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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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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分明还艳阳高照,今日的天却变得格外阴沉,黑云笼罩着,叫人喘不过气来。
宁谭坐在那方老旧铜镜前,用红纸抿了抿唇,一滴泪却不合时宜的滴落下来,砸在她的手上。
“姑娘怎么哭了。”莲菲担忧看过来,“哭花了妆可就不好了。”
宁谭同样惊讶,她早早就抑制了情绪,对于现在的情况已经释然了,没想到还是落了泪。
铜镜里的她,眼角微红,平日里向来素净的人今日一袭红绿衣裳,袍上金线刺绣繁多,看上去美艳又华贵。
因着许山不喜她穿艳色衣裳,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着淡色,没想到今日红袍甚是叫人惊艳。
她轻轻擦去手上泪水,平静道:“无事,我不会再为他哭了。”
宁檀眸子半垂着,继续道:“从他让我替嫁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今后把日子过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哪里能活下去的。”
话音刚落,木门却忽然被打开,宁檀闻声站起,紧张地向后退了一步,顺势将莲菲挡在身后。
本就逼仄的地方她也没有太多后退的余地,那人进来后他们之间堪堪离了两人的距离。
许山脸色深沉,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心已死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口钝痛,像是自己的宠物忽然叫了别人主人,还对他露出尖牙。
在宁檀面前他向来是个随性的人,于是他按着自己的心意便走进来了。
进来之后却看见她一脸防备的模样,他心底又是一沉。
宁檀退无可退,他却步步紧逼,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一掌距离他才停了下来。
身后莲菲满脸担忧,轻声喊着:“小姐。”无奈自己被堵在最里面动弹不得。
许山进来时只想着宁檀说的话,心中怒意翻滚,可如今对上她的眸子却感到一阵惊心。
实是太美艳了,与平日里的她完全不同,多了分端庄华贵的意味,那张脸却还是他最喜欢的温婉气质。
他眼眸骤然暗了几分,喉结滚动,不自觉又迈开脚步想向前进。
宁檀当然有所察觉,冷冷道:“公子自重。”
许山不顾她说话,望向她身后的莲菲:“出去。”
莲菲被堵在里面,看向宁檀的目光中满是不愿,她害怕许山做出伤害宁檀的事。
宁檀微微呼出一口气,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安抚似得点了点头,示意她别担心。
可这路实在狭窄,旁边就是宁檀睡觉的床塌,她有心走也出不去。
宁檀察觉,眉头微微蹙起,寒声道:“公子挡在这方,莲菲该怎么出去。”
话中满是疏离的意味,许山听后绷着脸朝后退了几步空出来地方。
宁檀向前走去,这才让莲菲出去了,她行了礼担忧看宁檀一眼,将门关上。
门关上的那一瞬,许山再也抑制不住,大涨掌捏上宁檀的细腕,将她摁在门上。
她惊呼一声,挣扎起来:“你放开!”
下一秒,薄凉的唇却强势落在了她的唇上,宁檀眸子睁大,还想要挣扎,却被许山圈在这寸地之间。
莲菲刚出去便听到这声响,急急回头拍着门喊道:“小姐!没事吧。”
说着她便要推门,奈何宁檀被压在门上,那门怎么也打不开。
宁檀想要说话,唇却被许山含住,一个字也吐不出,狭小的房间呼吸声急促。
她的口脂染在了许山的唇上,他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莲菲还在门外呼唤,她极力张开嘴刚要出声,许山却借机钻进她的口中。
温热软滑灵活地撬开牙关,宁檀唇角有津液流出,她发饰繁重,靠在门上乱了几分,现在看起来狼狈极了。
明明说好再也不哭的,被这样对待却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
许山吻的又急又凶,裹吸着她口中小舌,周遭本寒冷的空气,都因为这个吻急剧升高。
不知过了多久,宁檀无力挣扎了,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许山这才微微松开了她,额头贴在她的额上,喘着粗气。
鼻尖相触,宁檀只觉腿下一软,快要站不住,许山见状扶住了她,将她搂在怀里。
她口脂早已被吃干抹净,双颊潮红,唇上却显得有几分苍白。
宁檀倒在许山怀中,过了片刻才恢复了力气,她又气又恼,推着许山就抬起握拳的手要去打他。
许山眼眸一沉,接下她软弱无骨的拳头,顺势一拉,她又贴在了他的胸口,不知情况的人从远处看过去像极了一对浓情蜜意的有情人。
“别动。”许山眼睛闭着,眉头微微皱起,声音低沉。
晨间太阳刚刚升起,却太过无力没能冲破乌云,外头一片暗沉。
莲菲见里面动静变小,也渐渐安静下来,蹙眉耐心等待着。
宁檀极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却还是忍不住,蓄满了泪的眼框终于到了临界点。
泪水涌出,她却动弹不得,干脆靠在许山胸前将泪全部溶进他的衣袍里。
即使她在克制,许山还是有所察觉,眼前人在小声抽泣。
他轻轻将她向后拉了一些,本来藏着的眉眼突然被光照到,宁檀眼中多了几分无措。
她眼泪还挂在眼角,唇上破了皮,本来被吃去口脂的唇又染上鲜红,看上去像被欺负狠了,处处可怜的模样,许山忽然生出一丝后悔,真的要将她嫁去宋府吗。
不过这念头转瞬即逝,她终究是捡来的,和自己亲妹妹比起来还是亲妹妹更加重要。
许山一瞬之间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低头吻上宁檀眼角的那滴泪,随后低低道:“别任性了,乖一点,若是宋府不要你,你再回来我娶你为妾。”
宁檀险些被气笑了,她一把推在许山身上高声道:“是谁先来招惹我的?”
