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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并肩作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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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附近找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观察了龙隐草生长的环境:龙隐草零星地生长在山壁上,周身泛着点点蓝绿交错的荧光,而守护仙草的仙猿不止两只,而是一群。
仙猿平日里分布在山中各处修炼,只留下几只守护。
但是具体几只?看管几个时辰?完全没有规律可言:有时是四只,它们会用叶子当成牌来玩;有时是三只,这时候它们就会捉迷藏;有时又是六只,这会它们会两两成一组玩两猿三足的比赛游戏……
总之娱乐活动非常丰富,除了绝对不让一株龙隐草离开它们视线之外,这些仙猿总能找到消遣。
而在距离秘境入口开启还有两个时辰的现在,竟然只有一只仙猿,季疏和楚鸩一商量,都觉得现在是最好的采草时间。
于是季疏冲着距离最近的那一株仙草御剑而去——
“来者何人?”
作为守护仙草的仙猿,不但身材高大威猛,下手更是又快又准,季疏出其不意的攻击被仙猿瞬间变大好几倍又坚硬如铁的手掌挡了回去,居高临下地沉声质问。
季疏后退几步,还欲变换招式进攻,却被一柄长枪挡在面前。
季疏无声地用视线询问楚鸩,只见楚鸩对仙猿拱手施礼道:“仙猿前辈见谅,我等是来求药的,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仙猿想也不想地拒绝道:“龙隐草属于老子,你们这些修士整天求个毛!”
说罢,两只手掌瞬间放大数十倍朝二人攻去,二人向两边同时散开,季疏反手挥出一剑,剑芒如雷劈下,仙猿吃痛地收回一只手。
与此同时,楚鸩长枪一挑整个人借势而起,紧接着又快又准地狠狠刺向仙猿的手掌,以□□为中心整个人如陀螺般飞速转动,灵力如平地惊雷般炸开,仙猿的两只手掌登时恢复如初。
仙猿见自己的攻击如此轻易地被二人化解,意识到自己轻敌了,用还在流血的手掌握成圈在嘴边发出啼叫,片刻后,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猿声回应。
季疏飞身到楚鸩身旁,“不好!它还有同伴!”
楚鸩:“速战速决,你伤势未愈,我去引开它,你趁机采药。”
说完不等季疏答复,整个人凌空而起,瞬身闪到仙猿面前,长枪猛地一刺——
楚鸩的身法矫健,攻势与他温润的外表不同,十分凶悍,但仙猿也不是无能之辈,它的身体如铜墙铁壁,楚鸩的长枪不过是凡品,即便楚鸩修为再高也难以伤它分毫,何况这只仙猿至少是渡劫期的修为。
楚鸩放开长枪,长枪攻势未停,双手快速结印招来风雨,电闪雷鸣,仙猿却越战越勇,胶着数十个回合之后终于让它在楚鸩的猛烈攻势下找到一丝可乘之机——仙猿猛地抓住枪柄折断!
随即仙猿连着几个后空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利用两条山涧的藤蔓借力,将自己肉身作刃将楚鸩掀翻在地!
“给老子死——!!”
仙猿打红了眼,压在楚鸩身上怒吼咆哮,对着楚鸩的脸又砸下一拳。
楚鸩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吐出一口血,掌中蓄力将仙猿击飞。
季疏将手边的龙隐草放入储物戒中,见状提剑落下,面露关切,“伤势如何?”
楚鸩虚弱地笑了一下,“回去一定好好攒钱买把好用点的兵器……”
数十只仙猿如下饺子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在一起,眼见数量越来越多,最初的那只仙猿底气十足地再次挥拳。
季疏从容不迫地掷出少微剑,少微剑分出千万把剑形成巨大的剑芒剑阵,剑芒如骤雨般落下,打散了试图聚集在一起的仙猿。
有几只身法灵敏的仙猿越过季疏的万剑阵直冲二人近身而来,季疏与楚鸩背对背各自迎敌。
楚鸩苦中作乐道:“这么多猴子,早知道带几个桃子香蕉了。”
季疏:“……”
季疏显然不能理解楚鸩这种苦中作乐的玩笑,将少微剑召唤回手中,手腕翻转,剑气纵横——
“走!”
