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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jump男主们的战斗即将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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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被松阳捡到也是这样一个残阳如血般的日落。
晚霞绚丽如画,红彤彤的光轮悬挂苍穹,余晖染尽天际,天边的一块火烧云红得似血,暮光扑撒在银时白色的头发,使得耀眼的发色变得金黄。
他背着瘦小的女孩,慢悠悠地、一深一浅地走。
落日将光辉温柔地洒落湖面,波光粼粼,泛着一圈圈金黄色涟漪。银时眯着眼,波纹在他红色的瞳孔里荡漾。
他想起来以前松阳也是这么背着他回家的,走在稻香浪浪的麦地,步调慢悠悠的像个老头子。松阳会提着他磨损严重的草鞋,双手稳稳地拖着他,脊背宽大而温暖,仅仅是靠着就能感受到无尽的安心。
现在的他也像松阳一样,歪七扭八地背着一个女孩儿,瘦得如同一堆尖锐的骨头和一张薄薄的皮捏成的,肋骨戳着他的脊背硌得疼。
阿枫虽瘦,但比银时高半个头,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个子就像抽条一样,银时背着阿枫还得费力地抚稳免得挂在背上的女孩歪歪斜斜栽了个跟头,软趴趴的手臂像面条一样搭在肩膀上,随着银时走路的动作时不时磕到下巴。
高杉在后头看着银时滑稽的动作,忍俊不禁:“喂,你可背好咯,小心给人摔了。”
银时想扭头吐槽,但对于这个姿势而言难度还是太大,于是只好扭了半个身子,瞪着踢着石子走路的律假装那是小矮子高杉,道:“你想背还没那个能耐呢,怕不是人刚上去就从后脑勺往前翻了吧。”
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脚下一个没注意踩着石子跌了一下,石子被脚底向后碾的后坐力踢飞,弹到桂的脑门上。
“痛!”
桂捂着泛红的额头眼泪汪汪。
“扑哧……”
“银时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桂有点生气地质问。
“没啊,假发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银时扭过头就是不看桂,满不在乎地说。
桂的表情挂上严肃,盯着阿枫的后脑勺似乎透过它看到那头熟悉的白色天然卷。
“银时,你真的没有吗,你看着我的眼睛发誓真的没有嘲笑我。”
银时不耐烦了,大声嚷嚷。
“烦死啦,都说没有啦,再说我背着人怎么扭头看你啊。”
“哼哼哼……”
那个诡异的笑声又出现了。
高杉似有所感把目光投向银时的背后。
察觉到背上传来细细的震动和气流铺洒在发丝的痒意,银时瞥了一眼女孩,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笑。
声音懒洋洋的:“醒了就不要装睡了哦,快点下来自己走啦,阿银背不动啦。”
阿枫假装闭着眼,把下巴埋进毛茸茸的发丝里,嘴里嘀咕嘀咕道:
“呼——噜——”
走在一旁的律突然笑了一下,他觉得阿枫打呼噜的声音像极了他养的那只猫。
银时没说什么,只好无奈地颠了颠女孩,调整到一个更稳当的位置,睁着一双死鱼眼望着前方漫长的、被夕阳晒得暖烘烘的路,仿佛不经意间开口:
“回去要阿银奖励哦,至少一篮子的柿子,假发矮杉和律没有。”
阿枫低着脑袋偷笑,窄窄的肩膀微微耸动,像寒风里打颤的枯叶,又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笑声似乎有感染力般,其余三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哑然失笑。
律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不服气地说:“喂,银时,上次医生说你少吃点糖分,都已经蛀牙了哦。”
被几人插科打诨的氛围感染,高杉内心的焦虑感慢慢散了,抱着胸有点不屑地冷哼。
“这个一年到头散发着甜味的笨蛋的脑袋早就被糖分蛀空了。”
“你在说什么啊,糖分可是人体能量的重要来源,就是因为你不轻视它,糖分大神才会给你降下惩罚,明明是个矮杉却要叫高杉干嘛啦。”
银时熟练地用身高梗反驳,果不其然,高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应激反应,气鼓鼓地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
“好啦好啦。”
桂熟练地卡在中间打着哈哈,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
“等老师回来了,大家就坐在一起吃柿子吧。”
*
古人唯爱秋,更闻枫叶落下,便知淅沥度秋之声。红得艳华的枫叶却被用来描述秋天的宁静和美丽,更象征着短暂却灿烂的生命之美。
枫叶在秋风的轻抚下,绽放出绚烂的色彩,宛如天边的晚霞,将大地装扮得如同一幅流动的油画。它们以火焰般的热情燃烧在枝头,炙热而明亮,照耀着一切,舔舐着一切,也吞噬着一切。
火焰跳跃着,像是狂热的舞者,在夜幕释放着他的激情,他将帷幕笼罩那间小小的村塾,火舌狂乱飞舞,在墙上,在地上,疯狂地跃动,将黑夜瞬间变成白昼,也投射出扭曲的影子。烧灼的木头嘶嘶作响,火焰在咆哮,浓浓的烟雾和焦糊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
银时小小的身影被火光照得发亮。
他被禅杖死死压在焦黑的土地,全身紧绷着,肌肉因用力而颤抖,每一寸肌肤都在抵抗巨大的束缚。
“松……松阳……”
银时深红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急促而沉重。
“放开……老师……咳咳咳!!”
