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风雨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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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泡泡抱着怀中的小奥特曼风筝，眼泪汪汪，“风筝断了！”
曼纽尔也是满脸遗憾，看向断线的风筝，恋恋不舍。
她将两个孩子拉到面前，蹲下和他们笑着说：“风筝没有断，它是回家了。”
“回家？”泡泡望向远处高空上的风筝，“它也要去找妈妈吗？”
宋浅浅替儿子擦去眼角泪水，“没错。”
“曼纽尔，你带好弟弟，等阿姨回来，再和你们玩。”她拍拍小男孩的手。
曼纽尔点点头，主动走近，牵起泡泡的手。
她随威登来到主城堡，依旧是那个富丽堂皇的会客厅。
这次，詹姆斯孤身一人，坐在挑高的宝座上，颇像一位睥睨天下的帝王。
“谁准你在庄园里放风筝？”詹姆斯眸中浮现一些她看不懂的莫名情绪。
“怎么，不可以吗？”她不明白，“我又没干伤天害理的事。”
“庄园里不许放风筝。”詹姆斯貌似隐忍着巨大的怒意，“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你要是看不了放风筝。”她对詹姆斯没什么好印象，更谈不上过多恐惧，“我以后带他们出去放。”
“不准出去放。”詹姆斯不等她说完，语气急促、严厉，炯炯有神的双眸怒瞪过来。
她蹙眉，解释着，“我带他们出去，不会走远，就在这附近，会让保镖随身保护。”
“莱斯拉特的人，不许放风筝。”
“那就奇怪了。”她也慢慢脾气上来，“学一身本领，但不能放风筝，这太荒诞可笑！”
“今天的事，你敢再做一次——”
“我就带他们放风筝怎么了？”她飞速抢话，“这里偌大一片草坪，为什么不能用来放风筝？”
“我不仅要在庄园放风筝，还要骑马、还要搭儿童充气城堡！如果可以，我要把动物园都搬进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赶在莱斯拉特为所欲为？！”
“当初，不就是你允许我留下来的？既然让我留下，那我就是这里的一份子，怎么不可以自由行动？”她冷笑，“你要是看不惯，要么杀了我，要么放我们一家走！”
“你看不惯我，我也早就受够了！”这里一些莫名其妙的规矩，都快把她逼疯。
女人一脸憎恶，努不可遏。
“你......”詹姆斯见状，气到喘粗气，用手愤怒指向她，唇畔无声嗫嚅几秒，才大声呵斥，“来人，给我把她关到暗室三天！”
很快，保镖将她押往暗室。
第二次进暗室，比第一次更加轻车熟路。
她背靠冰冷的铁门，冷静下来思考，确认一个事实。
詹姆斯，貌似对她很包容。
之前，埃德温、亚瑟都说，她上次顶撞詹姆斯，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一直以来，她不知道那份宽容来自何处。
就在刚刚，她似乎发现苗头。
詹姆斯，似乎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暗室内，时间流动似乎冻结。
不知过去多久，门口传来一丝响动。
“浅浅，你怎么样？”维多利亚的声音，透过铁门下方大概二十厘米的窗口传来。
“我没事。”她摸到那个小窗口问：“维多利亚，你对詹姆斯了解多少？”
维多利亚语气困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宋浅浅刚想回答，被另一个人打断。
“你问她，不如问我。”
“埃德温？”宋浅浅不由得警惕，“你来干什么？”
“你以为我来看笑话？”埃德温轻笑，语气有些欠揍地戏谑，“事实证明，你猜对了。”
“你和奥斯汀，不愧为一对，一样的不怕死。”埃德温蹲到铁门的小窗边，温声细气说：“奥斯汀为解除婚约，拿我做挡箭牌，你以为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
宋浅浅登时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不想说，滚！”
亏她为打探詹姆斯的内情，听他讲了这么久废话。
“啧，你别这么暴躁。”埃德温突然笑出声。
