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沉浮之四爷，别爱我》暮颜流砂

3、名妓杜青青

　　三、名妓杜青青

　　杜青青虽说是清倌，才貌双全，声名在外，也是醉红楼里摇钱的树。苏暮颜不愿深交于她，这女子表面看起来平和，但心底是绝对的高傲自负，而且杜青青今年已是十七，四年的清倌身份，在苏暮颜看来已是极限，再等下去，只怕就不值钱了，张妈妈近日里筹划的不正是她的□□事宜，也不知会闹出怎样的风波。

　　杜青青也是知道的，近日里醉红楼又添了些幼女，有几个可造之材，模样身段都好，张妈妈现在正花大功夫培养，而她已近十八，只怕是快保不住了。也怨她往日心高气傲，总想挑个如意郎君，样样比别人强，却不知时光太急，强催人老，到了这不上不下的境地。现在让她矫情地拼死拼活，她也做不到当初的决绝，人，谁不想活着，况且这些年众人捧着疼着，待她如珍宝，好日子过惯了，只怕也回不到过去了。可惜她清楚得晚了，这点如不是那日自己有些过敏，想去询问苏暮颜，只怕也是想不到的。

　　杜青青想起那日苏氏姐妹的对话，直觉心惊，这苏暮颜刚来时她也见过，行为举止尽是大家闺范，娇娇弱弱，我见尤怜的，确是个绝色的美人儿。但近日见她已大是不同，莫非正是姐妹们说的，她被精怪附身？

　　那日她独身去寻苏暮颜，这姑娘现是张妈妈的红人，住的却是普通丫鬟的地方，还是最偏僻的角落，真是琢磨不透。从侧面来到门边，便听苏暮兰与苏暮颜谈话。

　　“姐姐，张妈妈让我们住原来的屋子，你怎不愿？张妈妈答应不会为难我们的。”毕竟是大家小姐，从小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过不惯这种苦日子，也吃不得苦。

　　“哼哼，哪有这种好事，张妈妈是精明人，想让我们觉得安全了，慢慢磨掉我们对这行的排斥，再让姑娘来吹嘘吹嘘，变个法子逼我们答应。”苏暮颜早在继父李德那见识过这招，谁不愿过富贵日子，习惯了就难以摆脱。

　　“一日在这里呆着，一日就不安全，我们能出去就好了。”苏暮兰做着女红，长叹一口气。
　　“知道就好，现在吃苦，总比到不能吃苦的时候后悔好。”苏暮颜看着自家妹子在绢布上穿来穿去，“弄精致点，这幅可要卖个大价钱的，成本太高了。”

　　“呵，姐姐也奇怪，自从那日姐姐醒来，原会的反忘了，原不会的倒会了。姐姐以前琴棋书画、女红中馈都强于妹妹，这会儿倒是连针都不会拿了。”

　　“被鬼怪附身了。”这是苏暮颜的保护手段之一，神怪之说，这些名副其实的“古人”信的很。

　　“真是这样，姐姐还是求张妈妈给你驱邪，影响身体，不好的。”苏暮兰着急地说。

　　“害怕吗？你不要现在这个姐姐也行。”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姐姐。现在父母不在，我就你一个亲人，姐姐再有事，我都不知道靠谁了。”苏暮兰的眼泪说来就来。

　　杜青青原是要进去，这会子反倒没意思了，讪讪离去，苏氏姐妹不幸，尚能彼此依靠，而自己，分明有家，却被卖到着见不得人的地方，十二、三岁，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却被逼着没日没夜的学习，琴棋书画、唱歌跳舞，弄不好挨打可是家常便饭，挨饿受冻更是寻常事。她命也苦，一场大病醒来，人就在醉红楼了，恍惚记得自己有个奶奶、哥哥，其它的就是想不起来。杜妈妈说她生了重病，家里面无力救治，是她心软，救下了她，也给了家人养家费用，想是家人怕她死了，讨不到好，从此之后，就不知踪迹，不过她家里只余下兄嫂，父母也因染病身亡啦。其实她何尝愿意做这种迎来送往的日子，只是张妈妈见她年幼，姿容、才情过人，许她卖艺不卖身，若能赎身，尚能嫁个好人家。且她心里想找回过去，找到家人，便应下来了。她年幼不知事，现在想来就不该过于挑剔，这世上哪有不吃人的老鸨，最近妈妈对她尚能好言相劝，让她考虑卖身，一旦她满十八，只怕就是强行逼迫了。

　　怎生她就没苏氏姐妹的好命，虽身逢不幸，亦能洁身自好？杜青青心里有些恨恨的。她不好，也不愿见的人好，比起苏暮颜，苏暮兰耳根子就软些，她倒要看她们姐妹如何情深。

　　“暮兰，你手真巧，这活做的可真精致。”这日趁着苏暮颜再给别的姐妹做脸，杜青青请来苏暮兰，想买她的绣活。

　　“杜姐姐要的，哪能不尽心。”

　　“你这丫头嘴倒甜，”杜青青放下绣活，又道：“瞧我这嘴，竟不会说话，暮兰也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来着，怎能称丫头。”她拿起精致的景德镇茶器，为苏暮兰斟茶，“这是上好的碧螺春，听说暮兰爱这茶，我特地吩咐丫头准备的，寻常人我可是不给的，尝尝。”

　　苏暮兰接过茶杯，“杜姐姐偏爱，现在的我哪里受得起。”

