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杰克》清塘虾

30、新闻的影响力

　　杰克认真分析美妞的话，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真相。
　　最初到这个家时，他带着功利心：找到齐姜。正因为这样的目的，他讨好江哥，看不起串串们，发生矛盾，逃跑，回归，误会江哥…… 这一切全因他并非真正想成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自从解开对江哥的误会，杰克也不知什么时候就多了在意和关心，不单对江哥，还有对每个串串。
　　他突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想起找齐姜这件事了。
　　“唉！”杰克长叹一声，也伏低身体趴下。
　　“怎么？你不开心了么？”美妞睁开一只眼睛问。
　　“我就是…… 想我以前的主人了。”杰克闭上眼睛，把鼻子藏进爪子。
　　美妞没再说话，探出头来替杰克舔舔后颈上的毛。杰克没动，心里又唉了口气。
　　因为找不到齐姜的阴影再次出现，杰克消沉了几天，不但串串们，江哥也发现他不爱动，这几天回到家都格外照顾他，经常逗他玩，总是抱他，出门遛狗的时候也让他踩在自己肩膀上。
　　但今天晚上很反常，江哥不但没带杰克出门，连笑笑和霹雳也是很晚很晚才带出去走了一会儿，很快就回了家。
　　笑笑没玩够，回家的时候特别不满意，甚至站在门口叫了两声。江哥非但不像以往那样耐心哄他，反而很急迫的，甚至有点惊慌的，连拉带拽的把笑笑推进了门。
　　家门一关，江哥才蹲下舒了口气，摸着笑笑的头哄，什么“笑笑听话，你最乖啦，咱们吃好吃的……”
　　□□脆抱在怀里进屋的霹雳也完全不明白状况，带着狗绳跑进屋里问，“江哥怎么啦？他在说什么呀？”
　　杰克老实回答，“他没说原因，就是一直在哄笑笑。你们出去碰到什么事了吗？”
　　霹雳摇着耳朵回答，“没有呀，我们连人都没碰到！”
　　“没碰到人？”杰克奇怪的问，“楼下怎么会没有人呢？”
　　霹雳再次摇耳朵，“真的没有人，远远看到人影江哥就把我们拉走了。”
　　美妞凑过来问，“今天确实奇怪，楼下都听不到小孩子的声音了，他们都回家了吗？”
　　“对呀，我们今天应该是很晚出去的是不是？其实我都以为江哥今天不会带我们出门了呢！刚才我都开始打瞌睡了。”霹雳的运动量显然也不够，带着狗绳在客厅地上乱转。
　　笑笑被哄舒服了，终于走回客厅向同伴们得意炫耀，“江哥最喜欢我了，你们看，他一直帮我梳毛，还跟我面对面说话，说了那——么长时间。”
　　霹雳最不爱听这种话，作为一只嫉妒心强的串串吉娃娃，他果断扭头去找江哥，给了笑笑一个七扭八扭的狗屁股。
　　杰克不嫉妒任何他的朋友，只在心里担忧江哥的反常，又在心里说服自己，是自己多了心。然而第二天一早，江哥的这种反常更明显了。
　　自从卓越事件后，美妞开门杰克早叫的规矩就直接形成了，每天叫醒江哥的都是杰克一声嗲过一声的“起床啦，该起床啦”的呼唤。当然，在江哥听来就是一声声软绵绵的喵喵声。
　　江哥总是笑，有时候还故意闭着眼睛搂住杰克不让他叫，杰克就在江哥怀里乱拱，还真是把金色的毛滚进了黑色的被套里，异常显眼。
　　其实江哥完全可以像卓越一样，每天进卧室后直接落锁，那样的话美妞跳多高也没用，他们都进不了屋子，但江哥并没这么做，杰克猜不出他是不忍心让宠物在门口惨兮兮的哼哼，还是他根本就是很享受杰克的早叫服务。无论如何，他的毛孩子，至少是他的两个毛孩子随时都可以进他的卧室。
　　但今天特别意外，杰克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到了卧室里的动静。他两耳一竖爬起身，躺在旁边的美妞也动了动。
　　不对呀，难道是他俩都睡过头了？不可能，杰克虽然不敢说猫的生物钟比其他动物都准确，却敢确定自己跟美妞的生物钟一定优过其他宠物，哪怕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另外三个伙伴都没有他们那么准时，更不要说一向没有他醒得早的江哥了。
　　但现在卧室里水声哗哗响，里面的人不但已经醒来，还刮完了胡子，眼看马上可以出门了。
　　杰克顺利跳上墙柜压开门，走进洗手间后用力一跃，坐在洗手池边看江哥。
　　“是我吵醒你了？”江哥放下毛巾伸手摸摸杰克的头。
　　“喵，喵。”你为什么起来这么早呢？
　　“杰克乖，这两天不能带你出门了，过段时间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喵呜。”为什么呀？
　　“这两天小区里实在不安全，我一个人怕照顾不了你们三个，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在家好不好？”
　　“喵喵呜。”为什么不安全？发生什么事了？
　　可惜，这问题江哥没回答，他又揉揉杰克的脑袋就出去招呼笑笑和霹雳了。留下杰克和美妞商量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小区到底哪里不安全。
