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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雪碧精收养的我们 ...
我是一个孤儿,爸妈不太想要我,把我丢在雪碧孤儿院前面的垃圾桶里。
雪碧孤儿院的院长是雪碧精,我知道这很令人叹为观止,但是这是事实。
院长跟外人说话的时候会穿斗篷,这样别人看不到他的脸。但是声音无法掩盖,再怎么压也有液体晃动的沙沙声,于是就有人疑惑,院长回复这是时兴的磁性低音炮。
没有外人在场时,院长就不穿斗篷。院长可能修为尚浅,化形不太成功,看起来还是一个大雪碧瓶——只是多了四肢,看起来还是挺吓人。
孤儿院里就院长一个人,院长负责照看所有孤儿——其实也就三个,老大,老二和我。我们三在院长的精心呵护下茁壮成长,从只会在地上爬的弱智变成能一本正经装正常的弱智。
院长没有钱,连孤儿院都是没人要的危房。此房冬寒夏热,四面八方有风穿堂,占地不过五十平米,勉强容下我们生活。之前有心怀叵测的人想来收地租,走到门口时,陈年失修的门塌了,差点给他砸个半死,从此再没有人敢来。
院长每隔三天会出门一次,然后带回来吃的,大多数时间是馒头,偶尔有调味小食。每次他拎着辣酱回来,老大和老二就会嗷嗷扑过去,上演饿狼传说。我抢不过他们,只能待在角落,等他们吃的差不多,再拣点残渣果腹。
院长清心寡欲,对食物要求不大,可能成了精都有点法力,不用吃东西也饿不死。但我们是凡人之躯,每天只吃一顿虽能维持生命,但长不壮,随便拎一个出来都瘦骨嶙峋。
我们的衣服全都是从二手慈善捐献箱里掏出来的。有的时候运气好,掏到合身的,能多穿几年,有的不是很破,有的甚至像新的一样——每次掏到这种,我们都会雀跃地尖叫。
后来我们到了上学的年纪,院长弄到了名额,申请到贫困补助,给我们三全赶去上学了。
上啊上上了好几年,上到初中就有奖学金了。一份奖学金的钱节省着用,够我们三人一精吃一个月。所以我们三拼命学习,也是不负众望只有我一个人拿到了奖学金。但聊胜于无。
院长安慰老大老二,表扬我,夸我缓解伙食压力。就这么磕磕绊绊到高中,奖学金更多了,但学费压力也上来了,没法让我们三个都读书。
老大说不上了,他也不是读书的料,他就出去打工。
院长不愿意但实在没办法,只能挤点钱出来,给他买了三顿饭的馒头。
老大走的时候,挎了个塑料袋当包。包里装着三顿干粮,初中课本和五块钱。他说课本得随身带着,万一他将来有钱了,再去上学,这些知识得时时温习,免得还要上一遍初中。五块钱是他找院长要的,他说要是找不到工,就用五块钱买一张彩票,如果赚了就留五块钱,剩下的钱买干粮继续找工,直到找到,如果没赚就找彩票店老板要根皮筋,把塑料袋蒙在头上系起来,气喘不上来就睡过去了。
院长听了很生气,老大倒是坦然,他说不可能继续给院长当累赘。院长说,你不是我的累赘,你们都不是。老大笑笑说我啥都懂其实,我没喊过你爸爸,这一走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临走时喊一声雪碧爸爸吧。
院长身体里的雪碧被他气的一晃一晃,但最终也没骂他,只是为他理理衣服,说,如果没找到工,你拿一块钱买一个冰棒,再拿剩下四块钱坐2路公交车到垃圾场末站,回这里来。
老大大把大把掉眼泪,嘴唇蠕动几下好像想说什么,然后走了。
他走的时候才16岁。这一走就是两年。
他走之后,院里压力少了许多,我和老二也能攒着钱上高中了。老大走之后,老二就不太说话,只是闷头学习,拿的奖学金比我还多,天天考年级第一。老师们都很喜欢老二,就有些坏学生看不惯老二。
我经过他们班时,偶尔看到老二被堵在墙角,他们往他身上砸纸团,抹布,甚至有一些尖锐的笔头,丝毫不管会不会扎到他。他们嬉笑着,推搡着看着他,他一声不吭蜷缩着,用手抱住头。