　　“受得起，受得起，张妈妈当你们是丫头，我心里却把你看得极高。”杜青青打量苏暮兰，倒看得她不自在。只听杜青青叹道：“想当初你们姐妹与我住得近，也一样的是好茶好水供着，绫罗绸缎穿着，我就想，这般绝色的人物方配的上称为千金小姐。如今你姐姐受着优待，倒让你这个妹妹苦成这样，这粗布衣服，竟连丫头婆子都不如。妹妹知道，姐姐我命苦，身边也没个知心姐妹，你来这里，我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杜青青这话说的感性，那泪珠儿也溢在眼里，倒叫苏暮兰心底万分感动，她才十六岁就到这种烟花之地，虽有个姐姐，现在也变的古怪，也不曾有人这般和她说话，想起现在的苦，悲从心来，那泪珠也忍不住滚下。

　　“你瞧，原是让你闲闲，咱们姐妹谈谈话，让你宽宽心，倒惹你伤心了，是我不是。”杜青青拉起她的手，“平时我也有些东西相送妹妹，近日赶上了，妹妹可不能不收。”杜青青吩咐丫头把礼物取来，搁在桌上。

　　“这不行，我不能收姐姐的礼。”苏暮兰连忙拒绝。

　　“也不是什么大东西，就是丫头打听你爱吃桂花糕、枣泥酥，吩咐她们买的，你不收，可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姐姐了。平时你不爱出门，托你姐姐带去，她又不愿承这个情。今日也算有缘，你来了，就带着回去。”杜青青强行把盒子递给苏暮兰。

　　苏暮兰无可奈何，也只得带回自己的屋子。她心底也是心底欢喜，不光是为了这和糕点，也是为了能有杜青青这般为自己着想的姐姐。她们姐妹俩在这里，姐姐时间安排的很紧，她一个人也无聊，找不到谈话的人，烟花之地的婆子丫鬟那一共是好惹的，也谈不到一起，现在可好了。

　　苏暮兰把糕点装好，这段时间，她们姐妹俩也没吃好。

　　苏暮颜腰酸背痛的走回屋子，今天来信，可不舒服了。这个破地方真不是人住的，连个卫生巾都没有，想起她在古代的第一次来潮，她就无语，妹妹居然给她一条所谓的月事带，又粗又厚，还得缠在腰上稳固，难受死了。好在现在可以在用质量好的棉布，自己在里面塞点吸收性好的纸浆和棉花，舒服多了，但比起现代各式各样的卫生巾，还是逊多了。

　　她一进屋就见苏暮兰欢喜的样子，才坐下就听她笑语盈盈的夸着杜青青。苏暮颜与杜青青也算熟悉，这女的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毕竟也是在这种地方混的，又当了许久的花魁，想简单都难。也不知她打什么算盘，反正这个傻妹妹高兴，苏暮颜也不说别的，先看着再说。

　　另一方面，杜青青是在张妈妈的那里下功夫。

　　“妈妈来意女儿明白，只是妈妈的心未免太偏，女儿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妈妈太偏向苏氏姐妹？”太多的教训，杜青青早就学会不硬碰硬了。

　　“你这丫头知道什么啊。”杜妈妈嘴里就没有真话，“她们毕竟是官犯，什么时候官府来人，得交差的。这些年你也看到了，官家的事情，说不清楚的。既然她们愿意为奴为婢供咱们使唤，你使唤就是。”张妈妈心里有谱。

　　“那苏家姐妹如花似玉的，妈妈就舍得？只要叫她们不死，不就行了，何况放到这里本就是叫她们受惩罚来着，又不是享福的。”

　　“你说这话，妈妈就不懂了，你不是和苏暮兰那丫头好着呢。”杜青青不知道，张妈妈可是知道苏家大丫头带来的好处。

　　“看妈妈这话说得，我不也心疼暮兰受苦。何况如果暮兰愿意，那客人还不大把大把银子的捧着。妈妈有新的宝贝，念念我的情，容我些日子，挑个有钱的主跟着，我好，还能亏待妈妈。”杜青青冷眼看去，那张妈妈心底哪能放着嘴边的肉不吃的。

　　“若是你能说服苏暮兰，我就允了你。不过，妈妈我可提醒你一句，那苏暮颜你可提防着，叫她知道你算计她妹妹，闹起来我可是不管的。”为了那苏家大丫头，张妈妈可花了大价钱雇了好些江湖汉子。

　　这边正算计着，苏暮颜可就知道消息了。

　　“苏姐姐，我可有事告诉你。最近你小心点，今天张妈妈去了青青姑娘那，秘密说了好一阵话。”丫头宝儿对苏暮颜可崇拜了，且不说平时苏暮颜待她们这些丫头极好，就那日她不小心砸了自家姑娘的玉簪子，受罚哭泣时，苏姐姐瞧见了，二话不说替她赔了，还免费给自家小姐化妆护肤，单这份情，她就得报。

　　“那为什么我要小心呢？”

　　“我听小燕说的，奉茶时，她有听到说起你们。自从那日，张妈妈就没有再来逼青青姑娘。你说这还不奇怪？”

　　“宝儿，谢谢你了，不是你的话，我们姐妹说不定就栽了。不过这话说给我听就算了，你跟小燕都不要再和别的人说。张妈妈和杜青青知道你们听墙根，势必不饶的。”苏暮颜慎重的提醒。

　　“恩。”

　　待宝儿离去，苏暮颜脸色阴寒，她就觉得杜青青不是好心的人，跟她处了几年的姑娘都没有和她交上朋友，自己妹妹哪有这么大的福气，得到她那么多照顾。原来打得是这样的注意，想欺负她苏暮颜，从小到大，这种人她见多了，谁胜谁败，还有待商榷。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算计与被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