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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受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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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武二十二年十一月十六,整个京城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正王府的正堂里,正王妃欧阳氏正与正王的妾室们闲聊着。人人穿着厚厚的棉服。
正王的侧妃万氏说道:“哎呀,这才刚入冬,就这么冷了,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另一位侧妃李氏缓缓道:“这天气冷得,让人都忍不住有些许困意呢。”
万氏的言语似有些挑衅,冷冷地讽道:“月如姐姐既然如此困乏,不如先回去歇着吧。强打着精神请安,真是辛苦呢!”
“希嘉妹妹!”欧阳氏喝道。
希嘉消停了会儿,又问道:“王妃啊,反正今日来请安也无事。不妨问问王妃,这几日怎没见殿下呢?”
还未等欧阳氏开口,一位向来与希嘉不和的侍妾杨佳染就接话道:“不知侧妃又向王妃问殿下的行踪,莫非又想争宠?”
希嘉冷笑:“哼,我是如此行事之人吗?佳染妹妹怕不是在污蔑我吧。”
佳染默不作声,或是不想搭理,王妃忙劝阻道:“好了,别争了。”
王妃又调了调仪态,又转口道:“陛下近日身子不适,五皇子与六皇子都还年幼,都是殿下与肃王殿下一起帮衬着处理朝政的。所以最近你们见不到殿下。”
希嘉打了个哈欠,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既然没什么事,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希嘉离了座椅,草草行了个礼,便一言不发地走开了。希嘉的身影在雪中显得那么孤独,残留下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了欧阳氏的眼中,渐渐模糊。
欧阳氏也累了,就顺势说道:“好了,反正我也累了,大家就都跪安吧,也别一直坐在这儿了。”
众人起身,缓缓行礼道:“妾身告退。”众人说罢,由着侍女搀扶,从正堂大门出了去。
此时紫禁城嘉隆宫中,老皇帝正与肃王与正王议事。肃王与正王都生的俊俏,肃王头戴四珠冠,穿着五爪深黑龙袍,神情严肃了些,而正王不同,正王生得像母亲,一袭乌黑的长发,面色白而泛着些红润,双眸中泛着星光,唇形完美,鬓角的弧度刚刚好,不多不少,挺直的鼻梁,左右两耳一分不差地对齐,眉毛也是不浓不淡的颜色,真是“翩翩公子,休休有容”。
不管如何言说,正王的身上完完全全透露着一个十七岁少年的特殊气息,一种鲜少人所拥有之特点。那种独特的沉稳性格和难以让人猜测的缜密心思。
皇帝问道:“北完国如今要归顺我大康,做我大康的附属国,你们两个以为如何?”
肃王心直口快地回答道:“儿臣想着,既然北完国愿意归顺我大康,那我们大可去排使臣谈条件,若是谈妥,则两方百姓平安喜乐,若是不和,再谈兵戈相向之事。”
皇帝显然有些不高兴,又转头问向正王:“弘章,你以为如何?”
正王答道:“父皇,儿臣以为,北完国与我国相邻,边境之间难免有些冲突。更何况北完国与我大康实力不相上下,他们怎会真心归顺。儿臣觉得应先派一位使臣出使北完,先行试探,再做打算。”
皇帝似乎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夸奖道:“嗯,不错,你们二人都有各自之看法,但朕依旧更看好弘章,先试探,再作定论。”皇帝又转头看向肃王,“弘毅,你先下去吧。”
肃王心中虽有些气恼,但此时也不好表达,只得憋着一肚气退下了。
皇帝看向正王,眼神中透露出欣慰,自己已垂垂老矣,近日又恶疾缠身,自知不久了。但又怕自己驾崩后,皇子们因皇位之争自相残杀。皇帝自己经历过“石氏之乱”,明白夺嫡是多么残酷,他利用北完国一事,看看肃王与正王二人之间到底谁更能胜任国君。但如此看来,还是正王的表现令他自己满意。
皇帝用着苍老的声音说道:“弘章,与朕看来,还是你更能胜任太子啊。”
弘章一时未能反应过来,惊呼道:“父皇如此一言,儿臣惶恐!”
皇帝笑了一声,“你倒是很胆小啊。不像你表兄,贪恋美色,最后被朕废了。”
弘章小心地答道:“皇兄虽然顽劣,但毕竟是父皇您的亲生骨肉,儿臣以为,父皇不该如此绝情。”
皇帝冷笑一声,声音洪亮地说道:“无情?!哼!朕无情?!并非朕无情,只是废太子担不起这太子的职责,皇后也是,教子无方!与前户部尚书方为有勾结,贪污了多少万两白银!朕没有将他从皇室中除名,赶出皇城;没有废了马氏的后位都是朕的宽恕。否则,你还能再叫他一声皇兄?!”