银时用脑袋死死抵着地板,像濒临绝境的野兽一样发出临死前的怒吼,几个奈落差点压不住银时的反抗。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银时,灰白色的眼睛像凝结的蜘蛛网,没有任何感情,只余无尽的空洞与死寂。
胧轻轻地叹息一声,他的声音像从喉咙深处缓缓挤出,如同沉重的钟声带着一种压抑的情绪。
“松阳的学生呵,就凭你那把脆弱的剑,什么也保护不了。”
胧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挣扎的银时,他的眼神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似乎已经与外界的一切情感隔离,不再对周遭的事物有任何反应。
“哈?对付你,足够了吧!”
那声音像是从虚空中猛然蹦出,一道银光划破夜空,犹如流星一般疾驰而来。
“噌——”
刀身嗡鸣,刀柄剧烈震动了几下,然后稳稳立在银时的面前。泥土和草屑被刀尖带起,四散飞扬,最终落在刀身两侧。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靠近压着银时的几个奈落,他猛然出手,一记迅猛的扫堂腿狠狠击中敌人的脚踝,就在奈落一个踉跄不稳时,那个黑影顺势而上夺过禅杖,利用武器的力量狠狠砸向奈落的胸膛。
敌人痛呼一声,队形顿时一片混乱。银时抓住机会一溜身爬起来,抓住插在地上的刀就猛地冲上去。
“松阳——”
银时嘶吼着,面部从未有过的狰狞。捏着刀把的手臂青筋暴起,刀锋带着锐不可当的气势袭来。
禅杖像利剑一样携着凌厉的风把空气都割裂得发出轻微的撕裂声,“铛——”一声狠狠撞上银时的刀身,像是蚍蜉撼大树般,巨大的压力把银时像炮弹一样击飞出去。
“银时!”
律猛惊,左脚用力蹬地,身体如离弦之箭般飞扑过去,抱着即将撞上被烈火烧断的横梁翻滚到硬邦邦的地面,灰烬,尘土四散飞扬,背部承受了大部分冲击的律痛得重重咳嗽两声,血哗啦一下就喷出来。
反应过来的奈落们举着禅杖纷纷包围起倒地不起的两人。
银时捂着断了一根的肋骨,用力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擦了擦嘴角踉踉跄跄站起来。
他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红色的眼瞳像是藏着一团怒火,熊熊燃烧。奈落们被银时这种捕食者锁定猎物是凶狠专注的眼神唬住,一时不敢动作。
银时悄无声息地抽着气,每一次呼吸都伴着尖锐的刺痛,燎烟顺着鼻翼的翕动涌入,窒息感随着呼吸的抽痛简直让他快晕过去了。
律捂着肚子,大汗淋漓地爬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又喘又急。银时知道律快坚持不住了。
但是……绝不能……让他们带走老师!
松阳仿佛成了他还能站起来战斗的唯一动力,每一次尝试呼吸,都会引起更进一步剧烈的疼痛,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挤压胸膛,这种压迫感让他窒息。
松阳……松阳……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周围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视野的边缘开始出现灰黑色的阴影,如同墨迹般迅速扩散,一点点吞噬着松阳的身影。
在画面的最后一刻,松阳挂着如往常般温柔的笑意,月光柔和地洒落在他的脸庞上,银白色的光辉像星辰投入他的眸子。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他看到松阳被架走的背影,小指轻轻伸出作出一个拉勾的动作。
脑中闪过一些片段的记忆,也许是最近的经历,也许是久远的回忆。
“银时,答应我,保护好他们。”
画面如走马灯一样快速掠过,最终归于一片空白,随着最后一丝光线的消失,银时眼前彻底变成一片漆黑,意识也随之沉入了无变的黑暗之中。
*
“啪!”
