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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心烦意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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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和怀星闹矛盾,淮州一直没有和她说过话。
他第一次和她闹那么大的别扭。这事儿,连罗菁菁都察觉到了。换做以前,过不了一两天,他自己就会找各种借口凑过去。
这次没有。
他是真的怕呀,她浑身是血的样子,此生不想再看到第二次,哪怕做个坏人。
一天,她们都洗完了澡,罗菁菁擦着头发,凑到怀星面前,“你最近是不是和淮州吵架了?”
“额,很明显吗?”怀星坐在床上,皱着眉头,看着罗菁菁问道。
“不然呢?他最近的脸色不好,酒楼的老板都说他吓到了客人,来找厉伯告状呢。”怀星闻言,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们之间咋了?”罗菁菁坐在怀星身边。
“他......,希望我能和他一起回去。”她说得吞吞吐吐。
“去哪里?”
“回老家”怀星轻声说着,并不是很愿意提起这件事情。
“哈?为什么?”罗菁菁一把扯下头上的布巾说道,“不是他带着你来上京城的吗?怎么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那天晚上,他看到我满身是血,吓到了。”怀星脑海中浮现了吵架那天,淮州祈求的神情,心底里泛起了愧疚。
吵架的场景无数次浮上心头,她似乎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她无数次在脑海中重演,如果她这句话或者那句话没有这样说,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她也无数次冲动地想跑过去,跟淮州说,我们回去吧,你不要生气了。
跟别人产生矛盾真的太可怕了,尤其是跟亲近的人。如果淮州因此恼了她,不理她。她的世界还剩什么?仿佛明天天下就要毁灭一般,让她坐立不安,想要和好。
可是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在说,如果她妥协了,她会失去某种很重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懵懵懂懂,说不上来。
她这几天都在这样极度纠结和痛苦的拉扯中度过。
“哦~,原来是这样。”罗菁菁叹了口气,“真好,还有人如此担心你。”罗菁菁不禁有些伤感。她又擦了一下头发,很快从伤感中抽离出来,故作轻快地说道,“那你怎么想呢?”
“我......,我不知道”怀星看着罗菁菁,说着她心里仅有的确定的想法,“死亡确实很可怕,可是我不想在一开始就放弃。我喜欢这里的生活。可是,连厉镖头也劝我离开。为什么!我不明白!”
呆在这里,难道真的会危及生命吗?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让她走?明明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和坚持。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要和她作对一般,父亲,淮州,厉镖头,没有一个人支持她的决定。
听到这里,罗菁菁正色道,“不过,如果厉镖头突然之间让你离开,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最好听他的,如果不想稀里糊涂,就去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怀星眼睛里泛起了一丝亮光,“我,可以去问他吗?可以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吗?我对上峰的决定是可以质疑吗?”
“当然可以,事情跟你有关,去问问他吧。”罗菁菁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谢谢你,菁菁。”怀星对着菁菁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这有什么好谢的,小事。”
两人又聊了一会别的就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淮州背着行李过来找怀星说,他要回去了,已经跟厉镖头打过招呼,今天就走。
怀星站在镖局门口送他。
“星儿,我真的要走了,你真的不跟我走吗?”他皱着眉头问道,心里纠结万分。这对对她没用?
以前,他经常用这种做法。
每次他找她去哪里玩,她经常拒绝,总说父亲安排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但是只要他说那他要丢下她一个人去,她也总会为难地跟过来。她不愿意回去的时候也一样。
这种做法一向是奏效的。这次也会一样吧。
“淮州,你真的要回去了吗?”怀星心里在打鼓,对于是否要坚决地留在镖局,产生了前所未有地动摇。
淮州的离开,让她感到忐忑不安,从此以后她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淮州果然对她了解,这一击太过致命了。
“是,我真的要回去了!”
