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荣耀颂歌》CxxxMu池西木

158、120.火焰与荣耀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平静，提瑞斯准备着继承家族，时不时会去和克罗莉亚商讨事宜，艾洛蒂陪着卡西尔在家，偶尔会为圣芒戈邮递一些药剂，也算是药剂师，再发布一些药剂论文

　　莉莉詹姆在入职魔法部的同时，筹备婚礼，西里斯莱姆斯彼得也都进入了魔法部工作，只是部门不同，他们同时也加入了凤凰社

　　克罗莉亚今天一觉睡到了中午，虽然昨晚西里斯给她仔仔细细揉了腰，但起来的时候克罗莉亚还是皱了皱眉，并把已经迟到的西里斯赶去了魔法部

　　下午就待在书房，看着面前的羊皮纸

　　倒是没想到会迎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书房的门被突然打开，克罗莉亚不满地看去，却在看到来人时有一瞬间错愕

　　面前的女巫一身黑色天鹅绒长袍，红棕色的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身后，棕色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她

　　“嗨，亲爱的，这么久不见，想不想我”
　　“不想，滚”

　　克罗莉亚很快收回情绪，淡淡回道
　　“太难过了”女巫也不介意，还是笑眯眯地，自顾自坐到了沙发上

　　塞拉菲娜·希拉里，分布在国外的古老纯血家族之一，当代家主的亲妹妹，实际的家族掌权人

　　一个乐天派，但按照克罗莉亚的话来说
　　——蠢货

　　“这个节骨眼你回来干什么？你总不会蠢到没意识到现在的形势不太平”
　　“最近知道你心情好，现在回来，你能少骂我几句”

　　塞拉菲娜抛出一句玩笑话，之后收起笑，撑着下巴，看着她

　　“我觉得你不对劲”
　　“你看错了”
　　“我看起来很像傻子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克罗莉亚不耐烦地皱眉

　　“你干嘛计划加入食死徒啊，你吃了那么多苦才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自由，干嘛去做自己不乐意的事情”

　　克罗莉亚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希拉里家族一向以情报网出名
　　“你怎么知道我不乐意”

　　“我也算了解你，就算他很有威胁，你明明也可以有更好的办法，可以不和他们沾边”

　　克罗莉亚低头，随意的把信封上最后几个单词落笔，才开口道
　　“我没说要加入，只是合作，西西弗斯，从来不低头”

　　“那也不像你，真像传言里的？为了你那些朋友？你这种人居然还有朋友”
　　“……不会说话就滚”

　　听到朋友，克罗莉亚抬眼看了看旁边的相框，表情柔和了些，但在塞拉菲娜后半句话落下后她瞪过去

　　却看见了她像看到了什么神奇生物一样的白痴眼神

　　“你笑了？在我提到他们的时候”
　　“？”
　　“我是死人吗不会笑”

　　“不……那不一样”而且她的话变得，怎么说呢，至少她以前从来不说这种玩笑话

　　她还是愣的，虽然很早之前，她就得到情报，克罗莉亚交到了朋友，但她总以为是不交心的那种，她只是惊讶，是怎么样的利益，能够让她愿意陪他们过家家一样相处，允许他们靠近

　　但她没想到，这似乎，和利益，完全搭不上
　　简直令人不可置信

　　“你变了很多”塞拉菲娜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希拉里家族和西西弗斯是合作对象
　　这只是对外的说法

　　几个世纪前，在希拉里家族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当代家主出门出了事，奄奄一息倒在路边，他的手上还抓着希拉里的翻身机会

　　如果他死了，这个家族也许从此消声灭迹，强烈的求生欲和不甘心让他撑了很久很久
　　他从没停止自救

　　直到路过的西西弗斯当时的家主顺手救了他，希拉里侥幸捡回一条命，在对话过程中，他们意外地合拍，之后西西弗斯也进行了简单的帮助

　　那之后，他们家族渐渐被熟知

　　为了报答也好，为了将来的利益也好，看重了西西弗斯的强大也好，希拉里彻底成为了西西弗斯家族的同伴

　　但是，在两个家族家主更新换代之后
　　他们之间的恩情，友情，在历史之中逝去，淡忘

　　从友谊，伙伴，变成了真正的附庸
　　她自然是不甘心的，可她也没什么办法

　　她们向来不站队，只会冷眼旁观，等到家主出现，再去交好，但往往，历代家主都会出于利己心理，不会多么信任希拉里，他们有自己的亲信

　　久而久之，有些家主不愿意帮助希拉里，过往的家主也过于无能

　　西西弗斯越来越强，希拉里却在逐渐衰败
　　她受够了他们的软弱和过于谨慎，选择主动出手

　　她从小就拥有尖锐的眼光和敏感的直觉，这让她即使是个女孩，也能够在家中占据一席之地，虽然时常被些无赖反驳和无视

　　她会把赌注下在最有可能赢的人身上
　　在两族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就会被送过来观察，培养默契与“感情”

