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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新婚第二日,云枬按礼要回云府归省,太子则推掉了一切杂务陪同。关于游玩的地点,他已是选了几个自己相对中意的,马车内他圈着云枬,拿着一张标记了城市名字的地图给她数。
      “徽州看山,湖州见水,苏杭见园林,各有各的妙处,玭儿想去哪?”

      云枬想了想,道:“如今九月末,看山看水太清冷,而今正是秋菊盛开的好时候,不若去苏杭?”

      “好,那地方比起京州和暖,对了,海内楼正是苏州富商建的,那富商主要是做苏绣工艺,你我的婚服便是他们家提供的布料。此行若是去苏州,我们便在他们家住。”

      皇室中人若是在民间私访,住进当地官员或富商的家中很是平常,云枬“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他们聊着便到了云府门口,丫鬟仆从们早已跪了一片,云老将军打头在前跪拜迎接,云祖佑及陈夫人随其后,而其中不见云薇。

      姜承烜目光扫视了一圈后,才让众人都起来了。他牵着云枬进了府邸,同云元庭及云祖佑闲聊了几句,而后入了正厅。

      男子们在正厅交谈,妇人们则退去了后院。

      云枬踏入荷华苑回到了自己房中,房中摆设如旧,然而却莫名感觉空荡荡的,明明她才一夜未回,怎就感觉大不一样了?

      她翻开镜台下的抽屉,看到竹笛还在,便宽了宽心,然而她并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而是又不作声张地合上了抽屉。

      她忽而想起姑母的交代,便吩咐红梅:“昨日皇后娘娘给的佛珠你可带在身上了?”

      红梅从怀里掏出来那副手钏,道:“奴婢带着了。”

      云枬斜靠在榻上,捡起那日未看完的书,漫不经心道:“你去给她送去吧,我有些乏,就不过去了。”

      “是。”

      红梅走后,云枬翻动了一页书册,她便听院子里的丫鬟在墙角窃窃私语。

      “听说二姑娘今日还有闲心去逛街呢,我看她呀,准是羞于见太子及太子妃了,这才找个借口躲出去吧。”

      “我看也是,被太子破鞋似的退了回来,她连良娣都做不成了,准是找个地方偷偷哭去了。”

      “她受了这样大的刺激,近日情绪总有些不稳定,听说她回来后动辄打骂院里的人,简直与从前的她判若两人了。唉,可怜她们院里的人,整日战战兢兢的,时刻都在提防着二姑娘发脾气,珠儿说她心脏都快吓出毛病来了。”

      “被你这样一说,我都忘了她从前什么样了,她明明才在宫里待了月余,怎感觉像是过了好久一样?”

      “是啊,总感觉最近发生了好些事。”

      云枬阖上了手中的书,而后朝墙角瞥了一眼。那两人丝毫未察觉到云枬的目光,仍喋喋不休地说着近日的八卦。

      没过一会儿,红梅也回来了。

      云枬眼皮都没抬:“给她了吗?”

      红梅道:“二姑娘不在府内,她们院里的嬷嬷说二姑娘外出采买首饰去了,奴婢便将那副手钏交给她院里的主事嬷嬷了。”

      云枬又重倚回贵妃榻,不再管这事。

      这几日身心俱疲,她撑不过眼皮竟睡了过去,直到午时将至,她要到前厅与各位长辈同食一席,红梅便将她摇醒了。
      “姑娘等等再睡吧,这会儿该去前厅用膳了。”

      她这才强睁开眼皮,整理完衣冠后去了前厅。

      她这处与她母亲的故居挨得很近,途径那处时,她看到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沿着墙角匆匆而过,转身没入了一间偏殿。

      她本无意去管闲事,云府这样大,下人们忍不住寂寞而偷鸡摸狗干些见不得人的事也是常有的。然而那衣角太过熟悉,让她一时无法忽视,她便悄悄跟了过去。

      此处是她母亲生前居住的地方,无人比她更熟悉此地的摆设布局,她很轻易就隐了身,偷偷窥听偏殿内的声息。

      “你去做什么了?”
      这是太子的声音。

      “殿下管不着我,”云薇道,“倒是殿下,这是在做什么?你就不怕我姊姊知道了,从此再不搭理你了么?”

      姜承烜轻笑:“她应比你有格局,不像你,总爱闹脾气。”

      他将云薇抵在墙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气息慌乱中,他道:“还不回来吗?要闹到什么时候?嗯?”