她眸中寒意不减,对上许山的眸子继续道:“我宁檀便是死了,也不可能当你的妾!”
从前的她爱慕许山,若是能听到许山要娶她不知道该多高兴。
可如今她只觉得讽刺,看着眼前人也越发的虚伪。
许山自认为已经够给她脸面了,她却不懂珍惜,他眼底顿时浮出几抹不屑:“宁檀,你别不识好歹。”
宁檀依旧那副样子,倔强地盯着他,片刻后,许山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
从侧边开了门快步走了出去,面色比刚来时阴沉不止一点。
莲菲守在门口,自然听见那番话,见许山那副模样,慌忙走了进去:“姑娘,没事吧。”
宁檀跟失了魂一般站在那方,唇上肿起,还有丝丝鲜血,谁看了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莲菲面上瞬间浮出怒意:“公子他怎么敢!”
转瞬却又变成对宁檀的担忧,上前去扶着宁檀:“姑娘,时间快到了,莫要再伤心了。”
宁檀闭了闭眼,心中一片凄凉,她艰难向铜镜移去,却是心惊。
今日的许山吻的比以前所有时候都要狠,往日里大部分都是浅尝辄止,蜻蜓点水般碰碰。
宁檀那时正被蒙蔽,觉得自己很幸福,那般碰触心中也十分甜蜜,憧憬着未来。
可现在她所期待的一切都像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铜镜里印着她的面容,脸颊红润,唇肿起上头破了皮,伴随着舌头也有丝丝密密的疼痛。
宁檀叹息一声,用口脂遮掩了唇,挽起被许山弄乱的发丝,心中悲凉。
“莲菲,走吧。”说着她起身推开门,穿过破旧窄廊下。
莲菲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打量着她的神色,心中越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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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一片喜庆热闹之色,红灯笼高高挂起,却在阴云天显得诡异,婚宴上的人也神色各异。
林诺诺今日称病在家,纪沅倒是来了,见到姜瓷还是那副刻薄神色,但在打量过她身后时微微松动。
“你那妹妹没来?”纪沅眉尾稍稍扬起。
姜瓷今日一身淡绿长衫,外头罩着件墨色斗篷,与宫宴那日截然不同,似是又恢复了往日的素净,却叫人隐隐察觉贵气。
姜瓷微微颔首道:“今日小妹有事。”
纪沅顿了片刻未说话,又像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半晌,她忽然道:“还是上次那般穿着适合你。”
她说完便从姜瓷身旁走了过去,给姜瓷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纪沅走着清了清嗓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般说,只是记忆中的阿姐很喜欢穿暗色衣裳,配上那张美艳的脸,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
可惜,这般好的阿姐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她的背影太过落寞,姜瓷没忍住怔了怔神,谢祈站她身旁提醒道:“小姐,进去了。”
姜瓷这才回过神来,微微点了点头朝里走去,走着她想起来什么,回眸看谢祈一眼,却抿起了唇并未言语。
昨日皇宫的事她未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姜棣她也是几句话潦草带过,不想让他担心。
她回到尚书府时家中无人,谢祈也不见踪影,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于是她在院中等着,等到月亮挂起,寒风袭卷,这才等到了他。
谢祈那时一身黑衣,从府中院墙翻越而下,似是没想到她会坐在那方,眼中闪过一抹错愕。
而他的手上泛着红,分明是鲜血,姜瓷问他去做什么了,他却答不上来。
她知道他有秘密,可这种被隐瞒的感觉确实不太好。
姜瓷落座后,曲桑宜姗姗来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她没想到曲桑宜也会来,惊喜挑了下眉喊道:“母亲。”
曲桑宜喉间溢出一声“嗯”,却再未看她一眼,淡淡捏着手中瓷杯抿了起来。
她一身白衣,耳垂挂着个珍珠耳坠,如世外仙子一般。
曲桑宜视线扫到什么,忽然凝眸瞧纪沅一眼,又淡淡收回了视线,恢复了往日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