怀星盯着他,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
“你要考虑好,如果我回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她越加动摇,紧紧咬住嘴唇,忍住那些想要说的话。
另外一个声音说,如果她被说服了,那她就输了。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她侧过头去,打断了淮州,“别说了,你回去吧。我不送了。”
淮州看见她产生了明显的动摇,决定再加上最后一把火。他果断骑上马,扬长而去。
怀星的目光追随着他离去的背影,伸出手。我也一起走吧,这句话几乎到了嘴边,可她紧紧咬紧嘴唇,忍住了。她逼着自己转身回镖局,眼泪夺眶而出。
她心里五味杂陈,愤怒,委屈,犹豫,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待情绪稍稍稳定,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厉镖头!去问他为什么也希望自己离开镖局,心里隐隐希望他能替自己做出这个艰难的绝决定。
她用帕子沾了水,敷在眼睛上,待红肿消退以后,出发去找人。
最后,她在演武场找到了厉山海。
厉山海看到她过来,放下手中的长枪,“怀星,你找我?”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呼出一口气,调整呼吸。
“是的,镖头。”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什么事?上次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你觉得锦绣镖局怎么样?哦,算了,承翰青看起来不是好相与的。如果你还想当镖师,可以考虑一下大成镖局,”他沉思了一下,“当然最好,还是不要留在上京城了,真的,最好不要。”
“我来就是想跟镖头说这件事的。”她捏紧了衣角,心里很紧张,咬了一下嘴唇,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下气,注视着他,“镖头,我想问问为什么你希望我离开了,我不明白。你可以告诉我吗?”
厉山海有些惊愕,随即释然,“也是,是该问的。”他拉着怀星的手腕带着她走到一旁的长椅上。
怀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挣开的时候,他已经放开了她的手。
他看着怀星,一字一句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她,这件事跟他的哥哥有关。之前,她问了镖局这么多人,他们就跟约好的一样,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既然怀敏没有说,那我也不便跟你说。”
猝不及防,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怪不得,之前厉山海不跟她明说,现在又全盘托出了。
她心里酸涩异常,也明白他所说的道理,只是还是很难过,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个。他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她头脑里好像烧沸的水一样,难受,难以思考。她抿紧了嘴唇,说道,“镖头,我明白了。我会离开的。”说完,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怀星明明知道眼泪在不在乎的人面前只代表软弱,改变不了什么的。可是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沿着脸颊落到地上,碎成了一朵朵小水花。
厉山海看着怀星耷拉着头,无助哭泣地模样,像只兔子一样可怜无助。他怎么又把她弄哭了呢。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于是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会,还是把人轻轻抱在怀里,拍着头轻声安慰,“好了,不要哭了。你的人生还很长。幸福不是只有做镖师一条路。如果你心里放不下,还是想做镖师,以后不是没有机会。”
怀星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温暖,不知所措,一时之间甚至连哭泣都停止了。
就在她想着此举不妥,应该推开他的时候。突然,她被人扯了一下,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
居然是去而复返的淮州!
“淮州,你怎么回来了?”她睁着红彤彤的眼睛,惊喜地看着他。
可是他的脸色很差,没有跟她说话,只是紧紧地禁锢住她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厉山海,仿佛要用眼神把他杀死。
疼,可是怀星看着淮州紧绷的神情,不敢说话。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随即,淮州狠狠瞪了厉山海一眼,强硬地把怀星拉回了房间。他又想起来上次他们抱在一起的事情,从来没有过的猜疑和危机感从心中升起。
“淮州,你回来了?”怀星也看出来对方的脸色不对。
“是啊,不然怎么能看出你和他......,你说你不愿意离开镖局是不是因为厉山海!”
怀星急了,她急忙解释,“不是的,淮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想留在镖局不是因为喜欢镖头,不是的!”
“可是,你们刚刚在干什么!你们为什么抱在一起?”淮州的心被嫉妒的烈火焚烧着,灼痛的感觉蔓延全身。
“不是的,淮州,不是这样的。”怀星下意识否认。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他吼道,“你对他没有一点不该有的感情!”
怀星在心里问自己,真的对厉山海没有一点感觉吗?
不是的。
可是这不重要。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甚至没有想明白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只是下意识否认,她不能为了这点朦胧的感觉伤害淮州。
他是她最好的朋友,未婚夫。他对她的好,让怀星相信,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男人会这样对她了。
她应该珍惜他。
她把发抖的双手藏到背后,强迫自己直直注视着淮州的眼睛,没有任何闪躲。淮州看着她的眼睛,审视着她话里头的真假。
怀星被淮州的眼神逼视着,她就快要装不下去了。她突然想起游船时看到的,于是用双手捧住对方的脸,闭上眼睛,冲动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