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故事》清塘虾

63、谁包养谁？

　　西南物流中心开标的消息传来，果不其然，花落长山。
　　对于能够中标，整个西南公司都非常兴奋，而总部也对这次全程由西南负责的项目表现出异常关注。
　　这个项目从销售、报价到投标全部由西南公司内部完成，对于这样的大项目，总部没有参与是很少见的。其实唱衰的人数不少，认为西南资历能力都不够格，在这样的竞争中没有任何优势，而最终中标的结果无疑是一剂强心针，不但狠狠打了看好戏的人的脸，还给众多辛苦工作的西南员工一份厚厚的褒奖。
　　外界对于这个结果却是各有看法，很多人认为宋玦与任寰宇私交甚笃，投标只是个形式，也有人认为寰墨集团不是任寰宇一言堂，长山能中标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寰墨集团内部对这次的开标却持非常公开的态度，不惧任何机构和企业的查询，一派大方，以示私交归私交，生意是生意。
　　得知中标，夏琮玺兴奋的联系梁墨，想再约他一聚，却得到他们夫夫即将离开西南的消息。
　　“啊？这就要走啦？”夏琮玺语气里的失望都透过电话传了过去。
　　“是啊，已经在西南待了四个多月啦，”梁墨的声音轻快的传来，“近几年来这已经算是时间比较久了，寰宇要回德国，我要去东南沿海待几周，团里的同事在那边采风，说是很有感觉，我也想去看看。”
　　“噢，好吧。”夏琮玺声音蔫蔫的。
　　“说起来，还没恭喜长山中标呢！”梁墨继续道，“下次见面我们再庆祝吧，你家先生很开心吧！”
　　“是啊，他真的特别开心，要感谢寰墨集团的信任。”说起这事，夏琮玺掩盖不住的兴奋。
　　“评标我们全程不参与，能中标完全是你们的实力，好好干呀，合作愉快！”梁墨笑答。
　　挂断电话，夏琮玺不无惋惜的告诉宋玦任梁夫夫即将离开西南的事情，宋玦笑笑安慰他：“相聚已是有缘，又哪来的不散筵席呢！好在以后还有机会。”
　　即已中标，长山必然要为面试而忙起来。西南物流中心预计的施工时间为五年，漓淳县政府也开始招标重建江边码头和县内道路，未来三年内，这一工程将是西南西部地区最大的施工项目。
　　西南公司建立堪堪一年，项目已经上马四个，对人才的需求巨大，可短时间内又哪能培养出各方面皆让人放心的人才呢。
　　赵希因朱海阳在荣桂城的事情颇为心忧，第一个建议还是从总公司请人过来，尤其是安全部的杨兴国，说来说去，理由无非是老杨经验丰富做事老到。宋玦明白他的意思，老杨是自己师父，又是总公司安全部的一把手，职位高责任大，真出了什么事，有他在前面顶着，后面的人怎么也少承担处罚。
　　安全部出身的欧阳宏多少也知道他的心思，主动出口道：“要杨总过来也不是不行，但考虑他年纪大，而且孩子老婆都在那边扎根，也要尊重他的意愿，说实话，”他笑了笑，“确实想家啊！”
　　欧阳宏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有家庭却申请到西南的管理人员之一，孩子小，妻子年轻，他说这话确实有发言权。
　　宋玦并没表态，只淡淡的说：“我给师父打个电话问问吧。”
　　安全部要从总公司调人，是否意味着其他部门也要从总公司调人来？然而讨论到了这个部分，众人又出奇一致的不想依靠总公司，尤其是年轻一辈，总是依靠总公司，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头？
　　夏琮玺不由得冷笑，开口道，“安全部事多人累，责任又大，出了事故总是一马当先，大家多少都担心，也能理解。但总是希望有人在前面顶着，安全部又什么时候才能锻练出接班人独挡一面啊？！”