秉持着能忍则忍的态度,我沉默,他亦沉默。没有老师知道,院长也不知道,知道的学生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也许忍一忍就高考完了,我们就能出去做兼职了,我天真地想。只有在那群人一哄而散后,我才能悄悄挪到老二身边,用纸为他擦手上的血。
直到有一次,他们太过分了,用剪刀扎老二。我恰巧经过,恰巧看到,顿时气血上涌,不顾一切闯进去,护在他面前。
他们有些诧异,但随即上下打量我,用奇怪的目光。
他们说,这你妹妹?长得还挺漂亮的。
为首者立刻嬉皮笑脸起来,放下剪子来拉我的手。我忍着恶心让他拉,我问,你们能不能放他走?他说,可以啊,你留下来,他就走。我毫不犹豫答道,好,我留下来,你们放他走。我以前没被欺负过,身上还是完好的,有容纳伤口的地方,但老二全身都是伤,如果感染了我们不可能有钱治,不能再砸他了。
但事情好像跟我想的不一样。他们没有拿纸团砸我或者拿剪子扎我,他们走上前把我的头发扯散了,然后又来扯我的衣领。
还未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前人就砰的一声倒下了。老二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用尽全力一椅子砸下去。但他太瘦了,没力气,就算用尽全力,也只是将面前人砸的头晕站不住。但是很明显他深深激怒了那人,那人头晕目眩扶着桌子站起来,眼神淬了毒一般,右手抓向剪刀。
然后老二温热的血喷射出来,打到我的脸颊,打湿我半身校服。新鲜血液好温暖,带有他的体温,灼烫着我。我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伸手扶他,他却软绵绵塌在我的怀中,呼吸渐渐微弱。四周传来刺耳尖叫,还有老师高跟鞋急促的咚咚声,我却惘然,抱紧他,将耳朵贴近他的嘴。
他的嘴唇在动,他肯定想说什么,我努力去听,结果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断了气。
一天后我坐在老师办公室里,对面坐着被砸的那人,还有他的家长,身边是老师们。那人家里好像很有钱,很有势力,我们的班主任都插不上嘴,只能让教导主任跟他说话。他们脸上没有一丝愧色,反而显得更加嚣张跋扈。老师们问我家长怎么不来,我怔住片刻,不知道该怎么说。可能他们脑补了一点什么,同情地摸摸我的头,转身继续严肃交涉。
我看着他们认真的神色,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我在等结果。但结果显然与我想要的不一样,他们认真得像个笑话,在那人父亲说出再捐一个微机房时,一切吵闹都结束了。
那人父亲大腹便便,闲适地靠在沙发上,他说,这事咱就这么结了,我捐一个微机房,再给小姑娘几千块做补偿,看在她孤儿一个没依靠,也怪可怜的,把我孩子砸出轻微脑震荡的事,我也不追究了。
校长笑容满面答应下,转头挤出一副慈悲相安慰我,说那人不是故意的,你拿了钱好好过。
我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一沓钞票砸在桌上,砸进我双臂,声音很沉,比老二尸体进坑的声音还响。
然后我搂住钱,被赶回家。
这两天院长问起老二,我都说在学校排练留宿,他虽察觉到不对,却也不好逼迫我。我打开家门的那一刻绊了一跤,钞票撒的漫天飞扬,飘到他身上。
雪碧精院长没有脸,看不出表情,但我知道他愣着。我等他开口问我钱的来源,结果他没问这个,他问,老二怎么死的。
我说,被压死了。
院长一定懂了,他身体中的雪碧晃得更加厉害。但又能怎么办,他跟我一起,沉默地把钞票一张又一张捡起来,最后全部封到一个塑料袋里。我暗暗在数,三千块,一张不多,一张不少。我第一次看到一百的大钞,感觉它好像不是钱,而是老二的课本,一页一页翻过去,然后放到一起,最后封口,就结束了,老二就睡进去了。
三千块我也没用,院长也没用,任其躺在那里。
