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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卷十六 ...

  •   卷十六

      “快,扶她慢慢走一下,不要坐在地上。”

      “来,先喝点水!”

      “恩,你们先忙,我去比赛的。”

      ……..

      我渐渐睁开双眼,看见昏暗的天空,看着她们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我内疚地低下头说:“对不起!”

      “说什么呢!我们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别说话,先喝点水,在慢走一下。”

      我接过水喝下,然后将手慢慢抽出她们的手臂,说:“我没有事的。你们去等待下一组的人吧!”

      “你——”

      我笑了笑说:“我真的没有事。你们快去吧!”

      她们离开后,我回望了一下场地,发觉他们是如此的陌生。原来它真的不属于我,也不属于我一展风姿的地方。

      我慢慢回到大本营,立即有人为我端来小板凳,我不敢坐下,内疚地说:“对不起!”

      他们都说“没什么,小事一桩。”

      我笑了笑,坐下。古牧冉坐在我旁边说:“没什么,别往心里去。”

      “我——”我望着她,欲言又止。她刚才跑1500m快到终点时,与另一位女生并驾齐驱,但是安哥太着急了,恨不得自己替她跑,于是拉她跑了一段,结果取消了成绩——她原是可以得第二名的。

      我于是冲她笑了笑,然后拍着她的肩膀说了一个“好”字。看了一下比赛场地,我问:“今天早上还有没有我们班上的比赛?”

      “除了小毕这一组,没有了。”

      “哦!那这组麻烦你们了。我先回宿舍了。”说完我就离开了。

      我不想为自己找借口,不行就是不行!如果要找借口,那我还可以找沈可的错。

      昨晚,沈可把我约出来要与我谈话,可是没说几句,他要与我比赛一下,试试我的体力。于是我们在没有裁判,没有枪声,没有呐喊的条件下,在长长的跑道上比赛,结果我把脚给扭伤了。今天,我一跑步就隐隐作痛。

      可是这些都没有用,我不是怪自己没有拿到好成绩,而是痛心我又一次败给了自己,我没有战胜自己。

      从操场回宿舍有一段距离。我突然感觉那段路程好远好远,仿佛需要我一辈子的时间才能走完,心里好难过好难过。我于是将头埋进膝盖里。

      突然背被人拍了一下,我以为是冉冉,于是没动说:“没事!冉冉,我只是心里有点难过!”

      过了一会儿,对方说:“我刚才看了你的比赛。其实你真的很棒。在我们以为你快撑不住的时候,要放弃时,你却坚持了下来。所以,我觉得你很棒。毕竟比赛第二嘛!”

      我惊讶地看着他,就那样不言不语十几秒,然后点了点头。他看我点头后,然后微笑离开。

      我们?比赛第二?坚持?

      我以为没有人回了解我,可是他居然看出来了。他怎么看到我当时的心里去的?为什么他会那么懂人心,善解人意?为什么我说了那么多“对不起”,他们都不明白,而他一看就看出来了?他是谁?

      解遥。

      他真是一个个特别的人。平常一副任何事都无所事事,毫不关心的样子,但是他其实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人。他可以不住校,自己在外面住;他可以上课不上课,一心看小说或是看电视;他可以被老班教育后仍然像没有事一样…….有时候我多么羡慕他啊!他完全没有世俗的想法,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学习时,就学习,想看小说就看,学习于他简直如浮云,与一鸣兄真是臭味相投。

      高二时,我曾经坐过他的后面。那时我几乎被独立了,我知道自己有不同于他们一般的行为,但是为什么他们不了解我就这样武断地评论我。我那时与他写小纸条问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也写在纸条上回应我:没什么的。时间过去了就好了,没有人回一直记得曾经的你,当你以后变成另一个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也会惊奇的,所以没有必要在意,自己努力慢慢改变吧!他给我说过的话,除了这句我一直记得,其他的都忘记了。当时他的话或许没有那么多深意,但是我却学会了:我要变得强大!我要让曾经嘲笑过我的人都后悔!我要让自己辉煌地回到他们面前高贵典雅…….这个世界是实力世界,我要证明我的能力不比他们任何人弱,他们能做到的,我一样不输于你们。

      高三时,我,一鸣兄,解遥有幸坐第一排。我无聊发呆时,他们一个看电视,一个看文曲星。我那时恨得牙痒痒。凭什么啊?他们的成绩并不比我差,这一直让我很郁闷。他们遇到不想上的课就睡觉,睡好了再学习,而我老是琢磨那几个琢磨不出来的题,成绩却还是没有他们好。天理不公啊!

