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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温让青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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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让青视角】
爱是什么?
四岁之前爸爸妈妈还在一起的时候,我问他们,他们笑着告诉我爱是一家人在一起。
但大人都是骗子。
爸爸公司出问题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应酬喝酒,半夜回家之后,我会被妈妈的哭喊声吵醒,因为爸爸打人,从前特意为妈妈挑选的花瓶被他拿来砸碎在妈妈头上。
我透过门缝窥视着客厅的瓷器碎片还有妈妈脸上滴滴答答落下的血珠,一瞬间我如有所感,爱要碎了,被爸爸亲手打碎。
后来妈妈离婚之后带我去了南川,她是很漂亮的女人,身边从来不缺乏献殷勤的男人。但妈妈再也没有踏入过婚姻,每一场恋爱,都以疼痛和□□结束。我被迫看着看着妈妈和其他男人在血腥与暴力中交合,她不让我走,她捏着我的脸,满身血痕地说:“青青,你要睁大眼睛看清楚,看清楚爱是疼痛,是肮脏,是抵死的纠缠和暴力的磨合。”
温让青,爱是一件坏东西。
妈妈说爱是一件坏东西,但我还是想要爱,她也是,她孜孜不倦地让那些男人虐待她,也不过是想要在疼痛中证明自己留住了被爱的痕迹。所以我认为妈妈也是一个孩子,和我一样,因为没有获得爱,所以总要装作不在意爱的样子。
但其实,我太想要被爱了,在爱降临之前,我甚至愿意卑躬屈膝、跋山涉水地迎接祂。
讨好型人格,这是我在六年级的时候听同桌的一个小胖子说的,他写在我的同学录上,翻着那写满人名的密密麻麻的一本,他近乎冷酷地看着我说:“同桌,你知不知道你是讨好型人格?而且很严重,我妈妈是心理医生,妈妈说这样是因为缺爱。”
“我不缺爱。”
我下意识否定,但唇角依旧翘着,甚至疾言厉色地做不到。
所以,否定之后我在对方的注视中第一次沉默了。
是的,我缺爱缺到在心里生了一场大病。
六年级暑假结束之前,楼下那对教授夫妇的女儿从乡下回到了南川,我下楼去陪同学打羽毛球,正好碰见她拉着行李箱等电梯,我和她打了个照面,因为她皮肤偏小麦色,头发毛躁微蜷,眼瞳黑白分明,水润润当中又透出一丝缺乏人气的平静。温让青下意识想到之前去大观音寺,那只在佛像脚边晒暖的雀猫。若有若无的神性在她眼里。
当时的女孩也抬眼看了他,但很快移开视线,盯着电梯屏幕。她不知道要摁关门,所以一直呆呆地等到电梯门自动合上。温让青拿着球拍在单元门口偷偷看,记住了她的楼层,然后发现竟然在自己家隔壁。
所以她是教授夫妇的女儿,她肯定很聪明吧?
初中开学的第一天,温让青特意听到隔壁的关门声后才出门,等电梯下到一楼,他发现隔壁的女孩穿着南川的校服,正蹙眉站在单元门口思索着什么。
本来莫行一刚从乡下回南川,温让青以为隔壁教授夫妻肯定会亲自送她到学校。结果现在看来居然是放她一个人去坐地铁,温让青心底微微惊讶那对教授在日常生活和养育孩子的粗心,而后主动走到莫行一之前,等到身后女孩跟上来之后,才加快脚步往地铁站走。
坐上之后,温让青在对面玻璃上看到莫行一在看自己,她很聪明,果然猜到了自己的好意,于是温让青真心实意地冲她笑了。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他需要有人能充分理解并且看到自己的善意的信号........更幸运一点,他还希望有人能看到自己瑟瑟发抖求爱的心。
莫行一,她是南川新生里的第一名。
我偷偷查过她的名字,莫行百里一回头,落日孤云霭新画。默念着这两句诗,我想起莫行一的脸,心头微微颤动,像冰凉的雪花、刺骨的北风、萧萧下的秋叶,总之很难说清楚,大概就是宏大而壮阔的意境,是将登太行一鼓作气的期许。
但后来一一告诉我,姥爷给她取名字,莫是莫家庄的大姓,然后她又在那一辈里出生最早,所以行(hang)一,取名莫行(xing)一,念起来好听。
我听完忍不住就笑,亲着她的脸抱她到腿上晃来晃去。她疑惑地看着我,但我也只是红着脸笑没敢告诉她。毕竟这让我怎么说?莫行一,我在你认识我之前就已经天然地把所有美好都往你身上堆砌了。
上初中之后愈来愈多的人喜欢我,书包里偶尔被塞的情书被妈妈看到,她拿出来看都没看,扔到垃圾桶里之后讥讽地笑着看我,妈妈反问:“还记得妈妈教过你什么吗?”