我照样上学,但和以前不一样,没人跟我说话。那群人不再欺负我,他们甚至避着我走,背后喊我女鬼。我并不在意,只是继续读我的书,读到高考结束。
成绩出来,我考的不错,能上很好的大学。院长久违地很开心,他把三千块全部塞给我,跟我说,你去上大学,带老二一起。
我找了暑假兼职,一个月给我几百块,我很满意。这样我也能赚点钱,支撑我跟院长一起过下去,永远。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晚上我们在吃饭,门被轻敲几声。我答应着去开门,迎面撞上一张熟悉的脸。那脸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略成熟些带了风霜,但竟与以前一样瘦。
我很惊喜,老大回来了。他带来一些钱,也有几千块,说是打工来的钱。我和院长都很高兴,他听到我考好了也很高兴,但他问我老二去哪了,我跟院长面面相觑,最后我说,他也考的很好,去夏令营进修了。老大更高兴了,他说我们俩好争气,以后日子肯定会好下去,不再像以前一样苦。我说那肯定,我俩可厉害了,说到一半开始哽咽,老大问我咋了,我说没事,噎着了。
过了两个月,我兼职拿了八百块。老大一直蹲在家里,花他带回来的钱,也不出去找工作。我和院长都以为他长途跋涉回来太累,所以不出去工作,想休息两个月,也就没过问了。反正问他打了啥工,也不跟我们说,估计怕我们心疼。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该多好。我快开学前夕,有人找到了我们。他们是来讨债的。老大在外染上了赌钱,输了一万五千块,然后还不起跑了回来,给人家找上门了。他不出去工作就是怕被发现自己藏在这里,但是还是被找到了。
他带回来的钱只剩一千多块,加上我的兼职费一共也才两千。那些人看我们可怜,说一周内凑到就行了,钱不许少,只能宽限这么久。老大听到后全身都在抖,哀求说没有那么多钱能不能再缓缓,那些人坚定摇头说不行,你都逃了谁还相信你,必须把钱交上来,跟以前一样去偷也行。
听到“偷”字的那一刹那,我和院长都没说话。老大背对着我们,他一直不回头,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等着那些人走。那些人走了之后,他静了片刻,依然没回头,起身也出门了。
过了好几天他才回来。讨债的站在门口说快点给钱,他手里紧攒着一万一千块,那沓钱厚的像转头,被他稳稳握在手中,他的腿却一直在抖,全身都在战栗,肚子瘪瘪的,叫的我们都听得见。讨债的说不够啊,老大说对不起我借不到了,我也不可能去偷,我已经卖了自己,就卖了一万块,他们说我不健康不值更多。
讨债的不耐烦了,说我没时间没兴趣听你说这些,拿钱来。老大死死拦住他们,还在请求宽恕,我走上前去,说,这里有四千块,够了吧。
老大猛然回头,诧异地看着我。他知道我兼职一个月就四百块,加上奖金也就一千,剩下三千哪里来的,我和院长之前并没有告诉过他。他看着我的眼睛,逐渐愤怒,他质问我是不是去偷了,我平静地看着他,说,如果不这么做你可能就会死掉,我和院长都觉得,老二也不会想让你死的,就用他来换你了。
他明白了。
他眼睛通红蹲下来,捂住脸惨嚎着,大捧眼泪砸到地上,像极他走的那一晚,手中的钱也全撒了。我没有理他,蹲下来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再和我手里的一页一页叠在一起,交给了他们。
我问,够了吗?他们说,够了,他们就走了。
他们走了果然就不再回来纠缠,我和院长都没去拉老大,他蹲在地上念着老二,我看着院长说,我们又没钱了。院长也看着我,他说,嗯,我们又没钱了。
没钱了日子还是得过的,我们两人一精靠着冰箱里剩余存粮活着。老大吃的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瘦,他的肚子里大概少了什么东西,一直鼓不起来,想蜕下的皮一样干巴。