　　晚上江哥遛狗回来后接到了宠物医生眼镜陈的电话，随即也解开了“小区哪里不安全”的谜底。
　　陈医生打电话主要是提醒江哥，注意文明遛狗，尽量错峰乘电梯，昨天他接诊了一只带着嘴套狗绳老实乘电梯却被陌生人打伤的狗。
　　陈医生语气沉重：“现在人都不知道怎么了，脾气大的吓人，你家里那么多动物，小心被针对吧！”
　　江哥：“嗯，我这两天也很小心，早上早起一小时遛狗，晚上也等到小区里基本没人了才出去。”
　　陈医生：“其实刚听到恶狗咬人事件的时候我也不担心你，你一向文明养犬，但昨天那条狗真的太冤枉了，狗主人是个小姑娘，在我这里哭了一个多小时，报警以后调出监控视频，那狗真的一下没动，旁边一个人突然像疯了一样，上去又打又踢。我越想越担心，所以才给你打电话嘱咐，这几天风口浪尖，一定多注意些。”
　　江哥：“看到新闻那天我就担心会发生这种事，虽然我在小区里没碰上过那种特别敌视动物的人，但看了这样的新闻也不能全责怪产生偏见的人啊，况且猫狗严格意义上只能算是主人的财产，被打伤打死也只是按财产损失计算的。我这屋里没有财产，全是毛孩子，让人打一下伤一下的我可真受不了，所以，惹不起躲得起了。”
　　陈医生：“唉，可不是，这种时候就算名贵猫狗也就几千块的事，谁管你是当家人还是当伙伴呢？”
　　江哥叹气：“是啊！”
　　陈医生：“况且，你那些猫猫狗狗，没一个是名贵品种，别人计算财产损失还能多敲诈些，你就惨了，吃的用的比纯种都好，就是身价一个都上不去……”
　　陈医生的笑声从听筒里传过来，调侃意味十足。
　　江哥任他笑，笑够了才回答，“要是有的选，我也选择出生在中东做石油生意的家庭里，既然不让我当有钱人家的二世祖，我就在自己家当咸鱼，也是一种享受，不见得比二世祖少了什么人生价值。”
　　陈医生马上又笑了，“不少不少，至少在我这儿，你家娃的消费绝对是very very VIP，你是不是二世祖我不在意，但你一定要维护你家毛孩子的富二代形象。”
　　挂断电话，江哥脸上的笑意很快消失，拿出手机点点按按不知寻找什么，很快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响起：“据悉，被恶犬咬伤的女童今天仍住在ICU，据医院泌尿外科副主任杜冰医师介绍的会诊情况，孩子身上有20多处撕咬伤，最长的接近8厘米，目前孩子的最大的危险是孩子的右肾损伤以及附近血肿，专家会诊一致认为如果现在手术探查，极有可能造成丢肾，所以目前的最优选择是保守治疗。”
　　江哥表情极其认真，嘴里还呢喃着念念有词，“怎么看都不像流浪狗。”
　　手机里又传出新的声音，“受伤女童的代理律师表示，物业公司和狗主人的民事责任是跑不掉的，有关索赔金额会综合医疗费、误工费、对受害者及家属的精神创伤等方面提出相应赔偿。”
　　江哥眼睛一亮又嘀咕，“原来是有主人的！”
　　再次点击，手机又响起，“咬伤女童的恶犬主人段某已被警方依法刑事拘留。……女童家属将对涉案犬只提出安乐死申请，‘律师说目前没有法规规定，但这条狗给我们一家，尤其是我女儿带来巨大的伤害，我们对狗和狗主人非常非常痛恨，坚决要求严惩！’”
　　视频最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疲惫。
　　早在陈医生打来电话时杰克就开始仔细倾听了，随着手机里的新闻播报，事件脉络也一点点清晰，记者对女童父亲的采访似乎也注定了这次事件的最终结局——女童及家人受到伤害，狗被安乐死，狗主人坐牢。
　　杰克沉重的跟四个伙伴说了整个事件的过程，最后做了总结：“三方都是输家，都受到伤害，唉！”
　　巴斯傻傻地问，“那条狗，他为什么要去咬小女孩儿呢？”
　　杰克摇头：“没说为什么。”
　　巴斯又问，“会不会是小女孩儿打他了？”
　　笑笑一扬头，“我们金毛都是性格温顺的动物，被打也不会去咬人的！”
　　霹雳也插嘴问，“咬人的狗是什么品种？”
　　杰克继续摇头：“新闻也没说。”
　　眼看着霹雳有点急，原地转了两圈小声道，“这新闻也是讨厌，什么狗也不说清楚！”
　　美妞最后开口道，“什么品种不重要，要我说重要的是陈医生的电话，你们忘记了？他昨天接诊的狗站在电梯里没动就被人打伤了。”
　　笑笑很气愤，“狗咬人被安乐死，那个打狗的人呢？有没有也被安乐死？”
　　霹雳往地上一坐翻了个白眼道，“笑笑，你清醒一点儿！这是人类世界，我们是生活在人类世界的动物，你觉得你能得到跟人一样的待遇吗？”
　　笑笑想反驳，但张着嘴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最后泄气的一趴不再说话。
　　杰克看着大家道，“所以，这就解释了江哥的反常，他早起晚睡，缩短遛狗时间还不带我出门，全是因为他怕我们跟愤怒的人群相遇，怕引起人类反感，怕我们无缘无故受伤害。”
　　大家都黯然。
　　“所以我希望，”杰克再次开口，目光认真的盯着每个伙伴，“我希望大家都能体谅江哥，少给他制造麻烦！”语气坚定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