我捏紧手指,指肚被圆规偷偷扎的伤口在冷汗浸过之后更加刺痛,我挽起笑,凝视着香烟缭绕的白雾中,那个浑身青紫的妈妈,厌恶地回答道:“妈妈说过,爱是一个坏东西。”
初中刚开学一个月,我拒绝了很多人,怕被拒绝者伤心,所以我都诚惶诚恐地将问题揽到自己身上。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讨厌我了。那种感觉很难过,周围被拒绝的同学莫名其妙指责我玩弄女生感情,然后好事者又添油加醋,散播我和校外混混交往,最后我也没想到会有人如此恨我,直接在全校贴吧上绘声绘色地讲述我和所谓几个男人在宾馆开房的画面.......
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胃里也想吐,我尽量控制情绪和他们讲道理,一遍一遍澄清,但那些造谣者的声音越来越大,压过我的辩驳,同时也堵住我的眼泪。
当体育委员抱着篮球砸到我头上,拉着男生把我围起来,他灿烂地笑着看我捂着鼻子蹲在地上,骄傲地说:“看吧,我就是温让青这个娘娘腔,肯定喜欢男人,平常体育课肯定没少偷看我们男生打球,兄弟们,今天刚好咱们一起治治这个变态!”
我咬破了嘴唇都不敢掉眼泪,混乱的拳头落到身上时,我脑海里乱糟糟的,竟然想起来妈妈那些嗜痛的星爱。疼,疼死我了,但我咬破嘴唇也不愿意泄露一声闷哼,或者掉一点眼泪。我讨厌妈妈,我宁愿死也不要变成她那个样子。
原本我想过我会被打进医院,但很幸运,我听见一道呆板冷漠的声音,像把直愣愣的剑,插在我的痛苦中央。莫行一吹着口哨,朝体育老师招手说:“体育课上聚众霸凌同学,老师,李怀要打死人了。”
那天体育老师来制止住混乱,抱我去医务室之前,我掀开泪糊的眼睫,努力扭头去看莫行一。但她已经抱着排球往教学楼跑去了,光影落在她的校服上,我透过眼泪,怎么瞧都像是明烈的新火。
所以莫行一是第一名,是我心里,爱人者最鲜活的模样。
我想要拢住莫行一身上的新火到手心里,所以,我接近她,在楼道里故意哭着等她。果然,她越过之后又折了回来,在她犹豫的半分钟里,小刀划破的胳膊又被我焦虑地掐出血,疼痛之中,我看到一只手递来皱巴巴的纸巾,莫行一微微俯身,叹了口气对我说:“温让青,你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
心头麻了一下,手肘上的伤口都像是被柔软的羽毛拂过,我噙着眼泪却止不住兴奋。捏住莫行一的校服,我眼眶里滚出泪珠,但心里却塞得满满的,只剩一句话——被爱,被莫行一爱,真是幸福到好想死掉啊。
终于,我成为了莫行一的朋友,在她身边,软弱被允许,眼泪被允许,甚至不开心都被允许。呆板的学霸并不精通安慰人的技巧,但每次,在我掉眼泪之前,莫行一都会伸手捂住他的眼,然后直愣愣地说:“别哭,别难过,温让青。”
于是我就会笑,是真的想笑,眼泪被挤出来砸在莫行一手心,她疑惑地摊开手心凝视着我,但我却只是翘着嘴角将脸埋在莫行一手心。
我没有办法告诉莫行一,当你命令我那一刻,我就会想到我属于你,这是我的终极梦想,谁都不知道。
莫行一回济河的那个寒假,我在除夕夜原本是打算吞下一整瓶安眠药的,家里很安静,因为中午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她看出我时不时就攥着手机等消息,所以愤怒地翻出我偷藏的莫行一用过的草稿纸和丢掉的试卷,妈妈念着莫行一三个字,然后冷笑着扇了我一耳光。
我至今都记得那个时候她的目光,冷森森地,掺杂着不甘与嫉恨,妈妈说:“你是我的儿子,温让青,你觉得你这个小贱种凭什么能得到别人的爱?”