　　她第一次见到克罗莉亚的时候，西西弗斯家族的嫡系厮杀训练刚结束，塞拉菲娜知道，那个时候，她能见到的，只会是胜利者

　　但是第一次，第二次……每一次，都是她，只有她，克罗莉亚，家中最优秀的继承人之一

　　第一次，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身上还染着血，身后是其他人的痛呼，她只是漠然地看着她，看着这些陌生人，面无表情，一片死寂，太冷了

　　冷的她移开了目光，也错过了她那微不可查的颤抖和一丝审视的目光

　　可她又实在漂亮，耀眼到让塞拉菲娜不自觉又把目光移向她

　　后来的每一次，她伤口越来越少，姿态越来越轻松，但那副表情，倒是从来没变过

　　那个时候她就在想，这个人可真是冷血啊

　　可她冥冥之中有预感，也许，她要找的人，已经出现了

　　“我叫……”凑过去打招呼的时候
　　她理都没理，直接走了，用实际行动表达了，没兴趣知道

　　“……”塞拉菲娜愣住，有些不满
　　什么怪人啊

　　还有一次，她正好撞上克罗莉亚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包扎伤口

　　“需要帮忙吗？”
　　“滚”眼中的凶狠让人胆寒，吓得她话音未落就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好可怕，但是好有挑战性！
　　好吧，她可不是会轻言放弃的

　　她总是喋喋不休跟在她后面，偶尔被安排到她实验室跟着一起学习，好吧，是经常，因为她是最优秀的那个

　　但是，有时候太优秀也不好……

　　第一次进去时，满屋子青青蓝蓝的蛇蛋，一看就是剧毒，玻璃罩里还有几条孵化的蛇盘踞，她面前架着一个大坩埚，但绿绿紫紫的，她完全不想靠近……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她依旧没有理她，只是专注地搅拌着坩埚，在旁边的羊皮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看着像比例

　　但是她的字真漂亮啊……

　　好几次之后，塞拉菲娜也习惯了，可以和以前一样聊天的时候，刚开口，她冷冰冰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不想死就闭嘴”
　　似乎是太久没有开口，声线有些沙哑
　　“别动，那毒还没解药，我不负责收尸”

　　塞拉菲娜急忙缩回好奇的手，心有余悸，但是不敢动，她站的都有些累了

　　“你真的不管管我吗？我真被咬了中毒怎么办？”
　　“那就离开”
　　“不行啊，我来和你学习的”

　　“怕蛇还怕死，也敢答应他们来学习，学什么？死后怎么摆出顺眼的姿势吗？”

　　她抬眼看过来，轻蔑地眼神

　　“那你干脆直接跳下去，古堡那么高，到时候再给你一道厉火咒，连葬礼都不用办了”

　　塞拉菲娜特别惊讶，虽然字字句句都很刻薄，但她说了好多话，塞拉菲娜也不知道当时在想些什么

　　“你还会厉火？你才多大？连魔杖都没有呢”
　　“……”

　　好的，她又不理我了
　　现在想想，也许那个时候，除了蛇之外，她是唯一一个靠到她身边，让她可以开口说话的人吧

　　——

　　“也不知道她在狂什么，不就是天赋好一点，还不是个灾星，她父亲又不喜欢她”

　　偶然一次，她与前几年嫁过来的亲戚埃德米拉·希拉里，哦，现在是西西弗斯了，与她见完面，路过小院，却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对话

　　几个男孩女孩三三两两靠在一起，皱着眉恶狠狠辱骂着

　　“就是，她赢了一次，她难道还能次次都赢？”
　　“早晚把她打的跪下求饶”

　　“我看她和罗齐尔家那个怪胎是一样的人，跟他们在一块都倒霉”
　　“算了别说了，让她听见怎么办，她也挺疯的”

　　其中一个女孩谨慎地抬手，压低声音

　　“听见怎么了，我们这么多人，她不就是仗着家主是她父亲！那也改变不了这个灾星克了她母亲的事实！”

