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杰克》清塘虾

45、惊现齐姜！

　　后面几天没再碰到陈轩，连金毛的廖爷爷和萨摩耶吴阿姨也没碰上，杰克不禁想，这社区还真的都是聪明人，点到立马明白，没一个死缠烂打的。只是可惜，江哥刚刚打开的好局面，一个晚上过去，全面崩盘。
　　再看江哥本人，似乎没受任何影响，照着他的时间表按部就班，连心情都没有变化。
　　杰克经常靠在他的腿边陪他一起看电视，有时候想，也许要他强行融入某个环境或某些人是不对的，江哥就应该这样安静地，远远地，随时随地可以抽身地游离于其他人之外，就像他们猫科动物一样，做孤独的旁观者。
　　当然，内心深处杰克还是希望江哥能找到合适的伴侣，人跟猫毕竟不同，他们需要陪伴。虽然短时间内三猫两狗绝对抵得上任何一个不靠谱的男朋友，可长久下去呢？他们与人的寿命不能相提并论啊！
　　寻找齐姜这个念头不太经常冒出来了，也许因为身边有了另一个同样善良的祁江，又或者是祁江的终身幸福还没着落，杰克无法干脆地丢下他自己去找前主人。总之，在无人要求也无人提及的情形下，杰克就这样一天比一天安稳地住下了。
　　这天晚上，江哥一回家杰克就觉得他情绪不太好，不仅杰克，串串们也都有所感应，巴斯主动粘上去，贴着江哥滚了又滚，直弄得他牛仔裤上粘满了毛，才把他哄笑。可刚笑完一会儿，江哥就又恢复了原样。
　　大家都有点小心翼翼的，不停猜测到底发生是什么事，直到快要睡觉的时候，江哥的手机开始不停震动，答案才揭晓。
　　江哥：“喂，爸。”
　　电话里：“小江，怎么一直不回我微信？下午给你发的没看到吗？”
　　江哥：“哦，我看一下。”
　　电话里：“不用看了，就是告诉你，多宝回来一周多了，明天中午聚一下，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你早点过去！”
　　江哥：“好。”
　　电话里：“那就这样。”
　　电话挂断。
　　江哥把电话一扔，“嘭”的一声，把小茶台的一只茶碗震翻了。
　　宠物们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美妞率先跳下沙发，两爪抓上江哥的裤腿，撒娇意味明显。
　　江哥一弯腰抱起美妞，把脸埋进她的肚皮里蹭了两下才抬头，美妞被架着前爪，低头看江哥，轻轻“喵”了一声，她在问江哥，“你怎么了呀？”
　　仿佛在回答美妞一般，江哥说，“去，我还能说不去吗？呵！”
　　说完，他把美妞搂进怀里，整个头支在她脑袋上，美妞小小的身体仿佛变成他的支柱。
　　一个晚上江哥情绪都不太好，电视里的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江哥眼睛盯着电视，却连一丝共情也没有。杰克知道他根本就没在看。
　　“唉，我真希望能有个人陪着他度过这种时候啊。”杰克对美妞说。
　　“是啊，我好想给他力量，可惜怎么都做不到。”美妞难过的说。
　　巴斯突然抬头道，“要是我会说人话就好了！”
　　“是啊！” “说的对啊！” “我也这么想的！”
　　一句话引起大家的共鸣，宠物们纷纷回应巴斯的感叹。
　　“你们干嘛？吓我一跳！”歪在沙发里的江哥突然坐直，笑着摸了摸每只宠物。
　　这种时候，不用号召，也不用提醒，宠物们自然都拥到江哥身边，尽力展现各自的魅力去讨好江哥，先不论互相是否听得懂，也不论这么做是否能解决实际问题，此时此刻，宠物们真正做到了让主人开心，至少让主人暂抛开了烦恼，无论猫狗还是人，他们互相是彼此的依靠。
　　一早起来江哥似乎忘记了烦恼，遛狗的时候还在哼歌，笑笑不禁跑回来跟杰克和霹雳咬耳朵，“江哥这么开心，不太对劲啊，他会不会是不打算赴约了？”
　　霹雳一呆，想了一下才看向杰克，“他，他会爽约吗？”
　　杰克动了动耳朵回答，“去不去都行，江哥想怎样我都赞成的！”
　　“对！江哥又不需要他爸饲养！”霹雳马上附和。
