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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报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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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泽桦带着白芷暄穿过几条长廊来到花园。
这个时节,园中的桂花盛开,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令人心神舒宁。院内假山矗立,流水潺潺,一条清幽的小路通往花园最深处。
苏泽桦牵着白芷暄的手来到花园深处,几块石头错落有致地被放置在这里。他将手放在其中一块石头上,机关被启动,突然出现一个洞口,有一条阶梯通往下面。
“别害怕。”
苏泽桦握着白芷暄的手紧了紧,像是在安抚她。
“嗯。”
白芷暄点点头,眉目漾起柔和的笑,心里的防备深了几分,跟着他慢慢走下楼梯。
“啊!!!”
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从不远处传来,白芷暄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厌恶地皱了皱眉,下意识挣脱了苏泽桦的手。
手中突然空落落的,苏泽桦连忙转头看白芷暄。
他看她眼神中尽是防备,知道她误会了,解释道:
“白小姐,昨日在街道上有人出言侮辱你,你心里一定不好受。那时不好处理,我已经让人把他抓回来了。”
“嗯?”
早上沐禾说人被苏泽桦带走了,白芷暄正盘算着怎么把人找到,本以为要费一番气力,没想到苏泽桦直接把人送到她面前了。
“今日小姐想怎么出气,都不会有人有异议。”
苏泽桦带着白芷暄往更深处走去,几间牢房出现在眼前,一个人被绑在刑架上,脸肿得像猪头似的。
白芷暄认出他是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传闻长年流连于烟花场所,家中妻妾成群。
苏泽桦的贴身侍卫齐景正拿着鞭子抽他,看到苏泽桦和白芷暄过来,放下鞭子向他们行礼:
“王爷,王妃。”
苏泽桦示意齐景退下。
白芷暄看了看面前被绑着的人,脸被打肿了,衣衫被打烂了,丑陋的鞭痕爬满全身,鲜血渗出。
“王爷……”白芷暄假装害怕,牢牢抓住苏泽桦的手,朝他的方向靠。
苏泽桦愣了愣,眼神不解,而后顿时明白了什么,温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让小姐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我们先回去吧,我让齐景把他收拾一番,带到前院来。”
“饶命……饶命……我不敢了……”
那人气虚微弱,眼睛都睁不开,只一味地求饶。
“王爷,把他抓来肯定要承受不少压力吧。今天王爷下朝回来很是疲惫,想必在朝堂上受了不少指责。”
白芷喧自责,低头假装思索了一会儿,又抬头仿佛下了很重的决心,目光诚恳,看着苏泽桦,说:“王爷,放他走吧。”
“他对小姐恶语相向,当街毁小姐的名声,小姐不想报仇吗?”
他知道白芷暄在担心他的处境,但是为了他放弃报仇的机会,值得吗?
“打成这样,也算报仇了。多谢王爷为我报仇。”
白芷暄微微一笑,眉眼弯似月牙,在苏泽桦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小姐不必担心我,就算今日把他打死,户部尚书也不敢说什么。”
“王爷,说了几句话就要付出生命,代价太高了。放他走吧。”
白芷暄摇摇头,坚持道。
“好。”苏泽桦答应了下来。“我们先回去,晚点我让齐景来放他走。”
“嗯。”白芷暄浅浅一笑,“多谢王爷有心帮我报仇。为了感谢王爷,我去厨房为你熬汤。”
“好。”
苏泽桦的眼眸映着白芷暄的笑容,心中鼓动不已,目光慢慢灼热。
两人一起走出地下室,回房换了身衣裳,白芷暄到厨房煲汤,让厨房的下人先到别的地方忙。
“小姐。”
沐禾已经回府,知道白芷暄在厨房,来此处找她。
“派人去查了?”白芷暄没抬头,低声问。
“嗯。”沐禾点了点头,对白芷暄现在的行为表示非常不解,“小姐真的要给那个王爷做汤啊?”
“傻丫头。”白芷暄笑着点了点沐禾的头。
“只是,王爷已经把昨天那个人抓过来了,小姐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时候报仇?”
