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关无限游戏后我直接倒反天罡》然墨墨然

14、鬼魂墓地（十二）

　　希尔太太带了几分急切，“你想要什么？”
　　季安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的潜能偏精神系，攻击性不强。如果我帮你恢复了科特和萝妮的理智，你要保证我和我几个同伴的安全。”
　　希尔太太眼神一亮，她已经想象到季安的潜能是什么了，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放心，只要科特和萝妮恢复理智，我一定会重重的感谢你的。”
　　希尔太太难掩眉眼间的焦急，“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现在就可以。”
　　她侧身给季安让了让。季安单手插兜走到怪物身前，它大张的嘴还没合拢，口涎直流，一股腐烂的尸臭味直冲季安天灵盖，差点让他没做好表情管理。季安压下不适感，他需要让自己看起来冷静而可信，从而才能引导希尔太太激发自己的技能，一旦出了岔子他就得忍受身首异处的痛苦死法。
　　没人注意到季安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时手心里藏了东西，他把那只手放在怪物脖子侧面偏下的地方轻轻抚摸，怪物本来警惕的眼神竟然开始松动，开花的食人嘴也逐渐缝合回妹妹的人脸从哥哥嘴里退了出去，两张半人不狗的脸都找季安的手贴着，好像被季安驯化了。
　　季安心里松了口气，他在脑海里默念希尔太太的真名开启技能，同时开始瞎编道：“我的潜能可以在对视的时候也有一定安抚对方的作用。”
　　希尔太太本来对季安说的虽抱有期望却将信将疑，然而此情此景映在她眼中让她不得不信，惊讶过后是席卷而来的惊喜：他真的能仅靠对视就能安抚孩子们！
　　【读取潜能：对视安抚科特和萝妮的情绪。持续时间：持续至被迭代或主动关闭技能。】」
　　成功的喜悦在季安眼底一闪而过，他此时再对视两双浑浊又充满死气的眼睛才真正让他们平静下来。
　　“好的乖孩子。”季安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给怪物做心理疏导，其实是在讲给希尔太太听，“我现在进入你们的意识领域，相信你们一定有很多舍不得忘记的宝贵的记忆碎片，让我帮你们拼凑完整，恢复记忆清醒过来，好吗？”
　　「读取潜能：对视进入科特和萝妮的意识领域。持续时间：持续至被迭代或主动关闭技能。」
　　机械音在脑海中刚落，季安只觉得两眼一黑，待从这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中恢复时，眼前赫然是一片代码空间，无数萤绿色的蝇头小字杂乱无章地滚动。
　　「新名词‘意识领域’构建中……
　　构建参考：科特和萝妮的记忆（扩充文件）。
　　玩法：通过将记忆碎片收集分类，可唤醒科特和萝妮。」
　　指令下达完毕，那些字母数字突然像是有了指引各自归位，上亿的字符聚沙成塔，虚空中竟真的慢慢汇聚出不少散落的镜片熠熠闪光。
　　哪怕是外行的季安都要为程序员们的头发担忧了，能在如此大型游戏中临时根据某一玩家的技能需求瞬间搭建起全新的内置小游戏场景，这游戏的底层代码未免太过扎实。
　　季安不知道这内置小游戏的时间流速换比多少，他不敢浪费时间，短暂的惊叹后他走近那些镜片。每块镜片都像个小显示屏，上面循环播放着一些片段，这应该就是所谓记忆碎片的具象化。季安把它们都收集起来，因为科特和萝妮年龄不大，镜片只有不到百来块，也很好分类——画面里有一人的就是另一人的记忆碎片，或者根据视角高低分开俩兄妹的记忆。
　　那些画面都是些生活日常，季安边收集边摇头，这分明是俩个被惯坏了的小无赖，不仅欺负布兰德，发起脾气来甚至会对希尔太太大吼大叫。他们留存的记忆里最多的就是希尔太太满脸宠溺讨好地给他们奉上他们想要的玩具或者服务，季安开始担心最后会唤醒两个什么样的小孩，如果这俩兄妹不可控要如何收场？
　　最后两片记忆分类好后，镜片们自动拼在一起，季安稍稍站远了些，很明显看出这些碎片即使拼起来边缘也很不完整，不等他细看，两团白光闪烁，两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孩子出现在眼前。
　　「角色数据更新完毕。」
