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杰克》清塘虾

50、再用点儿力啊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赵佑平身上，段劭璟近乎耳语的说话声并没惊动其他人。
　　赵佑平咧嘴一笑，“这个嘛，他救人不意外，他受伤挺让人意外的。”
　　“哦？怎么说？”段劭璟问。
　　“他是个运动达人，游泳成绩能达到二级运动员标准，而且他还是有执业执照的运动康复师，平时的工作就是跟运动员打交道，所以我完全没想到他能受伤，这个太意外了。我跟你说，”赵佑平毫不客气地拍了拍祁江的上臂，“他现在坐在这你们看不出来，要是脱了衣服站起来，立刻变身男模！”说完又拍祁江的胸肌，完全不见外的样子。
　　段劭璟的目光马上回到祁江身上，笑容带上了玩味，连眉毛都挑起来了。
　　“哇！怪不得，”段美瑄也上下打量，“怪不得你会CPR，原来你有医学背景，那你……”
　　“哎美女，”段劭璟插口打断，“你有点奇怪吧！不是正说变身男模吗？你怎么跳到背景问题去了？”
　　姐弟两人眼神短暂交流了一下，姐姐竟然眯了一下眼睛。
　　“对了，”段劭璟突然转身对着祁江，“祁哥现在生活上谁在照顾？”
　　话题转的突然，祁江一下子顿住了，赵佑平却立刻有了发挥空间，接连编排祁江的不是，不让他经常来，不让阿姨做饭，不肯搬到楼下住…… 叭叭的说了一大通。祁江听着哭笑不得，又不好在外人面前跟他吵，只能不停说自己可以做，不需要那么全面的护理，最后搬出康复师的身份证明，受伤初期的基本运动有多重要，才成功阻止姐弟两人马上给他安排贴身护理的决定。
　　又闲聊几句，进门后一直闭口不言的表哥突然道，“祁先生的片子方便给我一下吗？来这之前段老一直嘱咐我们，要把你的片子和恢复情况转给专家看看，老人家心里一直放不下。”
　　祁江一怔，马上拒绝道，“不用了，我这是小伤，养养就能好的。”
　　“祁哥，你还是让我们带给专家看看吧，不为别的，主要是我爸妈现在见不到你，总觉得不做点什么很愧疚，其实我妈还特意嘱咐我来了就要先问你花销和赔偿需要多少呢。”段劭璟也开口劝。
　　祁江还是摇头，“你们不要这样，这本来就是小事，我看到老人家落水的第一反应就是救人，完全没想过其他的。”
　　段美瑄点头，“我国民法典规定，因保护他人民事权益使自己受到损害的，由侵权人承担民事责任，受益人可以给予适当补偿。没有侵权人、侵权人逃逸或者无力承担民事责任，受害人请求补偿的，受益人应当给予适当补偿。这是法律设定的‘为善举撑腰’的‘好人条款’。所以祁先生，这既是你应得的，也是你的权力。”
　　祁江心里有点无奈，救人时他确实只想到救人，被送往医院的路上时想的也都是过于大意导致受伤，哪怕是赵佑平提起被救者未来探访时他也没觉得心里不舒服，一直到刚才得知三人身份，祁江想得还是：瞧，人家没有忘恩负义！
　　现在段家姐弟非常坦荡的提出补偿，不仅是经济上，还关心他的伤情恢复，护理等细节，显然，对方也是真正意义上的“有良心的好人”。
　　“那…… 要不这样吧，医保以外的部分你们帮我承担。”祁江仰起脸提出要求。
　　“好！” “应该的！” “没问题！” 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发出。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下，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
　　“还有呢？”终于，段劭璟问。
　　“没有啦！”祁江轻摇头看他，又笑，“真的没有了。”
　　“啊？就这些？”段美瑄也问。
　　“对。”祁江再次点头。
　　段劭璟一抿嘴，“好，那把病历给我吧。”
　　祁江一笑，转动轮椅到楼梯边准备站起来。
　　“哎呀呀祖宗，在哪你说话啊！”赵佑平马上追上去，“我去我去，你放哪了？”
　　“书房桌上，一个大信封里。”祁江坐回轮椅，“忘记可以使唤你了。”说完冲赵佑平弯了眼睛。
　　段家姐弟接过资料后没多久就辞别了，杰克还在猜想他们需要几天核对祁江的费用，没想到第二天下午段劭璟就又出现在他们家院门前。
　　阿姨还没来，祁江虽然听到了铃声，人却在二楼，等他一跳一跳地蹦到楼下，已经过去了几分钟，期间门铃没再响过，院门终于解锁时，杰克还以为会看到丢在门口的快件，谁知，门被推开，段劭璟走进院子，身后还跟了位中年男士。