　　“只要把她打趴下，再也站不起来，让祖母对她彻底失望，她就和家主彻底无缘，我非要让她跪在我面前道歉不可”

　　“她克罗莉亚到底算什么东西……！”

　　就在塞拉菲娜皱着眉头，犹豫要不要去阻止，到后来实在听不下去要出去那一刻，一把刀直直飞了过去，削掉了刚刚说话的人的头发，插在他身边的树上，让他最后的谩骂卡在喉咙里

　　不光如此，他们身后的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缠绕了好几条色彩清冷却一看就有剧毒的蛇，冰冷的蛇瞳看着他们，虎视眈眈，他们都被这惊恐的一幕吓到不敢说话

　　塞拉菲娜倒是觉得这些蛇的颜色很是熟悉，西西弗斯家族研究出来的蛇类，和他们主人也是有一部分相似的，那些混球的蛇总是色彩花里胡哨，灰一块彩一块的，格外难看

　　只有克罗莉亚的小家伙们，颜色好看又毒性强大

　　而这些青蓝色的蛇，是克罗莉亚的
　　“怎么不说了？”

　　他们似乎也认出来了，正这么想着，就听见熟悉的清冷嗓音在一边响起
　　克罗莉亚靠在墙上，冷漠，不屑又轻蔑地看着他们

　　“一群废物，本事没多少，倒是挺会说大话”
　　“到底是谁应该跪地求饶，现在清楚了吗？”

　　那些蛇又往下滑了滑，他们又下意识后退了好几步，瞪着克罗莉亚

　　“没办法，他们也就这点能耐了，有本事在这放狠话，怎么没本事到伊文捷琳娜夫人面前做出成绩？”

　　塞拉菲娜走出来跟着一起嘲讽他们
　　“关你什么事！”他们把一部分恨意分给了塞拉菲娜

　　“当然关我的事，我也是要好好挑选合作伙伴的好不好？”

　　克罗莉亚没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依旧阴狠地看着他们，准确来说是其中一个目标，顺着她的视线，那是刚刚喊叫的最大声的，并且言语提到了她的母亲和姐姐

　　她打了个手势，蛇群跳下去，全部爬到那个男孩身上，开始攻击

　　“啊啊啊啊啊啊，住手！！你怎么敢！！！”
　　克罗莉亚打了个响指，蛇群散开，乖乖回到她身边

　　她愉悦地看着青色的古怪蛇纹爬上他的身体，他的脸颊

　　“死不了，急什么，你这么厉害，自己解啊”她瞥了眼蛇群，隐隐约约的得意在眼中，看向他们时，仰着头，明晃晃的恶意和讽刺

　　“再有下一次，割掉的，就不只是头发了”
　　“你不怕他们去告状吗？”

　　克罗莉亚脚步没停，似乎也没有回答的意思，但塞拉菲娜还有些担忧

　　“不然我们还是先去告状吧，免得他们倒打一耙”
　　“没必要，他们不敢”

　　直到走到走廊尽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塞拉菲娜絮絮叨叨烦到她了，她终于回了一句

　　“为什么？”
　　“家规”
　　“你的目的地到了，别再跟着我”

　　塞拉菲娜还想问，克罗莉亚就已经打断她，往前走了，而听到她这么一说，塞拉菲娜转头，确实是她要去的书房

　　她怀里抱着要放回书房的书，她本来要走，想了想，还是回去在书房找了一本西西弗斯家规看

　　几个醒目的字体写在第一页

　　一段拉丁文写的花体，翻译过来就是
　　胜者为王，能者居之

　　所以，他们不敢告状，因为这是考验，是斗争，他们输的这么狼狈不堪，这件事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传出去，只会得到嘲笑，失望，指责和冷眼，也许还有禁闭和惩罚

　　经过长达一个半月的努力，不知道克罗莉亚是不耐烦到了极点，想快点摆脱她，还是真的好奇，她终于愿意谈谈了

　　……虽然，是掐着她的脖子，审视地盯着她
　　“我知道你的目的”

　　光这句话一出来，她的心就剧烈跳了跳

　　“谁都有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为什么觉得是我？还是你，有别的阴谋？”
　　“你这么敏感的吗？”

　　她眯了眯眼睛，沉下脸，手上开始用力了

　　“等等等等，冷静冷静，直觉，是直觉，好吧，因为你很强，我们可以合作我能帮你”
　　“没必要”

　　“没有信任的合作，没意义，而且，我也不需要帮助”
　　“你很自信？”
　　“我想活命”