      整个教室里,战火漫天,他们躲在烟下偷偷享乐。我不停地放炮,不停地加火药,不停地清理现场,忙得不可开交,看着他们悠然自得,我恨不得抢了手机我自己来看。

      时间过得很快!越是忙碌越不觉得时间就那么快过去了。

      下午,柳夜在200m决赛中立决突破记录,于是整装备战,蓄力待发。

      其他比赛完了,于是我们都站在她必经的路边,养足嗓子来为她以及参加男子200m决赛的人——小朱加油!柳夜与小朱都是短跑的佼佼者。

      枪声响起,上战场的不是我而是柳夜。柳夜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射向终点。30秒钟时,柳夜已经到终点了,她一看成绩,突破了记录,顿时喜悦言表。我们马上写广播稿,去播出这个惊天的喜事,可是没有等我们把稿子交上去,广播里就播出“好消息好消息。高二(2)班的柳夜同学在女子200m决赛中打破了校记录。她不仅为高二(2)班争光添彩,也为我校再创记录。我们高二(2)班以她为荣,希望她再接再厉!”

      这广播一播就连续播了三遍。每播一次,我们就抱在一起大笑。真是爽高了!

      笑完后,我问:“这谁写的稿子,这么快?”

      大家都摇头说不知道。我说:“这就巧了,谁那么快?比柳夜的刷新记录都快?”

      大伙一阵笑,然后晨岚说:“别想了。反正这消息估计全校都知道了。”

      我们又是一阵阵笑。

      这时,刘邦过来说:“我早就知道柳夜回打破记录,所以等她一跑完,我就直接把稿子送到播稿人手里了播出。”

      大家都笑着夸刘邦是不是太急了。

      接下来的小朱的比赛果然没有让大家失望。我们班的分数那时一路狂飙。我们高兴的不仅有锦旗,不仅是奖品,更重要的是我们高二(2)班的团结精神,那种互帮互助的友谊,千金难买啊!

      晚上,教室里热闹翻天。班主任只是看了一下,并不多语,急转身离开。我们趁此机会大讲一番。

      “茹姐,今天你的800m要是第一名,我们班的总分就是第一了。”张仰直言说出。

      我低头平静了一下情绪,然后推了他一把说:“张仰,又不是你在跑,你在这说什么风凉话。有本事,你自己去拿个第一名回来啊!”

      张仰尴尬地说:“别,别。茹姐,还是你厉害,你厉害!”

      我刚歇口气,柳伟,强哥又在讨论柳夜突破记录的事,我于是马上加入讨论。

      “都说巾帼不让须眉,你们这回信了吧!”我悠哉道。

      “是啊!茹姐什么时候也来个巾帼不让须眉啊?”强哥一脸微笑地说。

      “我——”我瞪着他,然后手一挥,说,“我才不与你们说。好女不与男斗。“我生气地回头。

      哼,老以为你们男生成绩好,前十名没有一个女生。但这次运动会没有我们女生加一把力,我们班的分会有那么高吗?你们,你们也太欺人太甚了。

      这时,伊风拉住我说:“生什么气?不都是开玩笑的吗?”

      “谁跟他们开玩笑?我知道今天我没有获得好成绩,为班级争光。”

      “这有什么的。我知道我们班的第一个2分还是茹姐加的呢。”柳伟马上过来圆场。

      “这根本没有什么啊!你们还能参加比赛,我们都只能在一旁加油呐喊呢!”总经理也出来圆场。

      我嘴角一弯,然后轻声说:“就是。这么能说,干嘛自己不去比赛啊?算了,我好女不与你们这些男生斗。我回座位去了。”

      “还不知道时谁不和谁斗呢?”

