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人与

11、第 11 章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凡且充实，大家都沉浸在备考的氛围里。

　　育才高中就是这样，考试一场又一场，和这个季节的雨一样，下了一场又一场。

　　“我讨厌下雨！”奥斯卡忍不住抱怨道，“球场这个星期就没干过！我快憋死了，我要上体育课，我要打球！”

　　“别嚷嚷了，这雨暂时是停不了了，我看天气预报显示接下来的一周还是下雨，我的衣服都干不了。”胡哲捧着水杯路过。

　　“我也讨厌下雨。”林落望着窗外，风把雨水吹向玻璃窗，雨滴斜着划过玻璃，划过了倒映着的一张侧脸。水珠正好在高挺的鼻梁上滑落，滴在了周今余的唇间。

　　林落失了神，又赶忙回过神来俯身做题。

　　他最近跟周今余很少说话，除了必要的一些问题之外，林落也不想打扰他。

　　月考即将来临，周今余也比往常更严肃了起来。除了吃饭喝水就是在刷题。教室后排的气压低得可怕，班里同学都不愿意走到后头来唠嗑了。

　　就在这时，班主任把周今余叫了出去。

　　班里沸腾了起来，一般这种情况就是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每次一出成绩班主任就会把周今余喊到办公室，问他对自己成绩以及班级同学成绩的看法。还有一个就是交代一下表彰大会领奖的环节。

　　“周神又要拿奖了。”

　　“哎，表彰大会能不能带包瓜子去，不然太无聊了。”

　　“听说这次上进杯的名额有六个呢，分别是年级前三和语数外单项第一。”

　　“那周神会不会捧四个回来啊！”

　　“你别说，真有可能啊。”

　　班主任夹着文件走进教室。
　　“同学们，耽误大家一点时间，我说一下周五下午的表彰大会事项。成绩呢已经出来了，我们班的表现非常好，有三位同学获得了上进杯，分别是年级第一的周今余，年级第三的姜园，和我们语文单项第一的林落。当然，数学英语的单项第一还是我们的周今余同学，大家鼓鼓掌。”

　　全班轰得爆发了讲话声。

　　“林落竟然是语文第一！”
　　“周今余垄断了这么久的单项第一，竟然被转学生截胡了。”
　　“你没发现最近他俩气氛很不对吗，估计两个人已经成了死对头了。”

　　班级讨论的焦点第一次从周今余身上移开，而转向了新来的转学生林落。

　　“安静安静，让你们鼓掌没让你们交头接耳。”班主任拍了拍讲台，“林落同学让人很意外，特别是他的作文写得特别好，评审老师们传着看了好几遍，林落，有没有兴趣在学校报刊上发表一下呀？”

　　“谢谢老师，但是发表还是算了，作文是个比较私人的东西。”林落起身对班主任微微鞠躬。

　　老师示意他坐下。

　　“周今余，恭喜啊。”
　　林落对身边面无表情的高个表示祝贺，好像这些荣誉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但他却一直在拼命追求这些东西。

　　“谢谢，你也很厉害，这次的作文命题看着简单，要写好却很难。”

　　这次的作文命题是：城市中的边缘人。

　　有的同学写了清洁工，有的写了家中没接受过教育的爷爷奶奶，林落写了他自己。

　　他就是这个城市里的边缘人。所以他不想把作文公开，因为内容都是自己真实的经历。

　　“你家里是不是有很多奖杯，你这次就获得了三个哎！”林落好奇的看着同桌。

　　听到“奖杯”这个词，周今余不由得烦闷。

　　“不多，还差20个。”

　　“啊?什么意思啊，你难道在集邮一样收集奖杯？”

　　“差不多吧，但每次拿到奖杯对我来说不是数量的增多，而是数量的减少。”