　　笑笑得到答案满意的继续撒欢，不再多说一句话。
　　上午江哥一直在家里打扫卫生清洁院子，中间还出去买了一大篮菜，弄得杰克都以为，他是真的决定不去参加“家庭聚会”了。
　　直到太阳都很晒很晒的时候，江哥终于上二楼进了卧室，过了很久才出来。
　　如果杰克不是一只猫，如果他是个人，又或者是条狗，都会扬起脖子嚎一声的，因为江哥今天太帅了，是从来没见过的帅，干净，阳光，简单，却并不亲和。
　　巴斯：“哇！”
　　霹雳：“很帅对不对？”
　　笑笑：“他第一次这样穿诶！”
　　美妞：“他真应该经常这么穿！”
　　杰克：“唉，我好喜欢他啊！”
　　串串们全都看向杰克，“……”
　　江哥其实穿得很简单，宽松版型的墨蓝色休闲西装，未扣的扣子里面是件纯白T恤，没有任何花纹。同色的宽松裤子下穿着白色运动鞋，杰克也不知道那裤子算西装还是休闲装，反正穿在江哥身上就是很好看，趁得那双长腿更长了。他平时没有戴手饰的习惯，发型每两周整理一次，长年是偏短的毛寸，每天晨起洗漱必刮胡子，所以除了身上的衣服，其实也没特别装扮，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他身上莫名多了一层不容侵犯的锐利，像战士的铠甲，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之外。
　　眼神！杰克突然意识到，是江哥的眼神不同了，他的眼神变得犀利，有点吓人，不再温和不再亲近人，他看向前方的姿态也随之改变，微低着头，挑衅似的抬着眼眉看前方，这一点微妙变化就让人觉得他变得不好惹，同时，又充满了诱人魅力。
　　一直到车库门关上，那股子气势才慢慢消散。
　　巴斯凑上来问，“你们说，江哥今天是不是去相亲啊？”
　　“怎么会？不是说了今天是跟他爸一家吃饭吗？”杰克反问。
　　“那他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巴斯理直气壮，“比他平时上班帅好多好多啊！”
　　笑笑也点头，“我也觉得他今天是特地打扮过的，你们不觉得他今天在卧室里待了好久吗？”
　　霹雳撇嘴，“你们是真傻呀！都说了他爸一家很不好相处的，江哥昨天都不想去，你们没看出来吗？”
　　笑笑马上回答，“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不过我还是没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打扮，是为了让他们觉得他的生活很好吗？”
　　美妞给出肯定答案，“这个因素肯定有的，江哥不靠他们也能过上舒服的日子。”
　　“那……”笑笑两只圆眼睛挑向鼻子，露出个不明所以的可怜表情，“那他为什么在房间里待那么久啊？是试衣服吗？”
　　“那…… 肯定啊！”很显然，霹雳也不太清楚原因。
　　“我猜，”美妞开口，“江哥不仅在试衣服，他也是在给自己信心和勇气，所以他出来就变了个样子。”
　　杰克赞同美妞这个猜想，听得懂人言这个优势让杰克天生就比串串们更能理解江哥内心，虽然串串们都会听到杰克的转述，但对语气的猜测和理解却并不能转述的那么到位，更何况经过了“按摩事件”后，杰克对转述也变得慎重，很多猜测他并不敢第一时间说出来。
　　“我也觉得是这样，”杰克认真开口，“他对他爸一家其实挺抵触的，他爸打来电话时就像命令，寒暄问候一点没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之前江哥也对赵佑平说过，他这个爸爸其实一直不怎么管他，两边关系也不好，所以我也没明白，明明他是不想去的，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唉！”巴斯又趴下了，无奈地说，“我预感江哥今天回来又会不开心的。”
　　没人反驳他，大家心里都这么想。