　　此言一出，众人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沉默半晌，欧阳宏第一个出声，“我觉得夏总监的话有道理，我们安全部虽然成立时间短，人员年纪也较轻，但总要经历事情总要成长的。”
　　宋玦微微一笑，“欧阳经理说得有理，但目前安全部人手不足，有经验的又全部安排在项目上，新手直接上着实不能让人放心，正所谓安全无小事嘛！安全经理一职先放放，我也有段时间没跟师父联系了，待我向他请教后，晚点再商量。”
　　回家的路上，夏琮玺依然是气哼哼的，“都知道安全出了事就是大事，都想往外推，把杨工调过来就万事大吉了？难不成以后接了新项目都让杨工顶上去么？”
　　宋玦一笑拍拍他道：“安全出身的人都谨慎，到也不全是推卸责任。”
　　“欧阳是谨慎，但赵希安得什么心别人还看不懂么？还有刘利平，杨工来了防护要求必然高，他在物资上能捣鼓的空间就大，当谁傻子么？”夏琮玺翻起了白眼，又继续道，“有我盯着，我看他敢乱来！”
　　宋玦禁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夏琮玺瘪着嘴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两颊鼓起，瞪着眼睛，像个圆墩墩的红尾松鼠正在对着敌人呲牙，没有威慑力，让人格外想去撸两把毛。
　　“赵希呢，因为上次小强的事对安全部意见很大，能理解，必竟这事牵连朱海阳，而且他承担更重的责任，所以他想把责任往外推，其中大部分原因也是想保护自己人。至于刘利平呢，他这人心思是多，但你看他对核算制度非常上心，并不一定都是想着占便宜，想跟老杨合作积极进步也是好事嘛！”宋玦一个个分析。
　　“哼！照你这么说，是我小人之心啦？”红尾松鼠冲着宋玦发飙了。
　　“哈哈哈哈……”宋玦笑得开怀，微开的车窗里飘出一阵阵欢乐笑声。

　　跟老杨的沟通格外顺利，六月下旬，带着总公司调令的老杨，直接拖家带口的到了西南。
　　终于结束高考的杨诗语特别轻松，据说整个高考年她不但没瘦，还胖了一圈，归功师母的多方投喂，不但每餐荤素搭配合理营养丰富，而且每晚加一餐营养夜宵。
　　老杨来得早，为了能陪妻女在西南玩玩逛逛，当作给辛苦一年的她们的放松。宋玦明白意思，自己又已经来了大半年，初期为工作逛遍了整个西南，哪好玩哪好看他心里清清楚楚，于是把老杨一家的活动安排的明明白白。
　　夏琮玺只在老杨的欢迎宴上与西南众人一起出席，后面没有再参与他们的活动。一方面老杨一家三口加上宋玦刚好舒舒服服一辆车，自己不想硬挤上去，弄得大家都不舒服，再则他跟老杨并不熟悉，也不好硬陪。另一方面，他跟宋玦的关系也怕被老杨看出端倪，毕竟老杨跟宋玦太熟了，多少都有心理负担。
　　宋玦却觉得夏琮玺过于小心，邀了他几次，见他不肯也就作罢，但还是尽量每日早早回家，必竟两人正处在热恋期，一日不见，他也格外想念夏琮玺。
　　宋玦事多，也不允许他不顾一切的陪个没完，老杨深知这点。陪了一周后，宋玦被他强行赶走，老杨自己开着车带妻子女儿跑出去玩了。
　　没了车，宋玦这才感到不方便，他跟夏琮玺商量，再买辆车，夏琮玺自己活动也方便。夏琮玺却拒绝，“我的驾照是摆设，这么多年不开，现在跟本不敢开车。”
　　“有车在手，开几天就熟了，不要紧的！”宋玦坚持。
　　夏琮玺反对无效，硬被宋玦拉着去了4S店选车，可他不开车，从不关注相关信息，分不出好坏，也没有中意的品牌或车型。宋玦只好担任做决定的主角，但夏琮玺又一直从旁捣乱，不是嫌价格太贵，就是嫌样子不好看，选SUV他说车太高了自己看不到不敢开，选MPV他说车太长了不会停，越野车他嫌费油，小轿车他嫌伸不直腿……
