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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走到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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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曲楼除了一日三餐帮弟弟妹妹做好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他不再看书而是不断的回忆在沃明的五年,这是痛苦的折磨。
沃明就像原始森林一般,地上是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天价木材,只是很少有阳光可以透过茂密得如同厚厚云层一样的树叶照射下来,那里常年没有光明,到处都是腐烂的腥臭。
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要再回去吗?他逃掉了吗?目前为止他连中国户口都没办下来。
他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做选择,只是他有得选吗?
短短三天陆曲楼憔悴了一大截,眼下乌青一片,原本涨回来的几斤肉又快掉没了。
这天晚上柳青照常爬上了陆曲楼的床,确实五岁的小孩一个睡觉还是害怕,他小小的一个团子刚刚洗完澡身上暖烘烘的,他拉起陆曲楼的手臂钻进了哥哥的怀里。
柳青从陆曲楼的小臂一直摸到手腕,然后又在自己的睡衣口袋里陶东西,脑袋上的毛不断的蹭着陆曲楼的下巴,惹得他打了个喷嚏。
陆曲楼捏捏柳青肚子上的软肉,露出了这几天的第一个笑:“干嘛呢?小崽。”
柳青嘿嘿笑着:“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虽然迟了几天。”他两只手才能握住陆曲楼的一个拳头,柳青小心翼翼地把手链套在陆曲楼的手腕上,完事后十分满意的握了握陆曲楼的五个手指,然后抱着睡觉。
陆曲楼在黑暗中问:“这是什么?”
柳青说:“就是平安符啦,我妈妈说很灵的哦,开过光了,哥哥以后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的。”
陆曲楼鼻尖一酸把柳青搂在怀里,“嗯,睡吧。”
“这个绳子可以收缩,拉长了戴在脖子上会更好看,只是今晚我想抱着睡觉把我的好运气全部传给哥哥。”
“我不要那么好运,小崽自己留着。”
“不嘛。”
“别撒娇,睡觉。”
“哦。”
这是第四天。
从一大早柳青就缠着陆曲楼,按平常来说柳青撒个娇让陆曲楼帮他穿好衣服就会乖乖的自己去洗漱吃早饭,今天柳青不仅要陆曲楼帮他刷牙洗脸,吃个早饭都要人喂。
影笙翻了个白眼:“我三岁就不用别人喂了。”
柳青:“略略略,你管我!哼!”
转头就变脸对着陆曲楼递过来的一勺粥:“啊——”
影笙:“......”
他们俩有时看不惯对方,但关系是很铁的,属于打不走骂不散的亲姐弟,即使没有血脉压制,影笙发脾气时柳青也是不敢吭声的。
陆曲楼笑道:“两个小鬼头,以后要好好相处,别动不动就吵架,虽然吵吵挺热闹的,哈哈哈哈哈...”
陆曲楼再一次送了俩小孩去学校,柳青进校门时一直拽着他不撒手还差点哭了,陆曲楼抱着哄了好久才罢休。
他只摸着柳青的脑袋温声说:“阿青,好好长大。”
他一直站着目送柳青进学校,柳青没回一次头他就笑着挥挥手,知道那个小身影消失不见。
影笙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女生这几天陆曲楼的反常她早早就察觉到了,之前她觉得自己长大了不需要被大人牵着上学,不吵不闹乖乖跟在陆曲楼身边。
今天影笙主动牵着哥哥的手问:“为什么你其他东西都学得那么好,偏偏给我扎的头发那么丑。”
陆曲楼看着影笙脑袋上歪歪扭扭的两个辫子,有些许尴尬:“哪有,明明就非常可爱啊。”
“好吧。”影笙抬头看他:“我相信你,那些同学果然都是胡说八道的。以后你能帮我编辫子吗?”
陆曲楼张口就应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或许柳青的妈妈扎得会更好。”
影笙的语气有些冷:“你要去哪里?”
“怎么这么问?”陆曲楼解释道:“我哪也不去啊?”
影笙说:“你骗人,哥哥。”
陆曲楼安慰道:“没骗你,我今晚上就去学编辫子好嘛?”