“而且她是莫行一,她是你们学校的第一名对不对?青青,你配不上她这种人喜欢。”
妈妈打我的时候其实一点都不疼,但泪珠一颗颗砸下来,我哭得脸颊发烫,躲在衣柜里,直到窗外传来电视里春节晚会的声音,我才承受不住地爬出来,天空漆黑,楼宇挡住了稀薄的月光以及零零散散的星子。
想起来今年禁放烟火,我有些遗憾,跑到妈妈的卧室里找出她的安眠药,两个半瓶被我倒在一起,我吞进嘴里一把,刚用冰牛奶灌下去。手机响了,第一遍我并没有接,直到响了第二遍,我拿起来,看到莫行一三个字,正发光发亮不停地跳动着。一瞬间我仿佛能看到莫行一微微蹙眉看着手机的样子,泪水又溢出来,我的脸颊又湿又烫,胃里面绞痛,手指战栗地戳了好几下才接通。
初一那年甚至没有视频通话,莫行一只是听着我的呼吸,平淡地说:“新年快乐,温让青。”我咬住手背,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而后安静地听着电话那端热闹的鞭炮声和小孩嬉戏的笑声。我翘起唇角笑着问她:“莫行一,你现在快乐吗?”
“我一直很快乐。”她一板一眼地回答,像上课回复老师的提问,明明没有任何感情,我却又哭了,啜泣声咬破嘴唇也没能藏住,而电话那端又传出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而后是风的呼啸,泪眼婆娑中,我听见莫行一叫我的名字:“温让青。”
“嗯。”
“别哭,你听,放烟花啦。”
噼里啪啦的响声顺着电流滋滋啦啦传进我的耳朵里,药劲返上来,我疼得满脸泪水与冷汗,但蜷在地板上,我却颤巍巍地笑了,拼尽全力为自己打了急救电话。我笑了,我想,莫行一又救我一命,所以我要活着,好好活着,活着来爱她。
得到莫行一的爱并不容易,但退一步,她的怜悯是努力就可以筹谋到的。我明白我不道德,我算计了莫行一的责任感与纯良,生活里我尽可能挤掉所有其他人的空间,我要她的眼里只有我,要她身上都和我一样是小青桔的酸涩。虽然初二的时候她还是像个叛逆的孩子,非要离开我身边。但没关系,我有那么多眼泪,我又向来不怕疼,所以故意在校运动会跑伤脚,故意把自己关在家里,直到听见她的声音,我才惨白着脸笑出声,刀片划破手腕,我感受不到痛,只是开门的瞬间,我看到了莫行一的眼泪。
慌忙地想要抹去她的泪水,但手指上全是血,刚碰到莫行一的脸,我慌张地收回却又被她捉住。她就那样冷静地看着我被割破的手腕,眼泪盈满一颗颗溢出来。表情没有一丝悲伤,但莫行一却止不住眼泪,很快,沉默山岚为我下了场绵绵的雨。
她流着眼睛,平静地拥抱我,小青桔的青涩混杂着血腥。
又叫了我的名字,莫行一说:“别死,温让青,只要你别死,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第一名,我的公主。”
莫行一是永远的第一名,但现在,我笑出声来,满手鲜血攥紧了她,眼泪和水几乎都要流干了,但这一刻,我想我获得了永生。
缺爱的差生在第一名的爱里永生。
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高考那年即使莫行一给我补习,最后我也只是考了个不上不下的师范学校。但我已经很满足了,对莫行一说:“公园里的大爷大妈都说老师在婚嫁市场上最抢手了。一一,你以后会娶我吗?”
