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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一中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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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已经被拖回市局,现场实在没有可以勘察的价值,拉好封锁线封析扬让人就让人都撤了。
回去的路上,熊少华闷着,半晌吐出一句:“我为我早上说那孩子压力大玩失踪的言论道歉。”
封析扬一脚油门踩下去:“她听不到你的道歉,你能给她最好的道歉就是尽快抓到凶手。”
还没进市局大门,竹韵已经听到了隐隐约约的痛哭声。
熊少华下了车就想往外溜,被封析扬一把揪住衣领拎了回来。
“老大,我去孟月学校调查。”
封析扬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害怕见受害人家属,能逃避一次还能次次逃避?做刑警,面对的就是各种死亡,如果不能接受,就趁早转岗。”
熊少华当即站直了往里走,还理理衣服,回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地喊道:“你们快点。”
拐上楼,哭声愈发清晰,熊少华一咬牙推门进去。
孟月的母亲跌坐在地上,已然要晕厥的模样,手里还紧紧拽着裹尸袋不肯放手。
孟月的父亲摇摇晃晃地退到墙边,他已经顾不上安慰妻子。
他扶着墙,努力维持最后一丝理智,看见封析扬进来,只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抓到凶手?”
孟月,陵市第一中学初二二班的学生。
老师得知封析扬一行人的来历惊得合不拢嘴:“警,警官,这,孟月怎么会……”
封析扬:“于老师,能和我们说说孟月在学校的情况吗?”
于老师眼眶红红的,忍了半天,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孟月,成绩好,常年都是年纪前三,但她不是那种只知道死读书的孩子,为人开朗,平时和同学相处的也融洽,校内校外有各种活动她都会积极参加。”
于老师说着又拿出手帕擦眼泪,封析扬掸了一眼,是一块素色手帕。
“她还是校广播站的骨干,前几天,好像,”于老师回想了皮刻,“对,就是五天前了,那天学校有演讲比赛,孟月也参加了,还得了一等奖,我看她那天挺高兴,可没想到晚上就接到了孟月父母的电话,说她还没有回家。”
封析扬:“孟月和校外的人有没有接触?”
于老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各个学校到了放学的时候就有社会青年在门外转悠。
有的是为了接近学校里的漂亮女生,有的是为了抢学生的钱。
一中是好学校,学校管的严,上下学的时候还特意设了门卫在门口护岗,这类情况不多见。
于老师摇摇头:“没有,至少我没听说过,警官,孟月很乖的,我们一中是重点学校,以孟月的成绩,只要她能保持,保送本校都是有可能的,她怎么可能和外面那些人混在一起。”
封析扬一点头:“能不能找几位和她要好的同学再问问情况。”
询问未成年人必须有监护人或者合适的成年人在场。
几位同学的家人,有的很爽快地就应了,也有的不情不愿,支吾了半天才勉强答应。
事实上,于老师可能也没有那么了解她班上的孩子们。
有几名女生得知了孟月的死讯哭得不能自已,几乎无法问话,可也有的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甚至是很冷漠地说了声“哦,能不能快点,我还要学习”。
孟月的几位好友对她的评价基本和于老师一致。
一名看上去衣服有些脏,个头中等的男生说,因为大部分同学住的与孟月家不是一个方向,放学之后看见孟月与几名同学在路口分别,一个人往她家方向走的。
几名同学回头看了男生一眼,纷纷点头称是。
可另有一名女生和一名男生却说出了不同的看法。
女生叫水晶,神色淡淡道:“我知道,孟月出事了,这时候说她坏话不好,但是你们来问不就是要知道事实嘛,事实就是我很不喜欢她,是,她成绩好,人缘好,很得老师们的喜爱,可这不妨碍我觉得她装,整天笑眯眯的,对谁都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谁有点事她都要关心,虚伪。”
另一名叫季恒的矮个子男生更不耐烦:“警察叔叔,我们下周要月考,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事情上面,我和她不熟。”
说完转身就要走。
孟月的好友气得冲他大叫:“水晶,季恒,你们还是不是人,孟月都不在了,怎么能说这种话。”
季恒轻飘飘地撇了她一眼,嘲讽似的“嗤”了声,回了教室。
一旁的水晶冷眼看着:“警察叔叔,没事的话,我也走了。”