高杉红着眼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仿佛对待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一样,犹嫌不够,举着拳头就要往自己脸上砸。
桂赶忙用力拉住高杉,难得生了气,话语里带着呵斥。
“你发什么疯?!”
高杉重重冷哼了一声,发红的眼角带着嘲讽,嘴角却挂起苦涩不已的弧度。
“我恨,恨懦弱无能的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在场,老师也……也不会……”
高杉苦大仇深地死死瞪着自己的膝盖,攥着的拳头,指甲简直要把肉掐破皮。
银时在给自己包扎,他肋骨断了一根,牙齿也被打掉了几颗,额头深深划开一个豁口。
他的脸上不带一丝表情,深红色的眼瞳平静无波,像一汪死寂的深潭。
“你现在就算把自己打死也没用了。”
银时扯着嘴角嘲讽。
嘶……
伤口裂开了,好痛。
高杉猛然抬起头,死死瞪着银时,他的目光紧缩,眼底深处燃烧着怒火,像两道锐利的刀子,穿透幽绿色的深潭直直刺向银时。
银时不甘示弱回瞪,咧着嘴道:
“看什么看,事实就是如此,你和假发当时不在现场,况且,就算来了,又有什么用呢,对方人那么多,就凭我们几个阻止不了。”
高杉憋着的怒火像蓬勃欲出的火山,把他那绿色的眸子烧得透亮,而银时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往火山口浇油。
桂连忙打断二人夹枪带棒火药味越来越浓的对话,无奈说道:
“好了,都别说了,这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错,高杉,你冷静点。况且……”桂瞥了一眼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地上看起来昏迷不醒的律,微微叹息,“律还在养伤呢,你们不要在这里吵。”
银时嗤笑一声,用牙齿咬断一卷绷带,把绷带卷砸到律的肚子上,绷带卷就咕噜噜滚到烧成焦黑色的榻榻米上,散开的绷带像绸缎一样绵延。
“律这个家伙皮厚得很,这点小伤痛半天也就好了,现在估计在睡觉呢。”
在地上躺尸的律动了一下,眼珠子慢悠悠地从天花板移到银时的侧脸,才缓缓说道:
“我没睡,我在想……松阳他比我们都强,你们也见过他出手吧。”
高杉的目光缓慢沉重地移到律身上。
“我不理解,松阳为什么不反抗,以他的能力,那些人完全带不走他。”
律表达了他的疑问,话音刚落,和室里一瞬间寂静,显然,大家心里都带着这个疑问。
银时突然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谁知道呢,也许这是松阳那家伙给我们出的题?jump男主角踏上打败BOSS救回老师的征途?”
高杉皱着眉头,认真思索道:“老师难道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无法行动?天人的武器之类的……”
桂叹了口气,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来。
“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救回老师。”
律翻了个身,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桂。
“说得轻巧,怎么救?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谁?”
银时暴躁地揉着脑袋不耐烦道,又因为动作过大扯到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
律突然缓缓出声。
“我见过那个男人,灰色头发的那个,就是他带走了松阳。”
三人的目光聚光灯一样探过来。
律勉强从回忆里找出有关那天晚上的事情。
“在高杉和假发加入私塾的前一个晚上,我看到松阳出去了,就跟着他,但是跟丢了。然后我在一个没有光的拐角碰到一个快要死的人,就是他。”
律眉头紧锁,话语里藏不住的疑惑。
“我很清楚,他快死了,绝对活不过那个晚上,可是为什么时隔两年……他还活着,并且带走了老师……对了!”
律突然想起什么般,从榻榻米上猛地弹起来。
“他认识松阳,那天晚上他看到我的脸说‘松阳的弟子’”
银时烦躁道:“他当然认识松阳啊,多半是松阳的仇人什么的,不然为什么把私塾都烧了啊。”
高杉沉沉的目光看了过来。
“这说明那个带走老师的男人一直在暗处观察我们,直到昨天才开始行动。”
这个可怕的猜想令银时不适地皱了下眉头。
桂却沉思了良久,环视众人,目光所及之处是烧成一片漆黑的家具,但大家都不愿意离开这里,尽管私塾已成一片废墟,分分钟就有坍塌的风险。
桂沉声道:
“银时,律,高杉,我们去参加攘夷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