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故事》清塘虾

61、商业交流会

　　清芸山一如往常幽静，缓坡起伏，绿树环绕。
　　宋玦跟夏琮玺一早先去了花店，买了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和一束淡紫色的洋牡丹。待开车到山脚下时，太阳的热气才刚刚开始蒸腾。
　　两人穿过长长的林荫道，走到三座并排的石碑前。
　　夏琮玺看看石碑上的照片，上前一一鞠躬献花。宋玦拉起他的手道：“外公，他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人。他叫夏琮玺。”
　　两人相视一笑，夏琮玺道：“外公您好。”
　　“外婆你最疼我，你也会喜欢小玺吧，他真的特别好，我们在一起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夏琮玺道：“外婆您别生气，我会对小玦很好很好的，真的。”
　　“妈，他就是我认定的人，你疼我，舍了命换我活着，你一定希望我能幸福，跟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幸福，你要相信我。”
　　宋玦的话让夏琮玺心中泛起一阵酸疼，从没见过这样的宋玦，也从没想到宋玦会有这样一面。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宋玦的手。
　　宋玦回过头冲他一笑道，“见了我妈，快喊人啊！”
　　夏琮玺对着墓碑认认真真道：“阿姨，我们真的珍爱彼此，我向您保证会一辈子对他好。阿姨，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知道现在就要您相信我的话有点过分。但请您看着我们，我会像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他，也会尽我所能一直陪伴在他身旁。有时候，‘请您相信’这四个字很无助，在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情况下，只能请求。我很迫切，希望得到您和外公外婆的认同，因为在他心中最在乎的就是您三位。”
　　宋玦用力回握夏琮玺的手道：“现在你与他们同样重要。”
　　夏琮玺露出一缕微笑。
　　“琮玺，外公外婆还有我妈都会很喜欢你的，她们也一定都能接受你，放心！”宋玦轻声道，“因为她们都知道，我是个有眼光的人，做出的选择肯定是最适合我的，最棒的。”
　　夏琮玺环顾了一下安静的四周，不是周末，陵园里格外安静，不见一个人影。他探身在宋玦的嘴角上轻轻一吻，“嗯，我知道，因为我也选了最棒的！”
　　两人简单清理了石碑旁边的杂草，又去火场烧了纸钱，总算是见过家长了。开车回程的时候，暑气已经弥漫，窗外的热浪蒸腾着把光线都晒弯了。
　　回程路上接到梁墨发来的邮件，是封电子邀请函，环寰集团于三天后在滨江大酒店举办“寰墨集团商业交流会”活动，诚挚邀请宋玦及夏琮玺两位先生莅临，书面邀请已寄至长山建筑西南分公司，请两位持书面邀请函前来参加。
　　“ ‘寰墨集团商业交流会’？看来寰墨集团也不能免俗啊！近些年很流行这样的商务交流，有些成绩的公司都喜欢办这种活动。”宋玦边开车边对夏琮玺说话。
　　夏琮玺正抱着手机查询什么，没吭声。
　　宋玦抽空回头看他问道：“看什么呢？”
　　“哦，查查看他们这个交流会。”夏琮玺继续盯着手机道，“这个交流会已经持续几年了，不过在哪里举办却不一定，网上给出的总结是他们公司这一年最重视的项目所在地。嘿，按照这个说法，他们很重视西南物流中心啊。”说完，他目光灼灼的看宋玦。
　　宋玦笑着说，“他们公司重不重视不清楚，反正我是很重视啊！”
　　“现在标书到哪一步了？”夏琮玺问。
　　“我们这边二审走完了，发到总公司那边，过了就可以正式投标立项了。”宋玦回答。
　　“要不要跟老赵打个招呼？”夏琮玺贼兮兮的问。
　　“赵叔说一声肯定更快，但我建议还是不要。我们财务核算课程的推行，还有赵叔急着跑到西南来，已经让很多人眼红了。这次的投标是大事，放在谁手里都不敢拖延的，所以如果赵叔再出声催促，就太过显眼了。”
　　宋玦解释的很清楚，可夏琮玺却想歪了。
　　半天没声音，宋玦不禁回头看他，“怎么了？突然不说话。”
　　夏琮玺摸摸宋玦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小声说，“你，你是不是在生老赵的气啊？其实他并不是怕你占便宜，他愿意帮我们，也愿意帮你的，只是他的表达可能会让你觉得他在防范你。他……他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的。”
　　宋玦越听越想笑，干脆绷起脸接口问道，“哦？那他是什么意思？”
　　夏琮玺想了想认真回答，“我想，他可能还是觉得我们始终不能结婚，他就没有安全感吧，所以他是有一点点那个别借他上位的意思啦，但主要还是基于对我的考虑，怕我在这里面受到伤害，”声音又是越说越小，“你，你别生气，我替他道歉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他这么说是过于小心了，是他不知道你的好。”
　　宋玦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谁也没多想，多想的是你呀！”他反握住夏琮玺的手解释道，“我刚才说的是真实的想法，并没带任何情绪，你静下来想想就明白我说得是实情。再说赵叔上次说的话，不能算小人之心，应该是有言在先，我是小辈，多听长辈教导是应该的，长辈敲个警钟，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怎么会这么小气呢？”
　　夏琮玺伸手搓搓他手背呼出口气道，“呼，原来你压根没生气啊。其实从老赵那天来，我就很担心，很怕你会生他的气。后来你也没说什么，但我总是担心你会因为他的话而故意避开老赵的帮助。今天你又拒绝他的时候，我就更担心了。”
　　夏琮玺因性向不同，天性就敏感而多疑，他之所以这么多年在长山当着小透明，多少也有不想别人注目的原因。宋玦在心里也提醒自己，以后与夏琮玺相处，要多顾及他的心思。
　　一路开回公司，两人都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夏琮玺正奇怪，昨天跟顾琴打招呼时，没说过自己也要请假，怎么上午这么安静，难道一件找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吗？
　　回了公司，迎面碰上在门口徘徊的彭怀先。
　　“夏总监终于回来啦，哎呀，就等你回来，我们整个销售部等了一早上。”他一把拉住夏琮玺，“快来快来，这个核算问题我们几个组有争执，去问了财务的其他人，回答都不能让所有人信服，大家商量着上午还是等你跟宋总回来，弄明白了再出去。您跟宋总还真准时，说是两个半小时，差十分钟就回来了。”
　　“哎，你们怎么知道我跟宋总在一起的？”夏琮玺惊问。
　　“顾秘说的啊，她不是帮你们俩人一起请假的吗？”彭怀先也奇怪的反问。
　　夏琮玺一脸黑线，假是他请的，用宋玦的手机，言词里完全没提到自己，顾琴却知道两人一定会共同行动，而且其他人看到也并不觉得奇怪。
　　看到夏琮玺一脸尴尬表情，宋玦只微微一笑道，“你们快去吧，琮玺一会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去参加寰墨的商业交流会还要准备一下。”

