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脑洞合集（一）》和颜善笑

3、玉环脑洞3

　　楔子
　　宫阙重重，深锁美人。
　　每个帝王都有那样一个梦想，汇集天下美人于己身，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然而美人虽鲜见，于帝王来说，却也易得，唯独绝色佳人，着实举世难寻。

　　牡丹天香，倾城倾国。
　　风流天子李三郎，在他迟暮之年，才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倾国绝色，为此不顾伦理纲常，将之深藏于宫中。

　　他为她奉上三千宠爱，让她尽享荣华，冠宠天下；
　　而她，却为此失了性命，背负了千年的骂名。

　　说怨，确实有怨，说恨，倒也谈不上。
　　他给予她的快乐，与随之而来的痛楚一样真实，让她留恋，让她怀念，亦让她感叹。

　　然而，历史的车轮碾过一切。
　　在千年之后，曾经那座华美宫阙里的悲欢离合，也不过只剩下只言片语，让后人遥想。

　　就连她自己，在年复一年的时光洗礼中，也已经渐渐忘却了往事前尘。
　　唯有偶尔回眸间，看见纤毫毕现的明镜中，那虽稍显稚嫩，却也已经初露芳华的殊丽容颜，她才会恍惚想起曾经的伤痛与荣华。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罢了，她想。
　　这一世，终究是会不同的。

　　第一章
　　1.
　　因为临近考试，图书馆里都坐满了人，杨珺一向不太喜欢人太多的地方，因此就不再去往日一贯去的图书馆，而是就近找了栋教学楼，想找间空点的教室自习。
　　教室不像图书馆那样哪里都有中央空调，来的人还是比较少的，杨珺很快就找到三楼的一间小教室，在靠窗的角落里占了个位置。

　　小教室里没人，灯光明亮，安安静静，正是杨珺喜欢的环境，她很快就沉下心来埋入书中。
　　期间似乎有人走进来，她等手上的题目做完了，才抬头看了一眼，前排靠墙那边的位置上，有个男人正眯着眼睛打量她，见她看他，那男人就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带着点调笑的意味：“要开空调么？”
　　杨珺微微一愣。
　　就见那个男人站起来，走到靠讲台一边角落里的立式空调边上按了几下，果然就有暖气吹来。
　　一般来说，教室里的空调只有老师上课时才开，平时都是锁住的。
　　杨珺不由犹豫了下：“等会儿有课？”
　　男人呵笑一声：“都考试月了怎么会有课？”
　　也是，杨珺想着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难道这人不是老师么？

　　那男人也不知是不是一直注意着她，见她搁下笔，换了一本资料复习，就问她：“要不要休息下？喝点什么？”
　　杨珺翻阅的动作顿了顿，也没抬头，只是道了声‘不用’，心里却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换个人稍微多点的教室了。
　　好在男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沉稳地坐在那里，对着电脑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杨珺见状，看了看教室天花板上的摄像头，也就继续沉下心来复习。

　　教室里于是重新恢复了安静，只余空调运作时轻微的嗡嗡声。

　　一时水杯里的水变冷了，杨珺就起身去茶水间倒水，顺便也上个厕所，休息一下。
　　等她回来，教室里已经没人了，连带她方才坐的位置也是干干净净，书啊本子什么的连带她整个书包都不见了，只有一张便签纸贴在桌面上，上面笔锋犀利地写着一个名字和一串号码：秦烨，1**********。

　　杨珺这个人，脾性其实挺寡淡的，当下也不怎么生气，果然就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传来那个男人秦烨的声音：“杨珺？”
　　经过电波的流转，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极富磁性，低低的，又刻意带上一点柔情，宛若就如贴在她耳边细说。
　　杨珺微微偏了偏头，嗯了声。
　　秦烨语气里透着明显的笑意：“一起吃个饭？”
　　杨珺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哪里。”
　　显然她的直接有些出乎意料，秦烨微愣了下，才道：“知味堂吧？晚上六点怎么样？”
　　杨珺挂了电话，一言不发地拿着水杯离开了教室。

