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的记录》四二三一

2、第 2 章

　　我还是不够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世界运行的秩序，我真实的存在，到底要怎么做，到底是谁在活着，到底是谁的目标，谁要做什么，谁因谁而痛苦……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至今为止的人生都相当寻常，但也有不寻常的地方——撒谎成性，这似乎是我的人生，也似乎是我痛苦至今的来源——我已经不明白我是谁了。

　　我快要崩溃了。

　　由于记忆的模糊，我无法追溯到童年的故事，但隐隐还能记得一些片段，一些……如同现在一般恶心的片段。

　　黄色杂志、被带去看的黄片、偷窃、被性骚扰、偷窃、点火、撒谎、虚幻的想象、无止休的梦境、贪婪的渴望、出轨的感情、不受控制的网瘾、刀、燃气灶的火焰、赤脚逃跑、眼泪……还有那条不断旋转着的紫色裙子。

　　我解释不清，为什么那么多“劣迹斑斑”中，会有那么一条浅紫色的民族风长裙，而我穿着那条裙子转圈，天地也晃晃荡荡。

　　总之，比较清楚的记事之前，我脑海中似乎没有一点美好的自我，全是无止境的令人作呕的“我”——这样看来，“我”从小就是个坏孩子才对。

　　但不可置信的是，无论是真情实感还是随口那么一说，我在许多人，包括我自己对我过去的描述中，我都是一个爱看书，乖巧早熟、被许多长辈和老师喜爱着的乖孩子。

　　然后是初中。

　　初中前的开端也是恶心的不可思议，偏偏那个时候，我的作文不断被某位班主任表扬，于是我现在也模糊记得那遍体鳞伤的小花（作文里的形容），然后逐渐建立起了怪异的自负心，也慢慢链接起了与文字的“缘分”。

　　至今为止我也不明白，为何初中的我和小学的我差异那么多。

　　所以我很怀疑初中那段时间的“我”——她是谁？她到底是什么性格？她都做了些什么？

　　但一言以蔽之（不知道这个词用的对不对），似乎就只有……“堕落”。

　　从一个单纯活泼热情开朗乖巧的女孩子，堕落成一个插足者、不断逃避的网瘾少女、懒惰而暴躁——在逃避的满心幻想中，逐渐变成了个烂人。

　　这仿佛是，一切开始失控、让人失望，于是谎言接着一个谎言的开端。

　　再之后的人生便不断重复上演此前的闹剧。

　　没有赘述的必要。

　　但稍微值得一提的是，在此后的人生中，我逐渐学会了责怪他人、原谅自己，将自己那些烂人行径开始找理由，不断推卸给原生家庭（关于原生家庭的责任将另起一行分析），理所当然地下了“生病”的判断，然后从日复一日在痛苦之中挣扎的求死而不得死的状况中，转而变成不断地寻求着解脱和幸福和求生状况。

　　然而兜兜转转到如今，我又开始逐渐发现，我的一切痛苦和挣扎，似乎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我本身自小的恶行酿成的恶果。

　　可这又要怎么说呢？细细回忆过去，我的“变坏”似乎早有预兆，要我承认我是个烂人吗？烂人会如此痛苦吗？烂人现在是想变好吗？还是说烂人想坦然面对自己的“烂”？……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倘若人性本恶在“我”此前的人生体现的淋漓致敬，那如今，我又该何去何从？是该以礼仪文明教化自己，还是用坦然去顺迎、再加之利用以成材？目前的我无法尽善尽美地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我没有这个文化储备，也没有足够的心境。

　　回到原本的人生，以“谎言”为中心来分析。

　　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撒谎，现在倒是被有意无意用了个“人情世故”来掩饰——又或许说原本就是些许笨拙的“世故”？

　　我不太清楚，但能清楚的是，我很恶心我的谎言。

　　尽管并不知道是先明白了“我”是个“乖孩子”的人设后，为了完善这个人设而开始撒谎，还是原本就懂得撒谎来掩饰本性，让“我”表现得像一个“乖孩子”，但无论如何，我所撒谎的内容的确是在遵循“为了让自己符合乖孩子这个人设”的逻辑。

　　有一点尚未清楚——“我”到底有几分乖巧、几分善在身上——有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会在此忏悔和反思，但到底有几分的确说不清楚。

　　说这么多理论分析显然变得无聊枯燥起来，继续讲讲故事吧。

　　我年幼时就会安慰人，当然这份安慰中有多少世故的谎言就不得而知，总之我嘴巴应该还蛮甜的，会讨巧地说些好听的话，把每个人都描述的可怜可爱，说孩子会有好的未来，说大人的恶语都并非发自真心，说“我”站在他们这一边、会好好努力……之类的好听话，然后被不少老师和长辈喜欢，认为我乖巧又有出息。

　　这本来不算什么坏事的，但在此之后，不知道是说虚荣心好还是自尊心好，总之为了不让他人的随口的期待落空，我开始下意识营造人设，并且一有ooc就开始想着法子为自己解释，也就是所谓的撒谎。在不断的谎言之中，我捏出了一个人设，又十分ooc地不按照这个人设来撒谎、维护这个人设……然后开始让自己恶心。

　　至今为止，我不知道说过多少谎言，这些谎言明明极其容易被戳破，但就像被某种社会运行秩序保护了（我私心会用大人的人情世故来形容），虽然漏洞百出、始终没有被真正戳破，以至于不断堆积的谎言，至今都少有被揭穿真相的机会，只能不断地堆着、然后我不断圆着，最后形成明明处处都是漏洞、并因此造成麻烦，却处处都无法坦白的恶心局面。

　　每一个谎言堆积之地，我都发自内心地恶心着，不清楚有几分针对的是让我撒谎的人，但绝对有很多是针对我自己，所以我始终无法认可我自己……这里的说教和理论性也很强，直白一点讲个故事。

　　以“我”是一个乖孩子为虚伪的开端吧，然后有两个糟糕情况，不知道先后就当成同时出现了，一个是我有了抑郁症，一个是我开始沉迷网瘾不断堕落。

　　身为乖孩子的我染上网瘾，为了不让人失望（这里已经是虚伪的恶行了），找了种种理由，来维护自己的名声；

　　身为乖孩子的我开始抑郁，为了不让一直辛劳的大人们失望自责（怎么会呢），不断演出自救并且有一定效果的假象，让人知道我虽然抑郁但又好好在控制在变好（这种算不算阳光型抑郁症？）；

　　总之，两种情况下，身为“乖孩子”的我开始产生变化。

　　行为上堕落、心理上自救——这似乎是最好的概括。

　　但只要行为上的堕落不停止，心理上永远无法自救成功；而心理上自救不成功，也总是轻而易举继续堕落滑坡……于是闹剧重演。

　　……

　　写下这些的时候，已经上演了一场闹剧，结局是我恶心地选择了逃避，但却觉得世上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痛苦不已，开始产生对一切的怀疑。

　　而怀疑的结果是写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文字，虽然没能解疑，却让我痛苦不已的心情得到了些许平静缓解。

　　我还需要思考未能想清的那些困惑，也需要不断地纠正我的行为和思考模式。无论如何，先如此摆脱痛苦，再保持平静寻找幸福，否则的话，我永远看不清真相。

作者有话说

　　202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