莫行一当时在帮我看入学资料,没有抬头,我从背后搂住她的脖子,像块牛轧糖一样黏在她身上,软下嗓子可怜兮兮地说:“娶我吧,娶我吧娶我娶我娶我,一一,求求你娶我吧。”
我没有尊严,我想,如果谁告诉我跪在地上磕头能让莫行一娶我,那我肯定会结结实实嗑一百个头,求莫行一娶我一百次,赖她一百个一辈子。
莫行一起身为我准备入学的证件,回头的时候摸了摸我的脸,她显然已经习惯了,点头直愣愣地应下:“好啊,你什么时候愿意嫁我就带你回济河结婚。”
“我现在就愿意!”笑着扑到莫行一身上,我控住不住轻轻咬了下她的脸颊,实在是太喜欢了。
莫行一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冷静推开我:“现在不行,法律不允许。”
太喜欢一个人是会想要和她结婚的,虽然心里知道结婚证并不能保障爱情,但景区的姻缘锁我都挂过十几把了,求得就是一个念念不忘、痴心妄想。
所以,能有一丁点证明我和莫行一有关系的物件,我都愿意求来珍藏。
婚期半年前我开始做噩梦,梦里一会是我和莫行一在民政局离婚,身后还有一个面容陌生的女人挽着我的胳膊。梦里我心搅在一起疼得要呕出血来,但身体不受控制,我还是听见了一一那句冷漠的话——是吗?那祝你和温老师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不要!不要!我不要,莫行一,为什么又丢下我!不可以,不能丢下我,一一,你真的想要我死掉吗!!
我哭喊着从噩梦里惊醒,而身边的枕头是冰凉的,莫行一又没有回家,她已经在学校住了很久了,每次如果不是我在电话里哭着逼她,她从来不肯主动看我。
噩梦愈发的真实,我睡不着觉,开始看婚礼场地,挑选婚礼歌曲还有宾客名单和伴手礼等等一系列复杂的事情。每完成一项,我的心就更慌一点,仿佛临近死期的病人的预兆,果然,在婚期前一个月,莫行一通知我要延期。
我那天哭了,但因为在莫行一学校,不想她难堪,所以没有歇斯竭力地跪下去求她。但我还是拽住莫行一的手腕,微笑着滚落泪珠问她:“不延期行不行呀?一一,我会自己处理好婚礼的事情的,你别不要我啊,我很乖很听话,床上也会继续努力的,莫行一.......你、你不可以这样,你要惹我伤心了一一。”
莫行一拽开了我的手,仿佛我的眼泪烫伤了她一样,匆匆地跑开,又忽然扭头,呵住我的脚步,莫行一命令我:“停下,温让青,不许问,不许哭,你只需要听我的话就可以!”
说完一一就跑了,我甚至看不清她的神色,但身体却先于意识,我站定了,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尝试了几次终于勾起颤抖的唇角,我站在原地,偷偷朝莫行一的背影笑着说:“好,我听你的话,但一一,”
日影移到我的眼尾,暖黄的色调映在眼瞳里,我笑容更加甜蜜,“如果你命令我离开或者不爱你,那我就去死,莫行一,这是我的权力。”
莫行一和我承认出轨同门师弟的那晚,我晕倒之后被送到医院,期间她没来看我,妈妈反而来了。如今她已经老了,坐在病床旁边给我削苹果。妈妈在笑,神态讥讽:“就这点出息,我还以为你小子这次真要超过老娘,找到真正的爱呢。”
“莫行一爱我。”我声音沙哑,眼睛里也布满血丝,眨一下都无比酸涩,只能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她爱她的师弟,他们都是聪明人,也都是健康健全的人,不像你,也不像我,疯疯癫癫,带着一辈子的病和隐患。”
“莫行一爱我!她爱我!她说过我是第一名!是她的第一名!你懂个屁!你滚!你操控了我半辈子!温玉瑕!你没有遇到捞起你的那个人,不代表我没有。莫行一她捞起了我,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她那么好的人,她为我哭也为我笑过!她.......”
“她她她她她她!”温玉瑕忽然扇了我一巴掌,掐着我的脖子,还是一贯的逼迫与恐吓,我看见她眼睛红了,她比我先流泪,“既然你知道莫行一是什么人!那你为什么不相信她!蠢货!你要是死了才真的对不起莫行一!”