      我回过头假装生气,“我还没有走呢!你们就在我背后说我坏话啊!”

      “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啊!”

      “哼!”我转身离开。

      回到座位后,我听见强哥说:“我们这群大男生还不想与她斗呢!”

      我想生气,可是转念一想,笑容勾上嘴角,于是不管他们春夏秋冬地说什么了。

      下晚自习后,沈可留我在操场上谈话。

      “其实你今天晚上并不开心,你为什么要装得那么高兴,何必呢?”他一开口就直入话题,并且一直见血。

      我却很平静地问:“你这话时什么意思?”

      我很坚强,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伪装坚强下的一颗柔软的心。

      “我——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并不开心,所以你的高兴都是装的。”

      我的眼睫毛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我冷笑一声道:“觉得?你认为你的觉得就是我的情绪,就可以评判他人的情感?”

      “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声音中带着无限的紧张与关心。他怕被我误解吗?还是他觉得我就是那样一个不顾他人情绪的自私女孩?

      “我的意思是明明也很脆弱,也需要别人的保护,却不知道为什么你把你的软弱都伪装的那么好,让别人也需要你的保护,但是你自己却活得很累,很辛苦。你这又是何必呢?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他这个不知疼痛,没有体会伤痛与折磨的人居然问我为什么,又凭什么来问我为什么?

      因为什么?如果不是我的亲身母亲在我十岁那年就被上天不公平地带走,如果没有父亲的再娶,如果没有继母的“教训”,如果没有这苦不堪言的人生,如果…….如果……会有今天的我吗?一切都回不到最初了!回不到了!

      那些因素组合起来就像一件天衣一样包裹在我身上,让我无处可逃。因为天衣无缝,缺一不可啊!

      “卓茹,如果你有什么伤心事,我希望你能够告诉我。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虽然——”他开始变的吞吞吐吐,“虽然我不一定可以帮到你,但是至少说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望着他,目光像一道锐利的刀子射入他的眼睛,“伤心事?我会有什么伤心事?希望你不要把你的感觉强加在我的身上。再说,我就算有什么事,我凭什么对你说,你是我的谁?有什么资格听我说?”转身,心痛离开。

      “卓茹,我——”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可以吧声音说得很冷。

      “我,我,我…….”

      “那我先回宿舍了!”我想他那句话今晚都说不出来了,所以我没有理由等下去。

      有冰雪在融化吗?为什么我听见了冰雪融化的声音。这是为什么呢?

      晚上,我一直睡不着。他的关心,他的担心,他的善良,他的疼惜……这些我不可能看不见啊!这种感觉很亲近!

      不,怎么可能亲近?他与我非亲非故,不可能的。我只不过是想要依赖罢了。母亲走后,我一直一个人生活,后来有了大哥的出现,所以我的身边有了一个依靠,可是大哥现在在——

      大哥走了,是不是该有个人来代替他的位置呢?

      不行,大哥回来了会怪我的。虽然大哥那晚那么绝情地离我而去,可是,我不能因此而结他。不行,绝对不行!

      卡大哥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吗?陪我哭,陪我笑,陪我到最后…….

      运动会第三天,接力赛开始了。

      我哈气连天地走向大本营问古牧冉:“今天的接力赛名单确定了吗?”

      冉冉怀疑地问:“卓茹,你怎么搞的?昨晚没有睡好?”

      “是啊!昨晚一只老鼠一直在我床上爬来爬去,还我一直没有睡着。”我漫不经心地回。

      她倒是附在我耳边说:“会不会是因为沈可?他说了?”