季疏与楚鸩且战且退,一路退至一处瀑布后的山洞,借着水流遮掩身上的血腥气,季疏摘叶化出两道替身继续逃跑,才成功将那一群仙猿引开。
“这些仙猿确实很强,所幸最强的那只……比较好骗。”
说白了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季疏这话说得委婉,但楚鸩听出言下之意,“噗哧”一声笑得岔了气。
“噗咳咳咳……”
季疏无奈地给楚鸩顺气,“小声点,它们还没走远。”
楚鸩浑身是伤,仙猿那一拳用了十成的力道,打得他是头昏眼花,只是刚刚情况危急全凭一口气咬牙坚持,如今勉强算是逃过一劫,那口气松了下来,楚鸩笑着就突然昏死过去。
见楚鸩身体突然软了下去,季疏怕他又摔着了就给顺手揽进怀里,偏偏楚鸩比季疏高一个头,季疏趔趄了两步才稳住身形,蹙眉替楚鸩诊脉,输送灵力平息他体内因为受伤乱窜的气息,又喂了两颗中品回元丹才有空处理自己的伤势。
季疏的伤势大多是皮肉伤,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看着昏迷的楚鸩,心里却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接连两次渡劫失败导致修为受损,今日不会如此狼狈。
这么想着季疏眉心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红痕,嘴角竟流下一抹殷红。
夜凉如水,季疏再次确认仙猿群短时间内不会发现他们二人之后点燃了火堆。
楚鸩猛地醒来,看着跳动的焰火,哑声问:“什么时辰了?我昏迷了多久?”
坐在一旁的季疏道:“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我们还有四个时辰赶回蜃市。”
楚鸩如梦初醒般甩了一下头,“嘶,下手真狠。”
“入口已经开启,那群仙猿如果不是傻的应该会在入口附近伏击我们,”季疏冷静分析,“再歇会,待会怕是还有一场恶战。”
“摘了多少株?”
“七株。”
七株能换七百上品灵石,楚鸩惋惜地摸了摸下巴,“可惜了,没想到这仙猿这么难缠,我……”
季疏摇头,“不是你的问题,它是渡劫期的修为,你不过是化神期修士,即便我俩联手都无法做到全身而退。”
楚鸩愣了一下,随即打哈哈道:“啊哈哈啊对,我只是化神期……”
季疏瞥了楚鸩一眼,不解道:“你不是化神期吗?可你刚刚与仙猿对峙时,我明明感觉到你只是化神期修为。”
楚鸩不答,扶着额头“哎呦哎呦”半天见季疏不理他,自觉无趣地靠坐在墙上道:“灵籁山……后山有个禁制,原本那个禁制是靠老爷子在撑着,后来老爷子受了伤我就主动代替了他,所以打起架来总是畏首畏尾怕一不小心过了头,我受伤不要紧,就怕跟禁制之间的连接断了。”
季疏诧异地看向楚鸩,没想到楚鸩会主动跟她说这个,瞬间了然,“怪不得……以如今修真界的情况,如果不是你故意为之,又怎么会有一个无名无姓的化神期修士……”
楚鸩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堆,淡淡道:“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灵籁山又怎么会没落至此……”
“这道禁制既然是要靠你们的灵力支撑,为何不试着采用其他物品替换?就像……”话到嘴边,季疏不由得顿了一下,须臾又继续道,“就像扶光门的护山大阵那样。”
“哪样?”