　　2.
　　知味堂与学校里其他主要提供大锅菜的食堂不同，它是专门经营特色餐点的，一般同学聚会什么的，要是不出去学校，就都会选这里。

　　杨珺卡着时间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秦烨已经等在那里了。
　　周围来来往往的差不多都是学生，他这样一个比众人都高出一头的壮年男人站在那里，还是挺显眼的，杨珺自然也顺势打量一眼。
　　他穿一件厚呢外套，中长款，剪裁熨帖，很能显出他挺拔沉稳的身形姿态，外套的扣子没全部扣上，露出里面V领的线绒衫，有格子的衬衣领子翻卷出来，显得休闲又倜傥，下身穿的深色长裤貌似普通，却显得他特别腿长，配上一双厚底牛皮靴，就一下子又添上了几分男性的精悍与潇洒。
　　除了身架子不错，秦烨也还有一张称得上英俊的脸，这种英俊不像是时下流行的奶油小生那种漂亮的英俊，而是由如刀削刻般的带着硬朗的线条勾勒出来的，经过岁月的淬炼，显得深刻而富有魅力，总让人愿意一再注目，并为之赞叹。
　　此刻，他英俊修长的浓眉下的那一双深黑的眼睛，正带着笑意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杨珺，似乎透着点温柔，深情款款，又更像某种猎食动物，看着美味的猎物一步步走进他的地盘，忍耐着想要掠夺的暴虐欲望，期待着最佳时刻的到来。

　　杨珺仿似无觉，她注意到他两手空空，就问了声：“书包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性格寡淡的缘故，她的声音也透着一种玉质的清泠，极度地悦耳动听，却也无法让人忽视其中的疏离清淡。
　　秦烨暂且没有理会，他只是依旧注视着她，看着她此刻完全暴露在灯光下的面容，微微有些恍惚。

　　他知道她生得极美，事实上，在刚进小教室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坐在窗边的这个女孩，周身有种与众不同的美丽，甚至在她抬起头看他的时候，那种堪称逼人的艳色，几乎要让他目瞪口呆了。
　　那是一种属于牡丹的美，雍容华贵，非常艳丽，但却因为其富丽堂皇，而显得姿态凛然，让人的心里生不起亵渎。
　　更何况她的神情又总是透着冷淡，映着冰白如雪的肌肤，乍眼一看，就很有种漠视天下的睥睨姿态。

　　一如此刻，她站在那里，姿态明明是随意闲适的，却又让人觉得，她整个人都似冷玉雕琢而成一般，从内里透出一种矜贵堂皇的冷凝凛冽气度，让人不敢随意言笑，几乎连说话声音大一点，都仿似是对她的冒犯。

　　然而，这一刻，秦烨却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有微微的电流在皮肤下激荡，让他的头皮都微微发麻起来，他知道，她的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并不能让他却步，反而更能刺激到他心底贪婪的欲望，他只想将她捧在手中，肆无忌惮地把玩，直到她染上独属于他的温度与气息。
　　秦烨从她脸上收回视线，又不由自主地扫了眼她裹在羽绒服里的纤美身形，才不紧不慢地微微一笑，作了个请的姿态：“放心吧，就在包厢里。”

　　杨珺没有多看他一眼，抬脚就迈进去，似乎没有丝毫戒心，也似乎对别人礼让的态度觉得十分理所当然。

　　秦烨有些玩味地笑笑，包容地跟在她身边，为她指路。

　　3.
　　包厢里摆设很简单，四人桌椅，两对沙发，色调简洁明快，并不虚浮奢华。
　　杨珺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放着的那个她的书包，如意结长长的穗子在空调的暖风中轻轻摇曳，显出一种悠闲的婉约古意。
　　她走上前去翻了翻，见东西都齐了，才回过身来，在秦烨给她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秦烨并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思慕态度，亲近地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时将菜单递给她：“要吃什么自己点。”
　　杨珺接过菜单，也不客气，点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并不过问他。
　　秦烨在一旁听着，见都是素菜，就又添了道片鸭和虾球，还贴心地为她加了份玉米汁热饮。

　　杨珺任他在旁边不动声色地献殷勤，只自己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清冷又疏离，就像已经将自己划出了人群之外。
　　秦烨看在眼里，呵呵笑了一声：“不介意的话把我电话存一下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
　　杨珺的态度十分敷衍，动了动手里握着把玩的手机，简单地嗯了声。

　　秦烨却也不以为意，只是不由自主地打量她的手，玉嫩柔滑，线条优美，就连指尖的指甲都似花瓣如簇，粉粉淡淡，分外好看，那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灯下泛着仿佛细瓷般的光彩，看起来十分脆弱又十分动人。
　　男人的喉间不为人知地轻轻动了动，他撇开眼去，喝了口茶，才又道：“马上就周末了，要不要出去逛逛？”
　　杨珺看了他一眼，清凌凌的眼神，仿佛洞悉了他心中最隐秘的想法。
　　秦烨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开口：“……我是说，你要是和同学出去逛，我可以安排司机负责接送。”
　　一直眉目平淡的杨珺却是难得地笑了笑。
　　她的笑容很浅淡，还微带点嘲讽的意味，却也实在是漂亮，似乎整个天地都因此而显得明媚起来，那样清透纯澈，偏偏水光潋滟的眼中又隐带着一种看繁华落尽的极端冷艳之色，透着销魂蚀骨的妖娆，十分惑人心神。
　　秦烨当下就灌了一大口茶下去，心说这小姑娘实在不能笑，笑了简直能要人老命！