      “说什么?”我一把推开她,“你脑子进水了,想什么呢?第一,他不可能时老鼠;第二,他要是在我床上,我早就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由于声音太大,搞得大家都听到了,窃窃笑。我看那冉冉在一旁晓得快岔气,我瞪着她。她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今天接力赛的名单不用确定,还是我们四个。”说完又开始笑。

      我扬了扬拳头。我们四个——秦柳,柳夜,古牧冉,卓茹。

      昨天下午4*400m接力赛之前,柳夜说:“我跑第一棒吧!免得跑道最后,我都没有信心跑了。”我于是接第二棒。由于有了上午800m的教训,我一整圈400m都是以中速跑的。感觉跑完后还有余力,但是相比柳夜,我还差远了。她脸不红,心也不急跳,400m都是以匀速跑完。比赛时,她第一个跑完,我也是第一个接棒,我跑完后就传给冉冉。

      当秦柳在最后一棒中以第一名冲到终点时,我们都有一种预感:这个接力赛的第一名非我们高二(2)班莫属了。因为我们配合得是如此默契与协调。结果果然没有让全班同学失望——14分,双倍加分!接力赛加的都是双倍分。

      “今天又是我们四个吗?”我确认一下。

      “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今天顺序还一样吗?”

      “秦柳与柳夜换了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问:“冉冉,待会比赛时,你跑第二棒怎么样?”

      “没问题。”冉冉丢给我一个橘子,然后我们边剥边吃边笑。

      比赛完后,我们得了第二名,我们都尽力了。范家从告诉我“你跑得不错,速度很快!”

      我愣了一下,然后微笑说“谢谢”。

      闭幕仪式上,当校长宣布我班是第二名时,我们全班几乎快跳起来,虽然我们输给了三班——第一名,但是比赛第二啊!而且能在全高二组18个班中或得第二名,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在领取锦旗时,刘邦拉开锦旗站在场地最中央拍照。不过,带回来的锦旗第二天就被语文老师拿来擦黑板了。我们班获得的锦旗的命运不外乎两种,其一是擦黑板,其二是擦桌子。不过高三的最后一面锦旗,我们保留完整地送给老班做纪念了。

      闭幕式一完,操场上的人都跑光了,教室一览无余。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手机响起,我打开接听,是沈可。

      他说要我去教室。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带着我的东西出来校门。我想回家!

      路上,手机又响起!我接听,还是沈可。

      “你在哪儿?”

      我看了一下大街,说:“我在街上,但是我不知道在哪条街上?”

      “我不是要你来一下教室吗?”

      “什么事?”我不想浪费时间。

      “你先来,来了我在告诉你。”

      “不说拉倒。”我想挂电话。

      “哎,别挂。我有——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这话一出口,我又后悔了,估计他又会说什么“等你来了,我再说。但是我缺有一点害怕,我怕他真会说出口。

      “你先来,我再说啊!”果然是这一句。

      “你说不说?不说,我挂了啊!”我没有时间与他耗。

      “哎,别挂!”他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不说话了,准备挂时,他说,“你——当真不来?”语气是那样的冷静与鉴定。

      我?我迟疑了!

      沈可,你到底有什么话对我说?为什么我给了你那么多机会,你都没有说,这次,是你在给我机会吗?还是在挑战我的耐心?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么多耐心的,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这样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说啊,你倒是说啊!我今天倒是想知道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我在教室。”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那个过去。”

      我离学校并不远,但是于我而言却似乎是越走越难。我不想听他说任何话,但我也不想无心伤害他。毕竟我们都是可伶人!

      他在教室等我,只有他一个人。

      我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我到来,仍是低着头坐在他的座位上。

      我等了一下,他还不说话。我于是只好说:“你不说话,那我先回家了。”

      “别走!”

      他红着眼睛看着我,但是却没有泪的痕迹。我不忍地别过头,问:“你——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他嗫喏了一下,张着嘴,我等待着。

      我看着他,注意他面上细微的表现,突然觉得自己好残忍。我就像一个屠夫,他就像那只待宰的羔羊。我明明知道它的命运只有死,但是却还是问它想生还是想死?

