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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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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翎绾眼中闪过泪花,“婆婆,我是北边下来传教的,家乡被战火烧没了,婆婆能不能好心收留我一晚,我天一亮就走。”
她话落,从袖中掏出一卷经文递到对方手里。
传教士向来受百姓敬重,尤其是在这乱世里。那老婆婆见着这阵势,当即动了恻隐之心,“好孩子,快进屋吧。”
她拍了拍暮翎绾的手,谁知这一出手却摸到一片寒凉,她被冻的打了个激灵。
暮翎绾却已笑道:“谢谢婆婆。”
她跟着抬脚跨入屋门,想尽量将呼吸放平,这一凝神可要命了,眩晕感霎时涌了上来。
等她再度醒来时,天已大亮。
帽纱遮挡住了视线。
身下是坚硬的床板,腐烂与发霉的气息在空中弥漫。周围陌生的一切无一不是在挑动着暮翎绾的神经。
暮翎绾在恢复意识的一刹那快速坐起身,接踵而至的伤口传来的刺痛让她不得不再度跌坐了回去。
“姑娘莫动。”
那声音有些苍老。
她透过青灰朦胧的帘帐,只见一道人影一步一步向这边靠近。
帘子被掀开。
暮翎绾心下一惊,快速摸向袖间。刀刃未出,头顶已传来声音。
“姑娘喝些水吧。”
暮翎绾手间动作一顿,她大脑飞速运转,眸中警惕不减,袖中刀伺机而动,嘴角却扬起一抹无害的笑来,“多谢。”
她唇瓣刚触碰到碗沿,下一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打断。
“开门!快开门!”粗哑的催促声在门外响起。
暮翎绾垂着眸,眼底一片寒凉。
来得真快啊。
腐烂的大门在剧烈的敲击声下摇摇欲坠。那老妪却好似早有预料一般的敛了神色,起身要去开门。
却不妨下一秒暮翎绾突然起身,她一个手刀已劈了上去。
那老妪似是没料到这么一出,在一瞬间已向身后栽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
门外的催促声愈发急切起来。暮翎绾快速扶住了老妪的身子,将人扶回到床上。她将身上唯一还算值钱的一对金耳环取下放到了枕边,转身向大门走去。
岂料还未等她开门,只听门外“轰”的一声巨响,大门已被暴力撞开。
门外的士兵快速围了上来。
“各位军爷有话好说,何必动不动就拔刀相向呢?”
帷帽下的那张脸勾了勾唇,她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前面的人,只见她她款步绕过屋外身着铁甲骑在马上的领头人,向包围圈深处走去。
所有人都视线都被带离了屋外。
束连己道:“这种时候传教士不好好在青詝阁呆着,出来做什么?”
暮翎绾勾唇一笑,轻轻道,“你猜。”
束连己面色一沉,“古怪的家伙,抓住她!”
左右已有人粗暴的架了上来。面纱被人掀开一角,底下露出一张容貌倾城的脸 ,即使因为受伤而面色有些发白,却依旧能通过那双眼神里的神韵判断出此女身份不简单。
“七公主,你还果真是能藏,让我们这些人好找。”
束连己没把整个面纱扯下,显然是对帷帽下的这张脸早有预料。
暮翎绾闻言,面色闪过一丝嘲弄,那神态无疑是在提醒他们:一帮大老爷们被她耍的团团转,灰头土脸的样子有多可笑。
下一刻束连己已蹲下身,他粗暴的掰过了暮翎绾的脸 ,“说!神女呢?”
"什么神女?"暮翎绾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可眼中却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来。
束连己面色一寒,手上力道之狠几乎是要把暮翎绾整张脸捏碎。
毕竟如今皇室中还活着的人里如今也只有暮翎绾是没被盘问过的了。
她“哦——”了一声,恍然大悟似的道;"束将军说的是惠妃娘娘吧,怎么不早点问我,我知道她在哪呀。"
束连己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带着手上动作一松,只听他快速道:“你知道?”
“你放了我,我带你去找。”
束连己闻言面色一寒:“你带我去找?”
暮翎绾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又怎么会对一个大活人的动向知道的那么清楚。
除非......
束连己眼底闪过一抹杀意,手已扼住了暮翎绾的脖颈,“她在哪!”
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暮翎绾只觉得身上的力气被一点一点抽空。
这样的人,显然是没有办法给他答复的。
束连己似乎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勉强恢复了一些理智,手上动作快速一松,一双眼睛牢牢盯着暮翎绾的面色,显然是怕她下一秒就带着束千双的下落下地狱了。
也是,能让束连己亲自找上门要的答案,必然是十分重要了。
氧气在一瞬间如海水般灌了进来。
却不想暮翎绾只是咳,待苍白的面色上勉强恢复了一丝血色,她再次回过头,面纱掉在了地上。
束连己只见一双赤红的双眼盯着自己,眼前这个疯女人眼底又换上了那份讥讽的笑来。
这一下子几乎是把束连己彻底激怒了,他面色染上一抹癫狂的神色,两只手锁住暮翎绾的肩膀,一边晃一边问:“你说啊!她在哪?她在哪?!”
她的两只手臂还被身后的士兵紧紧抓着,身体又被束连己前后摇晃,一番折腾下来肩关节处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脱臼了。
暮翎绾皱了皱眉。
疯了......