“敌友未明,表现得太过狠辣,容易让人有防备。人是最不会防备一个柔弱胆小的人的。”
“我明白了。”沐禾一被提醒,马上理解白芷暄的做法。“小姐,我来帮你。”
她在一旁给白芷暄打下手,一个时辰后,汤熬好了。
“走吧。”
白芷暄把熬好的汤盛在碗中,放在食案端起,朝苏泽桦的书房走去,沐禾紧跟在她身后。
“参见王妃。”
书房门口,苏泽桦的侍卫齐景站在门外护卫,看见白芷暄走过去,恭敬地向白芷暄行礼。
“不必多礼,王爷在书房吗?”白芷暄问。
齐景急忙上前打开书房的门,“在的,王妃请进。”
白芷暄愣了愣,“不先进去通报一声吗?”
“王爷交代,无论什么时候,王妃找他都不需要通报。”
齐景向白芷暄转述苏泽桦的原话。
白芷暄不知道苏泽桦这一做法有什么动机,是在试探她吗?
她眸光一沉,很快恢复正常,缓步走进书房。
“你拦我做什么?”
沐禾被齐景拦在门外,生气地质问道。
“王爷只说王妃可以随意进去,没说别人也可以。”
齐景站得笔直,伸出手臂拦着沐禾。沐禾想从旁边绕过,每次都被拦下。
“沐禾,你在外面等我。”
“可是小姐……”
沐禾担心白芷暄的安危,不愿意留在书房外,却被白芷暄一个眼神制止了。
白芷暄进去后,齐景立刻把书房门关上,沐禾想发脾气,又想起进府前白芷暄的交代,只能气鼓鼓地坐在树下等白芷暄出来。
书房里燃着淡淡的熏香,只有一扇窗户开着,午后的暖风吹进,吹动了书案上的几本书。两面挂着不少名画和墨宝,看得出主人对山水画和书法的喜爱。
苏泽桦正坐在紫檀书案前读信,神色认真,紧皱的眉头暴露出他的不悦。
“王爷。”
白芷暄将食案轻轻放在桌上,端起汤,轻声唤道。
“小姐来了。”
苏泽桦回神,立即露出一个笑容,伸手接过汤碗,示意白芷暄在一旁坐下。
书房一时静悄悄的,两人相对无言,苏泽桦安静地喝着汤,目光时不时落在白芷暄身上。
“很好喝。”
苏泽桦把碗放回食案,由衷赞叹。
“小姐为我煲汤,我也该为小姐做些什么。”
苏泽桦略作思考,“听说京城八月夜晚的市集很热闹,不知道小姐今年有没有去逛过。”
晚上逛市集?确实是很好的一个刺杀机会。可以试试他这两日的所作所为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白芷暄心里想着,脸上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浅浅笑道,“还没有。王爷有空陪我去吗?”
“那是自然。”
苏泽桦立刻答应。这本就是他的想法。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现在。”
“现在?”白芷暄惊讶,“现在还早,晚上的市集恐怕还没开始。”
“无妨,我们可以先逛逛其它的。”
苏泽桦立即安排人去准备马车,向管家交代了些事,随后带着白芷暄出门。沐禾和齐景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路上,苏泽桦和白芷暄坐在马车内闲聊,齐景和沐禾在外驾马车。
“小姐小心!”
马车突然急速奔走,白芷暄没有防备,坐不稳,朝苏泽桦的方向倒去。
苏泽桦一手扶住白芷暄,一手掀开后帘看了看。
“王爷,怎么了?”
白芷暄察觉有人在跟踪。
苏泽桦不想她知道,“没事。小姐如果累了,就先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好。”
马车还在东拐西转,白芷暄紧紧抓着苏泽桦的衣袖,苏泽桦低头看着她,伸手护住她。
“安王殿下!安王殿下!请停下马车!”
跟踪的人似乎快被甩掉了,焦急地大喊。
有几个身手敏捷的人从后面飞过来,拦住了马车,“安王殿下,太子请您和王妃到太子府一聚。”
说完,齐刷刷地跪在马车前,摆出马车不掉头就从他们身上碾过去的决心。
苏泽桦心里腾起一阵怒气,眼眸闪过杀意,想道:真是阴魂不散!
“齐景!”
苏泽桦冷声命令。认识他这段时间,白芷暄还从未听他用这般冰冷无情的语气说话。
“是!”