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影笙不再讲话。
陆曲楼回来的这一年他都没用过电子设备,除了电视机。
看着影笙进学校后陆曲楼摁亮了塞拉那天放在他兜里的一个黑色手机,开机的霎那就接到一条短信。
“下午六点,西路站台。”
看了这手机不仅安装了定位还被人监视着,陆曲楼眸子沉下去。
柳青五点就放学了,影笙比他晚一个小时,陆曲楼看着柳青被人接上了私家车往小区的方向驶去,没机会再看影笙一眼了,陆曲楼遗憾的叹了口气。
他们需要偷渡出境,再次见面阿易对他有着不寻常的客气,换作以前他哪里会开口询问陆曲楼的意见,都是直接打断了腿拖回去。
阿易接上陆曲楼去跟塞拉回合。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阿易带着他来到一个私人码头,码头上还有一伙人其中塞拉的一头红发非常惹眼。
汽车渐渐靠近岸边,陆曲楼冷冷的盯着远处,车灯闪过塞拉身边照亮了她美丽的面孔,她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笙!
陆曲楼呼吸一滞,转头猛地掐住了阿易的脖子,咬牙艰难地道:“你们不是说过不动他们的吗?!”
痛苦的窒息感让阿易掌握不了方向盘,导致车撞上了前方的集装箱,要不是他拼尽全力踩了刹车,他们小命不保。
阿易剧烈咳嗽了好几下,恶狠狠地说:“你不要命啦?!”
不等他说完陆曲楼已经踹开车门跑了过去。
陆曲楼一把拉过影笙护在身后,目光凶狠的瞪着塞拉。
塞拉微微一笑:“别这么凶,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太孤单。”
“把她送回去!”陆曲楼一字一顿道:“把她送回去!”
塞拉:“你以为你真的有得选?”
陆曲楼吼道:“我他妈都说了放她走!”影笙害怕地缩在陆曲楼身后,紧紧地拽住陆曲楼的衣角。
塞拉没心情跟他耗,一挥手:“打晕了带走。”
乌压压地围上来一群人,陆曲楼现在恨疯了这些虚伪的、满嘴谎言的人,他把影笙往后一推拔腿迎了上去。
陆曲楼后腰、肩膀、脑袋被抡了好几棍,鲜血顺着陆曲楼的额头留下了,他杀红了眼这人顾及塞拉不敢要他的命,他却夺过其中一个人的匕首捅到了好几个。
陆曲楼看起来已然狼狈之极,月光荡过刀刃,一道森寒的道光略高一人的眼睛刺得他眯了眯眼,只一个不留神差点被陆曲楼抹了脖子!
电光火石间陆曲楼手腕被人拿铁棍重重一砸!
“咔!”
仿佛是骨头错位的声音,手腕处剧痛难当,匕首应声而落,陆曲楼豆大的汗珠滚落,硬生生又挨了四五下。
鲜红的血液和汗滴交错打湿了陆曲楼的黑发,散乱的头发盖在眼前,阴翳狠厉的目光在黑夜里越发骇人,陆曲楼用手心狠狠擦了一把快要流入眼睛的血,捡起地上的铁棍把冲过来的马仔当头抡翻在地,幸运的马仔在地上抽搐了好几下才冷静的晕过去。陆曲楼眼疾手快地避开从身后偷袭的一棍然后趁着来人失去平衡毫不手软地在他背上还了一下,那个人直直倒下,喷出一口鲜血。
小小年纪打起人来竟是比当年的塞拉更加疯狂狠辣,围着陆曲楼的人一时间不敢再上前去。
影笙在远处哭求着塞拉:“求求你,求求你放过他,我跟你走。”
塞拉冷哼一声没理她,影笙还在不断的拉拽塞拉,弄得烦了塞拉当胸一脚把影笙踹翻几米远。
“等你能打过我,再来讲条件吧。”
陆曲楼看着影笙倒地转身就想去找她,身后的人趁机一棍抡在陆曲楼的膝弯,陆曲楼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又被人摁着打了麻醉药才安静下来。
其中一人捂着腰,明显是没服气,道:“还真耐打,脑袋上抡了几棍都不带晕的。嘶!这人打架专往人腰子上捅,他妈的!”
塞拉一挑秀眉:“拖走!”
陆曲楼眼睛里全身血,耳鸣声也从单单右耳传到了双耳,他听不见影笙在喊他,也看不见影笙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