　　周今余转头望着门外，雨滴落在走廊的栏杆上，溅起一小簇的雨水，周今余心里痒痒的。

　　快了，趁最后一个暑假多去参加一些竞赛，高三再挤一挤时间，离完成承诺不远了，离自由也不远了。

　　林落看出来周今余不想再说下去了，便也只好低下头看自己的笔记去。

　　盛夏到了，随着炎热一起来的还有潮湿，随着一场场考试而来的还有竞赛的名单。

　　经过半个多月的刻苦挣扎，林落顺利拿到了参加竞赛的资格，但很可惜，高手实在太多了，他止步于省赛，而周今余一路冲关，进入了国赛。

　　往常的周二，依旧是进行紧张而又枯燥的复习。现在学习的主要方向就是备战高考，至于竞赛那是给尖子生准备的。

　　同学们也不再去注意班级其他同学的动态，而是专注于自己，投入紧张的复习的中。

　　今天教室最后一排的位置空了一个，周今余去参加决赛了。其实不管他今天表现得怎么样，他都能拿到奖项。但林落相信周今余一定会拿冠军。

　　直到傍晚，周今余都没有回校。一般来说竞赛在早上就结束了。

　　周今余的缺席让林落莫名的不安。

　　一放学，林落拿回手机就往宿舍跑去。下楼时还因为给周今余发消息，差点摔了。

　　今天是个久违的晴天，操场好不容易干了，奥斯卡说什么也要拉着胡哲去打球。他们没那么快回宿舍，但奇怪的是，宿舍的灯竟然开着。

　　林落跑到楼底下，那扇熟悉的窗口透着昏黄的灯光，他知道那是周今余的台灯。

　　林落来不及思考，腿已经在爬楼了。

　　“周今余。”林落推开宿舍门，却发现宿舍空无一人。

　　隐约有滴水声在厕所里传出来，紧接着的是一声闷哼。

　　“今余，你没事吧！”林落焦急地推开了厕所的门。

　　紧接着，他看到了赤身裸体的周今余......

　　水珠在均匀的腹肌上滑落，青筋和血管明显的在小腹上突起着，像是闪电的触角，一直往下延伸，直到……

　　林落看到的是□□的硬器，蓬勃地上下晃动。

　　像是酷暑里喝的可乐，拉开拉环发出爆裂水汽声。

　　整个夏天的温度都转移到了林落的脸上。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不知道你….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林落几乎是喊出来的。

　　他急忙转过身，想要关上厕所的门。

　　一双大手搂住了他的腰，把他拽了进来。

　　“周周周周，你…“

　　“别喊我名字了。让我抱会你好吗？“

　　“落落，我好累。

　　今天考完试我就回宿舍躺着了，我不知道我考试的意义，拿奖杯的意义，就算脱离了我爸，我也不知道我的爱好是什么，我该追求什么。

　　我好废物，我像个做题机器。

　　我好羡慕你，你的感情是五彩斑斓的。你的皱眉，你的撅嘴，你的疑惑都是有颜色的。而我，已经忘了怎么笑了。每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有种偷偷借用了你的色彩的错觉，我感觉我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起来，看见你笑我也想笑，看见你吃饭吃得香，我也觉得饭菜变香了。

　　落落，我就像一个小偷，私自汲取你的能量。“

　　周今余从后面环抱着林落，有力的手臂圈着眼前这个白净的男孩。

　　“你不知道，最近为了不打扰你学习，我都不敢和你说话，真是憋死我了。“
　　周今余的呼吸落在林落耳边。

　　林落没想到周今余竟有这般真情流露的时刻，他也没想到原来自己在他眼里如此重要，更没想到的是周今余竟然会说自己是小偷，明明是自己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

　　然而，林落意识到周今余是以一个什么样的姿势抱住自己的时候，双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个，今余，要不你先放开我，等你洗完澡我们再聊。“

　　男孩子这个年纪气血方刚，在厕所自己解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林落在场，这个事情就变得奇怪起来。

　　“可以…帮我吗？”周今余红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位受到惊吓的兔子。

　　“但是，我一定尊重你的意愿。“周今余又急忙补了一句。

　　时间在厕所静止了十秒。

　　周今余身上的水珠一颗一颗地往地上滑落。

　　“其实，我洗澡的时候，想的全是你。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周今余见林落不说话，有些紧张。

　　“林落，你先出去吧，我穿个衣服。“周今余转身要去拿浴巾。

　　“我帮你。“

　　林落的指尖触碰到了周今余的胸口，微凉。

　　周今余吸了一口气，再也忍不住抱住了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