　　兄妹俩的衣服可谓是调色盘，比如科特头上戴的是一半贝雷帽一半小礼帽，萝妮的小皮鞋有七八种颜色和互不相干的装饰拼在一起。季安生活中是个挺讲究美学的人，这糟烂的设计让他眉头微皱，但他很快想通其中关窍——这些衣服都是镜片中出现过的部分，看来只是简单粗暴地将这里有的记忆糅杂在一起构建出的两个角色，那么这俩兄妹……
　　“喂，你是谁啊？”
　　科特的语气傲慢又无礼，季安故作温柔答道：“我是……”
　　“哇！”不等季安自我介绍，萝妮就打断他叫了起来，她一把把怀里不知缝合了几种动物的抽象玩偶摔在地上，在看清身上的衣服后又开始撕扯裙子，“这什么呀？吓死我了！妈妈怎么能给我穿这种丑衣服！我的小兔子玩偶呢？是不是你偷走了？妈妈人呢？”
　　科特一听妹妹的玩具被偷了，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地上的玩偶捡起来砸向季安，“小偷快滚！”
　　果然不出季安所料，这里仅存的记忆不是被溺爱就是欺凌他人，强行拼出来的人物自然也是塑造扁平的又蠢又坏。认定季安是坏人后，兄妹俩哇哇大叫着对季安拳打脚踢起来。
　　“……”俩小孩身高也只不过到季安大腿，打他也不痛不痒，但也够烦的，他一手一个制住他们，想到刚才系统提示音提到角色数据更新，估计就是科特萝妮清醒后在外面的怪物设定也更新了，于是他懒得解释太多，“有些意外导致你们昏迷了很久，希尔太太让我来你们的精神世界唤醒你们。既然清醒过来就出去吧，她就在外面等着你们。”
　　兄妹俩并不能理解季安说的意思，兀自在他手里挣扎。季安按捺住烦躁，做出一副好心劝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出去后你们可别怪希尔太太，她也是……唉……”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科特萝妮也不打了，面面相觑，“你在说什么？”
　　季安叹息一声放开两个孩子，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悲悯，“没关系的，无论如何希尔太太都不会嫌弃你们，她也是为了救你们才把你们变成怪物的，要体谅妈妈的苦心知道吗？”
　　“什么怪物？”哥哥稍微冷静些，“你胡说什么呀，我们这不是好好的？”
　　萝妮就没那么平静，小孩子的想象力丰富，也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哭闹的声音像开水壶烧开了一样尖锐，“你胡说！妈妈说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妈妈怎么舍得把我变成怪物？”
　　季安见萝妮这样心安了大半，他弯腰摸了摸萝妮的头，“当然啦，就算是怪物，萝妮也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小怪物。”
　　怪物这个被反复强调的词成功让向来娇纵的萝妮破了防，她尖叫着就要再扑向季安，然而季安不给她碰到自己衣服的机会，“技能关闭。”
　　下一瞬，季安又站在了怪物面前。他知道前因后果，回神很快，趁怪物里那俩小孩还在懵逼，季安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面小化妆镜，后退几步确保能把怪物尽可能都照进来，他把化妆镜打开正对着萝妮那颗头，“看吧，我就说我们的萝妮还是那么可爱。”
　　季安温柔的呢喃仿佛恶魔低语：“希尔太太真的很爱你们，只要你们能清醒过来，变成怪物又怎样呢？”
　　这句话从事实出发没什么毛病，但不断加深的“希尔太太”和“变成怪物”之间的联系，以及双方的信息差，毫无疑问是在诱导惊恐愤怒中的小孩以为是希尔太太想要把他们变成如此狰狞丑陋的怪物。
　　果然，看到自己此时真实样貌的萝妮稳定发疯，她的头张开六瓣嘴发出嚎叫，“妈妈！妈妈！为什么啊？！”
　　一旁的希尔太太听到“妈妈”时就仿佛被击中一般，她哪里有空去细想女儿此时的情态如此不正常，只以为季安真的带回了她的孩子们。泪水瞬间涌上希尔太太的眼眶，她张开双臂就要去拥抱这个曾在她梦中无数次拥抱过的宝贝女儿，“妈妈在这儿啊，萝妮，妈妈好想你。”
　　季安适时地退开一段距离，慢条斯理地收回小化妆镜，冷眼看着他们。
　　一睁眼就从幼童变成庞然大物的身体，科特萝妮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力度，再加上两个孩子被溺爱得向来没轻没重，萝妮对母亲泄愤似的捶打动作仿佛泰山压顶——
　　希尔太太的血条清零了。