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四件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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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然完全呆住了，沈意不由分说拽着他走到贺之衡面前。
他不敢看任何人，更不敢对上贺之衡的眼睛，却能感受到在场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他。
“贺之衡，你可真不是东西，方然对你怎么样我一个外人都看在眼里，你居然在背后这么说他？”
“他这段时间省吃俭用，白天兼职晚上还要给别人做幻灯片，就为了给你准备一件生日礼物……哦，忘记了，在座都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在你们心里，这么点钱根本算不上什么对吧？”
“可是贺之衡，你知道方然他也不缺这些钱，这是他对你的心意，你懂吗？他有心，你没有。”
沈意慷慨陈词，没有给别人丝毫见缝插针的机会，方然猛地扯了他一把，才发觉自己手里都是汗：
“别说了。”
“凭什么？！我沈意就不像你们一样，只会背后编排别人，表面上还装朋友，呸。”
他一把抢过方然手里那个精心准备的小盒，用力丢在贺之衡身旁，然后又把人拽开：
“我们走。”
事发突然，几个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反观贺之衡，却是神态最单一的一个。
对面的朋友对这个样子的他很熟悉，那是一种要弄死人的前兆。
只是目前死亡对象不明。
“你到底在干什么，沈意？”
进了卧室，方然才震惊地询问他，那眼神如同对待一个疯子。
沈意脸颊都在发烫，许久之后慢慢冷静下来。
他看到方然的神色，满是对对自己的责备。
“等等，不会吧，贺之衡当着那些人的面说你是……你都不生气？！”
方然目光投向窗外，注视那座霓虹灯缠绕着的电视塔，缓缓垂下脑袋。
“他不是那个意思。”很虚弱的发言。
“我总算知道他为什么有恃无恐了，合着都是你惯的。”
这话说完，沈意看到他仰起头，目光中带着些许期待：“真的吗？”
他还挺骄傲。
沈意吐槽无能，看来方然对于“贺之衡是被自己宠坏了”这件事没什么自知自明。
“你知不知道男人就是贱种，你越舔他越不知道珍惜的，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你不是男人吗？”方然没有别的意思，仅仅疑惑地反问道。
沈意彻底服气了：
“无可救药。”
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摇摇头，紧接着叩门声便传来。
方然眼睛一亮，瞬间起身。
“喂，你给我矜持点，等他先跟你道歉，懂吗？”
“嗯嗯。”
他的话方然置若罔闻，男生只顾得上迈开腿快速上前开门，生怕晚一秒钟就会错过。
拉开房门，外面那张脸未能对应上心里想的人。
“方少爷，抱歉打扰了，我来给您送薰衣草香薰。”
方然顿了顿，抿唇，抬手接过她递来的托盘。
“谢谢。”
对方说了句晚安，方然便打算关上门，这时间沈意又挤过来：“欸美女，谁让你送来的？”
“是盛先生，他说希望方少爷今晚睡个好觉。”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沈意哼了一声，看服务生转身走了，就反手拍上门。
方然脑袋后仰，瞥向他。
“你平时说话没有这么冲，是因为喝了酒吗？注意些吧，你还在贺之衡的游艇上，他会把你丢到河里去的。”
“嘁，我就是不喜欢那个姓盛的，鼻孔看人，以为自己是谁啊。”
“他的家世很复杂，也的确是这些人里最有资本拿鼻孔看人的，贺家都不敢说什么，你也别太嫉恶如仇了，他们几个性格已经算富家少爷中相当随和的。”
“随便吧，我要去睡觉了，你自己抱着他的熏香度过独孤的后半夜吧。”
“沈意。”
他临走前，又被方然叫住了：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但对不起，我不需要，你别再管我了。”
沈意头也不回地离开，未置一词。
屋子里冷冷清清，薰衣草的味道很香，方然却没嗅到半点温度。
第二天，吃完送到房间里的午饭，方然下了船。
码头那边是一个不怎么常见的面孔，方然想了想，记起来他是司机小张。
“方少爷，李叔让我送你回学校。”
“你看到一个皮肤很白的小男生了吗？比我矮，他去哪儿了？”
“哦！好像看见过，貌似去了那边公交站。”
方然点点头，坐进后座。
他按下了车窗，晨风刮在脸上，让他霎时间清醒过来。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平静如水的生活，突然变成了一团糟。
一切的转折，似乎都是在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贺之衡后。
难道真的错了吗？
这回，不仅贺之衡跟他没有交流，就连沈意都断了联系。
燕都今年第一场落雪，方然依旧换上了棉服，提着一个大袋子前往学工楼。
他没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给沈意打了个电话。
“学长，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东西给你。”
沈意没说什么，挂了电话。
方然站在外面搓搓手，等被人发现时，肩头已经堆起雪花。
“傻子，你在这儿待着干什么？”
沈意把他推向亭子底下躲雪。
“没关系的，我怕你看不到我。”
他吸了吸鼻子，微微一笑。
沈意觉得他这笑容比地上雪层的反射还要晃眼，心里揪动了下。
他不由得唏嘘，方然有这种魅力只会到处胡乱散发，要是肯在贺之衡面前耍一耍，俩人估计现在嘴都亲烂了。
“上次是我不好，希望你别怪我，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问了别人……”
“给我送礼啊，还在学工楼门前，你想让我被通报贪污受贿吗？”
沈意接过来，看到那个橙色的包装袋，便睁大眼：
“你这也太破费了。”