疯了好啊,就在这场人间炼狱,与游荡横行的魑魅魍魉,一起狂欢吧。
“将军!将军您冷静!”已有人上前出声劝道。
束连己瞳孔翻涌过戾气,眼底的杀意浓烈的如有实质。他兀的一笑,下一秒抬手再次掐过暮翎绾可怜的下巴,“那就看你的骨头,是不是和你的嘴一样硬了。”
下一刻暮翎绾只觉得右肩传来一阵刺痛。刀锋划破了皮肉,准确无误的刺入了刚刚结痂的伤口。
顷刻间血流如注。
刀刃在皮肉中缓缓滚了一圈,将肩膀辗的血肉模糊。
暮翎绾死死咬着下唇,血腥味充斥着口腔。细密上汗珠布满了额头。
痛。
她连呼吸都在颤抖。
“我再问你,她在哪?!”
暮翎绾死咬牙关,一双眼眸凉凉的锁着束连己,那表情显然不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本该有的。
下一秒,一道箭矢破空而出,直冲束连己命门。
怒火吞噬了束连己的理智,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暮翎绾身上,全然没有预料到身后动静。
他身侧的小兵感觉到杀气,先一步回头,在见到直逼而来的箭矢后面色一白。电光火石间,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快速扑到束连己身后。
束连己目光一凛,迅速回过头,于此同时温热的鲜血喷洒在了束连己的脖颈。
那小兵被一箭刺穿了胸膛。
与此同时,金戈声席卷而来,喊杀声从四面八方裹来。
有埋伏!
左右刀刃已出。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下来,乌云呈压倒之势。
暮翎绾只觉得扯着自己手臂的力道一松,关节的疼痛勉强缓和了一些。
血还在往下滴。肩膀的疼痛蔓延到心脏,流遍四肢百骸。
耳畔全是密密麻麻的金属碰撞声,四周混乱一片。
下一刻大地颤动,马蹄从面前飞奔而过,紧接着传来金属撞击一声。
暮翎绾掀起眼皮子,只见束连己已和两人缠斗起来。她用了全部的力气,颤抖的拾起地上的帏帽,面容被重新遮住。
又一道马蹄声接踵而来。暮翎绾抬眸,看清了马背上的人。
男子不过弱冠刚出头,甲胄衬的腰身劲瘦,头盔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剑眉下一双桃花眼透着几分邪气,银甲泛着寒光,衬的眼中又带着几分杀伐的冷厉,俨然是一副少年将军的模样。
马背上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抓着缰绳。马蹄踏过,惊起地上的尘土。
人到了。
暮翎绾刚刚咬着牙站起身。
下一刻那道疾影已逼至身前。
暮翎绾面色一白,向后踉跄了两步,一只手已绕道她的背后,从腋下穿过。
她整个人被带到了马背上。
耳畔传来一声低笑,“怎么,怕我过河拆桥?”
暮翎绾咬牙,“大人说笑了。”
白瑾卿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暮翎绾垂着眸,未答。
另一边,束连己率先挥动长刀,猛力朝对方砍去,那力道仿佛能劈开山河。
青时猛地一拉缰绳,马蹄高高跃起,刀刃闪烁着寒光,迎击之下带着破风一声,如茹毛饮血的野兽在攻击前的咆哮。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二人人手臂皆是一阵发麻。
一旁的离枝侧身一闪,手中长刀顺势从束连己身后攻去,刀光交错之间,火星四溅。
战马嘶鸣,二人在马背上辗转腾挪,招式凌厉,刀刀致命。
束连己显然察觉到身后动作,他双腿夹紧马腹,岂料还未动作,下一秒只听“刺啦”一声,温尧已格开了离枝的攻势。
“主子快走!”
温尧是束连己的副将。他听到消息,只火速带了几名亲兵就已先一步赶来了。
这次的埋伏事发突然,束连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起义军会在这里等着他。
他脸色沉的要滴出水来。
他当机立断,一夹马腹,看准一处准备突围出去。两边的骑兵冲在束连己身前开道。
离枝和青时与温尧已缠斗在一起。
白瑾卿已策马追杀上前,他身后的兵士紧跟其后。
束连己先前颤抖已损耗了不少的力气,眼下策马直迎,堪堪别过了白瑾卿的剑锋。
刀剑剐蹭,发出刺耳的长音。二人在交锋过后,俱是调转马头,锋刃再次交接。
白瑾卿俯背躲过刀锋,反手斩出一剑,劈向对方的马腿。
与此同时身后寒光一闪,暮翎绾目色一寒,她在马背上下腰一避,紧接着已先一步掏出匕首,割开了偷袭者的喉咙。
这个女的会武!
那小兵瞪大了双眼,满眼的震惊与不甘。
束连己身下的马发出嘶鸣一声。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间,他迅速抽身回刀,刀刃在剧烈的碰撞过后分离,劈的束连己顺势向后踉跄两步。
就在这个档口,白瑾卿策马从束连己身边飞驰而过,剑锋略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束连己的右肩。
如果不是束连己快速避开,只怕刺穿的就是心脏了。
他面色发寒。
“朝廷命官都敢围,好大的胆子!”
左右已有骑兵围了上来,拦住了白瑾卿攻势。
白瑾卿勾唇笑了一下,那笑意透着几分邪气。他声色冰冷又带着几分挑衅:“久违了,束将军。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大礼,可还满意?”
那模样倒当真是不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