宋浅浅更烦躁，“平时肚子里就一团坏水，你挺会装啊！”
“那也没有你老公坏。”埃德温蓦地大力敲敲铁门。
黑暗中，五感更加清晰，宋浅浅捂住耳朵，忍不住飙了几句脏话。
“维多利亚，把这个像傻逼一样的疯狗带走，谢谢！”
“既然你对爷爷这么好奇，为什么不尝试去接近他，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埃德温走前，丢下这么一句。
暗室逼仄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宋浅浅稍微动弹一下，便能踢到那些动物皮毛，闻到更加浓郁的腥臭。
在里面不知待了多久，极度无聊、空虚、安静的时空里，要是有那么一丁点响动，她都莫名生出一丝乐趣。
她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等到白光乍现，抬手捂住眼睛。
下一瞬，被人拥入怀抱，耳边传来一声尘埃落定般的轻叹。
“怎么又被人欺负了？”
她不用看，从那股萦绕的乌木松香，早就辨认出来人，一头扎进男人怀里，闷声说：“没办法，我又学不会忍气吞声。”
韩章将她打横抱起，脸颊贴上她的，才抑制住内心的惶惑不安。
等他办完事回来，听到她因顶撞詹姆斯，再次被关入暗室，差点慌到觉得天要塌了。
一般进入暗室的人，势必戴上手铐和脚镣限制活动，每个都有40公斤重。
三天下来，很多人可能出现精神问题。
她已进入一次，这次再进，他不敢想象后果。
她适应光线后，才将眼前的手拿开。
入眼，是他猩红的双眼。
没与她对视还好，一对视，他忽然泪如雨下。
她忙着安慰：“我没事，就当睡了一觉。”
他的意气风发、冷静自持，似乎被恐惧抽得一干二净，在她面前的男人，浑身衣服被汗水浸润，只剩下脆弱和不安。
一抹碎发搭在眼前，他眼神慌乱之际，那抹碎发也随之杂乱无章地挥动，全然一片狼狈。
他声音颤抖，额头抵上她的，“宝贝，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好不好？”
一滴热泪落在下眼睑，她抬手摸去，终是无奈，紧紧回抱，盯住他，思索再三：“我尽量。”
“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他破涕为笑，又无奈又宠溺，再次确认她身体情况，发现她手脚上没有镣铐，眸光闪烁，“没人给你戴镣铐？”
宋浅浅极度困倦，在他怀中强撑精神，“镣铐，什么镣铐？”
韩章轻轻她眉心，“没什么，睡吧。”
她才无所顾忌，沉沉睡去。
韩章回到房间，替床上女人轻轻擦拭身体，又帮忙按了按摩。
他看到她，想到她受的伤害，忍不住心疼，自然而然地，默默流泪。
到卫生间洗把脸，他返回床边，亲吻女人唇畔，才蹑手蹑脚出门。
“照顾好心肝宝贝了？”
韩章斜一眼衣冠楚楚的男人，语气不善，“听说你去嘲讽她？”
埃德温牵起半边唇角，“怎么，不行？奥斯汀，你知道，我最讨厌不自量力的人。况且，你也摆了我一道。”
“詹姆斯对她，有些怪异。”
“哪里怪异？”
韩章思索片刻，倏地抬眸，眸中布满阴鸷，“两次，没有戴镣铐。”
埃德温眼中滑过一丝惊诧，复又笑道：“难怪，之前在暗室门口，她也在打探爷爷的事情。”
韩章盯住他，“詹姆斯以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埃德温皮笑肉不笑，“你为什么想知道那些，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可惜，我还挺喜欢她的。”埃德温收敛笑容，唉声叹气，“可她这么一个性格，我总不能把定时炸弹留在身边。”
“这就是你一直想抢我老婆的原因？”韩章冷脸。
“不管你信不信，我本想帮你，奥斯汀。”埃德温耸肩，若有所思地嗯一声，“可惜，你们俩确实是绝配，都不够聪明。”
“埃德温，所以你该感谢我，给你送去一个合适的妻子人选。”韩章冷哼，“你既然这么聪明，这次可要护好了，别旧事重演。”
韩章说完，绕过埃德温走开，徒留埃德温一脸铁青。
刚走出不远，洛康迎上来。
“去查詹姆斯以前的事。”韩章眼中阴云翻腾，“如有必要，把他的一些旧部，全部暗中抓来，我亲自审。”
“好的，先生。”
***
宋浅浅身体恢复后，依旧与孩子们一起训练。训练完，抽空出门去工作室。
泡泡最近逐渐适应训练强度，基本上都是上午训练，下午去詹姆斯安排的私人教师那学习。
她有了自己的闲暇时间，电影拍摄也提上日程。