      我那么残忍,他却是那么温和善良。

      我看着他眼睛眨了几下,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手会紧张地摸额前的头发——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这个等待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我……”他终于说出来第一个字。

      我两眼放光地期待他继续说。

      我们对望了一下,然后他故意避开我的目光。过了一会儿,他努力地正视我的眼睛。

      我不敢眨眼间,即使这样睁得太久会很疼,但我不愿错过,也不想错过。

      我们三个在一起玩过这个游戏——我们对望着,对方不许眨眼睛,谁先眨眼睛谁就输了。

      每次我与沈可对望时,他的目光总会不自主地游离,然后眨眼睛,所以每次都是我赢。但是与范家从不一样,范家从每次都会睁大眼睛努力望着我。

      中间隔了千言万语,但是凝望中的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

      手机铃声响起!

      “我该如何把你忘记,我该如何不再想你…….”

      我拿出电话一看——沈可。于是对对面的平哥说:“平哥,打扰一下,我先接个待电话。”

      看着平哥笑了一下后,我按了接听键。

      “喂,什么事?”我语气平静地问。

      “是卓茹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我只想长话短说,怕自己多听一秒中他的声音就会不能自已。

      “我家8月23号请客,你会来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23号?23号不是七月十四吗?他不是说他家不请客吗?怎么又忽然说请客了?

      “23号吗?”我确认一下。

      “对,七月十四。你能来吗?”

      我看了一下平哥,想了一下说:“好!”

      “你一定会来?”

      我不来我干嘛答应?多问废话!你以为本姑娘有多大的耐心?

      “那好,那我不去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希望你一定来,一定。”

      “那好,我一定不去。一定。”我习惯性地勾起嘴。

      “你,真不来?”他似乎有点生气。

      “我说了要来的,你不信。我说我不去,你也不信,那你要我说什么啊?”我调戏道。

      “好,好,我不问了,后天,你要来啊!”

      “嗯!”挂断电话,泪如雨下!

      上次见他,是才医院里,那个雷雨加交的夜晚。那一晚,是七夕的最后的一个小时,我伏在他的腿上梨花带雨地请求。

      今天,我们分手了恰好一个月。

      7月21号,我的生日。

      那天,我们约好一起上街去给我买生日礼物——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之前,他在短信里告诉我:木子雅买了一件连衣裙花了六百多,我说我也要裙子,于是他准备花五百多给我买一件。

      我当时很高兴,但是我告诉他,只要我喜欢,多少钱无所谓。我是一个不在乎金钱的人,我只是手中想拥有一件他送给我的东西,那样我就很满足了。

      生日当天,我满心欢喜的上街去找他。我记得,那天的天气刚开始是很温暖的,可是后来开始有了密云。

      见面后,我想拉他去逛商场,他说他想上网。我放开他的胳膊说:“好,那我们去吧!”

      网吧里,他在上网时,我一个人退出来,看着慢慢开始变的天,说:“真准啊!”然后一个人去逛街。

      自己一个人逛街,先是充满希冀,希望他会一个电话打来问我去哪儿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然后是无所事事地逛,他为什么还密云打电话来?为什么也不关心我一下?再然后是很认真地逛,既然你不关心我,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关心自己呢?最后是算了吧,一切随缘!

      当我买完裙子穿在身上后,他来电话了。

      “你在哪儿?”

      “我马上要回家了。”我看了一下天说。

      “回去?”

      “是。”我很肯定。

      沉默了一会儿,他问:“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找你。”

      “我在小小书店这里。”

      “小小书店?我就在里面啊!你在外面?”

      “嗯。”

      挂上电话,穿白衣的我一转身就看到了心急如燎的他站在我背后。

      他略微一愣,向我走来,然后问:“你已经买了?”

      我微微一笑,“对我!你不陪我买,但是我又想穿,于是自己买了!”

      “你,我——”他急于想要辩解,“我不是不想买给你,而是我今天密云带那么多钱。我——”

      “你知道我这条裙子多少钱吗?”我谈谈问他。

      “多生钱?”