      云薇被他亲得头脑发懵,却也并未躲闪,她好笑道:“看来与人偷|情是殿下的爱好,从前与海棠娘子是这般,如今又来偷我。”

      姜承烜蹙着眉头盯着她:“这个词,不太好听。”

      云薇反而坦然道:“我生来就是这般,说话难听不讨人喜,呵,殿下难道看不出来吗,从前的云薇都是装出来骗你的。”
      她笑起来,只是这笑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只有眼眸盈盈泛春波。

      姜承烜捏着她的脸,眯起双眸道:“那你为什么不装一辈子。”

      云薇反问:“殿下值得吗?”

      姜承烜似被这句话烫伤了般,蓦地松开了手,转身背对着她,道:“孤是储君,将来是天下的帝王,自该后宫成群,佳丽三千,你凭什么要求孤专宠你呢?”

      云薇沉默下去,片刻后她道:“所以我才离开了殿下,殿下给不了我想要的,还不如就此分开。”

      姜承烜看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他连连道了几声“好”,而后甩开袖子便离开了偏殿。

      正逢人来找:“殿下叫奴婢好找,前厅已开了席,只等太子与太子妃过去了。”

      他“嗯”了一声:“太子妃也还未过去?”

      “回殿下,太子妃可能是累乏了,一时昏睡过去是可能的,奴婢这就去喊她。”

      姜承烜抬起手来阻止了她:“不必,我去叫她就是了。”

      丫鬟会意,便不再多说什么,自行退下了。

      姜承烜回头与偏殿门口的云薇对望了一眼,而后迈开步子离开了此地,而云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竟露出了一抹颇为得意的冷笑,而后她也离开了此地。

      云枬这时才敢探出脑袋。方才实在有些险,一有不慎便会被他二人发现,若是真被人发现了,有没有好下场她不知道,至少事情会变得很尴尬。

      等她心思静下来后,她便想通了某些事请,譬如太子与云薇之间是有真情的,譬如海棠娘子那件事的传言大概率是真的。

      而她也明白了,果然男人不可信,前一刻还与她说尽甜言蜜语哄她开心,后一刻便迫不及待与旧情人相会了。

      她忽而有些颓,若是太子只是喜爱她的皮囊,那她将来拿什么在宫中立足?

      不过以她目前的处境,她暂时也无法考虑那么多了,只因姜承烜亲自跑去荷华苑寻她了,想必他一会儿寻不到人便要大动一番干戈,为了掩盖她偷听的事实,她只好蹑手蹑脚地又踏上了前往前厅的路,一会儿随意扯个谎便是。

      红梅紧随其后,正想着出一两句主意,然而她立马想到今时不同往日,便又阖上了嘴巴。

      然而自此事后,云枬便总有些心不在焉了,直到回了东宫她都鲜少再跟姜承烜说一句话。

      而她将此事憋闷在心里,无处可诉说,竟生生闷出了毛病。

      夜半她虚汗发作,像被人从头浇了一罐冷水似的,她不受控地呻|吟一声,熟睡中的姜承烜这才醒来。

      他原以为是云枬做了噩梦,便搂过她想轻拍她哄她入睡,然而触手是一片冰凉的湿渍,他命人掌了灯才发现云枬面色惨白地直冒虚汗。
      “来人,传御医!”

      他替云枬擦去额上不断往外冒出的虚汗,急道:“白日还好好的,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而云枬并不十分清醒,竟开始梦呓起来,而她咕咕囔囔,姜承烜只听出了一个“十”字,似乎是一个人名。

      而他没工夫细究,他在不断地替云枬擦着冒出额头的汗珠。

      待御医风尘仆仆地来了,他才急急退开,吩咐道:“白日里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就这样了,你们仔细给她瞧瞧看是不是旧病复发。”

      众御医得了命令便全都跪倒在地替云枬诊治,在他们为云枬诊治的这空当里,姜承烜才又想起方才听到的人名,便吩咐人道:“去查一查有无这样一个人?”

      李秀道了一声:“遵命。”

      到底不是什么大毛病,御医们为云枬诊治过后,病因一切归咎于不知因何受惊,开了舒缓镇静的药方给云枬,而后众人便退下了。

      姜承烜这下毫无睡意了,等着人煎好了药送来,亲自喂云枬喝下去。

      毕竟是第一次侍候人喝药,黑压压的药汁不仅没能流入云枬口中,还顺着脖子留下来,弄得浑身黏腻,而在他这般折腾下,云枬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她迷糊中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叮铃野居,以为坐在床榻边喂自己喝药的是另一人,竟傻愣愣地道了一句:“你还在这。”

      姜承烜不明所以,料想此句应当说得是另有其人,但他仍握着她的手回了句:“嗯,我一直在。”

      云枬放心地舒出一口气,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她竟将此事忘得个一干二净,而姜承烜也并未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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