　　果然，江哥下午回来以后衣服都没换，一直坐在餐桌旁翻老相册，还罕见地，没有任何下酒菜地喝白酒，一口接一口地，像是喝水。
　　宠物们都很急，大家担心他喝醉，又心疼他会难受，可几次想上去阻拦的巴斯都被美妞阻止了。
　　“让他发泄一下吧！”美妞每次都这样说。
　　于是五只宠物排排坐在江哥脚边，安静地看着他。
　　喝着喝着，江哥开始自言自语。
　　先是笑，哼笑，然后就闭着眼睛哈哈哈不停笑起来。
　　“我真蠢！我竟然希望他能有所改变，呵呵呵……”
　　说着，他又端起酒杯，喝下一大口。
　　“永昌，多宝，多像啊，就是一个系列的，都是追名逐利的人，我为什么叫祁江？我的名字是追求什么啊？”
　　又喝下一大口。
　　“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才是一家人啊，哈哈，妈，当年你是怎么看上他的？你为什么会看上祁永昌啊妈？”
　　又是一大口。
　　霹雳呜咽，“我好心疼他！”
　　美妞还是那句话，“说出来就好了，让他说吧！”
　　江哥突然又哼笑一声，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细长的瓶子倒立着对准杯子，好半天才滴下一滴，他喝完了一瓶酒。
　　随着喝完的白酒一同离开的，还有那些不同的呵呵哈哈的笑。江哥像个木头人一样，盯着手里的相册，过了一会儿，他抽出其中一张，一手扶桌一手拿相片的站起来。
　　可能确实是喝多了，他晃了一下，扶着桌子的手半天才松开慢慢走向沙发，然后就像晕倒似的砸进了沙发里，脑袋埋在两个靠垫中间，长腿拖在地上，很久都没动静。
　　就在杰克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发出一声吸鼻子的抽泣。
　　“江哥，哭了？”笑笑不敢相信地问。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大家都知道，他真的哭了。
　　江哥哭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吸鼻子的声音出卖了他，大家都会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默默哭泣的时间很短，几乎是只有一会儿，杰克心里猛烈的痛感还没过去，江哥就把两条长腿蜷缩到沙发上，又拿起那张照片放到自己眼前很近的地方看。
　　看着看着，他把照片放在自己脸上轻声问，“妈，要是我向你出柜，你会跟他们一样吗？”
　　又等了很久很久，连杰克都忍不住问美妞，“喝也喝了，哭也哭了，我们去安慰一下吧！”
　　美妞依然很坚定地回答，“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干脆让他痛快一场吧，哪怕他哭到抽筋，明天就一切从头开始了！”
　　杰克没再询问，转回头继续看江哥，他心疼江哥，好想跳上沙发去蹭蹭他，舔舔他的脸，趴在他胸前轻声跟他聊天。当然，他也明白美妞说的对，江哥的苦他们知道，但不能体会，也不能懂，确实应该让他好好发泄，至少好好哭一场……
　　但是，他真的好心疼他。
　　突然，江哥动了一下，他侧过了身，以一个完全侧卧的姿势躺在沙发里，头还动了几下，像是寻找合适的服务位置。
　　“他睡着了！”巴斯第一个叫起来。
　　“嘘！”霹雳马上瞪他。
　　“那我现在可以到他身边了吗？”巴斯哑着声音问。
　　“去吧去吧，我们都过去！”美妞也尽量低的回答。
　　串串们争先恐后地跳上沙发，胸前，背后，肚子，膝弯里各卷了一只，俯视看去，江哥像个人型分隔器，分开了每只串串。
　　杰克却被飘到地上的照片吸引，他原想去收起那张被珍藏好的江哥妈妈的照片，可看到照片的时候却完全石化在原地。
　　照片上的人，是齐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