      “42元。”我看着他慢慢说出,“我说过我不在乎价格高低,只要我喜欢。而且,外面知道外面都是学生,都密云那么多钱。再说,我什么时候乱花过你的一分钱。今天这条裙子,我买的很高兴。我希望你不要把我与那些爱慕虚荣的女生看成一样。”

      他先紧闭双眼,然后睁开说:“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下吧!”

      心痛!

      距离在无限的拉远!我越来越看不清他的面容………

      望着眼前这个和我谈了四年的恋人,我忽然觉得他是那样陌生。或许在他心中想要努力对我好时,但是却被我拒绝的那种心痛也在疼着他的心。我们相处了四年,可是我还是不了解他,那样望着的我们竟是那样陌生与截然,仿佛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有一种预感:我将会失去什么。我虽然不想失去,但是我逃避不了现实,既然迟早都会失去,早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着他那样期盼的眼神,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去哪儿?”我问。

      “去江边吧!”

      我点头,他牵起我的手,我们并肩向江边走去。一路上谁都没有多语。怕以出声就会打破这最后片刻的宁静。

      到了江边,我们才发现根本近不了江水边——因为夏天冰雪融化的水流到我们这里了。那些青色的芦苇,我们也不能仔细观看。

      “回去吧!这里再也不是2007年的那个样子了。”

      他悲伤地留念看你了一眼,点头,然后我们离开。

      “我想我去读三本,不要家里出学费,我自己贷款。然后自己去还。我已经这么大了,不想再牵累家里了。”

      贷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啊?四年学费至少也要五万,五万,你要多少年才能还清?亲情是斩不断的,你以为你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对你放心吗?

      “我姐在外面虽然三千多元一个月,他说要帮我。你想三千元,她自己要开销,要用,自己都没有多少存起来,我怎么忍心花她的钱?还有我的叔叔,他也说要帮我,他自己的孩子刚出生,开销好多,我怎么舍得去花他的钱,所以我只能靠自己。”

      他们那是关心你。你姐姐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她不帮你帮谁?还有你的叔叔,他不是希望你成才吗?他们的关心,你拒绝了,你这样会令他们伤心的。对,你想得很对。一切只能靠自己!

      “在我复读的一年里。我的父母为我所做的努力,让我看到很心疼。虽然我高考失败了,我相信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努力报答他们。”

      是啊!这一年里,除了你,你的父母就是最辛苦的。儿行千里母担忧,你高兴他们就高兴,你不高兴,他们也会伤心的。可是我呢?我在哪个地方?

      “沈,你今天到底想说什么?”我使他回到正题上。

      他停下,看了一下我,然后又继续边走边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好。让我早一点明白世事。可是,我是我,我终究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你说的,我现在还不一定懂,我需要时间来慢慢体会。”

      原来是因为这。早在我上大学前,我就担心我们之间会产生差距,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差距会如此远。你在努力学习的时候,我却在努力的改变,努力的接受人情世故。我不可能停在原地等你。时间在走,我也必须跟着一起走!沈可,对不起!

      “你比我早一点上大学,自然该比我多懂一点。但是,该我懂的我自然会懂,不懂的也会慢慢懂,你也不能全塞到我的脑子里,而且,你说的那些功名利禄,我还不能明白。虽然你走得快,但是我会努力赶上你的脚步。”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我们是在背道而驰?”我不解地问。

      “背道而驰?所以才会越走越远吗?”他似乎很迷茫地问。

      “应该是的。我也不知道。”我停下,望着他的眼睛,问,“你。现在心里有没有我?”

      “我——”

      “告诉我。我希望你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握紧他的手问。

      他看了一下我们握紧的手,然后看了看我,最后才望着我,说:“我,我现在心里想得全是我的父母,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他别过头,自然没有看到我在紧闭双眼,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握紧的手努力地握紧又松开,试了好几次,最后终于慢慢松开,慢慢抽离他的手心。既然不属于我的东西,握在手里还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守着不放呢?

      我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最后艰难地说出:“分手吧!我们分手吧!”