那段时间我反复地发烧,心理状态也糟糕,昏昏沉沉,眼泪都流不出来了。摸了摸脸上的潮湿,我看着温玉瑕那双和我一样的眼睛,我忽然懒得和她计较爱的问题了。
温玉瑕不欠我的,但我也不要爱她了。
天底下所有的孩子都天然地爱着妈妈,但我不是,我只爱莫行一。
她是我唯一,唯一的爱。
病着的那段日子,我做了很多梦,梦里模模糊糊的光影,有年少时坐在窗边做卷子的莫行一,也有中年时期站在国际领奖台上演讲致意的莫行一,灯光和掌声拥簇着她,但莫行一目光仍旧与少年时期一样,眼瞳黑白分明,水润润当中又透出一丝缺乏人气的平静。身边来来往往许多人,但莫行一仍然是日复一日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我在梦里想这样隐秘地陪伴她一辈子也好。但很快,梦境变幻,我看到白幼薇,她换掉了我和莫行一买过的家具,扔掉了初中我教莫行一打羽毛球的那把破球拍,还有高中时莫行一给我做的一箱子笔记.......我失声地叫住她想要制止,但做不到,我只能看着莫行一的痕迹从我生命里一点点消失,我们变成毫无交集的平行线。我和白幼薇苟且,丢掉工作,又因为莫行一的出面还获得所有人的原谅。我就这么在无助的恨与愤怒中煎熬,亲眼旁观着梦里的自己与白幼薇结婚生子,最终,在梦中第十年,白幼薇穿着南川中学的老校服,站在莫行一从前的课桌上,笑着让我去抱她,让我在莫行一坐过的课桌上和她左爱。于是,在梦中的我俯身的瞬间,梦境凝滞,我平静地看着亲手插进梦中的自己心脏的那把刀,利落拔出来之后又扎进白幼薇的心口。
我终于杀掉了他们,天亮了,噩梦也该醒了。
第二天中午白幼薇来病房里找我,精神萎靡地抓着我的手腕说些疯话,她要我喜欢她,要我不爱莫行一来爱她。我可怜她实在是蠢到无耻,所以掐着白幼薇的脖子准备给她个痛快。但很快莫行一出现了,她很久没有摸过我了,但这一次却是攥着我的手腕让我松开白幼薇。
真好,我想,莫行一对所有人都很好,只要她想,莫行一可以爱任何人,也能得到任何人的爱。所以我一直都知道,莫行一并不是非我不可,但我没有莫行一却就一定会心碎死掉。
她抱着哭到崩溃的我,亲着我的耳朵让我等等,在等等,一切都要结束了。莫行一是最聪明的人,我无法拒绝她,只能在她愿意低头亲吻我的时候,死死搂住她的脖子乞求她多停留一秒。
最后白幼薇消失了,周围所有人都忘记了她。莫行一亲着我想要向我解释这一切,但我想到那场噩梦,有些明白,却又不想那么明白。捧住莫行一的脸,我亲吻她的眉心,笑盈盈地跪在病床上问她:“一一,我不在意。我不在意你有什么计划,也不在意这个世界又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件。我只是想知道,莫行一,这次,可以娶我吗?”
柔软的唇瓣落在眼尾,我才发现自己又掉眼泪了,她蹭着我的额头,和少年时无数次一样,我们像两只雏鸟依偎在一起。莫行一回应我的拥抱。莫行一喊我的名字:“温让青,这次谁也不能再阻止我来娶你。”
爱是什么呀,一一?
我又想起年少时很平常的一个晚上,莫行一戴着耳机听英语听力,我牵着她的手走过沿途一盏盏路灯,光影淌过我们又流走。我看着发丝都闪闪发光的莫行一,以为她肯定听不见,所以自言自语地问:“爱是什么呀,一一?”
“你听,温让青。”莫行一喊我的名字,摘下一只耳机塞给我。
平静的夜里是情人般的美好呢喃,歌声在回答。
I say i say i say i say
I promise you
Loving you
wait for you
Missing you
Marry you
Supporting you
Believe in you
Forget you
Fall for you
More and
More and
More
.......
“爱是承诺,是等待,是相守与思念,爱是支持与沉溺。温让青,爱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