看着两道冷漠的背影,熊少华咋舌:“我的天啦,现在的小孩儿怎么回事,同班同学死了,不说伤心难过吧,也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许志鸿不知道是试图为他们找一个理由还是试图说服自己,很没有底气道:“也许,是学习压力太大……”
竹韵:“不,有些人,天生就无法与他人共情,原因有很多,希望他们不是最糟的那种。”
熊少华:“阿韵……”
竹韵勉强笑了笑:“没事,走吧。”
孟家父母是做生意的,家庭条件不错。
孟月的卧室布置得像公主房般粉粉嫩嫩,一看就是被爱包围着的孩子。
墙上的奖状,和同学们的合影,参加各种活动的留念,朋友们的寄语,无不在向他们说明,老师对她的评语没有错。
熊少华看着孟月书桌上的东西:“我算是看出来了,太优秀也会招人记恨,毕竟谁也不是钱币,人人都喜欢。”
封析扬低声道:“钱币都不能保证自己人人喜欢,何况是人,少那么多废话,赶紧干活。”
孟父憔悴地站在门外:“警官,不好意思,她妈妈起不来床,你们要问什么就问我吧。”
封析扬一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孟父将倒好的茶往前推了推。
封析扬道了声谢:“孟先生,很抱歉,但我还是要问,那天上学前,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那天女儿赌气出门就再也没回来,孟父的心拧得生疼。
他捂着心口,抽泣了片刻:“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和她吵架,是不是就不会……”
竹韵忙道:“孟先生,这不是你们的错,也不是孟月的错。”
孟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望着竹韵:“真的吗?可是我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竹韵回望他,坚定道:“所以我们要抓到凶手,还逝者公道,以慰逝者在天之灵。”
孟父抹着眼泪:“月月成绩很好,但是她爱好太多,周末喜欢参加各种活动,我和她妈妈觉得她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在无关的事情上,就做主替她报了周末补习班。”
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那天早上,月月知道后很不高兴,没说几句就和我们吵了起来,连早饭都没吃就上学去了,晚上,她没按时回来,我和她妈妈都以为她还在赌气,可到了晚上八点,她还没有回来,我们觉得不太对劲。”
孟父咽了口唾沫,强行让自己镇定:“月月不是不知分寸的孩子,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和家里联系,平时她很注意安全,对觉得危险的人和事从来都离得远远的,我们打了电话给她的同学,也问了老师,都说她白天在学校,放学之后就各自回家了,我们赶紧报了警,可一直也没有月月的消息,直到……直到……”
熊少华坐在孟父旁边,安抚似地拍了拍他。
孟父抬起头:“老师和同学们都说月月在学校的时候没有异常情况,甚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不高,不高兴的模样,警官,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的情绪逐渐激动。
封析扬按着他的肩头:“孟先生,你做生意,有没有什么生意场上的对家?”
孟父一愣:“你是说,是冲着我来的?”
封析扬:“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每一种情况我们都要考虑到。”
孟父想了想,没有头绪:“应,应该不会吧,我做的也不是多大的生意,几间连锁小超市,不至于……”
“对了,”他好像想到什么,“倒是有一家,原来在我们这一片开小卖部的,自从我的超市开起来以后,他的生意差了不少,邻里邻居都知道,背地里没少咒骂我,但也就是骂骂而已,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您夫人呢?”
“她和我一起打理超市,进货盘账,每天都忙得很,哪有时间和人结怨。”
从孟家出来,竹韵在小区外看到了孟父开的超市,干净明亮,比起老旧的小卖部,确实更加吸引人。
熊少华叹气:“照孟父的说法,既不是孟月得罪了人,也不是他们的仇家,那会是谁?”
竹韵:“案发现场在东郊,不是孟月放学回家的路,她为什么会去又远又偏的地方?”
封析扬眯了眯眼:“她的自行车在现场附近,说明不是被绑去,而是她自己去的。”
竹韵:“可按同学的说法,放学的时候她骑行的是回家的方向。”
封析扬和她对望了一眼:“有两种可能,第一,孟月有什么事或者约了什么人,偷偷在案发现场见面,为了不让人知道,假意往家的方向骑车,和同伴分开后转了方向,第二,和同伴分开后又遇到了什么人,诓骗她去了案发现场。”
熊少华:“如果是第二种,可就难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