　　三天后的滨江大酒店挂起了长长的横幅，门口也铺上了华丽的长毛地毯，每位来参加交流会的政商精英都会走上一段70米的红毯，至大门口的背景板处签字合影留念，再拿出邀请函进场。
　　夏琮玺配合宋玦，也穿了灰色的休闲西服，内搭白色T恤。而宋玦是万年不变的西服三件套。夏琮玺不禁担心他会不会被热晕过去，想劝他换换，又觉得作为长山建筑在西南的门面不好太轻挑，只能想办法拉着他尽快走进大堂了。
　　一下车，夏琮玺就开始瞪眼睛，一边向长枪短炮的记者们微笑，一边用不动嘴唇的方式跟宋玦吐槽，“商业交流会怎么来这么多记者啊？”
　　“为提高知名度怎么也要有一些新闻媒体在场的。”宋玦向他微笑，表情自然道。
　　夏琮玺无语，“那我们走快点吧，进了大厅就没那么热了。”
　　宋玦又微笑，点着头跟上夏琮玺加快的步伐。
　　两人走到背景板处，有工作人员献上签字笔及鲜花，夏琮玺飞快的草书了自己的名字，搁下笔就拉着宋玦往大厅里面走。谁知竟被一位礼服长裙的美女主持拦住了去路。
　　“宋先生和夏先生，欢迎两位的光临，不好意思打扰，原本大家签好字就可以入厅了，可我却偏偏拦住两位进行采访，两位知道是为什么吗？”美女把话筒递了过来。
　　宋玦身子一侧把话筒让给夏琮玺，夏琮玺无奈回答，“不知道。”
　　美女回答，“因为两位走得太快了，场边的记者朋友们大多只拍到了两位的背影，所以特意要求我在这里拦住两位，否则他们就会要求主办方请两位重走红毯了。”
　　宋玦缓缓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依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夏琮玺没了脾气，只好跟着干笑。这是寰墨集团的主场，他要表现的太强势，不但会影响双方未来，更会影响跟任梁的朋友关系。
　　想了想夏琮玺客气起来，“呃是这样的，一是因为天气太热，二呢我们二人也不上镜，就不浪费各位记者朋友的菲林了。”
　　美女一笑，“您太客气了，若是真不上镜，就不会有媒体朋友要求在这里拦住二位了。”
　　宋玦报以微笑却依然不开口，仿佛面前的处境跟他没什么关系，任由夏琮玺处理。
　　夏琮玺只得再次干笑问，“感谢抬举了，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说完指指大厅。
　　美女欠身道，麻烦两位向前几步，让各位媒体拍几张照片好吗？
　　夏琮玺看宋玦，后者只冲他笑，夏琮玺只得跟上主持人的脚步，站在入厅前的最后一个拍摄点任人拍照。
　　突然间，腰后一条手臂环上来，宋玦以半揽着他的姿势，向众多镜头挥手微笑。
　　两人一个对视，夏琮玺也笑了起来，这笑容比刚才对着主持时的真诚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