大学通知书寄来的那天,我趁他俩不注意,悄悄撕掉它,扔进小水沟里。
院长和老大很快发现了,他们跑去垃圾场翻了好几天,又去小水沟里捞,可惜去的太迟,早被蚯蚓吃干净,屑都不剩。
他们无功而返,我们三人坐在床上,看着对方。
我发觉院长老了,他的塑料外皮有大片褶皱,从我刚上高中就开始有。按理说塑料不会这么快分解,也许是成精的缘故,竟有了寿命这一说。
院长跟我们说,对不起啊,我是个雪碧精。我要是个老虎精啊兔子精啊什么的就好了,老虎能打猎,兔子能找果实,而且还能假装角色扮演,堂堂正正出门。一个雪碧精出门都不能出,没给我们开过一次家长会,连吃饭都只能去垃圾场一毛一毛捡来,换隔夜的馒头。
他对我们道歉说,没保护好你们,没保护好老大,更对不起老二,还最终成了我的累赘。也许一个雪碧精就不应该收养小孩,他自己都只能当阴沟里的老鼠,还要连累我们。我没哭,我笑着说没有,你不是我的累赘,我也不在意这些,转头一看老大哭的稀里哗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说老大太爱哭了,好矫情,院长说没有,老大是个好孩子。
过了十余日,院长就不会说话了。他还能行走,但是说不出来话,只能冒出一点点气泡声。再过半月,院长就不会走动了。他的体型迅速萎缩,最终在我和老大的凝视下,一点一点,一点点变成一瓶普通的,见底的雪碧。
我说老大啊,就我们俩了。
老大没有回话,他开始发烧了,吃不下东西,似乎身体里有什么地方发了炎。我知道他肯定生病了,就找了个新地方打工,有点钱就存下来,但是总不够,连挂号的钱也不够。我没有办法,我只能给他吃布洛芬,他疼的死去活来,我也只能给他吃一颗布洛芬,因为布洛芬太贵了,好几十一盒。
某天我下工回到小危房,看到老大面对墙壁躺着,用被子蒙住了头。我怕他呼吸不畅,把被子掀开,却看到他头上套着一个熟悉的塑料袋,用一个黑色小皮筋紧紧扎住。
最后的最后,孤儿院只剩我一个。我所有的积蓄全部砸给老大的火化程序,他也算死得其所,比老二体面,最后变成灰尘飘扬在空中,这样就能飞去他想去的地方。
可能因为旷工太久,我接到了开除通知。我找不到新的工作,因为心理健康检测不合格。我漫无目的走在路上,走啊走,走到了高速上。此时正值黄昏,景色很美,太阳血红血红的。我沿着高速的边缘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也没什么人来拦我,我就这么走着,散一场久违的步。散到太阳下班,我还在走,两条腿走的不嫌累,只是没光看不太清路,我就扶着边缘的墙壁走。但是再晚一些更黑了,我摸着墙壁都不太敢走,于是我打算停下来休息一会。坐着坐着我看到身后突然燃起了光团,有点远但是越来越亮。
我惊喜地看着两朵光团,它们像太阳一样闪烁,像极老大和老二的笑脸。我迎着光团跑去,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长鸣,大概是院长在喊我快点来,他挺想我。
于是我喜悦地大喊着——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喜悦——大喊着等等我,扑上去了。
内容纯属虚构,没有暗示批评抨击任何人或事物,仅是一个灵感,一看了之不要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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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被雪碧精收养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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