近来，她打算开始拍摄一部筹划已久的电影，名为《人海归程》。
为了这部电影，她已选了几个在L国的取景地，接下来打算亲自去考察。
她轮轴转，日子基本上很少有改变。
唯一不同的，便是自从暗室出来，威登隔三岔五，带她去主城堡的一个玫瑰园。
玫瑰园绚丽华贵，她每次来这，并不是为了赏花，而是为了拼三个小时的积木。
每次坐在园中石桌前拼积木，威登要在旁边守着，生怕她跑了一样。
如果是普通大块积木，也好拼接处理。
偏偏她要拼的，是用微型小颗粒搭成的乐高积木，每拼一层，要用小锤子锤严实。
这次要拼的，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她按照图纸一层层拼装，每次用小锤子锤到怀疑人生，就要问威登，是不是詹姆斯要故意整她。
威登每次都人机式回答：“宋小姐，请继续。”
闲暇时，她向韩章吐槽：“你们家可真够变态的！”
“玫瑰园，积木？”
“对啊，你看看我的手指。”她露出手指上印出的积木形状印记，“哇塞，那个微型小颗粒，真的是绝了，贼硬！”
韩章神情变幻莫测，最终归于她熟悉的柔情似水，亲亲她指尖，抱着她哄道：“这里才不是我家，我家不正在怀里？”
“你就天天学着搪塞我吧！”她鼓起双颊，一脸神气。
他立刻认输，满心满眼都是庄重和严肃，如临大敌，“我说的话，每一句发自内心。如果让你生气了，都是我不对。”
“好了，和你开玩笑呢！”她伏在他怀中叽咕，忍不住笑出声。
她每每被逗得哈哈笑，便能短暂忘却烦心事。
十一月初，天气转凉，她看着眼前拼成的积木，有兔子、老虎、猫咪等。
拼的时候觉着烦，完成后，成就感满满。
这天黄昏，许久没露面的詹姆斯，拄着拐杖朝她走来。
薄暮迟迟，昏黄的天空，给他背影镶上一道迟暮的凄凉。
她指着那些积木，“我拼完了，以后这种事，别麻烦我，我没时间。”
说完，她正要离开，余光瞥见一根拐杖猛然一拂。
来不及抢救，那些积木全部砸到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
她窝火，“詹姆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詹姆斯看着她，语气平和，“你能做成的事、要守护的人，就像这些积木一样，在我手中，全部脆弱不堪。”
她梗着脖子，和他对峙着，寸步不让。
须臾，她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积木包装袋，来到一旁，弯腰捡起那些四散的积木，“积木不论碎多少次，只要是我拼成的，我就能修复无数遍。我这个人，虽不算顶级聪明，但耐心足够好。”
她将所有积木捡进包装袋，抱在怀里，语气坚定，“詹姆斯，我隐隐有种预感，你的存在是个悲剧。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再成为第二个你，只要我还活一天，他就不能。”
说着，她重新坐回桌前，继续拼那些破碎的积木。
女人背影执拗，进行着无声的反抗。
詹姆斯看着，面无波澜，对着威登命令:“把她带走，以后不准再来。积木，扔了。”
宋浅浅听完，不等威登动作，二话不说，抱起积木，拔腿就跑。
威登正要追上去，詹姆斯发话：“算了，随她去。”
“老爷，宋小姐这……”
“只要不惹大祸，把她的命留着。”詹姆斯转身，望向园中那一丛丛彩色玫瑰，慢慢走到石桌前，坐了许久许久，才说：“你先退下。”
“是，老爷。”威登临走前，听到一句小声的叹息。
“太像了！”
从这天之后，詹姆斯再也没让她，去过那个玫瑰园。
她乐意至极。
这次电影的选景地，有个在西里区的古老庄园。
她出门这天，韩章也正好出门。
他本想跟着去，她婉拒，“就去看看地方合不合适拍摄，我很快就回来了！”
“带上保镖，别乱跑。”他亲亲她的脸颊，坐进车里，顺着车窗看到她明媚的笑容。
“知道了，你真啰嗦！”她笑意促狭，朝他高喊：“爱你啊，要注意安全！”
他也叮嘱着：“爱你，别太累了！”
后来，韩章想到这天，时常后悔。
为什么没能跟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风雨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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