楚鸩一头雾水,季疏张了张口,沉默不语。
楚鸩没有继续追问,想也知道,这有关扶光门的护山大阵秘密,季疏怎么可能随意透露给外人知道。
季疏看着眼前的这个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外表有些狼狈却依旧很好看的男子,虽然与他相处时日不长,二人之间也有过摩擦,但是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很轻松。
半晌,就在楚鸩想要不要随便挑个话头把刚刚的话题转移时,季疏继续道:“当年那条蛟龙叫应乘,据说距离成为真正的龙只差一步,三百多年以前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扶光门的祖师爷沉星山人用计诱入苍穹山底的暗河处封印起来,同时设下护山大阵用这条蛟的灵力来供应护山大阵所需的灵力,它修炼得越强,护山大阵的阵法也就越强,而应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力被护山大阵吸走,永远没有办法冲破封印。”
据应乘所述,沉星山人在这件事上有愧于它,因此即便是扶光门掌门也不知道这护山大阵的运行机制原来是在掠夺应乘的灵力,而季疏能知道这件事完全是因为有关前世的那个梦境。
在梦中,失去了齐光剑尊的扶光门被其他仙门围攻抢夺,季疏虽然跌境修为倒退,可借着扶光门的护山大阵仍旧击退了数十次对方的进攻,可惜攻击次数太多,其间间隔时间又太短,护山大阵因为应乘灵力耗尽破了,应乘也随之冲破封印而出。
前世的季疏不知道这件事,被应乘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其他仙门伺机而动,季疏独木难支……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山门,和独自仗剑苦苦支撑的自己,身后空无一人,耳畔却充满了恶意的诛心之语:“齐光剑尊败了?!”“齐光剑尊怎么能败?!”“季疏,你依靠护山大阵,竟然护不住山门让他们冲进来欺辱扶光门!”“季疏!”
……
“季姑娘?季姑娘!你怎么了?”
季疏回过神,眼前只有楚鸩那张写满了关心与担忧的俊美脸庞,那难以言表的梦魇皆化作浮云。
“我没事,”季疏摇头,“刚刚说到哪了?”
“扶光门的护山大阵灵力是靠那条与你鏖战一天一夜的蛟龙供给,”楚鸩仍旧不放心地凑近了一点,“那它十年前能逃出来……”
“是我放的。”季疏垂眸,很坦荡地承认了,“在我决定离开扶光门的那一刻,我找到了应乘,跟它做了一个交易,我放它离开,它陪我演一出戏。”
大约是二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并肩作战的战斗,此时季疏终于卸下了心防,承认了当年设局假死离开扶光门这件事。
“你想离开扶光门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假死离开?”
“因为我没想好。”
“没想好?”
“你知道的,我离开扶光门之前刚刚经历了渡劫失败,又……发现了一些很难明说的真相,我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留在扶光门,要怎么面对……那些人,所以我想,只有齐光剑尊陨落,我才能去想清楚我到底是谁这件事。”
——我修炼成为剑尊是为了什么?
——为了扶光门生了心魔,值得吗?
——上一世背叛自己的人该不该杀?
——杀了他们之后呢?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太多太多的问题得不到解答让季疏感到心力交瘁,所以她选择了逃避,假死逃离扶光门齐光剑尊的身份,逃离修真界的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季疏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在红尘中流浪了十年。
季疏不擅长说谎,有些不想说的事情只能含糊不清地糊弄过去,好在楚鸩并不是一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并未多问。
温暖的火光照亮了黑暗,驱散了来自夜晚的寒意。
楚鸩笑道:“我就知道,齐光剑尊怎么可能输给一条蛟。”
季疏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话,脸上露出一个恬淡又好奇的笑,“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季疏有一双眼尾微翘的丹凤眼,这双眼睛平日里总是淡漠得如霜雪般没有任何情绪,令人难以接近,此时微微弯起,如弦月般动人心神,火焰在她如墨的眼底摇曳,澄澈明亮,令楚鸩心如擂鼓。
半晌,才听见楚鸩结结巴巴地道:“四阳、四阳秘境,我见过你的剑法,不敢说了解,但我不觉得你会败给一条连龙都不是的蛟。”
这是第二次听到楚鸩提到四阳秘境,与上次心态完全不同,季疏好整以暇地道:“可是我并不记得我之前有见过你。”
“没关系,我记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