。”
听着某个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惹不起的人的声音，他努力地挤出一个不那么像苦笑的微笑：“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呢？”不知道他现在的面部表情是不是已经没有心里的那么咬牙切齿。
“因为你是坏孩子。”云瑶很认真很笃定地下了结论。
……为什么在那个已经可以算是传说的故事中那么天真可爱的小女孩会成长成这么令人纠结的模样啊……
“习惯就好了。”寒鸢拍拍他的肩膀，十分的幸灾乐祸，要知道他可是在第一次见到的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的云瑶时就被呛到无力的人，所以他是万分之乐见有人能够代替他和（其实他想说是“被”）这个小魔鬼玩。
云瑶依旧淡定，“看你这个样子一定是又有什么诡计了吧？”
寒鸢很不淡定，“……你一定要用这么讨人厌的词吗？”
云瑶很平静地眨眨眼睛，天真地问：“如果我说‘是’呢？”
“……那我就……”云瑶打断：“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寒鸢抓狂了，“老子是男人啊男人，性别为雄性啊啊啊啊！！！！”
云瑶依旧很淡然，看着他，很认真地下结论：“你激动了。”
“……”寒鸢彻底觉得回应她的话根本就是一个彻底的错误。
云瑶也不在意他不回答，继续说：“而且用你这张脸说这句话真的没有半点说服力。”
祁幽看着面前被云瑶用言语摧残得半死不活的寒鸢，很认真地思考着自己要不要稍微地同情他一下……可是他还没有思考好，居然很意外地感觉到……他其实看得很欢快啊……
所以说，人这种东西都是有劣根性的，即使成为了仙也不例外，而这种劣根性……大约在看到与自己经受了同样的痛苦的人身上会被无限的放大。
祁幽掩面。
师父，徒儿有违您的教导啊。
“瑶儿。”
听过那段“我与天帝不得不说的故事”后的祁幽完全明白，在这天上天下，唯一敢唯一能这么叫云瑶的人，只有那一个——至高无上的、天界的王。
“天帝大人……”祁幽第一个反应是要跪下，但是跪到一半被寒鸢拉住。
寒鸢冲他摇摇头，低声道：“陛下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行礼最多只是鞠躬便成，再多，陛下就要生气了。”
“咦？”祁幽第一时间发现不对，“那么那位什么仙子怎么那么自然地就跪下去了？”
“哼。”天帝轻哼一声，“那种无所谓的女人，管她去死。”
“这这……”祁幽满头大汗，“莫非在天帝大人眼中的女人，除了云瑶……哦，不，天后以外就都什么都不是了吗？”
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天帝倒是没有生气，只是……用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冷笑：“千夜不是女子？”
“啊？”祁幽一如既往的好傻。
寒鸢自发为他解释：“在陛下的眼里，人不是以男女为分界线的，而是以这个人是否有能力。像那个……什么仙子来着，她就空有一张脸孔（云瑶语：而且还没寒鸢漂亮），而且不但不因此加倍努力，反而对此很满意，自满到不行，所以陛下对她看不上眼，说贬就贬了。换做是千夜犯了错误，哪怕是什么大错误，陛下恐怕也会努力把这事压下来的。”
祁幽听着，点了点头，脸上流露出一种恍然：“我原来还以为天帝大人是个玩世不恭的人，率性而为，我果然还是错了，您都有好好思考过的，是我太愚笨浅薄了。”祁幽很羞愧地低下了头。
天帝忽然勾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微笑，这种微笑跟曾经在初见时这个男人见到云瑶的时候昙花一现的那个微笑有些相似的地方，但是隐约也有些不同。虽然都是真心的笑，可是这一次的好像稍微有些……得意？
只见天帝向寒鸢伸出手，很得意地笑：“你看，我说他会信的。”
寒鸢一边满脸不舍得地拿出一块看起来就很上等的玉石放进天帝的掌心，一边恶狠狠地瞪着祁幽：“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然后祁幽石化了。
云瑶摇摇头，“可怜的孩子。”
寒鸢叹息：“你只是低估了你的‘天帝大人’的恶劣程度……”
天帝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把祁幽身上的石块全部拍拍散，皱眉：“你这孩子闹腾些什么，我有正事要办的。”
祁幽很想问他：到底是谁在闹腾啊？不过他没胆，他可没有忘记这个人好歹也还是天帝，一根手指头就够让他死去活来个好几百回了……
“天昭。”云瑶眨眨眼睛，“我们不要再欺负他了，他太可怜了。”
……他是否应该为这人难得的同情心而小小的感动一下？
“也是。”天帝很赞同地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么你把仙器交出来，我们就放过你了。”
祁幽万分之崩溃，难道天庭的物资已经匮乏到堂堂天帝要来兴师动众地强抢他这么一个小仙人所拥有的低阶仙剑么？
下一秒，天帝横了他一眼：“说的不是你那把剑。”
“咦？”祁幽可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除了临行前师父赠送的那把仙剑以外还有什么之前的东西。
