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剑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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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我对器灵的了解与研究很少，无法对这封信的真实性作出判断。”
我撑着下巴，问，“有人见过那根充当法器的骨头吗？法器的主人因病离世，器灵将就此易主，还是会如一缕孤魂，无处可依？”
“这是个好问题。”
跟在夸奖后的，是一声没有情绪的“我们同样不确定。”
什么嘛，比我还一头雾水。
“胡安主任，那些研究器灵炼制与这封信的学者们怎么说？他们总会发表观点并进行争论吧？”我一面无奈提问，一面翻弄笔记本。视线触碰到下一页的内容，愣在原地，惊讶不已。
不同于前页的拉丁语，这一页用汉字写成。为某次器灵炼制试验的材料准备记录。正文为黑色笔墨，红字作注解评论之用。
【原材料：
1. 天然桃木三截，木龄皆为一千年；特定时刻将桃木手工雕刻成三把桃木剑，长度大小外观一致。
2. 巨型暗黑水晶0.1吨（红字注：冰岛某秘洞寻得）。分为大小形状几乎完全一致的1000份，每份100克重；
3. 巨型纯白水晶0.1吨，与暗黑水晶同根同源。分为大小形状几乎完全一致的1000份，每份100克重；
（红字注：水晶类似我国灵石之说，似矿石）
4. 陨石0.1吨，至少1500年历史。（红字注：于我国晋中盆地群山中寻得）完整，不可切分；
5. 百年桃树叶尖露水，1000滴，收集3份，共3000滴。露水收集时间为卯时，太阳刚升时最佳；
6. 却邪剑，铁制，我国西北沙漠边缘地带小镇寻得，至少千年历史，嗜血夺魂；
7. 骑士长剑，传闻最初是西班牙著名骑士熙德佩剑，第二位主人为一位神秘骑士，该骑士以身殉道，用鲜血洗礼长剑；
8. 炼制地点选择：】
第八点截然而止，我往后翻，页面一片空白。
原来这一页只是一张复印件。
“这个笔记本的主人，您也认识。” 胡安不急不躁地说。他嘴角带笑，一派慈祥睿智。我却感到后背发凉。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是假装无知，实则一步步地引导我，朝他已设定好的方向思考、前进？
中文字迹龙飞凤舞，尽显张狂。
“黄柯恩？我外公的兄长。”
“没错。”
“我外公曾把被封印的桃木剑与红珊瑚手链收在一起。其实这把桃木剑和手链一样，是柯恩外公的遗物吧。柯恩外公成功地炼制出了器灵。”我盖棺定论。
不过为什么要将它封印？
为了封印其中的剑灵吗？
仔细阅读材料清单，我猜测柯恩外公当时准备了三组材料（吸收地脉能量的暗黑水晶与纯白水晶，天外陨石），以便对照试验。
同时，他将两把剑和不同的水晶炼制，催生不同的化学反应。
嗜血夺魂，以身殉道……
实验处处透露出危险气息，如果是这样才封印，倒也非常合理。
“是的，他成功了。”胡安复摘下眼镜，微微仰头，眯着眼回忆道，“恩是一位痴心术法，匡扶正义，心地善良的驱魔师。偶然获悉黑魔法炼制器灵一事，他表现出强烈的探索与求知欲。西方魔法与中式术法在认知与实践方面表现出巨大差异。恩正是为这样的差异着迷。相比西方魔法的炼制召唤论，您国家的术法认为，器灵无法通过炼制法器获得，每一样法器，无论高阶低阶，无论蕴含能量多少，本就拥有自己的灵体。有些灵体永久沉睡，有些灵体却能苏醒，并通过某种特殊的、不为人知的方式自发修炼，从而反向赋予法器非凡能量。”
我皱着眉头，反复咀嚼这段话。“我可否理解为，魔法认为只有把法器炼制到一定程度，器灵才可能形成，它汲取法器的力量生长，并受黑魔法师的召唤出现。同时，中式术法认为，每件法器中都存在沉睡的器灵，它们苏醒后获得力量的多少不取决于法器炼制的高阶与否，而是自身的修炼程度。一种观点是器灵相当于附身法器的菟丝子；另一种观点则是法器只是器灵的载体，无法决定器灵的强弱程度。”
胡安低笑道，“血缘真神奇。为了说服我支持他的实验，恩说了和你说的差不多的话。”
双眼莫名酸胀，嘴角扯出笑容，“是吗……”
“那么，难道真的没有方法令器灵苏醒吗？”胡安突然提高音量，朝我发问。
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吐出两个字，“召唤。”
继而补充，“虽然魔法与术法在器灵如何形成方面持不同意见，但黑魔法的召唤术或许能够弥补术法中‘器灵自发苏醒说’的不足。”
胡安但笑不语。
见他没有发表评论的想法，我继续分析，自问自答，“可是柯恩外公的材料里用到了两把剑，这些剑应该都有剑灵吧？嗯，对，应该是的。他已经锻造了三把桃木剑，这三把剑本身已有剑灵，只要尝试用召唤术唤醒它们就好，为什么他还另找两把剑用来实验？”
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吊诡的猜测，令我猛地闭上嘴，掐断话头。