打开盒子，他将里面的围巾拿出来，标签还没拆，就绕在脖子上，脸颊蹭蹭。
“真羊毛的果然很软哎。”他满脸痴迷留恋。
方然好心提醒道：
“我帮你把标签弄掉吧。”
“不要！扯掉了谁还知道我戴的是正版？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随便穿几千块钱的羽绒服吗？”
“哦，那好吧，其实我今天来……”
“我还有事，外面这么冷你抓紧回去吧，晚上我请你吃饭，到时候你有话再告诉我哦。”
方然抬手又放下，目送他再次进了楼里。
雪花纷飞，但势力渐弱，地上的薄薄一层也被来来往往的人踏碎，仿佛只是一张冬日的简短预告单。
沈意订的是一家特色菜馆，吃铁锅炖。
“这是最近的潮流呀，初雪四件套要安排上呀。”
“什么是初雪四件套？”
“笨，你不刷短视频的吗？糖炒栗子、烤红薯、糖葫芦和热奶茶啊。”沈意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方然表情有些茫然。
“你不会都没吃过吧？”
“听说过的，只是里面好像没有今晚要吃的东西。”
“别在意这些细节嘛。”沈意点的奶茶到了，拿给方然一杯：“你上午打算说什么来着？”
男生手里握着吸管，没有动作，只开口道：
“那天我说得太过，但都是真话，我的脑子很乱，当初找你咨询问题，是我病急乱投医，可现在，恳请你不要再插手我跟贺之衡的事了，我不想再麻烦别人，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哦，你就为了说这个？”沈意嘴里把奶茶小料嚼了嚼：“这种事以后再手机上说就行了，白瞎我一顿饭，忘恩负义的小鬼。”
“对不起，”方然低下头：“还有就是……你最好和陆歧断了关系，他不适合你。”
“还用你说？我早就更换目标了，那天搞得这么僵，人家哪里还会理我，何况，我们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生，比你们俩还纯洁。”
其实没那么纯洁。
方然不由自主地再次联想到那个缱绻的吻，目光转向蒙上水汽的锅盖上。
但他没有反驳，仅仅点了点头，吸管插.进奶茶杯里搅动。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方然隔着蒸腾的热气，问出来。
“哦，”沈意夹了一大筷子凉拌菜在碟子里：“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只需要贺之衡一个朋友。”
“我们已经二十多天没有说过话了，本来以为在船上的时候能……没关系，只是何晨安那件事，也暂停吧，沈意，我不能让你因为我陷入危险之中。”
“我不能让任何人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方然垂下眼睛，瞧着他给自己放到碗里的排骨。
沈意打量他的神色，总觉得不太妙：
“喂，干嘛这么垂头丧气的？你的世界里不止有贺之衡，你没必要盲目地围着他转，你喜欢男人就去谈嘛，他总要跟女孩子结婚的，没有这个还有下一个。”
他埋头往嘴里塞了口饭。
周围上座率默默提高，人声嘈杂起来，他们之间却蓦然安静。
“你说什么？”方然把那块排骨翻了个遍又撂下，忽而抬眼。
沈意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笑了两声打马虎眼：
“没什么没什么，你尝尝这个土豆，软绵绵的很香。”
“沈意，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这事我都听说了，原来你还不知道么，贺之衡好像最近谈了个女朋友，同班的，就他生日之前，你们冷战那段时间，貌似为了追女孩，他每天请全班同学的早饭和零食，现在估计已经在一起了吧，两个人经常去约会。”
怪不得。
贺之衡前些日子总是在他上班的时间到便利店，装作不认识他，像进货似的买完一大堆东西就离开。
“我知道了。”
“哎呀，好了嘛，别难过，喝点甜的。”沈意筷子另一头点点他未动的奶茶：“我相信你会想清楚把他放下的，只是……我的雷达居然也有失误的时候，我也向你道歉，不该瞎掺和你们的感情，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
“嗯。”
方然沉下肩膀。
他们两个吃饱之后，方然便准备打车。
看他掏出手机，沈意连忙说道：“不用加上我，待会儿我男朋友来接。”
“你、男朋友？”
“嗯哼，我们要去私人影院。”他对方然暧昧地挤了挤眼，但又想到这块实心木头在某方面的一窍不通，又摆摆手：
“总之我有约了，拜拜。”
这家店在一处小区里，外面的车开不进来，他们俩不管怎样都得穿梭过漆黑的小径到外面马路边。
沈意举着手机，照亮脚下，紧紧贴住方然。
而方然这时间才发觉自己手机不在兜里。
“你赶紧回店里看看，别被人偷走了！”
“好。”
“哎哎！你快点啊，我在这儿等你，我害怕！”
他缩在一个角落中。
方然看着他这模样，便立即转身，不敢停留，快速回到那家店，从老板那边拿到了手机。
发现沈意还蹲在那里，男生不由得脚步加快。
一刹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庞大黑影撞进视线，抢先在他之前窜了过去，方然全身的汗毛瞬间立起来。
他瞥见了那人手里闪烁的寒光。
有刀！
伴随着沈意尖叫的声音，方然拼命冲上去，将他与歹徒撕扯开，挡在两人中间，右手却不慎被反刺一道。
“唔。”
粘稠而温热的血液立即淌下来，就连凶手都愣住了：“然然？！”
方然看清楚了他的脸。
几米处唯一的那盏路灯闪了下，烧灼般的疼痛自伤口疯狂蔓延开，方然觉得整个胳膊都麻木不已。
沈意的哭叫声震耳欲聋，可就在下一秒，始作俑者没有预兆地摔向地面。
定睛望去，方然才发现是有人将他按在地上制服了。
男人膝盖压在何晨安的后背，把他两只手反钳在下，身上那件融入黑夜的冲锋衣被牵扯起来露出一截腰臀，鸭舌帽遮得很低，扭头喊道：
“给李叔打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四件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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