　　祁江显然也没想到，吃惊的表情挂在脸上，直到两人走到他跟前都没收好。
　　“祁哥，”段劭璟打招呼，“就你一个人在家？”
　　祁江点头，“对，我一个人。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啊，我就是来看看你，呃，可以进去吗？”段劭璟歪着头看向屋里，脸上打探的表情直白。
　　“请进！”祁江笑起来，表情很不自然，显然他对这么快又见到段劭璟完全没有预料，对他“看看你”这个借口也不信，但却不好意思戳穿。
　　“祁哥，”段劭璟主动打破尴尬，“昨天我们回去第一时间就找了专家看你的片子，你说的很对，早期活动对愈合确实有效，但据我观察，你的脚还是挺肿，我请教的那位医生说你现在下地太早了，这样不利于好好恢复。祁哥，我知道你自己就是康复专家，我不是质疑你的专业能力，但我真的很担心，有许多患者恢复的不好甚至会影响走路的。”
　　段劭璟的眼神里加了胶似的，直勾勾粘在祁江脸上，祁江也似被他吸走了魂，一眨不眨地回看他。两秒后，他们似乎才想起，身旁还有第三人。
　　段劭璟清清嗓子继续道，“所以我请来了这位山哥，这是骨科医院最好的护理员，特别有经验的。祁哥，”他一下握住祁江摆动的手，“你要是拒绝，我就只能自己住进你家啦！”
　　可能是祁江怕了他的威胁，也可能是不愿意当着山哥的面拒绝段劭璟的好意，更有可能是那只握住他手的手太过温暖，祁江竟然没再拒绝。
　　安顿好山哥，段劭璟很快就离开了，水都没喝。
　　从那天后，山哥就住进了二楼客卧，除了睡觉以外，他几乎是贴身跟着祁江，是他上下楼时的另外一边拐杖，是帮他推轮椅的手，也是帮他复健的人。
　　有了山哥，阿姨现在的工作只有家务，清洁整理，甚至祁江还跟她说周末放假。遛狗也不用阿姨了，山哥来的第一天下午就推着祁江出门，这样一来，杰克也恢复了“巡视领地”，一猫两狗回到以往的节奏。
　　然而第二天节奏就被打破。
　　山哥来的第二天下午，段劭璟再次出现，他说就是来看看山哥适应的如何，这一次在家里待了很长时间，连山哥帮祁江复健都看完了还没有走的意思。
　　祁江接受山哥照顾他已经觉得心有不安，他又为人温和，对段劭璟是绝不会开口赶人的，于是主动问他晚饭想吃点什么。
　　段劭璟拍着脑袋一笑，“哎呀，那就不好意思麻烦祁哥了。”
　　嘴上说着麻烦，人其实跟着钻进厨房忙活，倒是祁江这个名义上要做饭的人，其实都没从轮椅上站起来过，一直充当了个指挥的角色。而段劭璟表现不凡，至少一看就知道平时是个独立生活的人，动手能力□□生习惯也很好，用完的厨具都顺手清洗干净放回原处，一顿饭做完，清理工作都完成了一大半。
　　三人坐下来吃饭，五宠也纷纷撅起屁股大嚼，一时岁月静好。
　　饭后段劭璟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开始逗着霹雳和笑笑玩球，两条狗在院子里撒花，跑了几圈就想出门玩了，跑到祁江轮椅前不停用鼻子推他的腿。
　　祁江揉了几把笑笑的狗头，招呼段劭璟给狗子们拴绳，自己披了件厚实的外套，又问山哥要不要一起去。
　　“你们去，我给家里人视频一会儿。”山哥笑着上了楼。
　　杰克凑热闹跳到祁江腿上，段劭璟推着祁江和猫，牵着两狗出了门。
　　天气转凉，黑的也早，社区里路灯都早早亮起，每两盏灯之间都有一小段黑暗，他们二人三宠就在这样的暗亮交替中慢慢前行。
　　霹雳和笑笑早就跑远，牵引绳被拉成长长两条，只有杰克，一直乖乖坐在祁江腿上，被祁江两手半环住。
　　“祁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段劭璟突然问。
　　“嗯？”问题似乎太突然，被问的人下意识在拖延。
　　“我是说，你跟家里人来往不多，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吗？没有交往的人？”段劭璟再次问，声音里带着期待。
　　“大概是没缘份吧！”终于听清问题的人带着轻笑声回答。
　　“嗯，说的对，感情这种东西确实需要缘份。”段劭璟也笑着回应。
　　杰克抬起头看他们俩，祁江低着头，眼神落在杰克身上，目光却不聚焦，段劭璟则勾着唇角，看着祁江的侧颊。
　　杰克恍然大悟，冲着段劭璟大声叫“喵呜喵呜！”
　　你喜欢他对吧？你也知道他有点心动对不对？那你用力追啊！再用力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