前去捉鼠的那天中午，西拉蒙听见桃木剑在哭泣……
是剑灵在哭泣吗？
究竟是哪把剑的剑灵？！
我已接近真相一角。可对真相的恐惧比无知蒙昧还要折磨人心。
“茗，为什么呢？”室内一片寂静，几分钟后，胡安缓缓询问。
“我不敢说。”
“哦？有何不敢？”
“我怕我的胡言乱语误解与亵渎死者。”
“斯人已逝，一定会原谅生人的妄言。”
我沉声道，“尚未雕刻开光的桃木剑称不上法器，还只是一个空壳子，将它与其他剑器放在一起炼制，兴许可以移花接木。柯恩外公的真正目的并非唤醒剑灵，而是将旧法器的剑灵移换到新法器上。我说得对吗？胡安主任。”
胡安点头称道，眼中满是赞赏。
若是平常，我大概会因此喜悦自豪。可如今，我只感到担忧。“为什么柯恩外公要做这样的实验？这与借尸还魂、用骨头炼制法器复活妻子的黑魔法召唤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实验对象一个是器灵，一个是人。器灵不死不灭，将它转移到另一件法器上并不违反自然规律。”
“可器灵在哭泣。”
“你怎么知道？”胡安面露惊疑。
“西拉蒙告诉我的。”
胡安接过桃木剑，沉吟片刻，道，“我无法感受它的存在。器灵能根据自己的意愿，向魔法师传递信息或隐蔽行踪。恩赋予它的是新生。但我可以保证，就算它在哭泣，也不是因为恩做的实验。”
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下。“是因为阵法吗？为什么柯恩外公的实验已经成功，最终又用阵法束缚剑灵？”
“因为剑灵没有认主。剑灵虽然不依靠剑器修炼，但必须倚靠剑器而存在。为了避免剑器丢失，被有心之人强行签订血契，恩在剑身施了束缚阵法。阵法的解决之法，是以血为引。”
“我的血也可以？”
胡安犹疑不语，似乎也觉得奇怪，最终，他说，“应该是因为您与恩有血缘关系。而且，当时危难时刻，您内心想要战斗、解决变异鼠的信念异常强烈，正好激发了剑灵的嗜血好战的特性。”
我半信半疑，勉强被说服。“那么剑身上出现的我的名字就是剑灵认主的标志了。”
“是的。甲骨文将近四千年历史，蕴藏着无法估量的能量。剑灵凭血认主后，用甲骨文写成的主人的名字，即甲骨文“茗”，能助其修炼。你也可以从中受益。”
我仍没有感受到剑灵的存在。
与胡安的谈话简直像一场梦幻的天书奇谈。
“清单上有两把剑，桃木剑的剑灵是哪一把的呢？”
胡安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故弄玄虚，“有些事，自己探索，或许比直接获得答案更有趣。”
看来是不想明说了。
不过虽然没有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胡安却交代了我其他事项。
尽管器灵在中国术法界是合法合理的存在，当今西方魔法社会仍不允许召唤与炼制器灵。为了减少麻烦，我还是要小心行事，避免向无关人士透露桃木剑剑灵的存在。
“西拉蒙也不行吗？”
“如果您指的是那位以八卦为生的木精灵，我的建议是三思。”
此外，笔记本上的器灵移植手稿并不完整。由于属于校内绝密资料，文稿只对本系学生开放，且完整版阅读权限要求极高。
学生需获得国际驱魔师资格考试C1资格证书。
“我没有听错吧，C1？”
“不过，我这有一个独家好消息。我系即将通过一项新章程，除了C1等级驱魔师，‘国际驱魔新秀’排行榜前五十的驱魔师也能阅读我系所有C1级及以下等级的绝密资料。如果您短时间无法考取C1，又很想阅读手稿，可以尝试另辟蹊径。驱魔新秀榜由我系与国际驱魔师联盟联合设立，一年一度，近些年很受驱魔师们关注。往年我们对上榜人员主要进行经济奖励，今年可是进行了很重要的改革。” 胡安笑意渐深，拍拍脑袋，“瞧我，忘了提醒您，恩组织的驱魔行动同样属于C1级绝密，您如果要阅读，也只有通过以上两种方法获得权限。”
我目瞪口呆，自动过滤胡安那一声声爽朗的大笑。
第一次见面时，他话里话外暗示我，只要我入学就能获取和柯恩外公组织的驱魔行动有关的一切细节。可现在，他又自称好心、轻飘飘地提醒我，其实还有其他限制条件。
国际驱魔新秀榜吗？
胡安似乎很想我前去冲榜。
“看来我也没有第三种选择。偷偷潜入绝密档案室偷档案之类的事，还是不要干比较好。”我强颜欢笑，深觉自己正像一只猎物，步入胡安设下的圈套，入了套，还得感激他的指导。
“好好考虑吧，茗。看来桃木剑之事已暂时得到解决，我们该进入下一步了。”
“下一步？饕餮鼠？”
“正是。马上12点。等人来齐，我们就得好好聊聊那只奇怪又可怜的饕餮鼠。”
目光落在剩下的四个空座位上，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谈话还有嘉宾未到场。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剑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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