      他努力地握紧我的手,但是我却很绝强地执意抽出。我学不会珍惜,他学不会坚持。于是我抽出后又不知道放在哪里,于是只好左手握右手,自己握紧自己,自己抱紧自己。

      既然你努力地在乎你的家人,那么我为什么要努力去占据你心中家人的位置而让你为难呢?既然你那么想尽孝,那我为什么要阻断你尽孝的道路呢?既然你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我还有留下的理由吗?我还需要留下吗?我们——还需要继续吗?

      “你一定要这样吗?”他望着我痛苦地问。

      既然你那么了解我,你应该知道我要求的纯净与干脆。既然你学不会坚持,又为什么怪我的不珍惜呢?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微笑看着他不言任何一语。

      我知道是我的不对,在你这样处于矛盾与痛苦中的时候离开你,卡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不是嫌贫爱富之人,不是我不想和你共同承担苦难,而是你根本不给我机会,不给我机会。你把我当外人一样,我如何帮你啊?哪怕我在你的心里有那么一点位置,我不会这样离开你。我一定会陪你到最后,可惜,你没有啊!你那颗心里面装得全是你的父母,家人。既然你这么不重视我,忽略我,为什么我还要拿我的青春与情感来赌这一局没有任何意义的赌局???

      泪凝于睫,不知怎的,有了一个决堤的口子,眼泪顺颊而下流入嘴唇,冰封了我所有的话语。

      回去的路上,我没有再言任何语,他在一旁也是寂静无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该说的都没有说?不该说的却说了?为什么我总是那么残忍?将别人伤得体无完肤后,再伸手微笑问对方需不需要帮助?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冲动,任性,做事不考虑任何后果?为什么?为什么?……

      话一出口,必定伤人!不是别人,就是自己。这样的结果即使他想挽回,也是有心无力啊!

      回到小小书店后,他说请我吃肯德基,我微笑说:“好。”

      我怎的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即使分手,也会和平分手,而且还会做朋友,所以这算是一场最后的盛宴。吃完后,从此劳燕分飞,隔岸两门。

      在吃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大学里心里老师讲分手后□□号需不需要留。我说当然可以,即使分手了,还可以做朋友啊!老师告诉我说这话的人一定是没有经历分手。只有经历的人才知道由恋人转变为朋友是一种心里变化。如果你想重新开始,在以后的生活里不再有对方的影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删掉□□。

      那时我不相信,因为我觉得即使我们分了,我们依然可以像现在一样做朋友,不是吗?

      等我哭够了,平哥递上一杯绿茶,说:“别哭了,我的小妹。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平哥我还想听完呢!”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收拾,然后略带歉意地说:“平哥,对不起!我刚才想到一些伤心往事,所以不能自以。”

      他略微拍拍我的肩膀,说:“好了,没有事了。都过去了!”

      大哥?平哥?这感觉好熟悉。大哥也总是拍我,不过,他拍的是头,平哥拍的是肩。

      我喝了一口绿茶,然后马上突出口外,大声问:“平哥,你干什么啊?大热天的药我喝热的,真是烫死我了。”

      平哥忙给我纸巾,说:“刚才你不是心情不好吗?喝热的可以解情绪啊!”

      我白了他一眼,“平哥,你这是想帮我缓解情绪,还是想看烫鸭子啊?现在我的情绪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更加旺了。”

      “这,我又不是故意的。小妹,你就别生气了啊?”

      平哥的笑容好温暖!我望着发了呆。

      平哥又拍了一下我的肩说:“我已经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

      我扑哧一笑,“算了,我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不过,我还是可伶我的舌头。”

      “你还说!”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不生气了,可以了吧?”说完,我们都相视一笑。

      笑完后,各自喝了一点茶,平哥问:“刚才你的故事还没有讲完。你后来答应了吗?”

      “什么叫后来答应了吗?你想,没有牵手拿来的分手啊!有分手就肯定有牵手啊!”

      “那你是答应了?平哥装出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你想知道?”我要让他做足样子。

      “你这不是废话吗?”

      “那好。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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