　　说来说去，没有一辆车符合他的要求，宋玦被他气的想打他屁股，干脆把他往身后一丢，做主买了一辆卡宴。
　　6缸8挡，手自一体，前置四驱，跑长途跑山路都适合，更适合夏琮玺这种长年不开车的选手。而且此车低配与高配之间价格差也很大，在长山这样的公司里，外形一样的车开得人也不少，算不上高调。
　　夏琮玺看着价格却炸了毛。
　　“喂！”他拉着宋玦不让他付预付款，“有病啊你，买这么贵的车？！”
　　“不贵，堂堂西南财务总监开150万的车算什么啊？！”宋玦看他，“再说你挑来挑去的不做决定，只好听我的啊！”他笑咪咪的拍开夏琮玺的手，“再说我也喜欢这车，咱们以后开这车出门玩多舒服啊！”
　　当着销售的面，夏琮玺涨红了脸，却没法阻止一意孤行的宋玦，眼球都快瞪到眼眶外面了，宋玦还是从容付了钱，约好半个月后提车。
　　回家路上，夏琮玺还在生气，嘟着嘴看车窗外，一直用后脑勺对着宋玦。宋玦逗他说话他也不理，直到出租车停车。
　　怎么也哄不好人的宋玦想了个出奇的损招，付了款后，他二话不说追上前，也不管夏琮玺脸色难看，一弯腰就把他扛在肩上。
　　猛然失重的夏琮玺被他吓了一跳，长手长脚的挥舞，宋玦也不管他怎么比划，扛着他几步迈进小院，回手关上院门就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夏琮玺被他打得颜面尽失，胃还被顶着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只得双手用力撑在他后背上，尽力给自己顺畅喘气的机会。
　　宋玦扛着他上楼进入卧室，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强撑着把他放在大床上，就摊在他身上不肯起来了，一边呼呼喘气一边骂他，“还闹不闹脾气？！嗯？！再闹，还打你屁股！”
　　夏琮玺被他喘得忍不住笑，“活该！谁让你非得扛着我！”
　　宋玦支起一只手臂看着他，“现在不生气啦？！”眼睛亮晶晶的。
　　“不气啦！”夏琮玺抚着他的脸颊轻轻吻他发顶，“我不想你这样花钱，明明我并不需要的。”
　　宋玦笑笑，一下子窜到他胸口上，“其实最初你开始找办公地点时，我就觉得你应该有辆自己的车，还感叹过赵经理竟然舍得这么历练你，车都不肯给你配一辆。”
　　夏琮玺“噗”的一声笑出来，“老赵同志挺冤的，他买了一辆，是我不肯开，一直扔在家里车库。后来也不知道他怎么处理的，好几年没见到那辆车了。”
　　宋玦亲亲他的脸问，“买了什么车？”
　　夏琮玺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想不起来了。”
　　两人都呵呵呵的笑起来，半晌夏琮玺说，“反正不贵，好像十几万吧。”
　　宋玦惊奇，“这么低调？”
　　“是啊，那会我刚进长山，参加工作不久的人，十几万已经不算少了。”夏琮玺摸摸他的脸回答，“所以今天跟你生气也是因为你不肯听我的，非要买这么贵的车。”
　　“干嘛？不符合你一贯低调的人设吗？”宋玦调侃他。
　　“是啊！天天要求别人节省，自己却这么大手大脚，再说才升职不到一年，马上买这个价位的车，让别人以为我捞到了多少好处呢！”夏琮玺瞟他。
　　宋玦低头亲他，一边亲一边道，“那你就说是对象给你买的，堵上别人的嘴！”
　　夏琮玺被他亲得直躲，笑着说，“这么大手笔，别人以为我被包养了呢！”
　　宋玦哈哈大笑，“包养？！亏你想得出！”他低下头直勾勾的注视夏琮玺，“你不是我的爷吗？让我笑我都不敢不笑，谁包养谁呢？”
　　夏琮玺眼睛亮亮的回答，“那还不赶紧的？侍候爷乐着！”
　　宋玦唇角一勾，“好嘞！我来好好侍候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