　　4.
　　还好菜很快就上来，注意力被转移，多少让秦烨这个老男人在可口的小姑娘面前不那么失态。

　　当然，就算失态，也只不过是那么一瞬，过了三十的男人在岁月的淬炼中褪去了浮躁，总是分外能沉下心来。
　　就连一样的献殷勤，由这样的男人做来，也总是要比毛头小伙子们多上一份沉稳的姿态。

　　秦烨将湿热的手巾打开递过去，杨珺理所当然地接过来净了手。
　　他心下一笑，又亲手舀了小碗的羹汤放在她手边：“先喝点暖暖身子。”
　　杨珺照旧简单嗯了声，执了瓷勺细细地吃。
　　她吃东西的姿态有种深入骨髓的优雅，当她那纤长漂亮，细腻剔透如玉一般的手指捏住勺子的瞬间，仿佛就如幽兰在灯下绽开，隐隐然有暗香徐徐，分外动人。
　　秦烨瞧在眼里，不由若有所思：这样的举止仪态，似乎并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
　　他这样想着，一直躁动的心倒微微有些平复下来。

　　杨珺似乎真的是来吃饭的，她吃得全神贯注，每一口都认真品尝，仔细而无声地咀嚼，甚至连碗筷触碰间都无一丝声响。
　　秦烨在一边看着，不仅没好意思出声，连呼吸都刻意轻缓了几分。
　　他从来不知道，所谓‘食不言’的餐桌礼仪居然这么有压迫力。

　　不过杨珺吃的并不多，喝完了那小半碗羹汤，又每样菜都动个两筷，再吃了几口饭，就搁下了筷子。
　　因秦烨还在吃，她就也没有马上下桌，而是就着手边的小半杯玉米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饱了？”秦烨一边扒饭一边问了句。
　　杨珺目不斜视地点了点头，那小下巴矜持的样子，就似乎他扒饭的动作十分粗鲁且不堪入目。
　　秦烨聪明地选择了无视，匆匆几口扒完了饭，抓过餐巾随便抹了抹嘴，问她：“要不要吃点水果？”
　　杨珺摇摇头：“不用，谢谢。”
　　说着后面一句的时候，她已经站了起来，显然是想走了。

　　秦烨并不失礼，显得很绅士，也随之站起来，笑问一句：“这么急着走？”
　　杨珺已经过去拎起了书包，闻言瞧了他一眼，似乎是想了想，才道：“我不喜欢年纪大的男人。”
　　秦烨倒不料她说得这么直接，愣了下，心里赶紧默念几声我才三十三不老不老，然后才道：“年纪大点，能让着你，不是更好？”
　　杨珺却又笑了，漂漂亮亮的，眉目间的疏离一下子就不见了：“哪个不让着我呢？”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如寻常那样平平淡淡的，而是带着那么点矜贵的理所当然，那卷卷的尾音听起来就像撒娇一般。
　　秦烨也忍不住笑了，只觉心里痒痒的，就像有小奶猫的爪子有意无意地轻挠着，让他分外蠢蠢欲动。

　　“那行，”他嘴上却爽快地说，“咱们下次联系。”
　　他殷勤地为她打开包厢的门：“送送你？”
　　杨珺当然拒绝了，拎着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她走远，秦烨就势靠在走廊上，‘啪’地一声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几口，烟雾很快缭绕出来，将他脸上的神情遮挡得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楚。

　　第二章
　　5.
　　也许，红颜薄命，世人才会说美。

　　杨珺伸手接起飘落在眼前的那一抹白雪，这样晶莹剔透，又这样脆弱不堪，呼吸之间，便已融化成泪。
　　就像她一般，轻易就被人掌控在手心，挣脱不得。
　　前世，硬生生改变她生命的轨迹的，是皇权，今生，又能有什么样的威胁是及得上它的呢。
　　杨珺漠然地笑了笑，生不由命，死却由己。

　　秦烨脸色沉沉地站在窗前，耳边还回想着手下惊愕又后怕的絮絮叨叨：“我看饭菜都动过，真的没想到她三天没喝水没吃饭了……”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拼起命来，竟然能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力，不仅能忍住不吃不喝，还知道动手脚掩饰……要是他再晚一天来看她……
　　秦烨一下一下地点着打火机，却始终没能将指间的烟点着，不由暴躁地一下砸到地上，打火机在地上反弹起来，无声地落入床上厚厚的被子上。

　　被子绵软厚实，床上消瘦的人躺在那里，就跟被埋住一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酸。
　　那张原本跟含苞待放的牡丹一样美丽的脸庞，此刻，却如失了水分的标本，依然美丽，却让人从心底里酸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