天帝轻轻收手，倚在墙角的仙剑还裹着那块脏脏的、和这间房间看起来格格不入的大布，而此时，像是受到了天帝的力量的感召，隔着大布微微鸣瑟，连着大布一起飞还到他的手中。掀开粗布，里面是泛着蓝光的剑身。
“你明白了吗？”天帝问他。
祁幽依旧是百分百的迷茫，坚定地摇头：“不明白！”
寒鸢很痛苦，瞪着他问：“你要傻到什么地步啊？”虽然之前他也没有明白，但是看到了天帝那么明显的示范以后他要是还不明白，他就好自挂东南枝了。
一柄仙剑，即使再低级，它好歹也是仙剑，而在仙剑剑气嗡鸣时还能不为剑气所伤的布，一定不是凡布——它才是天帝向他要的宝物。
天帝一笑：“你们凡人无法发现这东西不是凡品也不奇怪，毕竟这东西不像一般的仙器那样冒着仙气，如若不是对各类宝物都非常敏感的云瑶，我定也不会发现。”
寒鸢却皱眉：“但是陛下……属下可不认为这东西能有什么多大用处。”这块布量很少，作用也不大，最多能够制成低阶到中阶的护具以及隐藏仙气——还只能隐藏被布料覆盖的部分，反而更加明显。而且现在的仙人哪怕是到凡界去玩，大多也都能自己隐藏自己的力量，再不然就是NB哄哄地天仙下凡，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天帝要这块布是要做什么。
“瑶儿喜欢。”天帝的回答很简洁，脸上的微笑却突然变得非常的温柔。
“陛下……您好煽情啊。”寒鸢很诚实。
“闭嘴，寒鸢。”云瑶歪歪头，又补充了一句：“孤家寡人，寒鸢。”
“呜……”寒鸢作捧胸状，“你刺痛了我的心。”
云瑶眨眨眼睛，歪头：“您哪位？”
然后寒鸢直接泪奔。
祁幽在旁边旁观着，但是在看见天帝微笑的表情时，突然想起一个很大的问题。
天帝这么喜欢云瑶，为什么他不吃寒鸢的醋呢？
难道说……
他下意识地看向寒鸢的下半身……咳咳，不过没胆子去撩来看。
“不过这样占你便宜也不是我的作风。”天帝歪头思索片刻，对着正在胡思乱想的祁幽说：“这块布就算是你送给瑶儿的见面礼了，这样说来，我们也需要回礼了。”说罢，朝云瑶点点头，云瑶甩下一根木钗，直接射到祁幽面前的地面，半根没入。
“这钗子是由一种叫做菊木的神树的一根树枝雕成。”云瑶向他示范着怎么把钗子变成木剑的模样，“虽说木剑始终是木剑，杀伤力有限，不过这种木头可以提升小仙的修行速度，我想怎么也比原来的那把要适合你。”
这……这么贵重的木头么？祁幽瞪大眼睛，看着云瑶毫不在意地把它丢来丢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就那么在半空中飞来飞去，深怕来之不易的神器就那么被折了。
“蠢。”寒鸢白他一眼，“要是那么容易就断了，这剑就不是杀伤力有限，而是根本没有杀伤力了。”
呃……也是。连祁幽都为自己的白痴程度汗颜。
“还有哦。”寒鸢补充道：“得到了仙器……特别是中高级仙器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替他取一个名字，一旦你为他取了名，他就只会认你一个主人，除非你将他转送或是死去，不然他绝对不会认别的主人。”
“那么他就没有选择权了么？”祁幽转开头，“要是他将来遇见了个更好的主人或是其实根本就不满意我……我觉得其实这样也没关系啦。”
“蠢。”这个字今天是真的离不开他了。寒鸢瞪他一眼：“你觉得如果他不承认你，他会接受你所赐予的名字吗？别小看神器的灵性！”
“咦？这样的话……那么我带来的那把仙剑也具有灵性咯？”其实祁幽想说的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把它换掉是不是不太好？
“才不是。”寒鸢扫他一眼，“虽然是有少许灵性，可是还构不成一个完整的意识，至少要到中阶的等级才可能拥有神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能有低阶的神识，那恐怕要比最顶级的仙器都要珍贵稀有了。”
云瑶点点头表示赞同，“如果有的话，我一定要养一只。”
……感情这人是把神器当成宠物养的？
“好了。”天帝看他一眼，“你究竟是要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既然是菊木所制，那么第一个字就定为‘菊’吧……恩……听说一些书香门第都会在自己的孩子的名字里面加上‘子’或者‘之’，这样会显得比较有书生气……那么……决定了！”他猛地一抬头，“就叫‘子之’吧！”
子之。
菊子之。
橘子汁。
某几位从门口路过又刚好去过人间游玩有幸喝过此物的几位上仙非常一致地喷了。
寒鸢很严肃地点点头，“这真是一个好名字。”
天帝默默地掩住自己嘴巴，浑身微微地颤抖起来。
还未曾去过人间的云瑶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很认真地看着那枝小木钗，嘀嘀咕咕：“……真不怎么好听……”
再于是，后世传说中无坚不摧的三把破天神剑之首、也是唯一一把木剑的剑魂，后世鼎鼎大名的菊仙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下来了。
橘子汁。
这名不错，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一块布（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