　　“活着才能得到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她淡淡说着，只是陈述事实般的语气，也因为这样，让塞拉菲娜不解

　　“那你为什么拒绝，你难道不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吗？我选择了你，我可以帮助你其实你知道的吧”

　　她带着些破罐子破摔的自嘲
　　“说什么合作伙伴，其实和你们那些嫡系培养的下属一样，只是一个有些尊严的跟班罢了”

　　“希拉里家族，只选择赢家，你的选择并不唯一，更何况，那么明目张胆选择我，你是怕我死的不够快？”

　　“但我只想把赌注压在你身上，我当然观察过所有人，其他人入不了我的眼，我就是觉得，他们不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昏暗里，克罗莉亚的嘴角弯了弯

　　“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期望”
　　她只相信自己

　　“你再考虑考虑呗，我可真是受够了那些废物，再这么下去，家族都要被他们毁了，他们还明目张胆的打压我和哥哥，哥哥需要稳住他们，这次见面就派我来了，这次来，其实首选就是你，我和你都是聪明人，我们合作一定事半功倍”

　　“我们还没合作，你就透露这些给我？”
　　“这是我的诚意，如果对象不是你，我也不会选别人”

　　“诚意？现在的你，可不够格，你面前有太多障碍了，我看着碍眼”

　　“怎么也要先让他们下台，你应该有这个能力吧”

　　唯利是图的商人，为了利益总会犯无数错误，那些见不得光的，绝对不在允许范围之内的事情

　　捅破一个，就足够弹劾他们，就看你的心够不够细，有没有足够的运气去发现这些线索和证据了

　　或者，直接伪造

　　“但是按照规矩……”塞拉菲娜有些迟疑
　　“规矩也是人定的，你是赢家，规矩就该由自己写”

　　“你不是也不甘心吗”
　　“那就反抗”
　　“不甘心，就反抗”

　　话音刚落，她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意
　　那是个怎么样的表情？
　　让她心惊

　　是势在必得，是摄人心魄，自信满满，更有一种，目的达成后的愉悦

　　“塞拉菲娜·希拉里，我喜欢聪明人”

　　“除掉那些碍眼的，等到你拿回属于你的权利，你才有资格谈判，你总要证明你的本事”

　　她愣住，这句话信息量好大，她像是早就知道她会选择她，好像洞悉了一切

　　她们之间，到底谁才是谁的猎物？她结结巴巴地

　　“你……从一开始，就计算好了？我追着你跑的同时，你也在观察我？观察我，是不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克罗莉亚松开她，靠在一边
　　“说出来就不好玩了，人们的目光，自然理所应当注意到胜利者，就像你说的，除了我，你还能选择谁呢？”

　　“你哥哥阿德尔·西西弗斯，他本来可以赢”
　　“你居然看出来了”她惊讶了一下

　　“你也说了是本来，可事实就是他输了，因为无用的愧疚，他放弃了，唯一一次，可以赢的机会”

　　“还有……”

　　她直起身推开门，大片光线照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冷到刺骨的寒风，和映入眼帘的大片白雪

　　这一次，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塞拉菲娜转头看她
　　她看了会儿庭前的落雪，然后抬脚，往前走

　　她没有回头，但是那句话随着寒风吹进了她的耳边

　　“我不承认，他是我哥哥”

　　在她离开后，塞拉菲娜等到了，刚刚她们才谈论过的人，她不知道阿德尔在那多久，听到了多少，可能一开始就在

　　他只是用那种一如往常的眼神看着她的离去
　　那种，后悔，愧疚，难过，不舍

　　再被她提起，早已是连名带姓，甚至是，连名字也不愿意提起的陌生人

　　塞拉菲娜无从得知这对兄妹的渊源，也看不明白阿德尔眼中翻涌的复杂痛苦是因为什么

　　她只确认，克罗莉亚·西西弗斯，是一个最优秀的野心家

　　——

　　“听说希拉里家一些生意出现了重大失误，有很多人被罢免，还是他们家小女儿想出了挽救办法”

　　“是啊，现在希拉里家族大小事务，都是由希拉里兄妹负责”

　　“他们家这一代倒是出现了两个好苗子”

　　听到这些对话的时候，克罗莉亚依旧翻着书没有反应，她轻轻抬眼，看向了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似乎笑了，但再看去，就觉得，那只是个错觉

　　玫瑰形状的火焰越烧越烈，带去一片荣耀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