齐景得令,让马车开始走动,门帘轻轻晃动,露出一丝缝隙,太子府的侍卫仍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齐景,等一下。”
白芷暄制止道。
齐景连忙勒住缰绳,让马车停下。
“王爷,既然太子盛情邀请,我们就去一趟吧。”
白芷暄轻握住苏泽桦的手,仰头看他。
她想看看太子这次要做什么。太子地位稳固,其他皇子没有相争之力,若有机会让太子失去人心或失去将军府的支持,其他皇子觉得有机会,就会斗起来。
苏泽桦深邃的眼神晦暗不明。最终,在白芷暄期待的目光中,点头答应。
“齐景,掉头去太子府。”
苏泽桦低沉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怒气。
白芷暄还想跟他说些什么,他不想说话,闭上眼睛不理她。
看他突然变脸,白芷暄也有些疑惑,不再说话。
齐景驾着马车到达太子府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太子府似乎在办宴会,后院中热闹嘈杂的声音在门口都能隐约听见。
苏泽桦先下了马车,朝白芷暄伸出手,白芷暄握住他的手臂,小心走下。
两人在小厮的带路下,到了后院办宴会的院子。
“阿暄,你来了!”
墨祈渊看到白芷暄来了,急匆匆走过来,要拉她去坐在他身旁。
周边顿时响起窃窃私语,都在议论白芷暄和太子的关系。
“见过太子殿下。”
白芷暄往苏泽桦身旁靠了靠,苏泽桦愣了一瞬,马上揽住她的腰。
墨祈渊看他们如此亲密,气得紧咬牙关,“苏泽桦,你先去一边坐吧。孤有事要跟阿暄说。”
“殿下,有什么事请直说吧。无论什么事,我回去都会跟我夫君说的。”
白芷暄边说边看向苏泽桦,眉目中漾起温柔笑意,仿佛满心满眼只有苏泽桦。
苏泽桦紧绷的脸庞出现裂缝,内心泛起波涛,一双深邃的眼眸紧盯着白芷暄。
“阿暄,你爱他?!”
墨祈渊连连摇头,不可置信地质问,“你们才认识几天,他用了什么手段,让你这么快变心?”
白芷暄不做解释,往苏泽桦怀里缩了缩,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她清晰地感觉到苏泽桦放在她腰上的手僵住了,很快,又把她抱得更紧些。
宴会上的人听到这句话,纷纷停下议论,目光在白芷暄、苏泽桦和墨祈渊三人身上反复看来看去,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原来是太子自作多情。
只是,白芷暄还是少不了被讥笑。一些人说着,白芷暄明知太子的心思,还跑来宴会,分明是存心勾引。
苏泽桦剑眉紧拧,冷冽的眼神扫过去,那些人害怕也被抓起来,连忙闭了嘴。
宴会一时之间变得有些乱,墨祈渊一直死死盯着白芷暄和苏泽桦,也不让人待他们入座。周围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直到太子妃陆静繁回到宴会上,情况才有所改变。
“安王和安王妃来了。”她亲昵地拉着白芷暄的手,端庄大气的同时,又让人感觉温柔无害,“刚刚有些事才离开宴会,没好好招待你们,还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能让太子妃招待,是我们的荣幸,怎敢怪罪。”白芷暄回道。
“那就好。”
陆静繁轻轻拍了拍白芷暄的手,带着她入座,苏泽桦跟在白芷暄身后,在她身旁坐下。
不少人想看陆静繁教训白芷暄的场面,没想到两人相处得这么和谐,不免有些失望。
“白小姐,殿下之前给你造成不少困扰,我代殿下向你道歉。”
陆静繁唤人拿来两杯酒,一杯亲自递给白芷暄,一杯一饮而尽。
“太子妃言重了,那是过去的事,我不记得了。”
白芷暄笑着接过酒杯,刚要喝下去,却被苏泽桦抢走了。
“阿暄不胜酒力,我来喝。我们夫妻一体,这杯酒谁喝,都是一样的。”
苏泽桦在白芷暄反应过来前,快速把酒喝了,而后对上陆静繁有些阴沉的脸色,眼神一冷:
“太子妃,你既已替太子殿下道歉,承认是太子的错。我想今后不会有人再对我的妻子说三道四了吧。”
说完,苏泽桦目光森冷,环视四周。刚刚说白芷暄的人都低下头,不敢和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