皇帝又平了平愤怒的情绪,换了种语气,问弘章:“弘章,来日若做了太子,做了皇帝,你能担负得起这天下,能担负得起这黎明百姓吗?”
弘章望着离他只有一丈远的父皇,看着父皇那坚定的眼神,那鬓角的白发,坚定地回答:“父皇若真将天下寄托在儿臣身上,儿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父皇与列祖列宗,不负天下,不负百姓!”说罢,弘章朝着皇帝磕了一个头。皇帝看着儿子,也给了肯定,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就让弘章退下了。
册封太子的诏书是次日清晨发下来的,由皇帝的贴身太监白里亲自带着圣旨到正王府去宣读。皇帝又顺带以太子生母淑贵妃主理六宫事多年,晋淑贵妃为皇贵妃。一时之间,皇贵妃与太子母子,成了前朝后宫仅皇帝外最位高权重之人。
景昭宫中,宸贵妃倒是大喜:“洛忻如今做了皇贵妃,我们姐妹的日子,就是好过了。”
云林也恭喜:“娘娘,皇贵妃娘娘说了,一会儿要来我们景昭宫呢!”
宸贵妃也是喜乐,说道:“也不知道洛忻要跟本宫说些什么。云霖,你去让小厨房准备些桂花糕,皇贵妃最是爱吃,快去!”
云霖领了命,速去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就端来了一小碟桂花糕。“放着吧。”宸贵妃说道。
只听得景昭宫外看着的小太监道了一声:“皇贵妃娘娘驾到!”
宸贵妃忙从里屋出来,来到正门前,见到皇贵妃,忙行礼道:“臣妾见过皇贵妃娘娘。”
皇贵妃满面悦色,连忙扶起宸贵妃,说道:“姐姐,你跟我见什么怪呢?快起来。”
宸贵妃打趣道:“臣妾可在受不起皇贵妃您这声姐姐了,皇贵妃屋里做吧。皇贵妃最爱吃的桂花糕还在屋内摆着呢!”
皇贵妃喜道:“来姐姐这儿,就盼着姐姐小厨房做的这道桂花糕呢!”
夜色渐深,黑得像浓墨,但雪依旧像飞舞的柳絮,在空中翩翩起舞。
月如给王妃请安回来,已经很晚了,晚膳的每一个菜肴沸腾的热气都有些弱了。月如用起了晚膳,月如的贴身侍女馨儿贺道:“如今淑贵妃娘娘晋封皇贵妃,正王殿下又被立为太子,您成了太子侧妃,尊贵无比,皇贵妃娘娘又大大提拔了宸贵妃娘娘,如今这前朝后宫都是李家和唐家的了!”
琛玲喝了一声:“馨儿!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休得胡说!”馨儿这才住了嘴。
月如也不管,边顾着吃边说道:“馨儿,你知道。我从不干预任何琐事,皇贵妃晋封,与我何干?那是姑母的大喜,又不是我的大喜。再说,无论是太子也好,正王也罢,只要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及时是个无爵无位的普通皇子,我也满足了。”
馨儿看着月如,也怨了一小句:“真搞不懂主子。您在这王府,有殿下的宠爱;在前朝,有老爷和少爷做后盾;后宫,您的姑母宸贵妃娘娘深得陛下宠爱。您但凡去争一争,也好啊!如今,那个万希嘉从小小的侍妾爬到了侧妃,她父亲又被陛下提拔为正三品按察使,连主子您,也被她不放在眼里。”
月如淡淡地说道:“这有何关系?只要殿下心中,还记得我这个人,还对我保留着一份真心,对我还有着一份情意,我就满足了。”
馨儿又说道:“可如今,这万侧妃变着法子得争宠,殿下要来环香阁的时候,都被她截了去,您难道就如此忍气吞声吗?”
月如依旧无所谓:“我并非是在意细枝末节的人,所以我如此并非所谓忍气吞声。只是随从本心罢了。”
话未说完,小太监鲁伶急忙过来禀道:“不好了,主子。出是陛下事了,出大事了!”
月如放下筷子,问道:“何事啊?如此着急?”
鲁伶忙禀道:“是陛下,陛下出事了!陛下,驾崩了!”
月如、琛玲和馨儿都听得很震惊,只听鲁伶细细讲来。“宫里来报信的小太监先去了太子妃屋里,说是陛下午后突然晕厥,皇贵妃前去侍疾,过了会儿就出来说陛下驾崩了,才传到了奴才这儿。”
月如也是震惊道:“怎么会这样?”鲁伶答道:“太子妃派人来找奴才,让奴才来告诉主子一声,让主子立即去前堂,随王妃入宫。”
月如晓得了,就转身对琛玲说:“给我更衣。”有对馨儿说道:“馨儿,你收拾收拾,随我一起走。”“是。”
说罢,月如放下一桌凉透了的饭菜,随意收拾收拾,就来到前堂,随着太子妃侧妃及一众侍妾,坐着轿子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